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數平方公里的范圍內,尋找一個存在于地下的建筑,難度不大。
但這事要是限制在短時間內,由兩個個體完成,難度就大了。
如果用窮舉法搜索,黃懷玉恐怕搞到第二天天亮,也會一無所獲。
“那些黑袍人隱去了痕跡,可能是物質操縱,也可能是控風。”
他對著永恒說道。
“但是,我只要‘撤銷’他們的操作——就像在word文檔里按下ctrlz——就好了。”
大孝子聽聞此言,其實沒懂。
但最近越來越善于察言觀色的他還是大點其頭,為老父親打氣。
站在最前方的腳印之前,黃懷玉凝聚精神。
對普通生靈——譬如黃太極這種——他的時光回溯只能達到一分鐘左右。
不過,若把對象換做沒有生命的死物,回溯的距離就可以大大增加。
這也正是他要做的。
燭九陰的神通力沸騰,將時光河的一條支流往回倒卷。
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戈壁沙土開始移動。
平整化為凹凸,消失的痕跡復現。
黃懷玉看到了五米外的下一道腳印。
他循著方向向前。
然后是十米外,十六米外。
一人一蜥蜴一路循跡,最終在六百米外停下。
整個過程持續了不到一分鐘,消耗了黃懷玉近半神通力。
在一處山巖下,他找到兩扇緊閉的金屬大門,上面有著復雜紋飾。
這是一座教堂。
走到這里,黃懷玉立刻感知到門內正發生著某種邪異儀式。
那種氣息很奇妙,本身是血腥和神圣的混合,陰濕邪異的觸感中,卻又帶有一種昂揚康莊的味道。
這不像是伽勒姆那種死腦筋狂信徒會搞的事情。
“永恒,你埋伏在外頭,等會有機會我先動手,你看著跟進。”
黃懷玉拍了拍永恒蜥蜴的大腦袋,看著他退出十幾米,選了塊松軟土地。
四腳扒拉,九米長的兇獸居然不一會兒就成功臥沙。
黃懷玉比了個大拇指,一腳轟開了大門。
金屬門栓被生生踹斷,兩扇金屬門朝內飛入。
此時,謙卑正用手指在伽勒姆的傷口中蘸了鮮血,作為餐前的開胃。
如此巨大、突然的動靜,打斷了小禮拜室內的圣餐儀式。
“是誰?!”
他厲聲喝問。
兩扇一公分厚的沉重鐵門被從門框上撕下,飛馳十幾米,撞上另一頭的墻壁。
這至少需要過噸的靜態出力。
七位主教強忍饑餓,從小禮拜室側門魚貫而出,警惕地望向大門。
“來人現身!”
謙卑第二次喝道。
但無人回話;黑洞洞的大門外也沒有任何人影。
戈壁灘上長風呼嘯,好似在邀請他們出去。
“想搞偷襲?”
忠誠煩躁喝道。
但不管如何,一時間,七位主教竟無人敢出門一探。
這時候,黃懷玉正行走于天花板上方的砂巖。
他的存在感知已釋放到極限。
七米距離,不多不少,正好能夠將大禮拜室包括在內。
七個人,從能量密度判斷,兩位能級三初階,五位能級二巔峰。
黃懷玉停下步子,繃緊肌肉。
有我和永恒,足夠了。
他鎖定了一墻之隔的目標。
你們不出來,我就進去。
依靠存在感知提供坐標,閃爍激發。
身子佝僂的耐心上方,一個矯健身影剎那出現。
旋身倒掛,黃懷玉雙足在天花板借力,踩出放射性裂紋。
一記自上而下的垂直砸肘。
未等耐心反應過來,重擊便命中了其頭頂百會,將他整個人轟入地面。
在完成打擊后懸浮的剎那,黃懷玉瞥見了受擊者的外形。
血肉裸露,體表還有半鑲嵌狀的器官。
這種長相,替黃懷玉省去了分辨無辜的精力。
他直接落地踐踏,一腳踩爆頭顱。
七位雷米爾主教中的第三位,一轉眼便丟了性命。
噬命隨即發動。
黃懷玉轉瞬間便從噬命帶來的滿足感中掙脫。
這家伙好弱。
他想到。
從神經反射和身體素質來看,耐心只有能級二中階的表現。
但從神通量,以及噬命獲得的提升來看,他卻是妥妥的能級二巔峰。
黃懷玉瞥了眼腳下的玩意——血肉駁雜拼接,不與任何天然生物類似。
不是使徒,不是執事,也不是普通異種。
更像是使用某種特殊技術,強行堆砌的超凡個體。
不過,這對他來說并不重要。
戰力弱,而能級高;這正是黃懷玉需要的利好。
“不,你做了什么?!”
側面,站位最近的節制驚聲尖叫,迎了上來。
七主教中,他與耐心關系最好。
節制右肩甩動,臂端觸手暴漲,反手抽來。
風聲如鶴唳。
黃懷玉斜睨來者,不閃不避,瞬步前迎。
右手炮拳正面直擊。
剛剛那一下交手結束得太快,讓他有一種不真實感。
反正有回到過去打底,便以這一拳,再稱對方斤兩。
拳峰與觸手交擊,將后者輕易撞回。
巨大力道自地而起,貫穿黃懷玉腰背肩臂,隔著觸手在節制胸膛爆開。
轟鳴響起,如巨錘擂鼓。
先是觸手連皮帶肉炸碎。
再是氣暴裹著紫紅色血液排開。
最后是拳頭打斷胸骨,貫入胸腔。
心臟被拳壓擠得稀爛。
節制的眼白瞬間被暗紅染色,口鼻耳三處都噴出鮮血。
“不,大主教,救我啊…”
他尖叫道,被生命極速流逝的空虛感逼得發瘋。
“離我遠點!”
節制全身各處,十幾道觸手從皮下高速穿出。
其尖端硬化為金屬質地的錐刺,朝著黃懷玉四面貫殺。
在這一剎那,空間收到了主宰者的命令,驟然拉長。
眾人眼中,錐刺們的風馳電掣突然掉幀卡頓。
同時,黃懷玉則迆迆然收回手,并指凌空上挑。
空間刃自指尖延展,一閃而逝。
節制的整個上半身被豎直劈開,左右傾倒。
斷成兩片的口腔中,兩截舌頭還在翻飛,繼續呼救。
但破損的聲帶再無法發聲了。
紫血散開一地,七主教中的第六人成為第二位死者。
此刻,剩下的五位主教無不心驚膽顫。
哪怕是氣息上達到了能級三的謙卑和寬容。
他們曾經都是特蕾莎教堂內的研究教士。
依靠雷米爾法典提供的圣餐儀式,這些人逐漸獲得力量,失去了人類的外貌。
也是因此,他們只能逃到戈壁中生活。
多年來,主教們隔三差五從地下墓穴中偷取異化試驗品。
及至今日,堆疊的紙面力量已相當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