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珍環的感到羞辱難堪不同,坐在回去的車上,關家一家三口卻是歡喜得很。
香江現在還沒有具體的酒駕處罰,不過關衫車上載著老婆女兒,他剛才也只是喝了幾口香檳而已,并沒有任何醉意。
不過,他現在的心情,就跟喝醉了一樣的開心,一邊開車,還一邊哼著歌。
“看你那樣子!”張冰倩笑著道,“不過是女兒出了風頭,你就高興成這樣啊?要是以后女兒成了比你還出名的大明星,你不是得高興得走路都走不穩了?”
“嘿嘿,可不是這樣哦!”關衫興奮的道:“剛才我們離開之前,譚萃華,譚醫生拉著我的手對我說,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送別禮物了,我們家真是費心了!他說,他有幾個認識的朋友,都想要在電影行業折騰一番,明天他會給他們打電話,隆重的介紹我的公司!”
“真的?”張冰倩心中一喜,老公這幾年公司的窘境,她不是不知道,但她卻沒有辦法去扭轉,只能是暗中焦慮。
“當然是真的了!”關衫笑道,“譚醫生可是跟一哥、幾位署長都熟悉的人。他能介紹給我們的朋友,肯定都是有錢人!如果有一個能投資,我準備許久的電影就能投拍了!說起來,這還真多虧了我女兒啊!”
“當然!”關芝琳笑嘻嘻的回答道。
“說起來,我聽譚醫生說話的意思,顯然是誤會這首曲子是我們去找人求來的了,所以才說我們家費心了。”此時遇到一個紅燈口,關衫剎車停穩后,回頭問女兒道:“嘉慧,你是在哪里找的這么一首曲子啊,真美!真好聽!”
以關衫幾十年的從影生涯來說,他聽過的好歌無數,但這么簡單卻又感人的曲調,卻是很少聽到的。
這當然也是正常的,《你離開了金陵,從此沒有人和我說話》可是在2005、2006年左右的作品,那時的音樂風格,和現在完全不一樣,當然就有一種別樣的美。
“哈哈,那當然,你也不看是誰的作品!小俊絕對是最棒的!”關芝琳得意洋洋的道。
“你說這曲誰做的?”張冰倩臉上微微一冷道。
“小俊啊!”關芝琳重復了一遍,“別看他騙我,說是什么聽到無名歌手唱的,但我知道肯定是他寫的,因為他彈吉他好熟悉,就好像已經彈了千百遍一樣,哪里像是聽了別人彈奏才會的?”
說來也奇怪。
香江人喜歡叫年齡小的人,或者是地位低一點的人叫“仔”,比如周星池年輕時就叫星仔,周閏發叫發仔;然后是阿星、阿發;接下來是星哥、發哥;最后才是星爺、發爺之類的尊稱。
關芝琳如果覺得殷俊像是個小孩子,應該叫“俊仔”才對,不過她卻一直叫的“小俊”,倒有些內地的女孩子叫人的味道。
“他還會作曲?等等,你說的是吉他?”關衫可沒有老婆想的那么多,訝然的疑問了起來。
“對啊,原來的名字叫做《你離開了金陵,從此沒有人和我說話》,小俊教我把金陵改成香江的。”關芝琳道:“我聽到的是吉他版本,不過我說我不會彈吉他,他就給我改成了小提琴的,他說小提琴比吉他版本更好聽,我也這么覺得呢!”
“能在吉他譜和小提琴譜之間隨意的轉換,肯定不是聽了幾遍就能了然于心的。”此時綠燈亮了,關衫發動汽車,笑著道:“看來這個小朋友的秘密還真多!”
“他的秘密是他的事情。”張冰倩蹙眉道,“嘉慧,你怎么跟他有這個交情了?他什么時候教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關芝琳吐了吐小舌兒,“哎呀,沒有啦。”
她倒是聰明,知道什么是避重就輕,對于媽咪的詢問,是一點兒都不回答。
張冰倩還沒再次追問,這邊的關衫就接嘴了,“好了,老婆,你不要想太多了,俊仔不是那種人,他知道分寸的。小孩子們交往密切一點,也是朋友嘛。如果哪一天,俊仔有出息了,難道你會希望他因為和我們女兒不熟悉,就不提攜她一下?”
關芝琳一聽黛眉就揚起來了,但看著旁邊的媽咪,馬上就閉上了嘴。
張冰倩卻是淡淡的一笑,“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他們兩個還小,不適合談這些事情。”
“談什么了?”關芝琳這么聰明的女孩子,自然是一聽就懂,“媽咪,你怎么會懷疑我和小俊在交往呢?我和他才認識多久啊?你怎么把我們的友誼想得這么不堪?難道我連一個男的朋友都不能有嗎?”
“哈哈,女兒可是長大了啊!”關衫笑著插了一句,卻是把這有些緊張的氣氛給化解掉了,“好了,我相信我女兒知道她在做什么的。…對了,話說回來,俊仔喜歡一個人呆在屋子里,他是在做什么?肯定不是在玩吧?”
