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跟在白阿熊身后,腳步輕快離開的沐正峰。原本只想找他聊聊加深下感情,來年讓對方多念著點白瓦寨好的寨老們,心里都顯得極不平靜。
直到對方身影從視線中消失,在十村八寨擁有極高威望的大寨老,很是感慨的道:“此子多智而近妖,未來前途不可限量。若能得其之助,寨子必然興旺!”
其它寨老聽到老人給予如此高的評價,自然覺得吃驚。在他們眼里,這位大寨老也是寨子智者般的存在。在一起這么多年,還從未聽說他給予誰這么高的評價。
反倒是白阿狼的阿爸,很是認同的道:“小鎧,記住大寨老說的話,以后多跟人家請教。別覺得對方年齡小,可人家是真有本事。若能學到一分,足以讓你受用無窮。”
“是,阿爺!”
并不知道這些的沐正峰,其實內心也高興。原本之前,他還覺得這些老人,思想或許會比較頑固。可一番交談后,卻發現這些老人思想都很開明。
這種開明,或許是建立在他們迫切希望改變村寨現狀的基礎上。加之,沐正峰出的主意,也并非信口開河,而是只要努力,便能推廣驗證的脫貧之法。
趁著這個機會,大寨老又道:“老三,老六,之后辛苦你們一下,去把桐坪寨跟哈瑪村的寨老請來。修路之事,宜早不宜遲,最好元宵后便開工。”
“好!”
“老四,等下跟你兒子說一下,讓他聯系另兩個村寨的村長,讓他們等政府上班后,去鎮里找一下鎮領導,看對方能不能擠點錢出來。能要一分,那也多得一分!”
“好!”
原本在這些寨老看來,修路是件很花錢的事。可聽完沐正峰的講述,這些寨老突然覺得,他們往往把事情想的太復雜了。有些事,完全可以簡單做起來。
修不起水泥路,修條沙石路,三個村寨出勞動力,再組織一些人打撈河沙開采山石。真正花錢的,無非就是請挖掘機拓寬山路。可這筆錢,其實也沒多少。
重要的是,先前沐正峰已經承諾,如果寨子缺錢的話,他可以墊付請挖掘機的錢。這筆錢,等將來寨子有錢了,再返還給他也行。
原本沐正峰想直接捐贈,可最后覺得這樣不妥。畢竟,請挖掘機修路,幾萬塊應該還是要花的。至于寨子如何還錢,到時三個受益的村寨再討論就是。
用沐正峰的話說,如果寨子沒錢還,將來挖冬筍或山貨抵帳都行。有條能進車的路,將來三個村寨的山貨,完全可以集中收購,再由沐正峰尋找買家。
提及修路的事,沐正峰也很直接的道:“都說路是人走出來的!沒錢的話,真的就修不了路嗎?來的路上,我也仔細看過,其實進山的路,很容易將其拓寬。
不用開山架橋,一臺挖掘機就足夠。到時我請朋友,讓他調一臺挖掘機過來,只要支付相應的租金,還有給挖掘機師傅的工資,其實也花不了多少錢。
路拓寬了,剩下便是加固跟鋪墊沙石。每個村寨出些人,再用馱馬把沙石運過去鋪好。最多一個月,你們三個村寨,相信都能走上這條能通車的路。”
兩世為人,沐正峰信奉一個道理,機會有時等不來,唯有主動出擊或創造機會。等政府撥款修路,還不知等到什么時候。常言道,辦法總比困難多嘛!
正是出于對一條好路的渴望,這些寨老最終決定,這條路今年無論如何都要修。等他們三個村寨有了出路,住的比他們更遠的村寨,相信也會明白修路的重要性。
到時候,也許去那些村寨的山路也會被陸續修通。有了能通車的路,山民出行也更方便。很多山里的東西,也許坐在自家門口,便會有人上門收購。
省時省力的同時,或許還能賺更多的錢!
返回阿舅家的沐正峰,自然不知走后寨老們說的話。走進院子,二舅卻略些尷尬道:“小峰,你不怪我吧?先前借錢的事,你可以不提的!”
“阿舅,看你這話說的,太見外了吧?要不是覺得不好,我還打算把這錢捐出來呢!說到底,要沒去年收冬筍的事,我也賺不到那些錢。
而且要是我不主動說,可以墊付請挖掘機的錢,你覺得寨老們,一時之間如何籌這筆錢呢?就算每家出一百塊,你們兩家沒問題,其它人呢?”
隨著沐正峰提出質疑,白阿熊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三個村寨幾百戶,每家出一百塊,算起來也有幾萬塊。問題是,這種集資修路,村寨的人又是否都愿意呢?
出勞動力跟出錢,相信很多人都會選擇前者。別小看一百塊,對很多家境貧困的人而言,要湊出這一百塊,恐怕還真沒這么容易。
而沐正峰給予的建議,便是來年收冬筍或山貨時,直接從利潤中,扣除一部分做為修路款。不出意外,這個生意肯定還是沐正峰來做,這錢最后還是他出。
這種變相的贈予,寨老們接受起來會更容易一點。也正因如此,那位大寨老才會覺得,如此年青的沐正峰,想事辦事能如此周全,確實令人費解跟驚訝。
吃完午飯,原本還想留三兄妹吃晚飯的兩個阿舅,得知三兄妹要回家,家里兔子還需要人照料,也就沒繼續挽留。臨行時,沐正峰又想到一件事。
找到同樣準備回去的小姨詢問道:“姨,你寨子里,有沒有家境比較困難的人?”
“問這個做什么?家境困難的,怎么會沒有!”
“也是哦!我想讓你幫忙再找個干活的人,等雞苗運過來,你負責照顧雞舍。兔舍這邊,我打算再招個人。要是不招人,有時你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
“不是還有你嗎?”
“我的話,有時肯定要出去。要是我出去了,家里就你一個人,你肯定忙不過來。而且多招一個人,也是想教個徒弟出來,往后幫我教村寨的人養兔。”
聽完沐正峰的講述,白阿琴想了想道:“女孩子行嗎?”
“行啊!只要肯吃苦,不好吃懶做都沒問題。”
“那行!等我回家,問問她的意思。要是她愿意,過兩天我帶她給你看看。”
“那就麻煩你了!哦,忘了說,要是她愿意過來,可以吃住在我家,每個月有四天假。工資的話,暫時能給五百一個月。要是兔舍效益好,年底還有獎金。”
“不是教徒弟嗎?怎么還給工資?”
“姨,又不是舊社會,我可不喜歡這一套。教徒弟,只是一個說辭,還真能讓別人干活不給工錢啊!就按我說的,你替我找個可靠的人手就行。”
“那行吧!有這條件,真要說出去,怕是有人搶著去呢!”
“所以剛才我問你,誰家情況比較困難又特殊的。這也算是,做點善事嘛!”
正如白阿琴所說,包吃包住還有四天假,能跟沐正峰學養兔,還能領一月五百的工資。這樣的工作,相信很多人都愿意去。普通山民,一月純賺五百又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