第三百二十五章 開戰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距離戰斗開始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李穆所在的地方還沒有見到一個普魯士士兵的身影。
相反天空之中的雨又開始大了起來，從毛毛細雨到瓢潑大雨只間隔了幾分鐘，而后大雨便一直沒有停過。
雨幕遮擋了遠處的硝煙，李穆只能靠騰躍兵和手下的騎兵來獲取消息，士兵們都在雨中嚴陣以待，騎兵要求的控制馬匹保持陣型，步兵要求用油紙將火藥和火引好好的保護住。
法軍的士兵們都在雨中堅持著。
“元帥，我們還沒有見到普魯士人，要不要讓騰躍兵向前，去看看那邊的戰場情況如何？”
李穆旁邊的一個軍官開口說道，雨水不斷的打在他的面龐，讓他說起話來也有些斷斷續續。
李穆凝視著朦朧的遠方，卻是搖了搖頭。
“讓大家繼續做好準備，那普魯士人會來的。”
李穆淡淡的說道，但還沒有等他說完，這時候遠處的密林之中傳來尖銳的哨聲。
聲音穿透雨聲，幾乎瞬間進入李穆的大腦之中。
所有的法軍士兵都陡然激靈了一下，紛紛的朝著前方看去。
而這時候傾倒的雨幕竟然罕見的小了不少，遠方的景色已經變得稍稍可見。
幾個騎兵正瘋狂的朝著李穆這邊而來，還未到達李穆面前，便立刻大聲的喊道。
“元帥，有普魯士人，到處都是普魯士人！”
他說的有些急促，旁邊的騎兵聽聞都紛紛看向李穆，李穆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絲愜意的神情。
“他們人很多，但是沒有密集的陣型，應當是潰退，元帥，您說的沒錯！”
前來匯報的士兵滿臉興奮激動的說道，李穆則是抬手制止，然后對著身旁的傳令兵立刻說道。
“讓所有步兵方陣做好準備，騎兵開始迂回，鉆入密林之中，將他們都趕出來！”
“記住，步兵不可以立刻陣地，騎兵不可以單獨行動。”
“開始行動，沖擊！沖擊！我要見到布呂歇爾！”
李穆大聲的說道，抽出了腰間的佩刀指向前方，士兵們發出呼嘯，號角聲開始響起。
馬蹄聲轟隆響起，一隊隊的馬匹從陣地兩側出動，而在步兵方陣之中，小號和鼓聲也開始連綿響起，一排排的士兵正在軍官的呼喝下將槍支端平，倒入定裝彈藥，再由小隊長分發火引。
他們重新將三角帽戴正，端著長槍一排排站定，舉槍看向前方。
大雨似乎徹底的消散，天空只有零星的雨點落下，雨過之后空氣清新了不少，面前的景物也更加的清晰了。
法軍陣地此刻熱鬧非凡，那密林之中卻是一片寂靜，就算法軍騎兵沖了進去，但是似乎消失在了寂靜之中。
所有人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而就在短暫的靜謐之后，一聲槍響打破了密林的靜謐，而后便見到相當數量的穿著深藍色軍服的漢子從密林之中快步跑出。
他們顯得有些狼狽，甚至目光還頻頻看向身后，似乎密林之中有追兵。
無數的士兵從密林各處鉆了出來，他們向著前方走了不遠，然后忽然注意到了前方平原上一片片的藍色方陣。
這些士兵有了短暫的呆滯，然后不知道是誰忽然喊了一聲。
“是法國人，他們跑到我們后面來了！”
話音落下，這些普魯士人當下更加有些慌亂，紛紛朝著兩側而去，但是還未等他們往著兩側走上幾步，一隊隊綠色的騎兵便從側翼沖出，將他們往中間趕。
