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彌合,敵對消解。
整個蘇家都松弛下來。
獨立庭院中,微風在吹,竹葉梭梭作歌。
蘇清婉踢打著小腿,在湖水上打出圈圈漣漪。
對水宗家大小姐而言,這是難得的放肆。
柳龍飛長嘆口氣,遠遠望著女子“撒潑”,就像是兄長望著幺妹。
畫面里,千種美好,萬種祥和。
直到遠處開出三道一閃即逝的花火。
這是槍火。
柳龍飛目中迸射出金芒,火眼金睛瞬間全開。
提升到極限的動態視覺捕捉到了三道氣浪軌跡。
柳龍飛左手握拳,在小湖中掀起高速水壁,將子彈偏轉。
此時,槍聲遠道而來,驚醒了蘇清婉。
她能級太低,感知不到高速狙擊子彈,以至于不明白具體發生了什么。
“有刺客!”
柳龍飛爆吼一聲,一是提醒大小姐,二是想喚來庭院外的衛隊。
沒有回應。
這也是一種回應。
“大小姐,向我靠攏!”
柳龍飛疾步向前,每邁一步,身上就披掛一件奔流鎧甲。
在他背后,冷風呼嘯,如索命之歌。
“誰?”
柳龍飛旋身后顧,雙掌間具現出一根三米長的水棍。
棍身向上橫格,正擋住下劈的長刀。
嘩啦聲中,他整個人被劈退米余。
無數液體炸開,未及落地已凝結為冰晶。
柳龍飛定睛一看,才發現架住的長刀居然是寒冰制成。
“白災!”
他怒吼一聲,傾斜被不斷凍結的水棍,發力將刀刃卸開。
“你晉入了能級三?”
只換過一招,柳龍飛就同時從神通和力量上感受到了巨大壓力。
“是啊,可惜不能與你公平一戰,真是遺憾!”
白災粗蠻笑道,戴著堅冰臂甲的左臂反手捭擊。
地面上爆出一路冰刺,將柳龍飛逼退。
“我就知道,這事情沒那么簡單!”
柳龍飛舞出棍花,先挑飛兩枚子彈,再上步翻身,將巨大化的液體棍頭朝白災砸下。
這一擊轟在肩甲,將寒冰壓出貫穿性裂紋。
但轉瞬間,裂紋又被凍氣彌合。
A級夜帝綜合能力不如無支祁,但是冰行神通卻克制水行。
他能級壓我一階,想要突圍,只得以爆發搶一線機會…
柳龍飛評估戰力,飛速做下決斷。
他咬緊牙關,就要晉入一階超負荷狀態。
但這時,身后傳來男聲。
“龍飛,何至于此?”
這是蘇射侯的聲音。
柳龍飛回頭看去,發現蘇家大公子正背著手站在湖面。
在他身邊,長右使徒張樂圣手握水刀,正架著蘇清婉的脖頸。
以戰力論,蘇清婉一對一也略弱于蘇射侯,再加上能級二的樂圣侯,只堅持了兩個回合已經被擒。
局面如此,柳龍飛知道再掙扎已經沒有意義。
他散去渾身水鎧,任由白災以冰鏈鎖住自己手腳。
“我們明明付出了這么多才走到今日…”
蘇清婉望著蘇射侯,眼角劃下淚水。
“你這樣做,不怕爺爺他們反擊嗎?”
“清婉,三年太久了,我等得起,水宗家族等不起。”
蘇射侯淡淡道。
“至于蘇致遠,我既然動手,就不會給他機會。”
他抬首望著東北方向,好似看到了一百公里外的長空。
在那里,蘇致遠乘坐的直升飛機被三枚“補雀手”放空導彈打爆成漫天火球。
“好了,把人帶走。”
蘇射侯望了白災一眼,說道。
“我不希望有任何風險。”
他說著,頭也不回的離開小院。
權力之路,沒有余地可留。
按照蘇射侯出手無回的行事風格,本不該手下留情。
但他深知妹妹是旅者的好友。
那一位是敢挑釁提豐的主。
要是不考慮他的意見就隨意處置蘇清婉,后果無法設想。
當夜,蘇清婉被投入蘇家塔樓,有數隊武裝守衛日夜看守。
柳龍飛則被封印鎖鏈穿了琵琶骨,囚禁在蘇家地下的高溫火牢之中。
在蘇射侯的整合下,整個水宗家族如機器般運轉起來。
水宗與水神家族間的局勢已不可逆轉。
同日,入夜。
神目島,驃騎主營地。
礦車往來于鐵軌、粉碎機嚼碎礦石、卡車將出產轉運至碼頭…
各種噪音嘈雜,混合后足以損害聽力。
但只一墻之隔,主樓頂層的套房客廳,卻寧靜悠然。
這里原本是先鋒居所,現在被讓給了黃懷玉。
樓下,托尼在羅姆的陪同下,領著一隊五輛戰車,要回去新城區。
他要把雨果、羅蘭等幫助過他的同事前輩舉家接過來——這是托尼從黃懷玉那里求來的承諾。
等到之后局勢緊張,驃騎要撤離的時候,他們會被一同帶離神目島。
這幾人都能說多國語言,在侍酒、配餐、禮儀方面擁有頂級素質。
只要解決身份問題,他們要找份工作養活自己并不難。
主樓頂層,伽勒姆盤坐在地,一邊守御他的主,一邊熟悉神圣壓制的操作。
客廳里,黃懷玉、卜依依、菲兒三人坐在沙發。
“你能夠依靠殺人成長。”
菲兒用篤定的口吻說道,沒有給黃懷玉反駁的機會。
“難怪你的進步速度如此快——燭九陰居然有這樣的能力…”
她嘆道。
自一開始,她就不明白黃懷玉為何要獵殺毀滅級使徒。
無冤無仇,也不可能是為了漁利。
畢竟幾枚A級源質碎片,相比于兩千噸黃金不值一提。
要是為了錢,不如去小國搶國庫。
但在帝國、宰相出事后,她明顯感應到旅者一夜間就有明顯實力提升。
如此,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所以你接下來的目標是澤佛人的超凡者——星顱、白疤?”
菲兒舉一反三。
“那你動作要快,蔚藍人對神目島的行動隨時可能開始。”
她警告道,看著茶幾對面的卜依依認真地切哈密瓜。
這瓜是從東華國內跋山涉水過來,成本與一千蔚藍元的咖啡杯有得一比。
“不,他們不在我的名單上。”
黃懷玉搖頭道。
“我可以確定,蒂亞山脈的澤佛人族地,供奉有一枚燭九陰源質。”
“這里是燭九陰戰死的地方?”
菲兒立刻反應過來。
既然是供奉,必然是古已有之——以澤佛人的情況,那只能是挖出來的。
“所以這座山脈是燭龍墜天后的尸身?”
她輕嘆道,看到黃懷玉頷首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