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敢如此和他說話,豈有此理。
在幾千年官本位制度“熏陶”之下,官威深入人心。走上領導崗位后,還從沒想過有人敢這么跟他說話。
不料卻被硬生生地地頂了回來,沒有絲毫轉圜余地。
簡書記幾乎要被氣暈了,看著狼狽不堪的兒子,再看看拿槍指著兒子的人,回身道,“倪書記,不管怎樣,先讓令弟把槍放下,萬一傷著誰都不好看。”心道自己氣暈了不成,跟別人談個什么勁兒,才想起槍是在倪書記弟弟的手上,你說費了半天勁,還受了一大堆侮辱,簡直是被氣糊涂了。
眾人的眼光又聚到倪宏毅身上,方默南側身看了看這個站在簡書記身后和方爸搭班子的的男人,年紀不大,應該不到三十歲,卻是老成持重,硬是把自己整的跟個四十歲的中年人似的。也許是國人有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說法,所以才會這么死氣沉沉。
他身著一身深色的路易威登西服,外面也是長款的黑色呢子大衣。長相與倪寶紅有幾分相似,只是眉宇間絲毫沒有紈绔之氣,嘴角掛著一抹似有若無地笑意,總是給人以溫文爾雅之感。盡管年紀輕輕,倒是隱隱透出上位者的威嚴和霸氣。
倪宏毅微笑著說道,“二子,先把槍放下。”聲音低沉略帶點兒磁性,氣勢不容小覷。
“大哥,不是我不放,這小子可真敢開槍,就在剛才人家來阻止他私自用刑。你看他把我們打的。”倪寶紅指指自己臉上的傷,“他也敢拿槍指著同事。”他看著他大哥說道,潛臺詞不是咱不放,是這小子根本就是個瘋子。
“放…下。有…”倪宏毅的話還沒說完。簡光嗣腰上的傳呼機‘滴滴’響了起來。
緊繃的令人窒息氣氛,稍顯和緩。
倪寶紅把他放開,這么多人在這兒量他也翻不出花來。簡光嗣得到自由后。彎腰拿起傳呼機翻看,登時兩眼發直,臉色陰沉能滴出水來,“媽的…你們去死。”說著趁倪寶紅不注意,把他手里的槍奪了過來。
變化太快,所有人來不及反應,簡光嗣一只手舉著槍。“倪宏毅是不是你們,是不是你們干的。”
倪宏毅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看著有些癲狂的簡光嗣,“怎么回事?你什么意思?”他聳聳肩一臉的無辜相。
“媽的,反正老子是死定了。就是死也要拉你們墊背,黃泉路上不寂寞。”簡光嗣眼睛充血,處于崩潰的邊沿,可能干出更瘋狂的事情來。
簡光嗣手拿著槍,槍口所到處,人們都極力的回避,心中都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這人瘋了吧!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竟然敢舉槍相向。
這時候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審訊室中央地帶。李毅背靠著墻。眼睛瞇了起來,還真是壽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煩了。他手里也有一把槍,當想要瞄準時,方默南扯扯他的衣角,李毅回頭。方默南朝他搖搖頭,然后又讓他看了看手心兒里攥的東西。
李毅好笑地搖搖頭,原來如此,你這丫頭!也就閑閑地雙手抱胸,斜靠著墻,看起戲來。那樣子要多欠扁有多欠扁。
“阿光,把槍放下。”簡書記簡直氣的心、肝、脾、肺、腎,哪都疼。“你發什么瘋。啊!”他大聲呵斥道。
“我發瘋,我他媽的就發瘋了,老子的老窩被他們連鍋端了。什么都沒了!什么都沒了。”簡光嗣大聲嚷嚷道,他清楚的知道今天晚上‘夜色’招待的都是哪一類人。那些狗娘養的的官員為了脫罪,還不把屎盆子扣到他身上。
“阿光,把槍放下。”簡書記繼續勸解道。
現在是風水輪流轉,事情就更加復雜了,身為警務人員竟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就槍口對準黨委書記,這事態嚴重了。怎么堵得住悠悠之口,怎么善后?
