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飯,喝著酒,二人天南地北的閑談著。陳道止三四十歲的年紀,見多識廣,在這渭河城當統領之前,他也在很多地方任過職,經歷過很多的事情,而左落雖然年紀不大,現實里如今好歹也是二十六七的人了。身在一個信息爆炸的時代,不出門,通過網絡還不能了解得到嗎?
二人不斷地攀談都是有一種大有收獲的感覺。
左落得到的是關于不少這個世界的情報,而陳道止得到的是他所不知道奇聞異事。
如從江南入海前往那日出之國,可得大量白銀,大慶黃金白銀兌換比例是十比一,但是實際上金價還要更高,有時達到十一比一,甚至十二比一。
只是遺憾的是,茫茫大海阻隔,哪怕知道有如此地方,陳道止也沒有心思去動什么念頭。
還有出云之國,日不落之國…
一些是這個世界有的,陳道止甚至見過那些國家的人,而一些則是他說的現實之中西方國家的古代,反正半真半假,讓陳道止聽的神往不已。
而陳道止身為禁龍衛統領,平日里就一直在和各個江湖中人打交道。對于江湖各個門派勢力的武功路數,都非常的清楚,所以關于這些門派的一些小道消息,他是信手拈來。
誰家是一流勢力,有著宗師坐鎮,頂級武學傳承。誰家又是武道圣地,傳承的是哪門絕世武功,門派信譽怎么樣?他都說的一清二楚。
甚至哪些武道圣地,傳承久遠,出過多少的大宗師,破碎虛空級高手。又為國為民作過怎樣的事情,這些他也偶有提及。
特別是如沖虛閣這樣傳承已經四五百年了的古老宗門,不僅僅是武道圣地,同樣也是道家圣地。
哪怕朝廷對于他們都是非常的尊敬的。
因為在當今大慶王朝立國的時候,沖虛閣不忍見前朝迫害百姓,當時是有出過手的。正是因為沖虛閣的原因,當時的大慶太祖才能夠保得性命,最后橫刀立馬奪了江山,幾百年來,一直遵沖虛閣為大慶國教。
通過交談,左落才知道,自本朝以來,大慶王朝立國三百多年,一共出過二十七個破碎虛空級的高手,其中只有二十一個最后成功的破碎虛空,飛升而去,而有五個最終因為故土難離,選擇了留下來,最終壽命耗盡,坐化了。
最后一個正是當今天下第一高手,占據天榜第一幾十年的沖虛閣虛言真人。
這時候左落才知道,原來當今天下,只有一個破碎虛空級,當然,這是大慶王朝的,不算草原和別的國家。
何況也說不準會有的人悄悄的成為了破碎虛空,只是默默無聞,所以不被禁龍衛知道而已。
不管怎么說,左落都是收獲匪淺。從他的嘴里,知道了江湖之上,黑白兩道,魔教六派有哪些門派勢力是有絕世武功傳承的。
而這些都自然而然的,被江湖上的人打上了不可招惹的標簽。
絕世武功,和頂級武功之間的差距不可同世。
江湖從來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
真正的厲害角色從來不會把自己真正的底牌放在明面上。
對此左落自然明白,成為修士,他也不敢小看天下人。
他現在只是能夠碾壓先天,在宗師手底下保命而已。
而那些真正的大勢力哪個沒有幾個宗師坐鎮?
在陳道止的嘴里,他也知道了,從臨水城進去北方的航線之中,有那些勢力涉及到了真正有宗師坐鎮的,他要是像在南方得時候那么做,有可能最終就是十幾個宗師一起跑過來去找他。
一路到黑水城還會有兩個是背后站著大宗師的,他要是亂來,結果真的不知道不好說。
突然,門外傳來吵雜的聲音。
陳道止皺了一下眉頭,身為禁龍衛統領,位高權重,在自己的客人面前,他總覺得丟了面子。
“陳興,何事?”
