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吸收了死者殘留的可能性之后,黃懷玉的同化率數據久違地出現了飛躍。
“同化率:6.6%;
空間切割Lv.2,熟練度73%;
回到過去Lv.2,熟練度72%;
噬命Lv.1,熟練度NA。”
他搖搖晃晃地撐起身子,感覺許多關于時空間的神秘知識浮現在腦海中,過度活化的思維甚至讓頭顱隱隱作痛。
出人意料的,這種疼痛不僅沒有讓他感到厭惡,反而好似刺激了多巴胺的分泌,在心中生出了特殊的喜悅和滿足感。
如果能夠持續下去,我說不定很快就能追上毒婦。
使徒忍不住暢想。
但隨著時間流逝,快感很快又被虛弱取代。
“這一戰真TMD的刺激啊…”
清醒過來的黃懷玉向后踉蹌幾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此時此刻,他每一寸肌肉都酸痛無力,好似被捶打了半天的面團,綿軟得再也支撐不了身軀。
類似空間切割這種無形無相的能力,普通人是無法直接感知的,但使徒卻不同。
雖然不知道黃懷玉具體如何使用了能力,但每次他訓練時,同處一屋的卜依依還是能夠感受到超凡力量被激活的波動。
如果在與神竭的對抗中早早出牌,黃懷玉或許能夠取得一些戰果,但接下來大概率還是會被有所防備的對手蠶食至死。
好在,他壓制住了死亡危機下大量分泌的腎上腺素,耐心地等到了最后的機會。
大約數十秒后,癱坐在地的勝利者聽到了林間傳來的動靜——被擠壓分開的灌木叢里現出了大黑那厚重的身軀。
而八字胡的那把狙擊槍,則作為戰利品被它叼在嘴里。
從第二次槍響,到兩位使徒分出勝負,總共不過三四個回合的交手,所用時間甚至還不足以讓野豬跨越過幾百米的崎嶇山地。
很快,卜依依也緊隨其后趕到。
這當然不是她畏戰刻意姍姍來遲——英招使徒除非到了高能級,否則正確戰術一貫是避免出現在前方戰場。
第一時間,少女就嗅到了濃烈得讓人窒息的血腥味。
此時日頭西斜快要落山,天色不如午時明亮,但穿林過葉透下的斑點金光依然將四下照得透亮——這讓卜依依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雙臂齊斷,臉朝下陷入泥土的神竭尸體。
“懷玉哥,你怎么樣了?”
殘尸、鮮血、被剝皮的樹干、扭曲的金屬武器,這些元素組成的畫面讓少女略微反胃,但當她看到滿身鮮血的黃懷玉時,注意力立刻聚焦,忘掉了身周的環境。
“你受傷了嗎?”
看到隊友連轉頭都顯得艱難,小姑娘快步奔來,隨意踩過斷臂尸首的背脊,將他扶到懷里。
“你身上怎么這么多血…”
此時的黃懷玉眉目低垂、渾身綿軟,是卜依依從未見過的虛弱樣子。
急切起來的少女手忙腳亂地檢查了他的頭臉,沒有發現外傷,然后想要解開登山外套,繼續尋找未見的出血點。
但是她的手卻被黃懷玉握住。
“別擔心,只是有些脫力。”
黃懷玉望著這對清澈的綠色眸子,輕聲說道。
“早告訴你了,問題不大。”
他的手很暖和,應該沒有騙我。
卜依依出神想到,隔了片刻光景才突然意識到此時兩人的動作和姿勢有些曖昧。
林間氣氛一時旖旎起來,讓小姑娘臉上飛起紅霞,忍不住錯開了視線。
但對方落在她臉上的目光依然分外灼熱。
“哼哼。”
然后,不明所以的旁觀者大黑便感到自己被外來的意志接管,不由自主地往前幾步,把豬腦袋擠到了兩頭兩腳獸之間,成為了一道臨時隔斷。
······
自二黑離開后,蘇打水和水猿就失去了對戰場的感知。
對從小錦衣玉食被捧在手心的前者而言,這是她一生中最為漫長的等待。
一開始,她擔心素昧平生的兩位“鄰居”不會伸出援手,而突兀響起的第二道槍聲回答了這個問題。
之后,她又一直憂慮于山谷中的戰局,以及不斷于心中自責怯懦的自己不敢離開掩體,去助旅者和園丁一臂之力。
至于勉強控制住傷勢惡化的水猿,則只是緊閉雙目倚靠在樹干上,無喜無悲好似老僧入定。
直到十幾分鐘后,他們才聽到山坡下方再次傳來的數個腳步聲。
“是誰?是園丁嗎?”
蘇打水提高聲量問道,整個人都止不住顫抖起來。
好在下方立刻就傳來了清脆可人的少女聲音。
“蘇打水姐姐,是我們呀。偷襲你們的人已經被我和旅者解決了!”
女子聞言終于敢探出身子,見到兩個人一豬自林木間緩緩走來,豬背上還站著那頭熟悉的肥碩烏鴉。
此時,行動自主的二黑認出了當初給它放血的兩位罪魁禍首,高揚著腦袋轉過身去,將屁股對了過來。
但在劫后余生的蘇打水眼中,不論是滿身黃泥的野豬,還是態度惡劣的渡鴉,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雖然與神竭迅速分出了生死,但黃懷玉還是在下方谷地休息了十幾分鐘,直到恢復了基本的行動能力,這才與隊友一起往山上行來。
防人之心不可無。
兩人走上山坡,便看到了粗大樹干后靠躺著的水猿,以及他腰側有些駭人的巨大缺口。
“多謝你。”
無支祁的使徒身負重傷無法起身,只是沉靜地微睜雙眼,向兩人致謝。
昨天沒有注意到,他的眸子居然是金色的?
黃懷玉與水猿異化的雙眼對視片刻,對方外泄的無支祁神力讓他心中莫名生出如臨大敵的感受。
如果他不是無防備下中了那一槍,恐怕我們剩下的人綁一起也不是他對手——這么強的使徒,找機會將之吞噬,我恐怕能夠迎來前所未有的飛躍…
黃懷玉心中突兀升起了上述念頭,讓他自己也悚然而驚。
這一切,自然不為周圍人所知。
“他們總共有幾個人?”
看到旅者渾身上下濺滿的鮮血,水猿略有動容,出言問道。
“如你之前相告,一共只有兩人。”
黃懷玉收束心神,回道。
“對面山坡上的那個是普通人,也是他用狙擊槍打傷了你;另一個則是猾褢的使徒,能級二,自稱‘神竭’。”
“原來是神竭,我曾聽說這人非常貪婪狡詐,喜歡做些反水漁利的勾當,很是臭名昭著。”
水猿頷首說道。
“傳說中猾褢能夠吸取生命活力,你與他大戰一場,需要好好休息。”
他瞥了眼黃懷玉時不時微微顫抖的手指,然后用依然不太柔和的語氣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