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當晚他們便留宿在酒館后院的客房中。
李昂休息了片刻,只覺渾身精力充沛,絲毫沒有半點困意,干脆便來到走廊他其實很想去跟但丁先生聊會天,但萬一撞到人家的好事,反而 “伊妮莉,這么晚了你在這里做什么?”
伊妮莉仔細打量著李昂,發現他皮膚現在細膩得宛如賽麗斯的絲綢,忍不住打趣道:“小白臉,要你管我啊?”
“怎么還叫這個綽號?”
“我喜歡。”
“那你隨意吧。”
李昂無奈道,面對伊妮莉,他總感覺自己被諸般壓制,這女人就像個野性難馴的雌豹,著實令人難以招架。
“明天我打算去一趟女巫集會,要一起嗎?”
“好,我之前去過立陶宛的女巫集會,那邊的野獵人和女巫居多,收獲寥寥無幾,只希望奧斯陸的集會能更豐盛些。”
“對了,威廉呢?”
“威廉不去,他明天就要回基輔羅斯了。”
“怎么這么突然?”
“那邊又在打仗了,據說是莫斯科公國為了和基輔羅斯爭奪羅斯各王公領袖的地位,他放心不下他的族人。”
“也就是說,只有我們兩個去?”
伊妮莉向前邁了一步,和李昂貼的很近。
她有一米七左右,揚起下頜挑釁般盯著李昂:“里昂,我現在都是中序列了,你還在擔心什么?”
李昂被她這咄咄逼人的眼神盯得有些發毛,他剛想說話。
伊妮莉的眼神卻突然軟化,她輕聲細語道:“明天見,錯過了那次機會,想要再爬上我的床就難了。”
“哼。”
轉身,離去。
房門重重關上。
李昂有些錯愕地回過頭,看到但丁先生正輕笑著看向他,臉頰忍不住有些發燙:“但丁先生。”
“這可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丁先生微微一笑,輕聲感慨道:“年輕人,就是要做一些像年輕人該做的事。”
李昂有些無力道:“可我什么都沒干。”
“嗯,我相信你。”
他伸手示意道:“既然沒能爬上小姑娘的床,就來我這兒坐會兒吧,我也很想聽聽你這幾個月的經歷。”
結束了和但丁的談話,李昂回到房間,此時天色已漸明,奧斯陸雖然同樣未曾抵達北極圈,沒有極晝,但夏季依舊是晝長夜短。
他躺回床上,打算稍微休憩片刻。
昏沉間,有低聲囈語響起。
李昂心中微驚,雖說抵達中序列后,所聽到的深淵囈語將會變得越來越頻繁,但這才是第一天啊。
果然,在他的意識中,無數道紫色的光芒匯聚而來,形成了一具巍峨如山岳般的魔神。
它的出場方式很像是之前的那位黑獄之王,充斥著濃郁的威壓,至少也是一位高序列的存在。
“我是偉大極寒地獄之大公爵,卑微的人類,你已被我選。”
“我將賜予你無盡的財富和力量,但交易是等價的,你必須付出你身上的任一器官來從我這里換取。”
李昂頓時如釋重負。
這個問題,比當初那位自稱黑獄之主的騙子還要蠢,簡直就是萌新騙子,立刻暴露了對方的水準。
實際上絕大多數獵魔人所聽到的囈語正是由這些表層深淵的高序列傳遞而來的,只有相當倒霉的才會撞到那幾個真正堪稱“不可名狀,不可念誦其名,不可聽聞其聲”的底層深淵的魔神。
祂們是真正沉睡于底層深淵,超脫于高序列的恐怖存在。
即便只是無意間溢散出的一縷意志,也能使任何聽聞其聲的人,瞬間腐化,變成失去心智的怪胎。
李昂問道:“贊頌偉大極寒大公爵,我想用我的頭發換取金銀嗎?”
“不行。”聲音變得有些不耐煩,“毛發怎么能算是器官!”
它出來做詐騙行業的第一天,便遇到了白嫖黨。
李昂又問道:“那我希望用我的指甲來換取無可匹敵的力量。”
“不能!必須是你身上不可再生的部位。”
它的語氣變得急躁了起來,寧擱這兒找BUG呢?
它的意圖很簡單,便是一步步誘惑與它訂立契約者典當自己的全部器官,直至連靈魂都被它收取。
到時候它所付出的一切,都將被連本帶利一起收回。
和惡魔做生意難道還想有的賺?
李昂又問道:“那我想用我的闌尾向您換取一個神格,使我能夠位列您的麾下,成為屬神?”
尷尬的沉默持續良久。
那聲音再度響起:“必須是等價物,你的要求太高了。”
李昂又問道:“那闌尾到底能換什么?”
那聲音斟酌良久,闌尾當然屁用沒有,但對方分明是上鉤了,如果不放魚餌,自己很有可能被識破騙子的本質。
可要是簽訂這樣的契約,自己第一筆生意可就做的虧本了。
要知道,自己蒞臨人間的不過是一縷意識,本身威能就有限,再做幾筆虧本生意,還不立刻分崩離析?
正在這時。
桌上擺放的斯卡蒂女神像驀然間亮起了淡淡的白光,隨后,便聽到一聲凄厲驚惶的慘叫聲。
“神性?”
“你怎么可能會有神性?”
“你在騙我!”
這一由游蕩在深淵間的夾縫中的魔念,就這樣被吞噬殆盡。
李昂有些莫名其妙地睜開眼,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但他也注意到了斯卡蒂女神像的變化,它此時正散發著淡淡白光,空氣中彌漫著凜冽的寒意。
“這具神像還活著?”
李昂微微蹙眉。
古神們早已隕落,這是已經被確定的事情,但為何斯卡蒂的神像還能顯露出威能?
難道說依舊有人信奉,并祭祀著這位神明,使得它逐漸開始復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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