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安得世間兩全法?
對于連拼音都認不全的外國人來說，學習以繞口令作為說唱歌詞的《華國話》，不啻于是身心上的雙重折磨。
是以，直到數天后，離開美國的前夕，傻西西仍因越背越亂套的歌詞而焦頭爛額。
同樣的，也沒搞清楚板凳到底讓不讓扁擔綁在板凳上。
“hing！都怪你，不然我怎么會學歌詞這么難記得的歌！”
通往機場的路上，鄭秀妍氣呼呼的朝身下的真皮座椅一通亂捶，宛如小孩子似的朝男親發嗔。
李湛哭笑不得，抬手輕輕捏了捏小人兒仿佛能掐出水來的白嫩臉頰。
“如果早知道會被倒打一耙，我當初就該選擇袖手旁觀，讓你按奶奶的意思學華語。”
“你敢！信不信我給你一拳！”
鄭秀妍不甘示弱，攥起小拳頭頂到男親腮幫子上。兇巴巴的對視兩秒，突然垮下肩膀。
同時眉心上挺，眉梢下沉，將愁眉不展四個字表現得淋漓盡致。
“不然…我還是聽奶奶的，學學華語好了…”
事后通過李湛解釋，了解到老人想讓自己學習的其實是華語，她心里便擰起了一團小疙瘩。
其中既有對學習一門語言的躊躇，也有對老人的歉疚。
李湛將渾身柔若無骨的西卡喵抱進懷里，用下巴抵住她頭頂，輕柔的摩挲著。
“學學也有好處，不過畢竟不急著用，慢慢來就好。我給你找個老師，等你不忙的時候上幾節課，先打打基礎。”
一聽說要上課，鄭秀妍不禁又打起了退堂鼓。
“先不用找老師，基礎的東西完全可以讓孝淵教我。歐巴忘了，她以前在華國留過學的。”
“你是認真的？”
李湛離開傻西西的小腦袋，臉上滿是荒唐，心里滿是無語。
“孝淵的華語，別說華國人，我估計連她自己都聽不懂。你還跟她學？趁早算了吧。”
就像捂住耳朵玩傳話游戲，前面的人已經腦子里一團漿糊，后面的人依舊按步照班，最后怎么可能得到正確答案。
盡管有心為小伙伴辯駁兩句，但鄭秀妍明白男親說的沒錯。
之前參加節目時被要求表演個人技，金孝淵磕磕絆絆的華語自我介紹，還不如她僅會的那句“大家好，我是jessica”念的順溜。
金孝淵：你要這么說我就表示不服了，有本事你把jessica替換成鄭秀妍試試！
“要不然…”
鄭秀妍擰著眉頭冥思苦想了半晌，驀然眼前一亮，于是異想天開的提議。
“我找victoriaxi教我怎么樣！正好回去以后要送禮物感謝她照顧秀晶，到時我順道提出…”
李湛登時啞然失笑，寵溺的摸摸女親的小腦袋。
“那還不如找智昊，舍近求遠麻煩外人干嘛。”
“智昊歐巴就算了！”
鄭秀妍連忙擺手，表示對小叔子的敬謝不敏。
那惶恐的架勢，儼然與躲避病毒攜帶者無異。
“歐巴可能不知道，最近公司里智昊歐巴和允兒的緋聞傳得可熱鬧了，我可不想再往里摻和。”
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大理事，一個是公司力捧的人氣美少女。
長時間在公司里同進同出，難免會從好事者口中滋生出一些瑪麗蘇式的風言風語。
她可不打算親自往“王子和灰姑娘的愛情”里，再添加什么錯綜復雜的倫理因素。
被男親的無數腦殘粉諷刺配不上歌神，她尚且扛得住。
但明明是嫂子，卻被說成因貪慕虛榮，挖閨蜜墻角的拜金女，她可真扛不住！
事實上，李智昊和林允兒傳緋聞，李湛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八卦誕生的伊始，兩位當事人便第一時間來電澄清。
林允兒聲淚俱下，若非他一度好言安慰，自重名節的小姑娘儼然有哭昏過去的架勢。
李智昊更發誓賭咒，表示如果動了任何歪心思，不需要表哥清理門戶，立刻自盡以謝天下。
然而即便知道謠言漫天，李湛也只是安撫二人并表示信任，然后叮囑一切照常，不需要為了避嫌而刻意保持距離。
林允兒前世一炮而紅…呃…一步登天的成名作《你是我的命運》眼看進入籌拍階段，諸多事宜都需要李智昊及時出面協調。
如果僅僅因為s.m內部流傳的幾句閑言碎語便自亂陣腳，豈不是因小失大。
“那就先別學了，等過幾個月我去寒國親自教你。”
李湛一言而決，為女親學習華語的話題話下句點，車廂內隨即陷入一片寂靜。
其實二人都清楚，之所以拿出并非當務之急的話題大肆討論。
不過想借此活躍壓抑的氣氛，從而沖淡心頭因即將到來的離別所產生的愁緒罷了。
窩在男親懷里，鄭秀妍有一下沒一下揪著眼前的扣子玩，心不在焉的模樣，顯然是在想著心事。
沉默半晌，確認裁縫沒有偷工減料后，緩緩抬起頭，語氣游移不定的商量道。
“歐巴…如果我說想過兩天再回去…你覺得怎么樣？”
回想剛剛過去的一周時間，鄭秀妍感覺每一天過的格外充實。
特別當春節后，離開分分秒秒讓她神經緊繃的李家大宅，留宿于弗利山莊的那幾天。
