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柳鵬程的策略是正確的,幾家帶有“職工”字樣的療養院,一看全總的收據,都交了治安費,有兩家表示需要走財務流程,柳鵬程大手一揮,你們走流程還得先借支,我先給你們開收據,你們直接就報了多簡單。于是都先把收據開給他們了。
關于這筆錢,你不交是不交,你要是拿了收據還不交,可就是欠派出所錢了,都是公對公的事兒,誰閑著沒事欠警察的錢啊!
等都忙完了,張麗麗說:“柳所,這都快中午了,我這也沒有蓋好章的收據了,要不咱先回去吧。”
柳鵬程問道:“一張收據都沒有了?”
張麗麗說:“還剩一張。中午回去再蓋點。”
柳鵬程說道:“還剩一張就再走一家,前面是哪兒?”
小劉說:“柳所,前面是靈溪鋼鐵廠療養院。”
柳鵬程一想,靈溪啊,是自己的寶地啊,老疙瘩家里就是鋼廠的。可以先去看看,大不了給老疙瘩打電話,自己都認識礦務局療養院的院長,沒準他就認識靈溪鋼鐵廠療養院的院長呢!
于是,車就停在了靈溪鋼鐵廠的門外。
門衛問清楚了是誰,咋回事,就回去打電話去了,請柳鵬程他們稍等。
沒有多長時間,一個高個子中年人帶著好幾個人急匆匆走了過來。
看見柳鵬程就用濃重的靈溪口音問道:“是柳鵬程警官不?原來邊山局的?”
柳鵬程納悶,這位怎么還問原來的單位啊?還是很有禮貌的回答道:“對的,我原來在邊山局刑警大隊上班。”
中年人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這是畢業分配到這個派出所當領導了唄?”
他還知道自己上學的事情?柳鵬程點點頭:“都是組織安排。”
中年人哈哈大笑:“行了,那就是你了,走了,大侄子,喝酒去。”
柳鵬程一頭霧水:“同志你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們是來......”
中年人笑著說:“知道知道,治安費是吧,那都是小事。上次你去靈溪,限時破桉,沒停就跑了,這次怎么也得讓你見識見識咱靈溪人的熱情!”
柳鵬程突然靈光一閃:“請問您是齊宇航的?”
中年人大笑著對身后的人說:“看看,這就是神探吧,這一會兒就反應過來了。我姓劉,我是齊宇航的五舅舅!”
老疙瘩有六個舅舅這事兒柳鵬程知道,他們一大家子都是靈溪鋼鐵的職工柳鵬程也知道,萬萬沒想到靈溪鋼鐵療養院就有一個!
后面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笑著說:“這是我們劉院長。”
兩個小時之后,靈溪鋼鐵廠的一名經警開著柳鵬程的車把他們送回來了。
林所長和劉教導員眼睜睜看著三個人早上興沖沖出去要錢,然后下午躺著回來一對半。想找那名經警問問情況,那小子跑得比兔子都快,好像后面有鬼追一樣。
這個時候張麗麗睜開了半只眼睛,看到了林所長,掙扎著把懷里抱著的包塞過去,就又睡過去了。
林所長打開包一看,里面全是錢。
劉教導員指揮著幾個聯防員把這三只呼呼大睡的醉貓弄下車,
放到值班室。又給他們倒好水,這才到林所長的辦公室。
林所長點點錢,一共四萬多,還有兩個收據的收條。加起來差不多六萬塊錢。這才一個上午啊!除去他們趕路的時間,要這些錢基本就沒怎么廢話!就是不知道,剩下的那些,還能不能收上來。
下午,小劉第一個醒了。林所長和劉教導員這才知道怎么回事,合著這幾位要錢正好遇上了柳鵬程同學的舅舅,而且他和那個同學關系還非常好。你送上門去,那還有好?
怪不得那個小經警跑得那么快,估計是怕報復。
過了一會兒柳鵬程也醒了,腦袋一陣陣發暈,這個狀態肯定是不能要錢去了,于是柳鵬程躲在房間里打電話。
第一個電話就打給老疙瘩,投訴他舅舅12個喝3個的惡劣行為。老疙瘩哈哈大笑,說道:“你知道為什么五舅好好的實權處長不當,跑到北濱當院長去了不?”
柳鵬程沒好氣地說道:“那我哪兒知道去啊。”
老疙瘩笑著說:“就是因為他愛喝酒,他一喝酒我姥姥就罵他。除非是過年過節躲不過去了,不然我爸都躲他遠遠的,很怕被他抓住喝酒,更別說我們這些小輩了。你倒是好,還主動找上門了,那能饒了你?”
好吧,這是遇到酒蒙子了,柳鵬程只能自認倒霉。
柳鵬程看著名單,琢磨剩下的療養院。軍隊和警察的先劃下去。人家不用你治安,也沒法收費。兩個大學的也劃下去,學校就別要錢了。還剩下的,老疙瘩的舅舅當著自己的面給剩下的兩個鋼鐵廠的療養院打了電話,都答應的好好的。
既然他們鋼鐵廠的療養院都有聯系,那還有三個油田的療養院也一定有聯系,大賀油田在黑河省,黑河警察的老大是肖大力!
不過他也是初來乍到,就別給他找事兒了。想了想,柳鵬程還是給老周打了個電話,老周那邊似乎挺亂,應該是在現場,聽見那邊有叫“法醫,這邊還有一個”的聲音。
老周簡單問了問柳鵬程的情況,知道他已經算是踢開了半只腳很高興,然后就問他有什么事情。
柳鵬程說了情況,老周說:“魯東油田是吧,我和那邊還算熟悉,你等我電話,我還有事,先掛了。”
說著,還沒等柳鵬程說幾句客氣話,老周就掛斷了電話。
還有誰來著,對了,還有祁旗!
柳鵬程撥通了祁旗的電話,把事情一說,結果祁旗的反應很出人意料,感覺很興奮,很高興:“還有這事兒,你在單位等著,我這就過去!”
說著就掛斷了電話。柳鵬程想了想自己也沒說什么啊,就說讓他幫著聯系聯系省交通廳和財政廳的療養院把治安費交了,他過來干啥,難道要帶著自己一起去?這不行啊,今天實在是沒有戰斗力了啊。
然后柳鵬程看著名單想了又想,剩下的單位實在是沒招了,uu看書 一家家的去說吧。
下午四點多,柳鵬程打算收拾收拾下班了,明天還有硬仗要打。結果他辦公室門被敲響了。
柳鵬程打開門,發現門外站著的居然是祁旗!
祁旗笑嘻嘻地說:“咋樣,說話算話吧!快點,上哪去交錢?”
柳鵬程納悶道:“交錢?交什么錢?”
祁旗說道:“不是交治安費嗎?”
柳鵬程說:“你的企業也不在我的轄區,你交什么治安費啊。”
祁旗說道:“我給交通廳和財政廳療養院交啊?”
柳鵬程這就奇怪了:“為什么啊,你欠他們錢?”
祁旗說:“開玩笑,我怎么會欠他們錢啊。你知道不知道,這兩家單位是他們的廳里直屬的,實際上還擔負著一部分福利和禮品的采購任務啊。
你知道這兩家單位一年能訂多少禮盒嗎?你知道在北濱有多少人想給他們辦點事兒嗎?行了行了,生意的事兒你一個警察你不懂。你就當是我的售后,行了吧?”
賣熟食的售后是交治安費?柳鵬程覺得這個邏輯太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