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激怒了呂浩廣。
他咬緊牙關、面皮漲紅,朝著白災沖去,踢出一記鞭腿。
速度緩慢,力道平平,大約就是當初神竭的水平。
黃懷玉暗自評價道。
不知道水火不侵的橫公魚,能不能擋得住我的空間刃。
他百無聊賴地想著,對這場戰斗已經失去了興趣。
擂臺上的白災也是如此。
從破壞力上來說,他剛剛那一拳離極限還有很大距離。
但在眾目睽睽下捶打一粒實力平平的銅豌豆,并不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
于是,魁梧的使徒小臂上托,輕易格住了鞭腿,反掌扣住了對手的腳踝。
旋身半周,舒展大臂;他將呂浩廣橫身提起,朝著擂臺外高拋了出去。
可憐橫公魚沒有任何位移能力,只能看著自己飛出擂臺,失去了戰斗的資格。
勝負分明,白災也不慶祝,冷著臉走下了擂臺。
作為家族使徒,呂浩廣之前還沒有公認的外號。
但今天這一戰之后,他很快就會有了。
之后,第二輪第二場開打。
面對差了一個大階的對手,第三位能級二參賽者輕易獲得了勝利。
“馮家,爛柯市的一個小型家族,這人叫馮明輝,二十二歲,是他們家的少主,據說天賦不錯。”
潮水般的喝彩聲中,蘇清婉微微偏頭,湊到黃懷玉耳邊說道。
“他們家傳承的源質是犼,屬于a級,但是保有的當量很少,上限也就是摸到毀滅級的邊緣。”
女子的聲音里隱有悲意。
黃懷玉清楚,這是對臺上正向所有人致意的青年使徒的同情。
對a級使徒來說,從能級二初階到巔峰,大約是不到20的同化率差距(2040)。
對于天賦不佳者,這20的差距大概需要五到六年走完;而像卜依依這種相性出眾的,恐怕也就是兩年左右的事情。
如果這個家族不能在近期得到更多當量的源質碎片,那此時站在聚光燈下的風光少主,距離被精神污染壓垮,也就不到五年的功夫了。
無數超凡家族中,最具天賦的族人就像是蠟燭,將自己的生命和才華狂烈燃燒,照亮整個家族。
在數年到十數年的時光里,這些被遴選出承擔責任的使徒將會享有所有的權力和榮耀,他們的欲望會被滿足,他們的意志會成為準則。
鮮花著錦,烈火烹油。
然后,在瘋狂中走向寂滅。
二十分鐘后,第三輪也是最后一輪對決開始。
擂臺上,白災與對手相對而立,互相打量。
“馮公子,希望你能給我帶來一點挑戰。”
白災俯瞰比自己矮了一頭的英俊青年,輕聲說道。
很狂很傲,但并不會讓人覺得冒犯。
一位越級擊敗過毀滅級強者的使徒,有資格對第一次正式亮相的新人如此說話。
“馮明輝,請白災閣下指教。”
拱手致意后,馮公子先手出招。
肌肉束收縮發力,鞋底與高速鋼擂臺表面摩擦出火星。
使徒消失在原地。
同樣的能級,犼的爆發力比橫公魚高出不知凡幾。
眨眼間,五米距離被掠過,馮明輝右手五指分列如刺,指甲上閃著金屬光澤,朝對手大臂扎去。
“有點意思。”
白災雙目微凝,重心放低,右掌反撇,把進招朝外隔開。
兩人錯身而過。
時速過百公里了,這位小馮絕對速度與我相當。
場下,黃懷玉心中默默估量。
刺啦!
一百八十度折身,高速鋼地面傳出刺耳摩擦聲。
馮明輝不顧膝關節負荷,強行降速躍離地面,復又攻向對手后腦。
他很清楚,身材魁梧的白災不是速度型——正面不敵,唯一的勝算便在于調動。
但他的打算很快破滅。
白災后頸處,一面冰墻憑空凝聚,瞬間加厚到十數公分,如盾橫列。
咔嚓。
指爪插入冰盾約兩寸深,便再不得入。
我必須要不斷運動,不能與他角力…
青年心中計較,但落地后腳下卻不受控制。
余光撇過,他發現大片冰晶順著雙足爬上,阻滯其移動。
而正對面,白災以迆迆然轉過身來。
不好!
馮明輝瞳孔收縮。
他看到對手的重拳攜裹冰風重重轟來,快到看不清具體軌跡。
只能祭出殺招了!
馮明輝張口吸氣,吐出一道金紅色光焰,朝前壓去。
北方食人之獸,名犼;首如犬,狀如馬而有鱗,口中噴火,鷙猛異常,以龍為食,傳為麒麟之祖。
犼是食龍猛獸,但他的對手亦非等閑。
白災是a級神話生物“夜帝”的使徒。
夜帝,又名耶提、崗拉倉姆,形如人,高數丈,渾身長毛如雪,長居于群山之接天處,執掌冰風,獵龍食虎,怒則雪崩,巨力莫能當。
夜帝的控冰能力,相比溫和的青女要強過太多。
白災的重拳之上,包裹著的冰晶層疊膨脹,化作了一把半米長的尖錐,堅固更超鋼鐵。
冰錐刺入光焰,不斷加速前推,而表層則被高溫持續汽化。
最后,犼之吐息窮盡威力,只將尖錐融化到拳套大小。
重拳命中馮明輝口鼻,將他打得倒飛出去,沿途落下一地紅色結晶。
及至在擂臺外落地時,青年人的口鼻間已被凍結為鮮紅一片,失去了所有知覺。
這還是對手留情的結果。
“我宣布,本次宴舞的勝者已經決出!”
楊融自座上起立宣布。
眾人皆能感知到,他身上有神通力蒸騰而發,也不見如何動作,馮明輝的凍創就飛速消融,重新有血液流出。
如果夜帝的冰勁不被驅散,治愈會變得相當困難。
鼓掌聲如雷轟鳴。
近幾十年來,宴舞的意義改變后,便再沒有毀滅級會登上擂臺了。
對照其他參賽者,犼并不弱;但輕而易舉獲勝的白災,實力實在壓過他太多。
“能級三之下,‘夜帝’白災確實首屈一指。”
主桌上的應如天評價道。
“神通力的輸出功率上,他已經達到了毀滅級的下限了。”
“我替他謝謝應叔叔的肯定。”
坐在風君對面的蘇射侯淺笑著舉杯,一飲而盡。
今夜之后,他和他派系的威望都會有顯著增長;而坐在中后方位置的水神云家,臉色已極為難看。
從兩周前與雨師的切磋,到本次宴舞的勝利,白災完全對得起蘇射侯數年來的暗中支持培養。
舞臺上,一位漂亮的楊家女侍用托盤裝著盤起的長乘豹尾,走到了白災面前。
這是勝者應得的獎品。
但獲得彩頭后,他卻沒有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