“當然不是啰。”關芝琳回答道,“小俊在寫故事,只不過他不給我看,說是我看不懂。”
“他還寫故事?三俠五義?內地也只能看這些吧?”張冰倩笑著道。
聽出了媽咪的不以為然,關芝琳不覺氣急,懶得跟媽咪說,轉而閉目養神了。
見女兒不和自己頂嘴,張冰倩不但沒有高興,反而眉頭越發的緊皺了起來。
第二天,關芝琳歡喜的跟殷俊說了昨晚的萬人矚目,那種沉浸在喜悅中的感覺,看上去又嬌俏又可愛。
此時的她,還不是以后的“富豪殺手”,但這種喜歡被人關注贊揚的性格,卻已經是表現了出來。
這也和關衫與張冰倩的教育有關,從小就把她當成小公主來養,長大了家境變差了之后,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給轉變得過來?
從現在的蜜罐子中幸福著,到自己出道演戲養活父母和弟弟,最多不過兩三年的時間。
如此短的時間,關芝琳經歷了如此大的落差,你要她的心性沒有一點負面情緒,那簡直是不可能的。
當然了,這一世她遇到了殷俊,有了這么個緣分,殷俊自然不可能再讓她經歷那樣的苦難,別的不敢多說,讓她富足優渥的生活下去,殷俊還是完全能做到的。
隨后的幾天,關芝琳趁著張冰倩不在,就又跑來殷俊這里,卻是纏著他教了兩首鋼琴曲,一首叫做《何月歌》,一首叫做《雨的印記》,卻也還是沒有歌詞的。
天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殷俊也會彈鋼琴的,正好關芝琳的家里有鋼琴,她從小也在學,這么軟言細語的央求之下,殷俊還真有點不好拒絕,只能是把這兩首經典鋼琴曲給貢獻了出來。
“完了完了!”
又一次熟練的彈完了兩首曲子,關芝琳忽然就哀嚎起來。
坐在她身旁的殷俊訝然了起來:“嘉慧,你怎么了?我看你彈得挺好的啊。”
“小俊啊。”關芝琳轉過身來,拍了拍殷俊的肩膀,一臉的哀苦,“你又會做好吃的菜,還會教我變魔術,更會教我彈鋼琴曲…你這么的全能,讓我真的舍不得你離開了啦…干脆你就一直住在我家里好不好?你也去讀中學,等到大學的時候,我們一起去美國讀書!我們還是在一起!”
殷俊聽著女孩兒的嬌憨言語,心中也閃過了一絲暖意:“小妹妹,男人是要靠自己闖出一片天地的。我有手有腳的,在你家吃白飯像什么話?”
殷俊已經好久沒叫關芝琳“小妹妹”了,此時再叫出來,讓關芝琳想到了自己和殷俊初遇的時候,不覺“撲哧”一笑。
這樣的離愁別緒,也就是淡了一些。
“況且我搬出去了,又不是不來看你了。”殷俊看著面前出氣如蘭的嬌嬌女,伸手摸了摸她的如絲秀發,“等我安頓好了,我就會經常回來看你的,不過你可不許再這么貪玩兒了。女孩子如果自己懂得不夠多,以后會很辛苦的。”
本來關芝琳心情都好了一些,見狀就又有些心情低落:“后天…你,你就要領身份證了?”
“是啊。”殷俊道,“不知不覺都來了快一個月了啊!”
“你…真的要走?不走不行?”女孩兒低低的道。
“嗯。”殷俊刻意的淡化著分別的氣氛,“有人說過,今天的暫別,只是為了以后更好的重逢,所以你給我笑笑好不好?”
關芝琳輕咬著銀牙,擠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她驀的從長椅子上站了起來,小跑著出了鋼琴室,就在殷俊覺得她跑回房間哭去了的時候,紅著眼眶的關芝琳,抱著一個不小的鐵罐子跑了回來。
女孩兒掀開了蓋子,從里面倒出了一摞的鈔票,霍然有五張大金牛,大牛也有好幾張,最多的是紅杉魚,然后硬幣也有不少。
關芝琳把這一疊錢和硬幣塞到了殷俊的手里:“拿著!”
“不用!”殷俊連連的搖手拒絕,“你拿這么多錢給我干什么?”
這一疊錢起碼都有上萬,在如今香江普通人的薪水不過900元的年代,這相當于一年多的薪水了。
“你一個男人,出去努力,沒有一點錢防身怎么行?”關大小姐也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話語,說得老氣橫生的,還假裝強硬的道:“這是我借給你的,等我長大了以后,你要還!給我買大房子,還要給我買跑車,還要給我買好多好多的衣服,還要一直保護我…嗚嗚…”
說著說著,大眼丫頭就哭了起來。
這一次,殷俊的心才是真的被觸動了。
如果說之前,殷俊把關芝琳當作一個不錯的小朋友,決定報答她和她的家人,以后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的話,那么現在,殷俊就覺得自己真的對關芝琳多了一份責任感。
他和她之間,有了一種很玄妙的聯系。
說不出來,卻又能感受得了。
不知不覺的,殷俊也站了起來,輕輕的把關芝琳摟到了懷里,“乖,不哭,不哭!”
誰知道,他這么一安慰,關芝琳反而是越發的哭得大聲了,仿佛受到天大的委屈似的。
這也難怪。
從小她讀的就是女校,和男孩子沒有怎么在一起玩過。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殷俊,長得這么英俊,又是這么的多才多藝,還處處的謙讓著自己,順著自己…
這樣的感覺,不能說是初.戀,但至少是關芝琳第一次對男孩子有這樣的情感。
舍不得,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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