錄制《newsoul》之余，李湛開車載她到處游覽天使之城的著名景點。
甚至前天晚上，他們還去斯臺普斯中心，參加了第五十屆格萊美獎頒獎典禮。
雖然顧忌戀人關系被曝光，她不能盛裝進入會場，親眼目睹男親的瘋狂刷獎壯舉。
但典禮結束后，在新斬獲的七座金燦燦的留聲機包圍下，為男親獻上深情一吻的浪漫情景，注定會令她銘記終生。
不過此時突然提出更改歸期，卻并非樂不思蜀，賴在男親身旁，不愿意回去工作。
而是因為對于她和李湛來說，接下來的兩天真的都是非常重要的日子。
明天是2月13日，李湛生日。
后天是2月14日，他們正式交往后的第一個情人節。
盡管禮物已經提前交付，但重要日子卻不能陪男親一同度過的歉疚，始終充盈著鄭秀妍的內心。
“感覺怎么樣？”
李湛先是怔了下，旋即嘴角浮現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裝模作樣的皺起眉頭，沉吟幾秒后撇著嘴搖搖頭，語氣淡淡然開口。
“我感覺不怎么樣。”
然而此時此刻，鄭秀妍哪還有陪男親斗嘴的心思。
扒拉掉大腿上亂爬的賊手，扭身離開舒適的貓窩，坐到離男親最遠的位子上，自顧自生著悶氣。
李湛見狀，連忙跟了過去。
不顧抵住他胸前一雙不停推拒著的小手，霸道的把小人兒箍進懷里。
邊不厭其煩的為她測量裙擺長度，邊俯下頭貼著凝脂般柔嫩的臉蛋耳鬢廝磨。
“哎一股，怎么說生氣就生氣。我想不想你多留些日子，難道你自己不知道么？”
鄭秀妍揪住探進裙擺下作怪的賊手，狠狠掐了一把，并口是心非的別過頭，盡顯傲嬌本色。
“不知道！”
隨即，當一陣濕熱的氣息打在耳朵上，好不容易維持住的高傲姿態瞬間煙消云散。
“哈哈哈…癢！歐巴壞死了！哈哈…不要…”
嬉鬧了一陣，笑得渾身無力的鄭秀妍癱軟在李湛懷中，嫵媚的明眸半瞇半睜，含情脈脈的凝望著男親的臉龐。
伸出小手依次撫過他的眉宇、眼睛和鼻梁。最終停留在嘴唇上，微涼的指尖順著弧度優美的線條，輕輕的摩挲著，勾勒著。
“歐巴…我不想離開你…我好想每分每秒都和你在一起…”
“我也不想你離開…”
李湛輕吻了下嘴邊的柔荑，星空般的眸子中，涌動著化不開的溫柔。
“等會兒我就給智昊打電話，讓他重新調整一下少女時代的行程。”
盡管他對未來的兩天已經有了充分的安排，但只要心愛的人兒樂意，沒有什么是不能被更改的。
鄭秀妍甜甜一笑，享受著男親給予的無限寵溺的同時，緩緩的搖了搖頭。
既然念頭一直在搖擺不定，那再多反復一次又有什么關系。
“還是不要了，孩子們因為我不在，已經耽誤了很多行程。少女時代不是我一個人的，哪怕孩子們體諒我，我也不能太自私。”
李湛不置可否的挑挑劍眉，輕笑著問道。
“那我呢？”
左右為難中選擇了少女時代，鄭秀妍本已對李湛深感過意不去。再被直截了當的詢問，無盡的酸楚登時在心湖間彌散開來。
恍如秋潭的剪瞳深處，絲絲縷縷的嫵媚盡皆破碎。
隨盈盈水光一同漲潮的，是滿溢的歉疚。
“咩…歐巴…對不起…我不想對孩子們自私，但也不想對你自私…咩…可是我該怎么辦…好像無論怎么選都不對…”
沒想到傻西西被自己一句話逗得嚎啕大哭，李湛連忙抱住淚眼婆娑的小人兒。
邊為她拍打后背順氣，邊柔聲細語的安慰著。
“哎一股，真是個pabo。我又沒怪你，哭什么。以前不是答應過永遠不說對不起么，怎么？時間隔的太久，忘記了？”
“沒…沒忘…嗚嗚…”
鄭秀妍摟緊男親的頸子，覆在他肩頭用力嗚咽著。
隨即抽泣兩聲，又胡亂抹了抹簌簌而下的金豆子，才泣不成聲的接續道。
“但是…一想到要丟下你自己一個人過生日、過節…人家就感覺胸口悶悶的，好難過好難過…而且我發現，自己真的好自私…當初如果不是我非要出道，現在我們可能…可能已經…咩…”
話說到一半，鄭秀妍咧開小嘴再度嚎了起來。
李湛哭笑不得，托住小人兒身子，哄小孩入眠似的顛著腿。
“你那不叫自私，叫傻！”
“咩！人家都這么難過了，你還欺負人家！咩！”
“哈哈哈…”
“呀！你還笑！你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到底還愛我愛我！”
一路哭哭啼啼的來到機場，扶著男親的胳膊踏上停機坪。
當看到停放于不遠處的飛機，鄭秀妍不禁又紅了眼眶，回身抱住李湛的蜂腰，依依惜別。
“送到這里就可以了，歐巴快回去吧。”
感受到衣襟上傳來的濕潤，李湛不禁搖著頭苦笑。
感嘆傍晚的機場，溫度實在太高，連他家冰山公主都被融化了。
“秀妍啊，想不想和歐巴一起過生日，再一起過情人節？”
“想！”
鄭秀妍從男親懷里抬起小腦袋，擲地有聲的回應，可旋即小臉一垮。
“可是…”
“沒有可是！”
李湛目光灼灼，引人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