“法國驃騎兵，見鬼，他們哪里來的那么多騎兵！”
騎兵的出動讓普魯士人更加驚慌，他們慌不擇路，不得不朝著步兵方陣的位置而來。
不過也有頗有膽識的普魯士軍官開始讓士兵集結，讓士兵們臨時組成方陣對抗攻擊。
隨著越來越多的普魯士人穿過密林出來，這片地區竟然出現了上萬的普魯士軍隊，他們密密麻麻的散開，看起來聲勢浩大。
李穆在河流旁邊看著前方的情況，見到兩隊騎兵穿插之后重新回來，然后對著旁邊的傳令兵說道。
“給洛鮑將軍傳命令，只打擊沖到面前的普魯士人，不想沖陣的普魯士人就放過去。”
傳令兵有些不明白李穆的意思，但還是立刻下去傳達命令，得到命令的洛鮑當下卻是明白李穆想要做什么，讓自己的各個方陣重新調整計劃，只對對著方陣舉槍射擊的普魯士人開火。
而此刻的法國步兵們已經等待很久了，舉著槍的手都已經有些泛酸。
戰場上嘈雜聲一片，尤其是見著面前不遠處正有普魯士人集結，他們不由地握緊了槍桿，此刻各個豎著耳朵聽著隊伍之中的小號聲和鼓聲。
另一邊的普魯士人在艱難的組織起了兩個方陣之后也開始朝著法軍而來，他們的鼓聲漸漸逼近，而法軍陣地已經是一片安靜。
進入兩百米距離之后，雙方都有人走火，白煙冒出后，便有軍官火帽三丈的沖上來將那人拉到后面，然后大聲呼喝所有人聽號聲。
火槍時代的戰斗比之冷兵器時代更加考驗士兵的勇氣，尤其是站在第一排的士兵。
因為對方黑洞洞的槍口也同樣對著自己，雙方都不知道對方會在什么時候開火，開火后又會不會被傷到要害。
之所以被稱為排隊槍斃，說到底還是在拼隊伍的底子，哪只隊伍撐不下去，另一邊便也就贏了。
雙方的指揮官都在仔細的計算著與對方的距離，只要更進一步，彈丸就能夠更容易擊中對方。
而就在雙方士兵都手心出汗的時候，軍官對著隊伍一側的號手發了手勢。
急促的小號聲陡然傳來，軍官們紛紛開始發出拖長的尾音。
第一排的士兵紛紛打起精神端平手中的滑膛燧發火槍，竭盡全力的瞄準著遠處的士兵。
隨著命令下達，一陣炒豆子的槍聲噼里啪啦響起，隨之便是火光和白煙盡出，頓時遮蓋了方陣的前段。
而士兵們沒有停歇，第一排立刻向后，第二排舉槍扣動扳機。
射擊完的士兵后撤并重新裝填彈藥，軍官的喊聲卻是有條不紊，讓方陣有節奏的開槍射擊。
普魯士的方陣也不甘示弱，雙方的子彈都帶走了不少人命，但是戰斗還在繼續。
普魯士和法軍使用的都是單排射擊，沒有單膝跪地的三段擊，只有緊鑼密鼓的單排連續射擊。
這樣的射擊能夠保證火力的持續性，但是在火力的密度和廣度上卻是不夠。
拒馬內，倒下的法軍被騰躍兵拖開，拒馬外，倒下的普魯士士兵尸體在坡度不大的山地上滾下。
雙方的戰斗還在繼續，號角聲，槍聲，嘶吼聲不絕于耳。
李穆此刻同樣也在觀察著戰場的態勢，見到幾個普魯士方陣對法軍步兵團造成了影響，那些普魯士士兵同樣驍勇善戰，戰況異常焦灼。
李穆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然后抓緊韁繩，朝著四周，看了看，抽出馬刀對著數百卡賓騎士喊道。
“勇士們，跟隨我沖鋒，為了帝國的榮光！”
“為了帝國的榮光！”
這些騎兵也跟著嘶吼，而李穆的騎兵也立刻從一側朝著戰場前方迂回。
同時那些襲擾的騎兵也注意到了李穆的動作，按照李穆之前的要求，開始聚集，朝著普魯士火力最密集的地方沖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