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黃懷玉?”
這時,邊上大樹上的劉景山,用不敢置信的聲音問道。
黃懷玉聞言覺得莫名熟悉,轉頭望去,這才看到從樹上溜下來的幾人乃是穿越初期做陪練時的老熟人。
如此后知后覺倒不是使徒的感知能力不足,只不過他的心神全部都在目標身上,對于周遭凡人的存在并不以為意。
“我說怎么后來都沒見你,你離職都不說一聲,原來是跑到省會發財來了。”
劉景山朝當初看不上的陪練搭話道,臉上掛著面對上位者的專用笑臉。
對普通人而言,防彈背心和直刀手槍的威懾力相當驚人,而剛剛從天而降的刀法,更是超出了凡人的行動力。
反而是邊上的付新峰,雖然因見死不救略有尷尬,但對于黃懷玉的現狀并不感驚訝,只覺得理所當然。
能夠在超凡種的追殺下存活,想來也只能是變成超凡種了。
“懷玉總,你現在是做什么啊,特警嗎?”
老陳躍下大樹好奇問道,看見對方嫻熟有力地甩去刀刃上的血珠,不自覺地就給“懷玉”二字后加了個總字。
“老付,很久不見了。”
不過,黃懷玉并未接兩人的茬,反而是與付新峰問候了一句。
在從追命那里得回老手機后,他看到了幾個月前由陌生號碼發來的那句“你小心”。
至于發信人的身份,他自然心領神會。
“這片林子很不安全,你們趕緊下山。”
黃懷玉簡單說道。
他與付新峰之間并談不上交情,只是在道義上互不虧欠。
“嗯,你自己小心。”
付新峰點頭回道。
在與黃懷玉對視一眼,他發現不過幾個月之隔,對方已經與之前判若兩人。
在新峰拳館時,黃懷玉最開始是窩囊軟弱,后來又變得激憤剛硬,但無論如何,都如同跌入陷阱的困獸,兜兜轉轉全然找不到方向。
但此時,同樣還是二十歲不到的黃懷玉,眉眼間已再無郁氣,充滿了自信和魄力。
付新峰從自己的人生經歷出發,很難想象是怎樣的經歷,能在短短四個月中將獵物鍛煉為獵人。
不過,不管如何,他知道雙方的人生已經是兩條平行線,縱然有交錯,也大概率不會是什么好事。
所以此刻付館長也不扭捏,招呼眾人打算帶隊下山。
就在此時,鐘柔語突然說道:“懷玉哥哥,我受傷了,你能送我下去嗎?”
我都無償救你一命了,你還在想peach?你知道舊日支配者平均出場費多少嗎?
黃懷玉皺眉望去,卻看到這位身材豐潤的小姑娘眼神迷蒙,毫不羞怯地與他對視。
也不知是被生死間的恐怖亂了心神,還是眼前帥哥長得像失散多年的某位親屬,鐘柔語就這樣望著黃懷玉,雙眼中居然泛起了煙波水霧。
這女人莫不是有些大病?
專精戰斗的使徒并不能理解初次見面的異性那極為復雜的眼神語言,只覺得對方是被嚇得失了分寸。
就在此時,燭九陰使徒的超凡感官中又升起強烈的被窺視感。
黃懷玉遵循直覺轉身望去,見到西北方約摸五六十米外,一個黝黑人影正縮在樹后,只探出了半個頭顱,用一對墨綠色、毫無神采的眸子默默望來。
“園丁,在我北偏西方向,我找到目標了。”
黃懷玉急聲通報,咔嚓一聲還刀歸鞘,疾步啟動。
配置高碳鋼戰刀只是為了趕路時方便清除路障(使用空間切割會消耗精力);真需要戰斗,凡鐵如何比得上他指掌間的空間刃?
轉身加速,黃懷玉先是一步踏在倒伏橫陳的枯朽樹干上,之后飛躍著在右前方的歪脖子樹干上二次借力。
兩次提縱,他便凌空六七米高,如大鳥般朝著遠處的“樹哥”滑翔而去。
在同化率達到上限后,黃懷玉的百米跑用時降到了七秒不到,垂直彈跳接近三米,立定跳遠的成績能夠與專業運動員的急行跳遠成績相比較。
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可以完成漫畫中忍者于樹冠間騰挪飛躍如履平地的操作。
三十米距離被使徒迅速掠過。
屈腿收膝,黃懷玉雙手立臂下撐,用跑酷中的金剛跳越過第一重障礙,然后在滯空中傾斜身體,右手再度在側面樹干上借力。
不過,就在他順勢前掠的時候,手腕處卻傳來了牽拉感。
卻是原本平滑的樹皮上新生出兩道枝條,交錯如鎖將他扣住。
相距還有大約二十米,對方在這個范圍內,可以遠程活化樹木。
去勢被阻,黃懷玉被迫翻身倒卷,雙足反踏樹干,身形剎那定格。
短暫停頓中,他以空間切割削斷手腕上的枝條,雙腿發力再度躍出,落于地面。
這時候,“樹哥”也不再停留,轉身朝后逃去。
“停下!”
眼見騙了自己五十萬的家伙要逃,黃懷玉怒喝一句廢話,腳步更急。
此時,兩人一追一逃,讓追擊者能夠看清前方之人的外貌與動作——雖然穿著市井氣息濃重的長袖t恤和大褲衩,但“樹哥”奔跑時動作僵硬,裸露在外的部分皮膚甚至帶有木質紋理,狀態詭異非常。
但這種詭異的狀態并不影響無損之獸使用能力。
方圓二十米內,當康使徒經過的樹木如有神附,在他經過時主動撤開,同時對后方的黃懷玉圍追堵截,不惜“骨斷筋折”。
好在,區區實木在空間刃面前觸之即潰,只能起到阻滯作用。
眼見追之不及,黃懷玉終于不再留情,自腰間掏出手槍,于奔行間射空了一個彈夾。
高速行進外加射擊障礙移動靶,這幾槍可以說是難度拉滿,但樹哥居然保持直線奔跑不知變向,讓黃懷玉清楚看到他被樹木枝葉護在后方的身軀震動,至少是中了一槍。
借著子彈的沖擊作用,黃懷玉終于拉近距離,在對方踉蹌調整重心時攆至背后,探掌如龍,一把攥住了樹哥的左手腕。
“別動!”
他兩指扣住對方脈門,低聲喝道,卻感到手中拉扯力量絲毫不減。
對方竟然壓根不吃威脅。
他以為我不敢動手?
黃懷玉心下發狠,當即發動空間切割,把當康使徒的左手掌連著半截手腕一同斬下。
出人意料的是,斷腕處的傷口并未有想象中的大失血——驚鴻一瞥間,黃懷玉可以看到對手的血肉組織迅速木質化,幫助創處封閉,而墜落的那只斷掌更是在接觸土壤后扎根發芽,轉瞬間長出了綠意盎然的枝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