“大人,有幾個江湖中人想要我們的雅間,屬下正在處理。”
在外面,陳道止一般都讓人叫他的官職。
“區區狗官,還不快快將此雅間讓出來給追風刀陳少俠及這幾位休息。”
陳道止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一個囂張至極的聲音傳來。
聽到這句話,陳道止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為官多年他還從來沒有聽到別人叫過他狗官的。
“大膽!”
主辱臣死,作為家生子,和陳家一榮俱榮,陳興對此更有感觸,所以聽到這句話,他怒吼一聲,直接抽出別在腰間的刀,對著出言不遜的青年就劈了過去。
那人不過二流層次,面對絕頂高手的含怒出手,哪里反應的過來,直接在氣勢的壓迫下傻在了那里。
“堂堂絕頂高手何必對一個年輕人出這么重的手?”
一行人中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將陳興的刀擋了下來。
“你是何人?當真要插手此事?”
陳興感受著右手的顫抖,有些忌憚的看了眼那青年。
“他膽敢侮辱我家大人,必須要給個交代。”
“這位何必如此置氣,左右不過一時失言,在下封刀門,陳一帆,在這里像你以及你家大人致歉了,還請多多包涵。”
陳一帆心里那個無奈啊,本來出來游玩,還有自己喜歡的人,就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可是渭河城是大城,人流涌動,客棧供不應求,一般的吃飯沒事,這雅間卻是沒有了,結果那個腦抽的家伙居然為了討好他得罪一個當官得。
那小子沒腦子,在小地方囂張慣了,那里沒什么勢力的地方官可能會給他背后的勢力面子,但是這里是什么地方?
堂堂渭河城,吃飯的時候有人守門,當場說出大人的話來,能是一般的官員嗎?
交手之后他已經知道對方與他一樣是絕頂高手,能用這樣的高手守門,里面的人能簡單?
所以陳一帆連忙放低姿態,只想息事寧人。
“陳少俠,你怎么…”
那年輕人回過神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意氣風發,俠榜前列的高手居然面對那些朝廷鷹犬的時候是這樣表現。
其他人卻不像他那么沒腦子,那可是絕頂高手啊!居然只是一個守門的,里邊的人呢?
“陳興,你是干什么吃的?連個門都守不好。”
陳道止怒氣沖沖的聲音傳來。
“什么阿貓阿狗都敢來我渭河城撒野了,全給我打出去!”
“是,二爺!”
陳興不叫大人了,這一刻他只是一個仆人,主辱臣死,對方侮辱了自己主人,他就應該捍衛主人的尊嚴。
“這位大人,只是一個誤會,何必咄咄逼人呢?”
陳一帆成名多年,自以為自己的姿態已經放的夠低了,不想對方還不依不饒。
只是不知道對方具體身份,不敢輕舉妄動。
“哼,封刀門的陳一帆?你有何資格讓本官給你面子?讓封須扶親自來還差不多。”
陳道止霸道的聲音傳來,蘊含先天真氣的話語讓聽到的人都是耳膜轟鳴,異常難受。
“先天!”
陳一帆色變。
先天不可辱,這是江湖共識。而且對方認識他們封刀門的門主封須扶,必然不是普通角色,這一次只怕麻煩了。
“讓兄弟見笑了。”
陳道止臉色不好看,在自己的地盤被人指著鼻子罵,平時也就算了,居然正好在自己有客人的時候,這讓他顏面何存?
他們這類人最看重的也就是這點東西了。
“待老哥去打發了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再來與你把酒言歡。”
說著,他徑直起身。
陳一帆是絕頂,而且修煉的又是頂級武功,陳興還真拿不下對方,非得他親自出手才行。
“區區幾個小輩,老哥出手豈不是失了身份,還是讓小弟代勞將他們打發了吧。順便也看看北方武林年輕一輩都是什么樣的。”
“這…”
陳道止有些遲疑,左落出手自然更好,他好歹也比那些人高了一輩,出手是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你我一見如故,何必介懷這些。”
左落豪爽的說了一句。
雖然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但是好歹也是示好。
“那就麻煩兄弟了。”
陳道止點了點頭,還是沒有拒絕。
“吱呀——”
打開門,看到的就是雅間之外,寬闊的閣樓之中,一群七八個人圍在門口不遠的位置和陳興對峙著。
“各位真是好大的威風。”
看著這些男男女女,左落笑得很和氣,只是說出的話卻是一點也不客氣。
一群人聞言都是微微皺眉。
直到看到后面走出的陳道止的時候才是紛紛變色。
作為渭河城最不能招惹的人之一,陳道止的畫像不少勢力都有,他們自然不陌生。
不談他禁龍衛統領的身份,也不提他出身的世家——陳家!
