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別動隊二隊那邊已經確認捕獲了目標,并開始轉移。”
眾帝山附近的一處高地上,一位特勤在獨立頻道內向西荒省督任飛光報告。
“江中校表示他會帶領旅者進入相柳陵墓,并暫時封閉外側墓道。”
“嗯,目標識別工作做得怎么樣了?”
任飛光微微頷首,復又問道。
這一次,他的穿著不再像訓練時那么隨意——在防刺戰斗服和防彈馬甲的標準配置下,他的雙眼上還戴著一副鏡片略厚的眼鏡。
“已經完成83.7的識別工作。”
通訊頻道中,特勤繼續匯報。
“在眾帝山方圓三公里內,目前發現了四十三位非我方人員,其中至少有二十五位超凡者。
通過天眼23a號高分辨率衛星的連續拍攝,我們確認了包括禁閉在內,兩位通緝級別a級、四位b級,以及三位c級的追緝中目標。”
隨著他的匯報,任飛光左眼上的眼鏡鏡片上,顯示出了秘密麻麻的資料,其中包括這九人在特處局數據庫內記錄有的照片影像和詳細能力。
“就以那九位在逃人員為第一序列目標,將其坐標同步至所有單位。”
任飛光背負雙手,筆挺地站立在山崗之上,透過右鏡片探出去的視野上,被增強現實(ar)功能標上了許多人形輪廓的虛影,正在荒野山林中移動。
“把這九人平均分配到三個小隊,其中a級的禁閉分給‘惡來’;另一位a級‘神煞’交給我。”
此次行動,柔利基地的三位執事傾巢出動,各自帶有一個滿編十二人的特勤小隊。
通常而言,一個小隊哪怕情報充足,也只適合對付單一使徒;但在與足夠默契的執事配合下,雙方的戰力提升遠不止于一加一。
“長官,禁閉的歷史戰績很強,要交給‘惡來’那邊嗎?”
省督直屬小隊的阿爾法問道。
“無妨。禁閉的殺傷力,五成都在武器上,本體素質除了耐打并不怎么樣。之前朱厭已經逼他放棄了全身武器,正適合防御能力出色的惡來處理。”
任飛光毫不猶豫地回道,然后在幾秒后就看到自己橫掃過山間的視野里,有三個目標被高亮為鮮紅色。
自他以下,所有人都行動了起來。
“天朗氣清,星月俱佳,今夜必將豐收。”
西荒省督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說道,自山崗上飛身沖下,加入狩獵。
黃懷玉點亮自風連云那里取回的新手機,看了眼時間。
3521年7月4日晚上10點11分。
眾帝山地處荒野,方圓數十公里內都沒有信號基站,但他現在使用的手機是接受征辟之后追命給與的特別型號,其與衛星溝通的專屬頻道帶寬處于最高的保障優先級。
“旅者,今夜還剩下最后一個事項——進入眾帝臺封印,取得相柳紫晶。”
引擎聲杳不可聞后,追命收回視線、整了整衣衫,對著黃懷玉說道。
經過剛剛朱厭一戰的合作,兩人間原本的距離又拉進不少,相互間多了一份信任。
“是,隊長。”
黃懷玉聞言回道,嘴里原本總有些隔閡的“隊長”二字,聽起來也自然了少許。
兩人身邊,有著剛剛直升機上搬下來的兩副高性能防毒面具,以及風神公司出品的軍用照明手電——相柳乃是玩毒的老祖宗,要倒祂老人家的斗,帶上防毒面具乃是最基本的尊重。
裝備妥當后,他們穿過近百米的距離,一同走到城門般的通道口,借著月光,相柳陵墓的墓道往內一路延伸,幽深不知所終。
此時,黃懷玉回身再度掃視了一眼身后的空地,發現原本平整的巖面已經是一片狼藉——除了碎鐵、冰渣、毛發,還有重物捶打的裂痕和被毒火燒烤至烏黑的巖面零亂分布。
現在想來,他突然覺得剛剛那一場三對三的乒乓鏖戰,很有些在九頭魔神墳頭蹦迪的意思。
哪怕是曾經與應龍、大禹放對的可怖存在,如今卻連拂去自己棺槨上鬧騰的蟲虱都做不到了。
黃懷玉心中想著,忍不住搖頭哂笑,然后便再次邁動步伐,跟著追命走入墓道。
說是墓道,其實并無磚石塊壘,只是一道數米寬、十余米高的巖縫。
“為了避免騷擾,我要暫時封閉通道。”
深入數米后,追命停下腳步,自里側衣兜取出了“趕山鞭”,隨手扎入側面巖壁。
在黃懷玉看來,他這一刺極為簡單順暢,就好似刀切豆腐。
然后,通道口處的地面便有土壤自下而上高速生長,如高膨脹率的固化泡沫般,幾個呼吸間就把通路完全堵死。
一時間,墓道內再沒有一絲光線。
“有息壤阻隔,除非是能級四的戰力,否則沒可能在短時間內突破。”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追命的聲音再次響起,還帶有清晰的回聲。
咔嚓。
不約而同的,兩把手電被同時打開,利劍般的光柱刺破黑暗,卻只得數十米能見度。
“走吧旅者,我來開路。”
追命調整了下防毒面具的呼吸閥,提著手電走在前面。
很快,兩人就沿著墓道拐彎數次,大約行了百多米的距離——衛星手機上,信號已經衰減至零。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黃懷玉感覺此處的空氣似乎格外厚重,甚至微微帶有紫色,讓一切光線都衰減得極快——明明是最頂級的狼眼手電,其光柱只隔了一個拐角,便起不到多少照明作用。
冥冥之中,黃懷玉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與前幾日探索的劉氏別館的干燥不同,相柳陵墓內濕氣很重,石壁天頂上能見到大量淺紫色的液體凝結依附。
滴,滴。
行進之間,墜落的水滴不時擊中緩步下行的探墓者們,好似亡者手指的輕觸,讓被命中的裸露皮膚先是鐵冰,然后又升起輕微的灼燒感。
或許是環境和氛圍的問題,兩人各自沉默,只剩腳步聲響個不停。
“隊長,我問你個事。”
終于,黃懷玉率先受不了死寂的氛圍,主動找起了話題。
“你這么強,當初到底是怎么讓毒婦跑了?”
他伸手抹了把防毒面具的護目鏡——其上潮氣快速堆疊,沾滿了細小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