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拆遷了?”
得到這個消息的幾個姑姑,不約而同的發出了這樣的驚呼。
拆遷意味著什么?哪怕拆遷款只有一百萬,自己都能分到二十萬呢。那可是二十萬啊,回頭在再到市區里買個房子都夠了。
尤其是大姑一家,沒什么賺錢的本事,幸好都是在國企上班的,攻資還算可觀,五險一金也都有。這么多年把兒子養大成人,沒留下多少積蓄,但也沒欠外債。如果現在養活的不是個兒子,是個女兒的話,可能一家人根本不用這么大壓力。
女生只需要嫁出去就行了,自家拿不了太多錢買房子,大不了不要彩禮唄。
但兒子就不一樣了,任何時代,大部分男人都是需要成為家庭支柱的。尤其是經濟方面,雙方可以共同努力,但是基本都是男人承擔了絕大部分的責任。當然了,女人也有她自己需要承擔的責任,比如家務和帶孩子。
這種分工明確,還不會產生矛盾的家庭,算是比較健康的家庭。當然這不是健康家庭的唯一標準,根據每個人的生活習慣不同,健康家庭示沒有一個特定標準的。只要培養出來的孩子三觀符合社會主流價值觀,那就沒什么問題了。
總之,不管社會如何提倡男女平等,口號喊得再響亮,當婚姻大事落到頭上的時候,男方該買房子還得買房子。這也是大姑一家人經濟壓力的來源。
更重要的是,王陽自己還不爭氣,越來越往他小叔那個方向發展了,別說正經工作了,連出去打工都不會。
還美其名曰:“我上這么多年學,是用來打工的么?”
于是他這么多年學就徹底白上了,打工好歹還能用到一些學校學到的基礎知識呢。
但不管兒子什么德行,就像蘇家老爺子和老太太一樣,只要是正常的父母,都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流落街頭,連飯都吃不上。所以他們能做的就是,在自己能力范圍內盡可能的為兒子攢錢。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能讓兒子多吃一頓飽飯,就多吃一頓。
或許這一大家子人都受到了父母的影響,蘇澈的三個姑姑,三個家庭,都在做著類似的事情。
其實他們的遭遇跟蘇澈也都一樣 落魄的時候蘇澈被姑姑們躲的老遠,甚至還差點被搶走父母僅剩的一棟房子。等有錢的時候姑姑們又一股腦的貼了上來。
而在蘇家那兩個老人又何嘗不是這么對待三個女兒的呢?在沒有涉及到遺產分配的時候,一家人其樂融融那是因為逢年過節,三個女兒回家都會帶東西平時也會輪流來照顧二老和老小。
實際上二老是一直在從三個女兒身上獲利的。
這種和諧的狀態一直持續了很久畢竟隱藏的矛盾沒有爆發。直到蘇澈回來,挑起了遺產的問題之后,一家人說決裂就決裂了。如果不是來不及就去世了,可能老爺子也會對三個女兒做跟蘇澈同樣的事情。
需要的時候笑臉相迎等覺得你麻煩的時候就一腳踢開。
這世界就好像是一個大的輪回,大到歷史在輪回,小到每一個人活過的每一天。
蘇澈的幾個姑姑知道了要拆遷的事情,自然不可能這么輕易的就過去。
蘇家老宅他們本來時不愿意再回來的,畢竟老爺子死了剩下的老太太跟小弟,說實話對這個家并沒有任何的凝聚力。或許就算沒有遺囑這檔子事兒老爺子一走,這個家大概也就散了。天才一住138閱讀網 畢竟老爺子至少平日里相處的時候還會估計一下女兒們的感受,會對女兒們的幫助有所回饋。可老太太卻始終把女兒們的奉獻當成理所當然并且還說過:“我把你們養這么大你們命都是我給的我讓你們幫幫小弟怎么了?”