單單只是他自己,說出去別人都不會優先浮現陳家陳道止的念頭,而是先天高手陳道止!
他自己的名頭就已經足夠讓別人敬畏,不需要再扯上陳家的名頭了。
“陳…陳前輩!”
陳一帆表情不太好看,這一位雖然是和他同姓,但是姓陳的多了去了,他們并沒有任何的聯系,何況,封刀門和陳家之間相處的可不是多么愉快的。
當初陳道止的三弟喜歡上了封刀門掌門的女兒,也就是封須扶的姐姐,最終,卻被上一代掌門強行阻止,將人嫁到了另一個門派,導致那女子自殺,陳道止的弟弟陳道行郁郁寡歡,兩家自那之后就不太和睦。
雖然不說臉面就打那么嚴重,反正有機會了,是絕對不會錯過得。
“本官還不至于朝你動手。”
陳道止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冒犯他的畢竟不是陳一帆,他也沒辦法接機發難,畢竟這么多人看著呢。
他不是江湖中人,身位朝廷命官更要注意形象,免得成為了別人攻擊自己的把柄。
“我叫左落,從江南而來。”
笑容滿面的朝著眾人拱了拱手,左落如是介紹自己。
尤其在看到人群之中的一個女子之前,笑得更加開心了。
“哦?”
陳一帆等人不解,陳道止不出手,他們也就不是那么的懼怕了。
左落這個名字他們沒有聽說過,顯然不是年輕高手。
江南?那地方武風不盛,以前出名的也就是楊旭,云澈,司徒明,沈劍心等幾個人,而且那幾人也不被他們放在眼里,只是一流罷了,雖然同是俠榜中人,但也不能同日而語。
至于眼前這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卒,更是平日里見到理都不會理的那種。
也許這人是想借著挑戰他們的名頭回江南出出風頭?
與陳道止一起出來,或許有些關系,到底得罪了他,那就借此向他賠罪好了。
覺得被一個無名小卒挑戰,對自己的名頭也不會有什么影響,陳一帆就打定主意他要是開口說要挑戰自己,那他就放一放水,成全與他,回了江南也可以跟人說自己和追風刀陳一帆交手多少多少招然后惜敗。
“在場之人,我過往多有聽聞,只是無緣一見,今日見到卻也不錯。”
左落睜眼說瞎話,他從不關心俠榜黑榜之類的,天榜還偶爾關注一下,只是那個很長時間不會動一下。
也就是沈馨她們偶爾在他耳朵里提一下,張歆,喬翹她們上去了,今天是多少名,明天干了什么事情,到了多少名,也就知道了一些名字,如此而已。
“一路順江而上,我見過不少的人,但是來到北方之后,還沒有出手過,有點手癢了,不知在場那位指教一二?”
“即是南方來的朋友,那就由我來與兄臺以武會友,切磋一下吧。”
一群人之中,陳一帆在俠榜上得排名最高,是第四,雖然其他人也有第六和第九,但是卻如何方便動手。
要是讓她們出手,陳一帆只會更覺得顏面無存。
“那就有勞了!”
左落笑得很燦爛,尤其是在看到陳一帆望著人群之中那高挑女子的時候不加以掩飾的炙熱眼神的時候更是如此。
小子,追求女生沒有錯,只是你錯就錯在選錯了目標,你永遠不知道你可能無意之中的一個眼神就給自己招惹了麻煩。
左落對女子笑了笑,目光銳利的看向了陳一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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