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腳下,轎夫們放下滑桿,脖子上的毛巾擦擦額頭上不停留下來的汗。
李毅和倪寶紅先把六子和岳厚鳴懷里的兩個小家伙兒給抱了下來。兩個小家伙兒是高興了,坐在后面的六子和岳厚鳴那心是緊緊的提著,現在終于可以放下心來了。
六子起身活動了下筋骨,拿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了兩個‘轎夫’。“這個不用找了!”
“先生,您給多了吧!說好的從山上下來,30塊,兩個就是60.”轎夫擦著汗憨憨地說道。
“給你就拿著吧!”倪寶紅笑著道。
“不行,不行,俺怎么能占這么大的便宜呢?”他頭和雙手急急搖擺著,說啥都不行。
“那既然這樣你找錢吧!”岳厚鳴眼神閃了閃,笑著道。
“嗯!好!”他掏了掏自己兜里,只有30元。“你們等著我去換開錢。”
等他換開零錢回來,方默南他們已經開車出了山門了。
轎夫換好零錢回來時,問其他三人,“人呢?”
“走了。”其中一個和他長的很像,比他年輕,也比他高、壯,傻乎乎地說道。
“你們咋讓人走了,咱還沒給人找錢呢?”他蒲扇似的大掌拍到他的腦袋上道。
他委屈的摸摸自己的腦袋,“爹呀!人家要走俺攔得住嗎?”
他把30元分給另一個滑桿,對著兒子說道,“走吧!去等等看那還有沒有人乘坐滑桿。”
一趟三十,乘坐的人少的很,今天運氣不錯,跑了兩趟,有時候幾天都跑不了一趟。
“對了爹,剛才走的那群人說,您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就請您編幾個女用的包包,余下的錢就當是定錢了。”他們抬著滑桿向山門里走去。
“這樣也好!”他說道。兩人找了棵大樹父子倆坐下,兒子先道,“爹,這草編你編不?”
“咋能不編呢?你看人家都給了定錢了。”他眼睛黑白分明,一說話露出一口白牙。那是經常喝山泉水的緣故。
“爹啊!你知道我說的啥?”兒子沒好氣地說道。
“行了!俺知道你啥意思,想編就編吧!也不費啥功夫,咱家的地也少,老早就種下去了。閑得很!不為別的也得編出女用包包等著人家來拿。”他心里還惦記著這件事。
“編啥都可以?”兒子又問道。
“啥都可以?”他腦子里現在琢磨著女用的包包怎么編出來,“哎!對了。兒子你在前面,眼神也好使,那個女人的包你看清楚啥樣了沒。回去給我在地上畫下來。好有個樣子。”
“嗯”兒子心不在焉地說道,他想的是明天是星期天,上香的好日子,來的香客和游客肯定多,編些啥好呢!大的肯定不行,時間上也來不及啊!啊!有了,這個現場都能做出來。
第二天一大清早,天還沒亮。父子三人就徒步來了西山,到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在山門兩旁的找了一塊兒空地。把草席鋪在地上。“大小子,你先擺,我去和二小子在找個地兒放滑桿。要是有活兒我們就幫不了你了啊!”
“知道了爹你去吧!放心!我自己能行。”他抬抬頭。說完繼續擺弄。
漸漸的日頭高升,九點多游客漸漸的多了起來,等到他爹和二小子從山上下來,大小子攤位前,圍滿了人。
他倆擠了進去,草席上已經空空如也,大小子坐在小馬扎上埋頭苦干。手里的草上下翻飛,不一會兒一個小螞蚱就編好了。
“怎么樣,他用了多長時間。”其中一個游客笑著問道。
“嗯!大概兩分鐘。”
“哇…這么厲害。”
“奶奶給我買一個,才一毛錢一個,給我買一個吧!大不了我少吃一根兒冰棍、兩塊兒糖的事。”
其他帶著孩子的也是,叫姥姥買的、叫爸爸、媽媽買的。
有些大人看著紋理清晰,式樣新穎,青翠嫩綠和真的一樣,工藝精致,充滿民間鄉土氣息,又是手工織品的充滿了自然美、藝術美,當然使更多的上了年紀的人,回憶以前在鄉下的日子,沒有玩具的只能在大自然中尋找樂趣,所以也很干脆地掏錢賣了。
大小子看見他爹回來了,“爹,趕緊過來幫忙,我忙不過來了。”他讓開小馬扎,從草席下面抽出一個草墊子盤腿坐上去,開始編螞蚱。
“哎!好!”他坐上小馬扎,抽出蒲草,也埋頭苦干,父子兩個比賽似的,一路刷新的時間記錄。
大小子期間說道,“二小,趕緊回家把家里的余草都抱過來,咱帶來的快用完了。”
二小聽完撒腿往家跑。
從九點一直持續到十一點多,整整兩個多小時,游客漸漸少了。父子倆才歇了一口氣,二小給倆人玻璃瓶子,喝口水緩緩氣。
二小席地而坐,抱著草編的小匣子,開始數里面的‘鋼嘣’硬幣和毛票。隨著越數眼睛睜的越大。
“怎么了,到底多少錢。這都數完了。”他一巴掌拍到二小的頭上,“傻乎乎地干嘛!”
