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夜襲

　　漆黑的夜色下，李穆和幾個士兵抬著投石機推上了一輛牛車。

　　投石機只有投桿使用的是硬木，承重框里的石頭也卸下，到時候就地取材裝填，整個車駕不算艱難的抬上了牛車，李穆等人也趕快出發。

　　而在一旁眾多的士兵正快速通過，李穆也找不到呼延瓚的身影，只能跟著前來接洽的老兵一同向前。

　　經過一段十分顛簸且漫長的路程，李穆等人停了下來，一個老兵跑到李穆身邊，指著不遠處城墻上掛著好些大燈籠的位置。

　　那是幽州城在提防偷襲。

　　李穆立刻命令一眾士兵開始卸下投石車，再將大塊的石頭和澆濕了的泥土填入木箱之中，幾臺投石車都在緊鑼密鼓的布置著。

　　“校尉，快看看我搞到了什么？”

　　栓子急沖沖的挑著兩個木桶跑到了李穆旁邊，一臉興奮的拉著李穆來看，李穆借著月光看去的，才看到這桶里面是黑漆漆的東西，低下頭問了問，李穆陡然抬起頭來。

　　“黑火油！”栓子笑著說：“火藥營給的，說是在附近哪里挖到的，一點就著。”

　　李穆看著這黑乎乎的東西嘖嘖稱奇，當下卻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讓再所有人加快速度找些石頭備用。

　　而這時候，城頭上突然響起了刺耳的敲擊聲，那是城頭的守軍發現了下面的情況，在鳴鑼示警。

　　李穆凝視城頭，正有人從上面扔下火把，照亮了城池下方，然后便是嘈雜的人聲響起。

　　不一會兒，便見到有不少的人馬向著城池發動攻擊，李穆當機立斷，扭頭讓大家把石頭打出去。

　　幾臺投石機咯吱的聲音頓時響起，幾塊大石頭呼呼的甩了出去，黑暗中看不到石頭飛行的軌跡，嘈雜的戰場聲音把石頭炸響的聲音也給淹沒了。

　　就像是石頭砸在了漆黑的棉花上，連聽個響聲的機會都沒有。

　　李穆沒時間感慨，只是立刻命令身后的士兵加快速度裝載石頭，而城池下方已經開始有閃爍的人影。

　　這場夜襲不算突然，但是攻勢卻是異常的兇猛。

　　又是幾輪石頭甩出，幾乎是兩三分鐘就能發射一次，只不過這時候城頭的攻勢看的越發的猛烈了，甚至能夠看到有人從城頭上掉下來。

　　李穆當下沒見到自己的投石車起到效果，當下便讓一眾士兵停止裝填石頭，而是命令士兵們把車輛往前推。

　　“往前推五十步，栓子，把你的火油也挑過來！”李穆一邊幫著推車，一邊向后面呼喝著。

　　投石車艱難的向前挪了數十米，然后李穆便到命令士兵們裝填石頭，再掰斷旁邊灌木的樹杈子，拿在桶里沾了沾，往網兜上面的石頭抹去。

　　“布兜不防火，你們點著了就發射，一定要注意布兜不要起火！”李穆一般說著，一邊提著桶將火油刷到布兜里一塊塊大石頭上。

　　士兵們都回過意來，幾個士兵順勢點燃了火把，一個個斗志昂揚的準備投石。

　　火把沾上布兜里的石頭，再在李穆的一聲令下，幾塊碩大的石頭瞬間扔了出去。

　　冒著熊熊火光的石頭這一次終于有了亮眼的軌跡，李穆輕而易舉的可以看到火焰在天空劃過一條亮麗的軌跡，然后遠遠的落進了幽州城之中。

　　有些大塊的石頭下墜的更快，打在城墻上，或者正好砸在城垛上，李穆看到那石塊在人群中濺開，李穆感覺自己能夠聽到那城墻上士兵的慘叫聲。

　　不過看到這個效果的士兵們都紛紛歡呼起來，更加賣力的搬動石塊開始投射。

　　一塊塊帶著火光的石頭似乎鼓舞了宋軍的士氣，但是還沒有過多久，一聲啪的聲音響起，幾塊著火的石頭滾到了李穆的腳下，幾個士兵焦急的檢查著投石車，罵罵咧咧道。

　　“該死，布兜燒穿了，咱還還有其他的嗎？”

　　幾個士兵手忙腳亂的工作，但是隨之又有士兵喊道：“石頭沒了，再找石頭啊。”

　　“火油也沒了。”栓子這時候也在旁邊跟著說道。

　　漸漸的，五臺投石車都停下了聲音，一個個士兵急匆匆的爬上投石車，整個地區亂糟糟的，投石車全部都的停下了工作。

　　可這時候栓子指向城池的方向，李穆連忙看去，卻是看到城頭的身影閃動的少了許多，而且城墻下開始有火把在往后撤退。

　　金鑼鐺鐺鐺的清脆響聲在整個戰場響起，城頭爆發出陣陣的歡呼聲。

　　“大家撤退了！”

　　緊急搶修投石車的眾人聞聲都停了下來，紛紛看向不遠的陣地，而這時候已經有陸陸續續的士兵快步從眾人的身邊經過。

　　李穆拉住一個士兵，那士兵神色有些惶恐，但是見到李穆威嚴的樣子，趕忙瞪大著眼睛看著李穆。

　　“前面什么情況？”

　　李穆開口問道，那士兵扭頭看了眼后面，吞了口口水說道：“那幫該死的遼人組織了民勇上城墻，本來石頭都砸開了一個大口子，結果那幫人拿人命堵了上來。”

　　“嗨，晦氣晦氣！老子都快爬上去了，又被逼的退下來。”

　　這士兵說完，拿著長刀拱了拱手，就繼續往后面走去。

　　李穆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當下也是神情愕然，只能夠命令士兵推著投石車回營地。

　　“晦氣！那該死的韓德讓和耶律古力，昨晚都已經再次上到城墻了，甕城都已經完全打下來了，就是這最后一下！”

　　呼延瓚拿著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當下滿臉惱怒，甚至有些咬牙切齒。

　　李穆則是坐在旁邊專心的將盤子中的羊肉吃完，這時候的呼延瓚才總算是平復了下來，當下看著楊穆，卻是感慨了一句。

　　“多虧了你的投石車，昨晚上其實還不錯，聽說有石頭直接砸開了缺口，有士兵就是借著缺口先一步登上去。”

　　“尤其是那點著的石頭，砸進那城池里，昨晚大火估計燒了不久。”

　　呼延瓚說到這里，眼中倒是有幾分欣慰之色，既肯定李穆的工作，也覺得自己在這次戰斗上想到了新的東西和方法。

　　“你再加把勁，昨晚雖然進攻了一次，但是今日是必定還會再次進行進攻的，你的投石車數量還是太少了。”

　　李穆點了點頭，將嘴里的食物咽下，說道：“這事情我知道，但是可能需要一個新東西。”

　　“投石車上原來是布兜，但是火一下子就會燒穿，澆水也沒有用。”

　　“我們需要皮革，牛皮羊皮，馬皮都行。”

　　李穆看著呼延瓚說道，呼延瓚卻是皺了皺眉頭，當下看著李穆，沉思了片刻。

　　“行，我等會兒我幫你去找找。”

　　“還不夠，我還要更多的火油，還有最好打磨光滑的圓石頭。”

　　李穆站起身來，和呼延瓚說道，然后突然語氣一轉。

　　“將軍，投石車如果利用好，我相信會大大減少傷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