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牧院長心里,衛省長的老婆鄔廳長,也就是他們的直屬上司和這些普通病人的命之間,他必須也別無選擇只能選擇鄔廳長,要知道,在南竹這樣的地方,就算是治死一個人,也不過是兩、三萬的賠償,更何況還沒治呢!只不過被他們拒之門外而已,醫院更不會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而鄔廳長則不同了,她要是有啥事,有個好歹,倒霉的可止他們,就連這里所有的醫生都會跟著遭殃,包括始終坐在這里不言不語的邱市長,顯然大家都很清楚這些,所以人人都選擇沉默。
這輩子眼看著就老死在院長的位置上了,沒想到是天降貴人啊!把鄔廳長搶救過來,那真是時來運轉了。雖然這樣想有些不厚道,但事實擺在眼前呢!怎不讓他心花怒放,那么出賣靈魂他也樂意。所以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擋我者死!
邱啟澤本來已偏過去的腦袋,又轉了回來,他吃驚地說道,“方書記!你從鄉下回來了。”
邱啟澤這句話讓在場的醫生臉色一變,順著他地眼神望過去,在一群鄉巴佬中間,鶴立雞群的男人。
牧院長機械地喊道,“方書記…他是方書記。”他現在多么希望他眼睛瞎了,沒看見剛才的事情。
桂家人也瞪大眼睛看著站在他們身邊的男人,他是…
那他豈不是全都看見了,這…這…牧院長的臉色如調色板似的,一時間變來變去。
“邱市長!我…”方爸還沒開口說接下來的話。就被腳步聲給打斷了。
“啪嗒…啪嗒…”清脆的木屐聲敲打著水磨石地板,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眼光。
只見一個挽著頭發的少女,身著紅色的羽絨服,由遠及近的小跑著走了過來,只是這腳上穿著木屐,在這冬日里怎么看怎么別扭。
“老爸!”方默南一眼就看見手術室門口站著的方爸,飛撲了過去。
‘老爸!’這是誰家的孩子啊!就看見少女撲進方書記的懷里。
“你這丫頭,也不換上鞋!不怕凍著啊!”方爸看著她腳上的木屐。心疼道,“也不差換鞋的功夫吧!”
方默南笑嘻嘻地俏皮說道,“老爸召見,當然是立即飛快地跑來了。”
方爸朝熊報春點頭示意。
“病人呢!這就是你路上碰見的病人。”方默南離開方爸的懷抱,看見躺在病床上的老人。
掀開被子,方默南三根手指搭在病人的手腕上,少頃撤回了手。摩挲著下巴說道,“病人三年前得了腦梗,控制住了病情,不過現在得了腦腫瘤,在左側小腦區,瘤子的大小是。”
“你咋知道的。”桂家人吃驚地看著眼前眉眼如畫的少女。
“你怎么知道的。”小錢醫生更夸張,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瞪著大眼吃驚地問道,他是給桂大娘拍片子的醫生,所以腫瘤大概位置,大小,他心里是有數的。
而且他根本沒有告訴家人腫瘤大約的大小,因為就連他也無法確切的說出大小來。
所以才會這么吃驚。
方默南看向方爸,眼神示意他來說,方爸介紹道,“桂大叔,這是我女兒方默南。她是個中醫,她是切脈,品出來的。”
“這么神?”桂家人簡直不敢相信,震驚地看著她。
桂大叔問道,“女娃娃,老婆子病你能治好嗎?”他雖然大字不識一個,但吃過的米,比他們吃過的鹽都多。能只是切脈,就能看出病情,豈是凡人!既然能看出來,那么治。他是不是可以生出希望來。
聽見阿爹這樣問,桂家人才忙不迭地趕緊追問道,“方大夫,阿母的病能不能治好。”
“對啊!對啊!”桂家人眼神灼灼,熱切地看著眼前笑容如初雪消融似的溫暖的笑容。
方默南看向方爸,他恍然道,“院長大人,給我們一間普通的病房可以吧!”
此時的牧院長腦袋一片嗡鳴聲,如人捶鼓似的,什么也聽不見,他心里直道:被發現了,被人逮到了。怎么辦!怎么辦…
怕什么?只要能治好鄔廳長,大不了換家醫院甚至調往省城都有可能,越想就越心安了。
以至于方爸問話他根本沒有聽見,還在做著美夢呢!邱啟澤扯扯他的衣袖,牧院長回過神兒來,“怎么了?”
