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藥方后,姜浩軍二話不說,起身離開去買藥,早喝上藥,就有早一天痊愈的希望。
“那我們也告辭離開了。”安叔起身說道。
“老安,你們別走啊!怎么也得吃了飯在走吧!”姜浩軍攔著安叔道。然后又對鞠蘭道,“讓小阿姨拿出拿手絕活,好好的招待老安,對了把我收藏的那瓶茅臺拿出來,我和老安好好的喝兩杯。”他拍了下腦袋又道,“對了把我那瓶帕圖斯拿出來招待方醫生。”
“等等!老姜,老姜,不用了。等孩子有起色了,吃大戶,我不會跟你的客氣的。趕緊先去抓藥吧!”安叔笑道,“到那時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他做出一副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樣子,逗笑了大家。
姜家夫妻不管最后結果如何,總算有著一線希望。
姜浩軍也不矯情,“那好!到時候咱們不醉不歸。”
一番話別后,方默南他們驅車離開,姜浩軍則開著車去同仁堂抓藥。
車廂內,方默南他們三人是不勝唏噓。
“小小年紀,你嘆什么氣啊!”安叔彈了方默南一個爆栗道。
方默南頗有些沮喪道,“我只是嘆氣,人力有時也難為!”
安叔是深有體會,理解地拍了拍方默南的肩膀。作為醫生,見慣了生死,尤其每每看著卻無能為力,卻是令人沮喪。
安叔問道,“南丫頭,你給我透個實底兒,雅如的病有幾成把握。”
方默南為難道,“如果早幾年那是百分之百,現在嘛…雖然晚,但成為一個女人還是有可能的,而這個頭,我把脈的情況。姜小姐的的骨骼處于半閉合和休眠狀態…要是到了26歲就是神仙也難救了。”
“什么?”安叔一下子激動了。“那南南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用中藥刺激或者激活啊!”
“理論上應該可以的。”方默南認真地點點頭道。
“那你…”
“放心吧!藥方里有。”方默南笑道,“至于為什么不告訴他們,只是不想姜先生他們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也許真的能像老話說的:二十三,躥一躥呢!”
傳統醫學認為人體骨骼男性在1618歲。女性在1620歲就會閉合。其實這是一個誤解。現代醫學已證明:人的骨骼及腦垂體在2026歲之間是處于半閉合半休眠狀態。26歲以后就處于全休眠狀態(即完全芥化),當腦垂體處于半休眠狀態時就可以通過中醫理療被激活。
所以這個年齡段正好在處在中間,不過至于能躥多高。就得看個人體質了。
“那太好了,借你吉言了。”安叔激動地搓著手,好像是自家閨女似的。
“安叔和姜先生很熟稔嗎?”方默南笑道。
“那當然,我們倆可以說打小在一個家屬院長大的。”安叔說道。“后來我參軍,他下鄉,聯系就少了,再后來,各自搬走,又成家立業。忙于事業,沒時間聯系。他帶著大侄女來看病,才重逢的。”
想起大侄女的病,沒想到中間發生了這么多的事,又是重重一嘆,“唉!”
“安叔。你嘆什么氣啊!”方默南詫異地看著他道。
安叔苦澀地說道,“我沒想到病因居然是這樣的,那禽獸怎么下的了手啊!那么小的孩子。”真是令他意外,唏噓不已!
