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幾位重要人物離開后,老喬伊滿足地靠倒在椅子里。
這一波“出貨”,又是十萬以上的收益。
而且還不止于此。
擺渡人最擅長的就是一豬多吃。
“阿二,人呢?快給我死過來!”
老頭抓起傳聲喇叭呼喝道。
很快,上午陪他出門的保鏢就到了。
“肥羊們明天就要上班去了,這幾天是最后的時間。”
“你去‘紅爪’、‘血幫’、‘瘋子’那邊把消息散一散,讓他們趕緊動手!”
老喬伊催促道。
在老城區,沒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幾個頂級組織的正式員工下手。
但不論是特蕾莎大教堂還是至福樂土,都會對新員工有實習培訓的過程。
按照慣例,這時候搶他們一筆,不算過界——而幫派分子們搞到的錢,老喬伊也會分到三成。
某種意義上說,這本就是幾個組織放任自流所致。
如此,他們更容易得到員工的人身依附。
神目島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至福樂土中沒有壓迫。
客人享有絕對自由,員工也從不擔心暴力。
但“宰相”會有無數種辦法,讓人“自愿”走上他本不愿意走的路。
三十分鐘后,當老頭還在暢想著坐“頭等艙”過來的建國有多少存款的時候,阿二氣喘吁吁地回來了。
“怎么樣?”
他兩眼放光問道。
“白跑一趟。”
阿二把防毒面具扯下,罵道:“跑了整整四家,他們都說我去遲了,這消息早就被賣過了!”
“MD,笑面虎這不要臉的崽子!”
老喬伊一巴掌拍在柜臺上,像死了親媽一樣嚎道。
一個小時前。
LocoBlock(瘋子街區)。
卜依依剛剛將新家的衛生搞定 衣服用衣架掛好放入衣柜。
玻璃盒裝著的永生薔薇擺在床頭柜。
兩套牙刷和牙杯擺在洗手池左右。
至于捆在取暖管道上的麻繩,則被她解下塞進了床底。
“嗯,看起來也不錯呢。”
少女背靠大門雙手叉腰,頗為滿意。
這時,獨立保安室里的笑面虎掏出發條懷表看了眼時間,戴上面具開門離開。
就像是一次尋常的外出采購。
他人一走,附近的小巷子里就走出三人,朝世貿公寓走來。
這三人都是男性,戴著風鏡圍著面巾,雙手插在兜里。
“在四樓四零一。”
為首的匪徒打開公寓樓大門,說道。
“里頭還有一個女的,據說長得很漂亮。”
這話讓后頭兩人興奮起來。
“聽好了,那女的可能是要去至福樂土的,不能動!”
“我們只拿錢。”
第一人低聲喝道,將手拔出衣兜。
他手里攥著一把匕首,刀背朝外。
手背上,一個形似三道爪痕的燙傷疤非常醒目。
這是用烙鐵留下的“紅爪幫”徽記。
“能去至福樂土,那可絕對是美人,可惜了。”
第二人掏出一條鐵鏈,仔細纏在手上。
“我無所謂,只要有錢就…”
第三人從袖子里滑出一把廢鋼車成的三棱軍刺,笑道。
但他的笑容很快勉強起來。
一個清脆悅耳、卻高高在上的陌生女聲在他腦海里響起。
于聲音一同到來的,還有難以自抑的憤怒和殺戮欲望。
自己剛加入幫派時被前面兩人欺凌的一幕幕控制不住地在眼前浮現。
“給我死!”
他嘶聲低吼道,把軍刺奮然捅入身前同伴的腰子。
我早想這么做了。
他對自己說道。
這是英招使徒控制能力的體現。
能級二初階,卜依依還無力完全控制成年男子。
但要影響他們的情緒卻不難。
“啊!你干什么?”
第二人吃痛喝道,側首瞥見了腰間捅入的金屬。
“二五仔!”
他一手扶住樓梯墻壁,一手按下鐵腰帶側面的按鈕。
立刻,引信被觸發,腰帶后方裝填的炸藥爆開,用銹蝕鐵屑糊了第三人半身。
爆炸聲響起后,從一樓到四樓,好幾個房間里都傳來插銷上鎖、子彈上膛的聲音。
“你們兩個搞什么鬼!?”
第一人回頭望來,心下一涼。
他不明白大好局面為何突然淪喪至此。
但面目被炸爛的第三人,并沒有停下的意思。
相反,他全身肌肉都在呼吸間鼓脹發紅,就像是煮熟后的大蝦,散著汗液蒸發的熱氣。
“我要殺了你們!”
第三人拔出軍刺上前一步,一把按住第二人后腦,猛地朝臺階上一按。
肉汁散開,呻吟聲停止。
然后,他向前猛撲,不顧匕首扎入左肩,將相識七八年的大哥頂在墻壁。
軍刺捅入,拔出。
如此反復數次。
血液噴出,鋪了滿地。
終于,此人身子徹底軟下,不再動彈。
一分鐘后,世貿公寓的大門再度被打開。
臉上鑲滿了鐵片、看不出本來面目的匪徒拖著兄弟的兩具尸體出來,隨意丟在了街心。
他于黃霧中站立數十秒。
倒地,沉默死去。
街道平靜了五秒鐘,像是醞釀。
十秒鐘后,第一位按捺不住的孩子沖到街心,撿起那把軍刺,拔腿就跑。
這一幕就像是按下了開關。
十幾位男女老少從街道各處的破房子里鉆了出來,朝尸體撲去。
匕首、鐵鏈、腋下的土制單發手銃…
皮夾克、皮靴、風鏡、面巾…
兩分鐘內,三位死者就被剝成了光豬;十幾人為了戰利品打得頭破血流。
四樓,卜依依從窗戶邊收回視野,拉上了窗簾縫。
她想起了小時候。
在遇到卜一之前,她的世界也是如此。
十分鐘后,笑面虎背著采購物資回來,續上了二十四小時安保。
世貿公寓面前街心,三具光屁股的尸體是如此顯眼。
尤其是他們右手背上的紅爪徽記。
“麻煩了…”
笑面虎打了個牙花,再笑不出來了。
“狗日的喬伊!”
過了今天,“建國”就會去至福樂土上班。
紅爪幫這種玩意不會再敢找他和他女人的麻煩。
但他們會找世貿公寓的麻煩。
笑面虎沒管尸體,徑直開門進屋,將背包放下。
打開抽屜,他取出根還剩一半的雪茄,叼進嘴里點著。
一口,兩口,三口。
笑面虎熄滅雪茄,仔細包好塞回抽屜,然后從衛生間里取出水桶和拖把,默默把樓梯上的血跡拖干凈。
燃起煤氣爐,他準備做飯。
四零一的配餐原本只有面包、熏豬肉、烤魚和罐頭榨菜。
現在,笑面虎原本為自己買的兩棵新鮮青菜,也被加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