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摸底(上)

　　第二天，柳鵬程沒有開他的陸巡，而是把陸巡的車鑰匙放在了家里，告訴沈娟要是出去用車就開這個。他把奧迪的車鑰匙拿走下樓了。

　　小楊家里距離人才大廈不遠，每天都是跑步過來，除非陰天下雨才開車過來。看到柳鵬程下來拿著是沈娟的奧迪80車鑰匙，小楊都沒問就接過了車鑰匙，兩人都上車之后，小楊發動了汽車，問柳鵬程：“柳局，去哪兒？”

　　柳鵬程說道：“去長客總站。”

　　小楊也沒問什么，發動汽車開出了地下停車場。

　　平洲長客總站原來和別的城市一樣，都在火車站附近。可是后來平洲火車站升級擴建，火車站附近也升級改造，加上長客線路增多，火車站附近道路擁堵等等一系列的原因。長客總站就從火車站旁邊搬了出來，搬到了慶湖區創業大道。所以，這個建筑是比較新的，占地面積也很大。遠遠看去，整幢大樓就像是一只長開雙翅翱翔的雄鷹，也是平洲的標志性建筑之一。

　　但是柳鵬程對這個地方的印象非常不好。因為他在了解轄區情況的時候看到了很多反映長客總站各種問題的舉報信和報案記錄。最后的結果幾乎都是不了了之。所以他在治安大隊溫大隊到位之后，馬上就讓他去長客總站進行前期偵察，從幾次溫大隊反映過來的情報來看，這個長客總站的情況已經非常嚴重。

　　柳鵬程也下了決心解決長客總站的問題。他在和政委溝通這件事的時候，政委對柳鵬程說：“長客總站啊，簡直就是慶湖的一塊癬。你說要命吧，也不要命，難受就是那么一小塊。你說不要命吧，還反反復復的治不好，又痛又癢。老劉局長沒退休的時候，就整治過一次，老黃在任上的時候，突擊過兩次。后來老黃去學習了。

　　我老太太帶著刑警，治安又突襲過一次。都沒有效果。你一去，人家那片就比你家里還干凈！這還不算，人家長客總站還把我告了，說我影響他們正常運營了，導致了十六趟長途客車晚點發車！我還寫了個檢討呢！”

　　所以這次，柳鵬程采取了先調查摸底，之后直接貼靠抓捕的方式。就是到了現在，連行動時間和參與人員都沒有確定，他倒是要看看，還怎么能泄密！

　　不過話又說回來，百聞不得一見，不親眼看看這個長客總站，柳鵬程心里總是不踏實，他總得看看行動目標到底是個什么樣子！

　　柳鵬程讓小楊把車停在長客總站對面的國旅大酒店停車場，兩人下車通過過街天橋就向長客總站走去。

　　天橋上有幾個地攤，有買小孩玩具的，還有賣所謂十年穿不壞的襪子的。還有賣萬能充電器的。倒是也算正常，等到柳鵬程兩人，一下橋，這戲可就開始了。

　　兩人剛一下橋，就過來一個笑嘻嘻的小伙子，渾身上下雖然不是什么名牌，但是穿的是立立正正，笑著問道：“兩位同志，你們去哪兒啊。這五一假期可不好買票。”

　　小楊一口流利的滬都話說道：“我們要回滬都，你有什么事情嗎？”

　　小伙子笑嘻嘻的說：“那可不巧了，回滬都的車可沒票了，不僅今天沒有了，明天，后天的票都沒有了。”

　　小楊一臉驚訝：“不可能吧，平洲每天八趟到滬都的客車，都沒有票了？”

　　小伙子點點頭：“都沒有票了，別說八趟，就是今天，明天，后天加一起二十四趟都沒票了。不過，我這有。”

　　小楊恍然大悟：“那我在你這里買多少錢啊？”

　　小伙子笑著說：“在我這買，總得給我留點吃飯錢，排隊錢是不是，我也不多要，一百五一張。”

　　小楊叫道：“我們來的時候是八十四一張好吧！”

　　小伙子依舊一副笑臉：“那不是您來的時候嗎。就是您在我這里買票，票上也印的是八十四一張！”

　　小楊說還是先去售票大廳看看，然后再說。

　　小伙子說：“好說好說，這年頭誰賺點錢都不容易，能省下點還是省下點好。”

　　小伙子拿出一張名片：“要是有需要，直接找我就行，手機傳呼都行。”

　　名片很簡單，上面就寫著“平洲長客站，小柴”然后是手機號和傳呼號碼。

　　這名片背面還印著一句話“出差旅行找小柴，方便快捷好運來”

　　擺脫了叫小柴的黃牛，冷不丁一個大胡子又攔住了兩人去路：“朋友，去滬都啊！”

　　小楊依舊一口滬都話：“你干什么？”

　　大胡子說：“豐田海獅行不行，一百三一個人。開旅店發票。還有桑塔納，一百八一個人，包車六百五。下午兩點半，就這個停車場發車。”

　　又擺脫了大胡子，拿到了一張“平洲滬都首都余杭快運”的名片。柳鵬程的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

　　兩人再往前走，這下總算是沒人攔路了。地上一排大仙。看穿著不錯的兩個人走過來。大仙們有的作不屑一顧狀，有的看一眼走在前面的柳鵬程，做冥思苦想狀。

　　還有一位一身道袍留著平頭的“道友”干脆站了起來走到柳鵬程面前說：“這位老板我送你句話，你面相上來看，現在的生意做得可不小。你命里今年有筆大偏財你可知道？”

　　柳鵬程面上沒有表情，心里快氣死了。他是干什么的啊！他是公安局長啊！他能有偏財嗎！這不是咒柳鵬程出事呢嗎！

　　柳鵬程心說我今天是沒工夫，你等我行動結束抓著你的。別人就算都拘留，我非得給你送你教養不可，我叫你大偏財！

　　走過了大仙們的地盤，又有一個穿著不合體西服的中年人鬼鬼祟祟走了過來：“朋友，朋友。發票要嗎？住宿吃飯參觀都能開。長客票根也有。”

　　再往前走，距離總站的大樓可就不遠了，不過那里圍著幾圈人。

　　柳鵬程和小楊對視一眼，也走了過去。

　　第一圈人是看下棋的。

　　一個老頭，穿著老式的布褂子。雙目微閉。

　　他一個人身前擺著五副象棋，都是殘局，他都是執黑。他身邊還立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以棋會友，二十一局。贏棋賠百，紅棋先行。

　　要柳鵬程那點臭棋簍子的棋力來看，五個殘局都是紅棋兩步之內必贏的局勢。

　　柳鵬程微微一笑，拿出一百塊錢。遞給老頭，然后嘁哩喀喳把五副棋都走了一步。

　　老頭也不說話，接過錢放在褂子兜里。然后也是五副棋各走一步。

　　然后不出意外，三分鐘之內，柳鵬程的一百塊錢就徹底歸了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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