門外的警察一個個眼睛瞪得溜圓,瞧這事態發展的真的是一波三折,簡直比電視劇還精彩。
上帝要讓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簡光嗣抬眼,眼神毫無焦距,惡狠狠地說道,“是你們干的,是你們干的對不對。”他的槍口對準了倪宏毅,槍口又晃著門口那堆人里。“一定是你干的,你們都該死,如果不是你們來,老子逍遙自在著呢!你們到來,處處跟我作對,你們統統都該死。”話音剛落,他扣動了扳機,‘咔咔咔…’掃射,也不管站在場中的還有他的老爹。
倪寶紅時刻緊盯著簡光嗣的動作,在他扣動扳機那一剎那,就朝大哥倪宏毅撲了過去。兄弟兩人一起摔倒在地,滾了一圈。回身發現簡光嗣還在瘋狂死命的扣動扳機,而沒有一粒子彈射出。
“哈哈…白癡、笨蛋…子彈在這兒呢!”李毅一甩‘叮叮當當…’子彈扔到了簡光嗣的腳下。
倪寶紅不忿地哇哇大叫道,“你個臭小子,沒有子彈你也不知會一聲,想嚇死我們啊!”說著還拍拍自己心跳加速的胸脯。他攙扶起倪宏毅,兩人站好后,各自拍拍身上的灰。
而簡書記剛才還意氣風發,這一會兒工夫佝僂著背,瞬間像老了二十歲似的。因為朝他開槍的是自己的兒子,這個打擊是致命的,也是他無法承受的。他的手顫抖著指著簡光嗣道,“你居然朝我開槍,朝我開槍,我是你爹。”
“老子什么都沒有了,要爹何用。”簡光嗣兩眼充血,面目猙獰,死不悔改,嘴硬的頂道。
簡書記氣的全身發抖,哆嗦著嘴,“你說什么?你在說一遍。”他氣急敗壞的質問道。
“老子什么都沒了,要…”簡光嗣話還沒說完,簡書記他爹,就沖了上去,‘噼里啪啦…’巴掌拍的聲聲響,“我打死你這個不孝子,你這個逆子。”
“簡書記,簡書記。”倪宏毅站在一旁,干巴巴的看著有些不好意思,就上前拉開簡書記。
瞧瞧!這事鬧的,整到最后成了家庭倫理劇了,老子教育兒子了。可是一切都晚了,這么多人看著呢!所有的人看著這一幕都唏噓不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悔之晚矣。
簡書記被倪宏毅拉開,看著兒子那副模樣,頓時老臉通紅,淚如雨下,還沒等他說話,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巨大的喧嘩聲!
一個驚慌失措的身影跑了上來,結結巴巴的對倪宏毅、簡書記他們說道:“書,書記,不好了,外面來了好多人,好多的軍隊。”
還沒等所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從樓道的兩邊呼啦啦的沖上來一大幫荷槍實彈的軍人,一個個面色嚴峻的指著圍在審訊室門口的眾人,為首的一名少校軍官大聲喝道:“所有人雙手抱頭蹲下,我數到三,不聽命令者,格殺勿論。”話音剛落,這位老兄單手拎起自己手中的一柄沖鋒槍,朝天噠噠噠連開三槍,似乎是在表明自己不是在開玩笑。老子是認真的。
用不著數到三,所有人都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除了屋里的幾個人,六子依然坐在審訊桌上,方默南幾個小的席地而坐。
簡光嗣被他老子給打倒在地,其他的人舉著雙手都站著。少校軍官的眉頭皺了皺,大步走到陸博智的面前,啪的一聲給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沉聲道:“六少好!我沒來晚吧!”
六子抬眼看看手腕上的表,“周老虎,沒來晚。”其實他心里更想說,掐點掐的真準,來的剛剛好。本來還不好解決呢!起碼得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還得磨些嘴皮子,現在倒好,雖然槍里的子彈給卸了,執法人員,知法犯法,但畢竟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開槍,情節非常的嚴重。
周老虎眼睛瞇了瞇,黑眸一凜,壓制著怒火問道,“少爺您的傷,誰打的。”眼神凌厲地掃了審訊室的眾人,看著簡光嗣手里還拿著槍,一個箭步站到他身前,沉聲問道,“姓名、職業。”
簡光嗣心里已經完全崩潰,跌坐在地上,傻愣愣的,機械地回道,“簡光嗣,開發區公安分局局長。”
“是你打的人。”周老虎又沉聲問道。
陸博智揮手道,“算了!”他是不屑再看見他,在他眼里已經是個已死之人了。
周老虎火爆脾氣,眉毛立馬就立了起來,“怎么能…”輕饒了他。
警局嘩啦啦…又進來一批人,把整個警局給鬧的雞飛狗跳的。這回驚動的人可不再少數,省里、市里,能排的上號的,都來了。來不了的,電話時一個接一個的打。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當然是幾家歡樂幾家愁了。
原來在方默南他們跟簡光嗣對峙時,簡光嗣的老巢讓警察給抄了,大晚上的自然里面不堪入目,但更令人驚訝的是,其中有政府官員,有職務還不低呢!這一網撈得可真夠多的。當然可不止這些,不過機密東西,自然小老百姓自然知道的不多。
而方默南他們這些小蝦米,和那些人的前程相比,就微不足道了。軍隊先撤的干干凈凈,方默南他們,有人抻頭,自然跟著倪寶紅他們也出來了,名義上出去養傷了。他們這些人都是皮外傷,也沒必要去醫院,再加上穿的還挺厚實的,只是看著嚇人,其實只是皮外傷而已。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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