這樣的話說大概只說上一次,也就夠了。
平日里不表現出來,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卻會爆發。
就像現在。
本來已經不想再回來的三個女兒,這次拖家帶口的又來了,并且氣勢洶洶。
“你跟小弟兩個人在這生活了一輩子,房子沒了等于要了你們的命!我還覺著奇怪呢,怎么這么容易就同意買房子的事情了?連賣完房子之后分錢都分的那么痛快。感情是在這等著我們呢?”大女兒一進門,就沖著自己老媽吼道:“你是不是跟別人串通好了,明知道房子要拆遷,故意把我們擠出去了?”
“我是真想不明白,你們二老怎么一個比一個糊涂?”二女兒也跟著說道:“爸向著小弟也就算了,好歹是一家人。可您現在呢?居然寧可跟外人分好處,也要把我們三個女兒踢出去。就沒有你這么當媽的!”
三女兒只是一臉沉重,缺沒有跟著附和。
或許她現在大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老太太急忙解釋,說這件事情自己也是被蘇澄和蘇澈坑了。但為什么會被蘇澈和蘇澄坑,他一時半會兒也說不上來。
之前沒想過編理由,現在臨時編也編不出來了。
最后大女兒反應過來,說道:“你是跟蘇澄商量好了,讓她拍下房子,然后再過戶給你?”
老太太見瞞不住,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大女兒接著說道:“但是最后蘇澄房子沒給你,她自己留下了…她這不是騙人么!”
被她這么一說,一家人的矛頭瞬間集中到了蘇澄的身上。
說來也奇怪,好像蘇家內部不管多大的仇,只要提起蘇澄和蘇澈,都能馬上轉移矛盾。如果不是蘇澈跟蘇澄太強,大概蘇家人應該會一直和諧下去。
老太太本來已經覺得自己逃不過女兒們的指責了,她打算的是,聽女兒們罵完,然后該怎么辦怎么辦。反正彼此已經沒有法律上的事情需要了解了,剩下的只是家庭情感方面的,那個警察和法院都管不到。
清官難斷家務事,那可不是說說的。
之前新聞報道過,一對年輕男女吵架,男的動手,女的報警。后來到鬧到警察局,警方進行調節了半天,終于調節好了。臨走之前,警察又警告了男方一次,說不管倆人什么關系,動人都犯法,是需要承擔刑事責任的。
警察說這番話也是出于保護女方的好意,然而男的認錯態度非常端正,女的卻一下子急了,沖著警察就吼:“你憑什么恐嚇我老公?”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這種事上哪說理去?
那名警察氣的當時都想報警了。
話說回來。
本來打算破罐子破摔的老太太,突然抓住了一個機會。
這件事情實際上女兒們并不清楚全部過程啊,只要自己再添油加醋的說一遍,矛盾就徹底轉移了啊!
沒準一大家子人施壓,還能讓那對兄妹吐出點東西來呢!
于是她說道:“拍賣我又沒錢,是蘇澄自己找到我,說要幫我忙的,當時我就信了。我也沒想到后來會有拆遷這種事情!我是真想跟你們小弟一起在這里住的。咱們都住了這么久了,怎么可能房子說給別人就給別人了?”
三個女兒聽著有道理,就信了老太太的說法。
于是二女兒氣哄哄說道:“走!咱們去找蘇澈跟蘇澄算賬去!”
聽到這話,大女兒突然猶豫了一下,“咱們就這么去,不調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還怕他倆不成?我還就不信他們真的無法無天了,這是詐騙,犯法的!”二女兒說道。
大女兒擔憂的說道:“他們還真就無法無天了,上次我帶你姐夫還有你外甥一塊去找他,不就被他打出來了么。這事兒你們都知道啊,怎么不記著了呢?”
