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冰封長街
只不過礙于某種規則或者說限制，它們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動手。
“你去救人，我攔住他們。”
“好。”
兩人的交流只在一瞬之間，緊跟著，只聽鏗得一聲，長劍出鞘，清澈的劍鳴打破了寂靜長夜。
面對這群外形猙獰，仿佛從地獄中爬出的穢物，李昂用實際行動印證了所謂“莽派”獵魔人的自嘲。
雪亮的劍刃映照出皎月清輝，閃爍而過的瞬間，便有兩顆頭顱栽落在地。
緊跟著只能看到幾次閃爍，兩米高的血肉巨人便像是身中了無數劍，摧枯拉朽般被砍成了碎肉。
但純粹的物理攻擊，根本無法真正殺死這些惡靈。
很快，這些被肢解的怪物就再度重新聚合起身體。
這也是絕大多數獵魔人都不愿意接取涉及“除靈”的委托的原因所在。
不過李昂的手段也絕不僅限于此。
在中序列獵魔人中，只是第一階的他或許只能算是“排在前列”，但在能力全面這一方面，他敢認第二，就斷然沒有人有資格認第一！
即便是曾經的最強獵魔人查洛特拉也不能！
呈現出深黑色澤，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的復仇之焰自劍身上蔓延而出。
緊跟著，像是落入汽油中的火苗，這些充斥著怨念的惡靈完美地化作了復仇之焰的養分，使它燃燒得越發熾烈。
賜勝之劍的劍尖在地面劃過，留下斑斑點點的火星，迅速化作燎原之勢，擴散開來。
腐臭和焦糊味彌散開來。
原本洶涌而來的惡靈宛如潮水般退去，但就在它們離開復仇之焰籠罩的范圍之時。
地面上，暴風雨過后留下的積水迅速凝固。
咔——
一簇簇宛如水晶般晶瑩剔透的冰錐從積水中憑空伸出，像是殘忍的地刺陷阱，直接將那些惡靈們自下而上，串了起來。
完全是摧枯拉朽！
這些惡靈們看似恐怖，但在李昂的劍下，卻根本沒有他一合之敵。
但李昂的臉上不僅沒有流露出任何喜色，反而有種落入正在編織的蛛網中的錯覺。
火焰將空氣炙烤得都為之扭曲了，他默默駐足，像是等待環伺在身側的強敵向他發起進攻。
有黑色的木偶鳥，撲棱著翅膀飛入夜色，充當李昂的眼睛，將整個小鎮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周圍終于有了異變，整個小鎮都像是活化了，墻壁上，石子路里，花圃里，被冰封的積水潭上......
到處都是突兀顯化的一張張慘白人臉。
它們掙脫束縛，頭顱下牽連著一根“修長”如蛇般的脖頸，以及那如同爛泥般，扭曲揮舞著的肢體。
僅僅用眼睛去看都會感覺受到了精神污染。
“真是令人作嘔的鬼東西。”
李昂默默給出了一個評價：“跟卡塔琳娜簡直沒法比，即便是惡靈，也有美丑之分。”
對面，覆了三層鬼面的洛迦展開了大天鬼的黑翼，從商隊落腳之處飛出，來到了李昂面前。
“怎樣？”
“還有三個活人，他們從始至終，沒發出一點聲響。”
李昂驚異道：“凡人也能做到這種程度，真是不可小覷。”
洛迦猶豫了下，補充道：“其中有兩個是被嚇暈了，只有一個——就是那個驅魔師，他恪守了不發聲的準則。”
李昂微微頷首，將目光投向那些逐漸逼近的穢物。
洛迦問道：“它們是本體了嗎？”
“是，但也不是，充其量是頭發絲那種東西，殺滅它們無關緊要，
要想終結這里的一切，還要深挖。”
正說著話，一顆美人“螓首”已伸向洛迦，被他干脆利落斬斷，落在了依舊燃燒著的復仇之焰中，化作了一團火球。
“它到底藏在哪？”
洛迦皺起眉，四周涌現出的怪物們簡直無窮無盡，任憑他們兩個再能打，終究還是要在人海戰術中敗亡。
“我剛說過了，字面意思。”
“你是說——深挖？”
“嗯，就在下面。”
李昂說著，腳下大地驟然龜裂。
兩人抽身疾退，退到了一處屋頂。
只見自那小鎮正中央的這條街巷，驀然裂開了一道深深的溝壑，無數像是章魚觸須般的脖頸正攀附在上面。
那些修長脖頸鏈接的本體，終于顯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替我攔一會兒，我攢個大招！”
李昂向后撤了一步，做出了蓄力的姿勢。
“好！”
洛迦一手握緊了那柄似刀似劍的銀質武器，另一只手則緊握著刻有玄妙花紋的金柄祭祀刀。
這種武技，有幾分伊妮莉雙劍術的味道，但很顯然他的速度更快，這兩把不死者學派的傳承之器也更強。
惡靈們悍不畏死地向他撲來，從地底鉆出的怪物也在無數觸須脖頸的幫助下，緩緩將龐然之軀從地底抽出。
普通怪物自然不是洛迦的對手，即便它們的數量再多，短時間內也對他們構不成威脅。
但他沒有注意到，就在他與惡靈們顫抖時，在他的肩胛處，也就是背后那對黑翼翅根之上的部位。
有一雙枯槁如同樹枝的手掌緩緩伸出，向他的脖頸處探去。
看那架勢，分明是想將他扼死。
而他依舊一副茫然未知的模樣，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一惡毒的殺招。
不光是他，李昂的背后同樣有枯槁手掌深處，甚至于他的肩膀處，都不知何時裂開了一個口子。
從那里面，沒有一滴鮮血流出，但一張慘白的鬼臉，卻已清晰可見。
就在這雙手掌即將觸及李昂的脖頸時，李昂驀然睜開眼，發出了一聲怒喝：“斯卡蒂！”
緊跟著，一層因低溫而形成的凜冬之霧迅速以李昂為中心爆發了開來。
這一刻，李昂借助了寒冬女神斯卡蒂的力量，搭配自身白雪公主的祝福，將整個小鎮拉入到了凜冬時分。
在凜冬之霧的籠罩范圍下，所有人的動作都迅速變得遲緩了下來。
他伸出手將枯槁如朽木的手掌扭斷，肩膀上竄起一簇黑色火苗，將那張慘白鬼臉灼燒得發出了凄厲的哀嚎。
只余一縷神性與殘念的斯卡蒂，或許在現實交鋒中只不過是中序列水準，但在靈魂層面的交鋒，她絕對是大師水準。
“洛迦，配合我，定住那怪物！”
李昂發出了一聲暴呵，隨著凜冬之霧將怪物徹底籠罩，月光下投射出巨大的黑色羽翼的陰影，在惡靈本體所在的溝壑中，緩緩合攏。
不僅于此，更有報喪鳥發出尖銳的啼鳴，猩紅的眸子緊盯著惡靈，將惡毒的不祥之兆賜予給它。
轟——
原本清朗的夜空中，再度有陰云凝聚，噼啪作響的電弧在黑云中閃過。
李昂體內隱藏的魔力，隨著心臟劇烈跳動，將血液泵至全身，而洶涌流出。
這一短暫瞬間，魔力輸出量甚至超過了中序列第一階的范疇，使得他的面部肌肉都有了些許扭曲。
對魔力如此粗暴的應用，導致他的身體開始出現畸變的表象。
但李昂明顯已經顧不得這些了，此等大好時機，如果一不小心沒引導好雷電導致劈歪了，他們跟洛迦今晚恐怕真的要翻車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