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不顧身了嗎?
如果是跟蘇澈結婚之后的秦洛洛,一定不會這么認為,連蘇澈自己都不這么認為。但現在的秦洛洛還只是個高中生,蘇澈一言不發獨自從溪城飛來的行為,還是給她帶來了很大的震撼。
很多人在高中的這個年紀,別說自己一個人飛出省了,可能連乘坐一個小時的公交車,從一個區到另一個區的經歷都沒有。
蘇澈跟秦洛洛道別以后,就直接去了機場,又買了最近的一張機票。
或許是白天的時候連老天爺都在配合他,讓他能夠在兩個小時內來到秦洛洛的面前。
但晚上就沒那么幸運了,買的航班是最近的航班,然后飛機延誤了。
今天是12月25日圣誕節,跟往年一樣下起了大雪。如同天上繁星一樣多的雪花從天空中落下,就像是上帝扯開了他的鵝絨枕頭在天上拼了命的往下抖啊抖,抖的整個夜晚都被這白茫茫的一片點亮了三分。
機場里面是不停抱怨的旅客,有的吃著簡餐,有的吃著泡面。
蘇澈則是站在機場的門口,安靜的看著這場大雪。
認真的雪今年還沒有發行,此時人們心中最應景的歌曲就是杰倫在十一月份剛剛發行的專輯,十一月肖邦里的一首歌發如雪。
但蘇澈想的是,如果發如雪真的應景了,那這漫天的雪花可就沒辦法直視了。
上帝得多少天沒洗頭了啊?
但是話說回來,這首歌本身還是非常優秀的。歌詞優美,旋律動聽,單憑一首歌就把華夏風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峰。
而這還不是最了不起的,最了不起的是十一月肖邦里的夜曲,直接把第12屆全球華語音樂榜中榜給屠了。
那是真正的拿獎拿到手軟,獲獎感言都不知道說啥了。
蘇澈想著,這個頒獎典禮舉行的日子應該是明年的1月11日,要是妹妹想去的話可以去看看。
可能秦洛洛也應該很想去,到時候也可以一塊兒去……
嘀嘀嘀。
蘇澈的手機企鵝突然響了,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秦洛洛發來的消息:“坐上飛機了嗎?”
蘇澈看了看外面的大學,回道:“剛登機,一會兒就要關機了。”
“哦,那你注意安全啊,我聽說下雪會影響航班,以為你回不去了呢。”秦洛洛說道。
“如果我回不去了你想干嘛?”
“不干嘛啊,就是叮囑你找個酒店早點休息。”
“你應該回答想,或者不想。”蘇澈說道。
“為什么?”
秦洛洛沒明白蘇澈的意思。
蘇澈也沒有急著回復,而是笑著等秦洛洛那頭的反應。
過了一會兒,秦洛洛羞憤的回了兩個字“變態”,然后頭像就變成了黑白色。
蘇澈看著屏幕笑了一會兒,又抬頭看了看外面繼續下著的大學,轉身回到了機場里面。
航班延誤,機場肯定要照顧好客人的,畢竟只是延誤,又沒說停運,還不能把客人都趕走。
所以這個時候,如果有客人餓了的話,其實是可以讓工作人員提供簡餐的。
那些吃泡面的純粹是想吃了,尤其是當有人扯開調料包,倒上熱水以后,調料包的香味散發了出來,就像貓和老鼠里面演的一樣,散發出來的香味仿化成了人形,飄到人們的跟前,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然后勾一勾,饑餓的人們的魂兒都仿佛要被勾走了。
食物的味道就是有這種魔力,而泡面的香味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蘇澈只是在網吧里聞夠了泡面的味道,所以才沒有被誘惑,而是選擇了簡餐。
隨著時間的推移,機場里的人越來越多,乘客的情緒也越來越差。所幸的是,上帝枕頭里的鵝毛不是無限的,臨近晚上十點的時候,雪徹底停了。
機場的各個部門迅速運作起來,落了雪的機場跑道很快被清理干凈,大概半個小時以后,機場的廣播響了起來。
內容無非就是乘坐xx次航班前往xx的旅客請注意,現在開始登機……之類的話。
平時人們可能都當成背景音樂無視了。
但這一刻,當人們聽到它的時候,卻仿佛聽到了橫掃頒獎典禮的夜曲。
