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化學反應
論壇作戰過去十八個小時。
一月二日，中午。
涿光市以南五百公里。
茂密山林間，黃懷玉正在小憩。
永恒蜥蜴枕著前爪，臥在主人身邊。
昨天深夜，河貍在匯總多方訊息后，篩選出了境內最有可能治好黃太極的對象。
確認地址后，黃懷玉給李百辟秘密留下五噸黃金，連夜離開。
當然，經過昨天早晚兩次“大事件”，他現在不太適合在城市行動。
此行目的地，是南次省聶耳市。
那里有一位“鹿先生”。
鹿先生原本姓名無人知曉，據說是在成為九色鹿使徒后，方才改了姓氏。
九色鹿為古之祥瑞，天生平和，具有極強的治療神通。
外傷、疾病、毒素、器官衰竭…
據說除去“海弗里克極限”，他能夠解決限制凡人壽命的任何一種問題。
所謂海弗里克極限是指脊椎動物正常體細胞的分裂次數極限。
正常人類的細胞分裂次數大約是四十到六十次，每一次大約是二年左右。
簡單用過午餐，黃懷玉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等在原地。
就在昨夜，他幾番思量后，還是通知卜依依，前來與他會合。
至于會合地點不放在涿光市，反而在這深山老林，是為了減少風險。
收到消息，少女自是喜不自勝，表示會連夜將小山君安頓在柢山，立刻趕路過來。
黃懷玉突然改變主意，主要出于兩個原因。
第一是黃太極。
鹿先生能否解毒還是未知，但小貓的壽命最多只能堅持到明天中午。
當前情況下，唯有卜依依的“伙伴強化”神通能夠提供無副作用增幅，再爭取些時間。
第二是惡業對北山莊園的監視。
黃懷玉原本以為逃跑計劃秘密周全。
但既然黃太極被植入了定位芯片，很難說卜依依的行蹤是否無人知曉。
這兩日，上述擔憂一直徘徊在他心里，揮之不去。
思來想去，反而是兩人同行，更能讓他放心。
而且這一次，卜依依不再會是拖累。
她的同化率已成長到17.6，達到能級一高階。
更關鍵的，永恒蜥蜴作為變異兇獸，能與英招能力配合。
感官同步、伙伴強化，搭配上無限恢復，化學反應肉眼可見的出色。
等待了半小時后，叢林遠處響起了腳步聲。
然后，黃懷玉看到枝葉間閃出一抹金色。
金發少女戴著棉帽子，如同跳躍的林鹿，從密林間露出身形。
“懷玉哥！”
她的聲音充滿喜悅，近似于歡呼。
黃懷玉忍不住迎了上去。
兩人相擁許久。
片刻若永恒。
“咕嚕…”
直到困惑的永恒蜥蜴打斷了氣氛。
“依依，這是我說過的新伙伴。”
黃懷玉介紹道。
“我的，不，應該說是我們的干兒子，永恒。”
卜依依對他是久仰大名了。
尤其是永恒蜥蜴相當于在龍魔手下救了黃懷玉一命這件事。
“永恒，你好。”
少女輕輕摸了摸巨獸的臉頰，笑著打了個招呼。
英招的神通氣息散開。
永恒蜥蜴感到一個聲音同步傳遞入他的腦海。
這種感覺很奇妙。
你在我腦中說話？
永恒歪了歪頭，想到。
是的。
果然，卜依依的聲音如念頭般升起。
依靠感官鏈接，他們熟悉得很快。
只是與黃懷玉幾次試招，卜依依和永恒已能互相配合。
“咕嚕！”
“他說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蜥蜴說話，少女翻譯。
同步感知的輔助效果未體驗過的人很難想象。
那就像是一個第一人稱游戲里，獨獨你能開第三人稱視角。
戰術意義極大。
而“伙伴強化”能力則可以增幅永恒百分之三十的絕對力量——足以讓永恒蜥蜴的爆發力與黃懷玉相當。
能級差距下，異獸不受英招精神控制影響。
這讓卜依依更像是他的輔助外掛。
之后，少女又將強化能力作用在黃太極身上。
黃懷玉細心感知，如愿發現相柳毒素的擴散速度再度放慢。
“我們應該還有三天時間。”
他憐愛地揉了揉貓腦袋，將小東西裝回背包。
然后，黃懷玉翻身騎上異獸。
“上來吧依依。”
“最晚明日下午，我們要抵達南次省。”
榆山市，同一時間。
吉祥坊暫時停業，無人看守。
大象打架，螞蟻想要不被踩死，就得腦子靈光。
胖老板雖然只有能級二，但江湖經驗非常豐富。
就在昨晚，他已經和兄弟、家人連夜乘坐飛機，去海邊避風頭了。
旅者是風口浪尖上的人物。
旅者的對頭又是惡業這個級別。
如此，他現身的消息一旦傳出，大概率會引發后續。
很簡單的邏輯。
一月二日上午，正如預料，有不速之客趕到了吉祥坊。
來者共有四人，全副武裝，戴著黑色面罩，只露出眼睛。
“乙玄，開門。”
倉庫底的鐵門前，四人中最高大者命令道。
他的代號是乙天。
“交給我，天哥。”
另一人得令上前，摘掉手套，自指縫吐出烈火。
光焰起到了割炬的效果，呼吸間就把門把上的粗鐵鏈切斷。
（割炬是一種氣割工具，能使純氧與乙炔按比例進行混合，產生高熱火焰切割金屬）
踢開大門，四人魚貫而入，走下樓梯。
地下室中空空蕩蕩，只有墻角的老舊沙發和音響設備還在。
乙天環視四周，沒有找到戰斗痕跡。
“看來沒有發生沖突，試試找到他的味道。”
他說道。
“明白。”
乙玄回復。
他是禍斗的使徒。
所謂禍斗，是傳說中的黑色妖犬，能夠吞火噴火，所到之處引發火災，是極端不祥的象征。
此外，禍斗有著神通嗅覺。
他不僅能夠分辨味道，還可以聞出味道主人的生命厚度，并遠隔千萬里追蹤其方向。
不多時，乙玄找過半個地下室，鎖定了目標的氣味。
“浩瀚，高邈，遠強于我。”
他在昨日售賣夔牛血的攤位前停下，聞嗅道。
“能追蹤嗎？”
乙天問道。
“能。”
乙玄回道。
“正南方，至少數百公里外，還在遠離。”
這時候，乙天的手機突然震動。
電話被接起，另一頭響起一個成熟女聲。
“找到旅者了嗎？”
聲音問道，慵懶磁性。
“回報夫子，找到了。”
乙天回道。
“很好。”
女聲的那份慵懶立刻消失了。
“萬木之芯適應得如何了？”
她問道。
“基本適應了，拿下目標不成問題。”
乙天緩緩說道。
他的袖口處，數道青翠枝丫探出，然后又縮了回去。
“那就拜托你了。”
女子輕聲嘆息，掛斷電話。
四人無言，沉默出門上車，朝南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