對知青方默南很陌生,多是從文學電視中看到的。
方爸本身農村出來的。根本無所謂的下鄉,本身就在下鄉;而方媽的知青生活就在縣城周邊,離家里近的很,也沒有受多少苦。
所以方默南就屬于站著說話不腰疼的那種,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嗎?所以無法體會。
熊報春也無法體會,所以車廂里三個人,只有年紀最大的安叔親身體驗過了。
安叔拍著方默南的肩膀道,“你們生在福窩里了。”
“安叔也上山下鄉了,看起來感慨頗多嘛!”方默南挑眉道。
“沒有,我當兵來著,軍訓完后,分配到了醫療隊,后來上的軍醫大。”安叔靠在車座靠背上。
“哦!原來咱們都沒有發言權啊!”方默南笑道。
“誰說的,我弟弟就是知青。”安叔搖頭失笑道,“我沒親身經歷過,卻見過,看過許多。”
“知青從五十年代就開始了,為了解決城市中的就業問題。就組織將城市中的年輕人移居到農村,尤其是邊遠的農村地區建立農場。只不過沒有后來的轟轟烈烈,波及面非常的廣。”安叔不緊不慢地說道,“其實說白了就是城里人多,農村人已經養活不了那么多吃商品糧的城里人了;另外,城里的剩余勞動力過多,當時的社會背景沒有能夠、或即將不能夠提供足夠的工作來讓所有的畢業生們有一個位置,因此社會閑散人等過多;同時,農村的整體知識水平過低,農民仍然處于一個文盲和半文盲的狀態。因此毛主席定了這么一個政策:知識青年到廣闊的天地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
當時的政策導向也非常好:下鄉光榮,下鄉是鍛煉,下鄉是學習,向貧下中農學習。因此,大批熱血青年懷著對祖國的美好愿望下去了,大批的家庭成份不好的狗崽子主動要求下去了,大批的閑雜人等不情不愿的下去了。于是,大批有知識、有文化、有抱負的青年們下去了,到了邊疆、到了農村、到了農場或林場。”
“我記得我們全家送弟弟去插隊,火車站在那一段時間內擠滿了上山下鄉的知識青年和送行的親朋好友,鑼鼓喧天,口號不斷,慷慨激昂,氣勢如海鬧潮,絕沒有后來一些文藝作品所描寫的悲悲切切,慘不忍睹。”安叔想起往事,也許是在姜家刺激的,所以這話就滔滔不絕,“當時啊!凡是家中有學生青年的,絕少不被波及,就是高級領導干部也無不按主席的指示,將子女送到農村去。至于部長、將軍們的公子、千金更是在許多插隊點出現,不足為奇。特權在轟轟烈烈的群眾運動中喪失殆盡,何況這些人當時也沒有特權。”
“當然下鄉絕對無法和城里的生活相比,條件艱苦是肯定,開荒種地,面朝黃土背朝天,半個小時對于這些沒有摸過土坷垃年輕人,這腰估計就受不了了。有些年輕人帶著理想主義色彩和浪漫主義下鄉的。”安叔無奈地笑了笑道,“他們發現理想和現實是兩回事!”
“這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方默南說道。
“形容的不錯,可不就是這樣!”安叔道。“所以啊!一聽到能返城可不就想方設法的托關系返城。”
“當時條件返城很苛刻的,知青們有的自己之間結婚了,有的與當地人結婚了,有的,沒有結婚但生下了私生子。結婚的不許返城,而且,只能獨自返城。于是,結了婚的人離了,有孩子的,孩子被拋棄了。于是,妻離子散、于是,天各一方,于是,當地多了好多知青遺孤。一部分遺孤很幸運,有人收養,一部分遺孤,直接進了孤兒院,一部分,也許就自生自來了吧!
那可真如歌詞說的是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剩下我一個,好像是多余的。”
安叔感慨道,“其實回來了,回來也沒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也是苦悶的,回城的欣喜很快又被現實的嚴峻所淹沒了。我弟弟回來的那一年,40萬的就業大軍涌回了京城,一個新的名詞‘待業青年’悄然誕生。工廠根本安置不了這么多人,當時沒有實行合同制,工人都是終身制,父親退休了,子女可以自動頂上去,一個工廠根本騰不出指標來安置這些待業青年。我記得每次蹬著自行車上班的時候,路過街道辦就看見申請工作安置的人,站滿了整個院子,隊伍排到了外面。”
安叔嘆息一聲接著道,“許多知青把美好的青春都交給了各地的農場,千方百計回到城市以后,發現其他同齡人工作、住房什么都有了,而自己是一無所有,心理很難平衡,給當時的社會治安也帶來了隱患。我弟弟當時喝醉酒了居然這樣說:說如果再找不到工作,他要么自殺要么就去犯法了。可把我們給嚇壞了。”
“后來呢!”熊報春好奇地問道。
方默南也好奇地看著安叔。
“后來呀!從擺茶水攤開始的…”
“令弟肯干,當時的社會風氣可不是人人都下海經商的。”方默南說道。
一個大小伙子擺茶水攤,是很掉份兒的事,很被人看不起的。
“是啊!我爹找到街道辦,托關系爭取到的機會,我爹以死相逼。”安說想起往事會心一笑道,“當時茶水攤就在公廁旁開張,當天賺了60元,雖然是他們倆均分的,一人三十。那小子一天掙得比我一個月的還多。”
“這么多,得這下,沒有比實惠來的更好的動力了。”熊報春咋舌道。
“對啊!二分錢的茶水,一天賺了六十,你不知道當天晚上回來,我弟弟都樂傻了,一晚上抱著錢匣子,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