甚至有的人還會在心里默默的哼唱:為我彈奏肖邦的夜曲,祭奠我等航班死去的細胞。
蘇澈所在的航班不是第一個被廣播的,但也沒等太長時間。
他隨著大部隊聽到廣播,然后安檢,登機。
飛機起飛之后,給人的感覺跟白天很不一樣。白天雖然也很安靜,但人們的精神頭也都很足,整個機艙里的氣氛有點像自習課的教室,偶爾會有幾個人睡覺,但更多的人還是做著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而夜晚的航班,卻像是即將熄燈的集體宿舍,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疲憊,不是倒頭大睡,就是在醞釀睡覺的情緒。
蘇澈透過窗子望向窗外,在云層之上看著與白天截然不同的風景。
夜晚的天空繁星璀璨,在高空中欣賞它們,畫面似乎要比在地面更加清晰。
但距離仍然是那樣的遙遠,地上的景物變得比螞蟻還渺小,星星卻沒有任何的變化。
不過是幾千米的高空,這點距離相比于光年這個長度單位,甚至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看了一會兒,當燈火通明的京城逐漸消失在視野范圍內的時候,蘇澈收回了目光,閉起了眼睛。
很快,飛機上就響起了廣播,內容是告訴乘客目的地已到達,飛機馬上就要降落了,讓乘客們做好準備。
飛機在高空飛行的過程是非常平穩的,有的人甚至一點感覺都沒有,完全察覺不到。但起飛和降落的過程卻會帶來超重和失重的感覺,就像乘坐垂至升降梯一樣,有的人會感覺到不舒服。
蘇澈倒是沒什么感覺,暈車跟暈機也沒有必然的聯系。
下了飛機,走出機場,看著機場外排隊的出租車,蘇澈選中了其中一輛,說道:“南溪高中。”
“二百。”司機師傅說的十分痛快。
蘇澈沒有生氣,只是笑了笑。畢竟人人都想賺錢,既然不是強買強賣,耍點小伎倆也無可厚非。
外地人會被坑,究其根本原因,是他們掌握的信息不夠。
出租車師傅賺的就是個信息差。
而像蘇澈這樣的,師傅就沒什么辦法了。
他說道:“打表走。”
“我跟你講,小伙子,不說這天氣,就平時你到南溪高中也得二百,你那個地方遠著呢,還沒人愛去。”司機師傅還當蘇澈是外地人,十分耐心的說著當地的情況。
蘇澈語氣有些不耐煩的說道:“給你五十,痛快開車。”
如果只是講價,司機師傅是肯定不會妥協的,但蘇澈給的這個價格卻是南溪高中附近區域到機場的標準價位。
“老弟本地人啊?”
司機對蘇澈的稱呼一下從小伙子變成了老弟,同時也熱情了許多。
“在南溪高中上學。”蘇澈催促道:“五十到底走不走啊?不走我換一輛車。”
司機師傅一聽,急忙發動了車子,一腳油門竄了出去。
別看他要價二百的時候牛的一批,實際上就是個紙老虎。機場這么多出租車排隊等著,你不載,別人也要載。
外地顧客好忽悠,以為所有的出租車都會商量好價錢。可實際上,這些出租車內部非但不是銅墻鐵壁,反而競爭十分的激烈。
他們可不敢真的對顧客說:“反正我們都這個價,你愛坐不坐。”
如果他們真的說了,顧客也就真的被別人拉走了。
況且就算大家的價格都一樣,你這個愛做不做的態度也會讓人不爽。大不了顧客認了這二百塊的價錢,不坐你的車,坐別人的車氣死你。
溪城現在都還在下雪,只是空中飄著的雪花少了,路面上的積雪卻非常的多。
司機師傅開的沒有平時快,但也不慢,畢竟他認為自己車技很好,就是現在路上車不多。如果路上車多的話,他一定給顧客表演一個縫隙中穿插的高難度動作。
不過問題不大,就算表演不了穿插,也可以表演別的。
當車子駛過一座大橋,進入一條視野很好的寬敞馬路時,司機師傅突然放滿了速度,沖著蘇澈猥瑣一笑:“老弟,體驗過飄逸沒?”
“啥?”蘇澈一臉懵逼的看著司機,完全想不通這貨為什么要問自己這個問題。
頭文字d電影倒是看過,漂移這首歌也聽過,可體驗飄逸是個什么鬼?
突然,蘇澈心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只聽司機師傅躍躍欲試的說道:“沒體驗過漂移吧?你等著,我讓你體驗一把!”