他和大小子只管編,錢人家直接扔到匣子里,所以根本沒有概念,后來,二小子回來后,才守著錢匣子。
“多少?快說。”大小子也想知道忙活了這大半晌,手指頭都木了,到底掙了多少。昨天晚上回到家,吃完晚飯,趁著月色父子倆開始編螞蚱、小鳥、螳螂、蜻蜓、青蛙這些簡單的一直編到月上中天才停手。
“爹!爹!大哥…大哥。”二小激動地哆嗦著嘴道,“98元整!”
“你說多少。”他倆以為自己聽錯了,緊抓著他的手又問道,“多少?”
“98塊。”
“兒子,快掐掐你爹,我不是在做夢吧!”他的嘴直顫顫,哆哆嗦嗦地說道。
二小子把錢匣子遞給他爹,“爹,你晃晃,可真夠沉的,俺沒數錯,就是數錯啥,俺都不會數錯錢的。”
他手捧著沉甸甸的錢匣子,一屁股坐到地上,“我的天哪!咱倆小時,掙了人家普通工人,差不多半個月的錢。”能不激動嗎?“這可是無本的買賣啊!”
這個觸動實在太大了,大的父子三人都傻愣愣地看著對方,大小子雙眼炯炯有神,全身如打了雞血似的,神采熠熠地說道,“爹,明天我要去市里的動物園。”
“嘎?上動物園。”他傻傻地回問道。
“對上公園,我要觀察那些小動物,把他們編織的更加栩栩如生,像是蛇、仙鶴、孔雀、青蝦、山雞還有鴿子、鴛鴦、蛟龍等等,這樣品種齊全,門類多樣,樣式新穎,才能吸引更多的人熱情。”大小子雙眼如夢,簡直如癡如醉似的。
“行!當爹的支持你。”他爽朗地拍著大小子的肩膀笑著道,“不過,你可不能只編小動物,要編的東西可多了,現在先給我琢磨琢磨怎么編女式的包包。”
父子二人好像找到了生活的目標,覺得生活有了奔頭。
回城的路上,方默南好奇道,“你們怎么知道他找不開零錢的。”
六子手肘支在車窗上,側扭著身子看向方默南道,“從咱們一路上去,你見過有幾個人坐滑桿的。”
方默南想了想,“還真沒有哎!也是價格不低,又不是嬌小姐,資本家,地主老財,可舍不得坐滑桿。”
六子輕咳,“咳咳…我和小岳可是特殊情況。”
倪寶紅開著車抿嘴偷笑。
“草編真的有那么大的市場。”倪寶紅好奇地問道。
“那當然,人家一個農村婦女有一套精致柳編的絕活,普通的柳條在她手里可以變成2000多種諸如花籃、水果籃、食品盒之類的工藝品,全部銷往國外。人家用柳條一年能掙回來一輛‘桑塔納’。”方默南笑著道。
“啊!不會吧!這么掙錢”倪寶紅咂舌道,“這簡直是搶錢啊!無本萬利。”
六子摩挲著下巴想了想道,“隨著現代科技水平的提高,各種機械制品和人工合成材料制品充斥于我們生活的各個領域,這即使草編工藝品遇到了挑戰,又面臨著發展的重大契機,因為一方面是機制品、人工合成材料制品在某些領域取代草制品;另一方面,一些西方發達國家的人民對機械制品普遍感到厭倦,對于應用自然原料的手工藝品的興趣越來越濃,有的提出“回到大自然去”的口號,這使草編工藝品的身價倍增,并且日益廣泛地涉及到人們生活的更多方面。”
“我說的可對!”六子笑著道。
“道家的回歸自然,與天為一。”倪寶紅道。
方默南微瞇著眼睛,“其實脫貧致富不一定要引進工業,尤其是國外的高耗能、高污染企業,那是斷子絕孫的發展方式。”
“沒你說的那么…斷子絕孫!”六子被方默南激烈的言語有點兒蒙。
方默南想起上幼兒園時,河里的水直接可以喝,上小學時,河里的水挑來放點釩可以喝,上中學時,河里魚還是群的,上大學時,河里的水還能澆菜了,出去后聽后來方媽說,河里的水已不能洗馬桶蓋了。怎么不嚴重!這才僅僅是三十年,生活了五千年的土地,給糟蹋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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