牧院長順著邱啟澤的視線茫然地看向方爸,方爸好心地又說了一遍。
“小錢,帶他們到最好的病房!快去,好生招待,一定要做好各項檢測,明兒一早再給這位患者做手術。”牧院長大聲地吩咐道。
如果說在發生剛才那些事之前,桂家人會覺得此時的院長和藹可親,可是現在直覺得令人作嘔。從來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真是無語了,這樣的話都能編的出來,真是難為他了。
“最近的一間病房就成。”方爸趕緊說道,救人如救火,誰知道他腦子又想點兒啥。
“小錢!沒聽到方書記的吩咐嗎?還不快去。”牧院長吼道。
小錢一個機靈,“前面轉彎兒處就有病房。”
桂家人推著病床跟在小錢的身后,幾步遠就進了病房。
“好了,你可以走了。”方爸揮手,小錢知情知趣的退了出去,并且帶上房門。
“阿爹!大夫治病,我們也出去吧!”桂紹金上前攙扶著他道。
“我不出去,我要在這里守著你阿母。”桂大叔執拗地說道。
“留下吧!沒關系,其他人出去就行,人太多了不好。”方默南笑著說道。“放心,你們很快就能見面了。”
溫柔帶著令人信服地笑意。讓桂家人不由自主地相信阿母很快就好了。
桂紹金帶著人都出去了,只留有老父在里面。
“爆熊!藥箱!”方默南說道。
熊報春把藥箱遞給方默南,方爸直接把床頭柜給搬了過來,方默南把藥箱放在空置的病床上,從藥箱里拿出針灸所有的工具。
方默南先用酒精擦拭過自己的手后,才打開針灸包,抽出銀針放在酒精燈上消毒。
幾枚銀針夾在手指間,走到病患的頭部。眼神一凜,漆黑如墨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過,銀針已經扎入腦中。
“嘶…”桂家人擠在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向房內,室內的情形是一目了然。
“大哥,大哥,她怎么出手的。我怎么都看不清,這針就在阿母頭上了。”桂紹銅問道,還使勁兒的眨眨自己的眼。
“這…這,大哥,阿母醒了,醒了。”桂紹鐵緊緊的抓著他大哥的手激動地說道。
“阿母,坐起來了。坐起來了。”桂紹銀咋呼道。
牧院長他們可以很清晰地聽見這邊的騷動,一群鄉巴佬,有那么神奇嘛!腦腫瘤就是做手術,也不可能這么快清醒的。
“別咋呼了,我看見了。”桂紹金好笑地看著幾個弟弟咋咋呼呼的模樣。
其實他自己也一樣,抹了抹眼睛里的淚花,他也是一臉的開心和激動。
“大哥,阿爹招手讓我們進去呢!”
桂家人立馬打開房門一股腦全都沖了進去,七嘴八舌地喊道,“阿母。阿母你病好了。”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桂大娘朝他們招手道,“好久不見了。”
“阿母!”兄弟四個是喜極而泣,齊齊哭了起來。
“瞧你們那沒出息樣兒,你阿母好了,哭什么哭。”桂大叔沒好氣地說道。
桂紹鐵小聲地嘀咕道,“阿爹還說我們,您老眼睛里的是水啊!”
聲音雖小,大家伙兒卻聽的一清二楚。
“臭小子。找打是不。”桂大叔作勢要打桂紹鐵,這眼神中的笑意可是瞞不住人的。
“都傻站著干什么!還不快謝謝方大夫!”桂大叔說道。
“呃…”
四兄弟光顧著高興了,都忘了感謝人家了。四個排排站加上兩個妹妹,齊齊站好。彎腰齊聲喊道,“謝謝方大夫!”
都是壯實的莊稼漢,這嗓門可是非同一般,尤其是六個人齊聲喊道,可真有氣勢。
正在收拾針灸器具方默南趕緊擺手道,“不用謝,病人只是醒來,不算痊愈。”
“啊…”桂家人呆愣住,齊齊起身,傻傻地問道,“那該怎么辦?”
桂紹金怯怯地問道,“是不是還要手術啊!”
知道他們在擔心手術費的問題,方默南趕緊說道,“不需要手術。”
桂家人齊齊松了口氣,不需要手術就好,就好!猛然間,兄弟幾個抬頭道,“阿母、阿爹,你們別胡思亂想,我們不是不孝,不是…”好像怎么解釋都不對。
桂大叔、桂大娘笑道,“我們都懂!”
桂大娘慈愛地看著孩子們說道,“如果在遇到這種情況,像我這么大的年紀上手術臺,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下來,就別…我可不希望你們在浪費錢財,最后弄得家破人亡的,還背上一身的債務。”聲音溫和卻堅定好像不是在說自己似的。
“阿母!”
“我也一樣!”桂大叔很平靜地說道。“我都這么大歲數了,啥都經歷過了,早就活夠了。”
“阿爹!怎么連你也這么說。”
聽得人心里酸酸的,一時間房間內,只有斷斷續續地低泣聲。
“喂!我都說了,不用手術了,你們怎么還這樣啊!”方默南挑眉看向方爸道。
這是鬧得哪一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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