接過不等蘇澈有所反應,司機四處看了看,確認前后短時間內都不會有車經過以后,直接操作起來。
嗡嗡嗡!!
伴隨著引擎的轟鳴和輪胎摩擦的味道,車身便以車頭為圓心開始打轉。
蘇澈緊貼著車門,雙手死死的握住把手,臉色撒白,緊張的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來了。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大概十幾秒,司機才堪堪停下來,將車子駛向正軌,一臉得意的問道:“怎么樣?行吧,我跟頭文字d里學的,之前拉過一個南方來的老弟,都給他嚇完了。還是老弟你淡定,不愧是我們東北人。”
蘇澈死死咬著牙根,嘴唇抿的有些發白,閉著眼睛拼了命的忍耐。
終于,他忍不住了,大喊一聲:“停車!”
“啊?”司機師傅一愣。
蘇澈又喊了一句:“停車!”
接著,空曠的馬路上,剎車的聲音響徹天地,蘇澈一把推開車門,沖著外面就開始嘔。
大概過了五分鐘,蘇澈一臉淡定的坐回來,拿出紙巾擦了擦嘴,平靜的看著司機師傅說道:“開車。”
“哦,哦,好。”
司機師傅被蘇澈操作秀的一臉懵逼。
你丫暈車就暈車,至于這么裝嗶么?
這一刻,司機師傅突然覺得,好像之前那個南方老弟更堅挺一點,至少沒吐。
回到傾澄網吧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整個街道一片冷清,網吧里卻是熱鬧非凡。
明天是周一要上課,但今天還是有很多學生按耐不住寂寞來了一手通宵。
大不了明天上課再睡被,多大點事兒啊。
“唉?澈哥,你回來了啊。”值班的高婷婷看到蘇澈進門,第一時間打了聲招呼。
“嗯,蘇澄她們都去休息了嗎?”蘇澈問道:“你晚飯吃的什么?”
“晚飯吃的炸雞。”高婷婷說道:“蘇澄特別愛吃這個,我們就跟著一塊兒吃了。”
蘇澈在原地站了一下,腦袋里想象著妹妹一臉淡定,卻期待著要吃炸雞的表情,就覺得有些好笑。
“也不知道這炸雞有什么好吃的,蘇澄怎么就吃不膩呢?”蘇澈隨口問了一句。
高婷婷說道:“我也覺的挺好吃的啊,澈哥你吃不?我去給你炸。”
“不用了,我受不了那個味道,我還是自己去做一碗涼皮吧。”說完,蘇澈一個人走進了廚房。
第二天,蘇澈起來的很晚,就跟學校請了個假。
本來他就有特權,加上月考直接拿了個年級前五,請假這種小事已經完全不在話下了。
甚至老師都不問他理由。
學校也不是沒考慮過抄襲的問題,但他的數學是滿分,整個學校都沒有一個,能抄誰的?
難道蘇澈長了一雙慧眼,能夠分辨出別人哪道題寫的對,哪道題寫的錯,然后挑著對的抄?
別鬧了,有這種水平還抄個屁啊。
所以蘇澈抄襲的可能就因為一科數學滿分給否定了。
他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上午十點了,通宵結束的客人早就離開了網吧,現在網吧里作者的幾十個客人都是上午才來不長時間的。
今天值班的是王晗,蘇澈收拾好來到營業區,跟王晗打了個招呼,就到廚房里問阿姨要吃的。
可還不等他開口,外面就傳來一陣嚷嚷聲。
“這網吧也沒人說得那么好啊,什么破玩意,草。”
蘇澈轉過身,順著取餐的窗口看了一眼,看到幾個剛進門的小紅毛在那抱怨。
三個爆炸殺馬特,還有一個學著周董無與倫比演唱會的造型,給自己的頭發染了一縷白色,低頭看著腳尖,叼著煙,感覺自己很酷。
“請問是要上機嗎?”
王晗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鼓起勇氣問道。
“我想上你,行不行?”領頭的紅毛一臉壞笑的湊了上去,整個人都靠在了吧臺上。
王晗媽媽在廚房里聽到了,馬上急著想要出去。
蘇澈笑著說道:“放心,幾個混混而已,交給我就行了。早晨我不想吃涼皮,還是做拌飯吧。”
說完,他推門走了出去。
“你們要上機嗎?”蘇澈走上去問道。
“你特么誰啊?”黃毛鼻孔沖著蘇澈問道。
“我是這兒的老板。”蘇澈說道。
“臥槽,你就是這破壁網吧老板啊?”說著,紅毛拿起了吧臺的價格表,一邊看一邊罵:“什么逼玩意,還特么王者會員,你挺牛逼啊?”
