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趕緊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接著又有些慚愧地開口道:
“其實,后來我也想過當年遇到的多半就是羲云王,只是當年不過幾面之緣,又無憑無據的,所以我也不敢對外去說…不然的話,朝廷知道了一定會派人好好安葬嶺生俠士的。那次洪水之后,我們一家人就流落在外,這幾年總算安穩了些,我原本也是想著這次回來,要去找找嶺生俠士的墳冢,好好祭拜一番。”
云寒輕輕垂了垂首示禮,誠心誠意地說道:“劉老先生的心意,晚輩感激不盡。”
云寒就此和劉家人約好,第二日便由劉勇陪他們去松山鎮找寒嶺生的墳冢,云寒著急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自己的母親,陪著劉元簡單聊了幾句,便歉然告辭了。
夏月珂曜聽說這個消息后,自然是喜出望外,趕緊吩咐侍衛準備入山要用的東西。
第二天天還沒亮,羲云王府一行人就已經收拾停當等在了客棧門口,劉勇剛一出來,一名侍衛立即將拉他上馬,帶著他往松山鎮方向疾馳而去。
這一次,夏月珂曜因為心急,堅決不肯再乘坐馬車,而是跟大家一起騎馬前往。
他們的馬都是精心挑選的良駒,這群人又都是自小練習騎射,這一路跑得是飛快,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趕到松山鎮西邊的山腳下。
這片山嶺當初也遭遇到山洪,原先進山的路已經被沖毀,好在山嶺本身倒是沒有太大變化,只是這一帶現在沒什么人居住,自然也沒再開辟道路,就只見一片荒山野嶺,到處都是半人多高的荒草灌木、藤蔓枝椏,一群人只能憑著劉勇的記憶,找個大概的方向,拿刀砍出一條路來。
好在王府侍衛人不少,又都是些習武之人,雖然需要邊開路邊走,這速度也不算太慢,就這么走了得有兩三個時辰,劉勇忽然停下步腳,爬到樹上四下打量一番,然后開口道:“應該就在這附近了。”
接著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片山嶺我以前雖然常來,但那畢竟是十好幾年前的事了,我只能確定嶺生俠士的墳冢就在這一片,但具體的地點實在是記不太清了。”
云寒笑著向劉勇行禮道了聲謝,說:
“有勞劉大叔帶我們過來,晚輩感激不盡,能夠找到這一片山林就已經幫了我們大忙,不然的話,只怕我們得把這整條山脈都翻一遍。劉大叔返鄉祭祖想來還有許多事情要忙,今天已經耽誤了劉大叔不少時間,劉大叔就不必在這里陪著我們了。”
說著,云起向一名侍衛示意道:“原寧大哥,麻煩你先送劉大叔回去吧。”
那名叫原寧的侍衛躬身應了一聲“是”,走到劉勇身邊。
劉勇向云寒和夏月珂曜行了一禮道別,然后跟那名侍衛一起往山下走去。
云寒先是看了看四周,然后回身向舒翰說:“舒翰大哥,你讓大家帶上信號箭,兩人結對,分頭去找,我就與舒翰大哥一隊。”接著向夏月珂曜行禮道:“辛苦母親在此稍事等候,待我們找到嶺生伯父的墳冢就來接母親。”
夏月珂曜立即反對說:“我在這兒待著也沒事可做,怪無聊的,就跟你們一起找吧。”
眾人哪里肯讓夏月珂曜在這荒山野嶺里四處折騰,好說歹說給勸住了,云寒向夏月珂曜的兩位貼身待女點點頭,笑著說:“有勞兩位姐姐照顧好母親。”
兩人異口同聲應了聲:“是!”
云寒笑了笑,緊了緊束袖和綁腿,向眾侍衛點點頭,眾人躬身行了一禮,隨后很快就散入林中不見了蹤跡。
夏月珂曜一看他們都走了,立即起身招呼兩名侍女道:“可顏、可心,走,我們也去找找。”
可顏可心苦著一張臉道:“公主,您就別為難我們了,一會兒小王爺回來要是沒見著您,又該說我們了。”
夏月珂曜一瞪眼道:“怎么,你們怕小王爺責怪就不怕我生氣了?小王爺有那么可怕么?”
可顏可心連連點頭。
夏月珂曜氣道:“沒出息。你們倆至于么?他雖然規矩多,但平時府里誰犯了錯不過就是說上幾句,又不會動真格的,你們怕他做什么?再說了,有我在,小王爺要是敢把你們怎么樣,看我怎么收拾他。”
可顏可心一起嘆了口氣,可顏說:“公主,小王爺要是真動用家法我們倒是不怕,不過受點皮肉傷,沒什么大不了的,怕的就是他不用家法,只跟你好聲好氣地講道理,還總是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你…”
可心一聽這話,便想到每次有人犯錯,云寒那副明明很生氣,但偏偏強忍著的樣子,還有那種溫和中帶著些失望、憂心甚至還有幾分自責的神情,忍不住連連點頭說:“每回小王爺那樣看我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罪大惡極,這可真受不了,求公主體諒。”
其實可顏可心還有王府的一眾人等并不是真的懼怕云寒,只是云寒不過十幾歲,論年紀比他們都要小,卻因為云起早逝,夏月珂曜又是個大大咧咧的性格,云寒小小年紀就承擔起王府的事務,每次有人犯下過錯,云寒總免不了自責是自己做得不夠好,眾人為此都很心疼他,所以做事十分用心,免得出了差錯惹云寒難過。
夏月珂曜聽到這話,不禁翻了個白眼,不過她也明白可顏可心的心思,嘆了一口氣道:“算了算了,就等一會兒吧。”耐著性子坐下了。
就在夏月珂曜等得快要不耐煩的時候,忽然聽得一聲尖銳哨響,三人循聲望去,就見西北方向飛起一只信號箭。夏月珂曜一看,高興地說:“找到了,快走!”說完邁步就往西北方向走。
可顏可心趕緊跟上,一個在前開路,一個扶著夏月珂曜,急急忙忙往那邊趕去。
走到半路上,便有一名侍衛迎過來,行了一禮道:“公主,這邊請。”
夏月珂曜點點頭,跟著侍衛往前走不多遠,那名侍衛忽然一抬手說:“公主,就是那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