屋子里的人馬上沉默了下來。
上次老大被打回來的事情,大家還是印象非常深刻的。
在他們以往的印象中,村里村外,鄰里鄰居的,都是誰家婆娘能嚷,誰家厲害。基本沒出現過動手的情況,家里有個能吵的婆娘,都能在這一片稱霸了。誰也沒遇到了真動手的情況啊。
沒成想,到了蘇澈那邊,居然真的就動手了,還是報警都沒用的那種。
村里一家人就算打起來了,也是家事,報警了警察來了都管不了。可到了蘇澈那邊,就沒有什么家事不家事的了。只要在網吧動手,就是干擾人家正常營業,動手嚴重了,就是對人身造成了威脅,對方的保安就動手了。
當一個人完全跟你講法律,不講親情的時候,你就會發現,什么人都能斷好家務事了。
大女兒的經歷,讓蘇家一家人都心升警惕,十分忌憚。
可問題是,拆遷款這東西實在太多了,雖然現在還沒有個明確的數字,但大家卻都已經開始幻想了。
就像很多人買彩票之前,都要先安排一下中獎了該怎么花一樣,甚至有情侶還因為沒商量妥直接吵架分手了,回過頭才發現彩票還沒買。
蘇家人現在也在幻想著,如果補償款超過五百萬,甚至到了一千萬,自己該怎么花呢?
這樣想著想著,底氣就足了。
如果挨頓打,真能把補償款要回來,這頓打也值了啊!
于是一家人商量著,準備去找蘇澈討個說法。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蘇澈慢慢悠悠的出現在了蘇家大院里面。他旁邊還跟著一個西裝革履的人,戴著眼鏡,手里拿著筆和本,一直在記錄著什么。
“你看,那個二層樓,加上我家院子的面積,這補償款,應該不是個小數目吧?”蘇澈問道。
那人認真的說道:“這件事情最終還需要看征地方式。一種是官方直接拉開發商過來,讓他們看地,如果滿意的話就去找住戶協商補償,再把錢支付給官方獲得地皮使用權。
一種是拍賣形式的,先由官方向住戶征地,然后再以拍賣的形式把地皮使用權過度給開發商。
對于普通住戶來說,兩種方式各有利弊。開發商給補償的話,可能會多一些,也更靈活一些,但不一定穩。有些開發商許諾用等面積或者大面積的住房來補償住戶,結果他們鉆空子,在看上去高檔的小區里,專門建一個垃圾樓,把動遷的住戶全都塞進去。然后其他高質量樓則用來售賣。
更甚者直接用爛尾樓充數,補償款一拖就是幾年,往后有可能拖到十幾年。
所以相對來說,官方要穩一些,至少補償款不會拖欠,更不會被各種方式坑沒。只是官方的補償款不夠靈活,數量也沒有網上傳的那么嚇人。
就溪城這個地方,補償款再多也打不到上千萬。哪怕這里即將成為學區,變成繁華地段,可溪城的人口總數,經濟水平都擺在這呢,再好的地段也沒用。
價格,始終都是人炒出來的。”
蘇澈聽了,認同的點了點頭,他想要再說點什么,屋子里的蘇家人卻風風火火的趕了出來。
眼看著一大家子人氣勢洶洶的,眼神仿佛能把人吞了似得,換成一般人早就嚇跑了。
但蘇澈一點都不慌,蘇家人什么德行,他太了解了。尤其是自己一直以來表現的都很強勢,使得蘇家人現在看到自己,都得先怵三分。
“蘇澈,你這個騙子!”
大姑果然沒有動手,只是站在蘇澈對面指著他鼻子罵。
蘇澈一臉無辜的問:“我怎么騙你了?”
“你故意讓蘇澄騙你奶奶,忽悠著把房子買了過去,就為了能夠得到補償款。”大姑吼道:“我不管,今天這事兒你不給個交代肯定沒完。房子產權必須拿回來!”
“這話說的就不對了。”蘇澈說道:“你們怎么還能搶劫呢?那房子現在就寫的蘇澄的名字,跟你們也沒關系啊,你們這么張口就要…不好吧?”
“你倆怎么騙奶奶的,自己不清楚嗎?你們這是騙人,是詐騙!”二姑也跟著吼道。
蘇澈笑了笑,問道:“房子蘇澄付錢沒有?”
沒人回答了。
蘇澈接著問:“是通過法院拍賣的正規途徑不?”
“如果都是的話,又哪來的詐騙一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