“確定是來找茬的了。”蘇澈對王晗說道:“沒事兒,你在吧臺里呆著就行,別害怕。”
說完,他走到紅毛面前,拿回價格表:“你要現在走,就啥事兒都沒有。”
“臥槽,你還特么威脅我。”紅毛樂了,他指著蘇澈的鼻子說道:“小筆崽子,覺得自己當老板就牛嗶了是不?告訴你,在我浩南著不好使!”
蘇澈避開紅毛的手指,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你一個月工資多少?”
“我特么還用得著領工資?都得別人上趕著孝敬我懂不?”覺得自己逮到了一個裝嗶的機會,紅毛并沒有急著動手。
“這假的kappa,也是人孝敬你的啊?商標都錯了,人家是一男一女,你這倆男的搞基啊?”蘇澈說道:“你這鞋子更猛,阿迪耐克,這倆公司啥時候合并的?
其實我覺得你不適合阿迪耐克,你應該穿阿迪王,阿迪之王,絕對適合你。”
似乎是被說到了痛處,紅毛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整個人都處在了爆發的邊緣。
這種人往往嘴上不屑的說著“有錢就牛嗶啊?”然后心里卻會默默的回答一句“有錢是牛嗶。”
對于殺馬特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面子,而蘇澈的話剛好駁了紅毛的面子,于是紅毛怒了。
他二話不說就要動手,身后的幾個兄弟也一擁而上打算圍毆。
可蘇澈卻像泥鰍一樣靈活的躲開,急忙說道:“唉唉唉,別在這里打啊,打壞了你們也賠不起。”
如果是剛進門的時候,這群殺馬特憑借無腦buff肯定不會考慮到這個問題。
什么錢不錢的,老子就這么牛嗶,干就完了。
但蘇澈剛剛揭了紅毛的短,幫助紅毛冷靜了一番,認清了一些現實。所以這會兒紅毛聽到蘇澈的話之后,竟然真的陷入了猶豫。
幾個人剛要動手就停了下來,然后看了蘇澈一眼:“小嗶崽子,有種你就他媽的跟我們出去。”
蘇澈一聽這話,當然是樂得一塊兒出去了。
網吧還要營業呢,這要真打起來,對方能不能賠得起還兩說,主要是影響顧客消費體驗啊。
這可是做生意的大忌。
“走走走,有話就應該到外面說才對嗎。”蘇澈這貨居然一臉高興,迫不及待的走在了前面。
幾個黃毛互相看了一眼,沒有開口交流,卻不約而同在心里罵了一句:“這傻嗶有病吧?”
然后他們也跟了出去。
王晗見狀,急忙到廚房里找媽媽尋求幫助,一臉擔憂的問道:“我們要不要報警?”
王晗媽媽放下手里的活,說道:“你在這里做飯,我去報警。”
“媽你別出去!”王晗急忙叫住自己的媽媽。
“你在這兒老實呆著,再磨蹭一會兒蘇澈就慘了!”說完,她態度強硬的把女兒留在了廚房里,自己則推門出去準備報警。
然而,當她站在吧臺里準備撥打報警電話的時候,卻看到蘇澈又領著那群混混開門走了進來。
“你們去那坐著等我。”蘇澈指了指休息區的沙發。
幾個混混突然變得很聽話,連問都不問,就老老實實的走了過去。
王晗媽媽在吧臺里愣了一會兒,間蘇澈走過來急忙問道:“他們怎么鼻青臉腫的?你們大家了?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王晗呢?麻煩他幫我做五個圣代,一會兒讓網管給我送過去就行。”說著,蘇澈看到了王晗媽媽手里拿著的電話,便解釋了一下:“都擺平了,不用擔心。您千萬別報警,很麻煩的。”
王晗媽媽雖然還有點擔心,但見到蘇澈這么一副輕松的樣子,也就把心給放下了。
蘇澈看著王晗媽媽進了廚房,自己也向休息區走了過去。
幾個鼻青臉腫的黃毛看到蘇澈過來,嚇得一個機靈。
也就一分鐘之前吧,四個人風風火火的跟著走了出去,本以為是一場勝券在握的戰斗,卻被人三兩下就揍的不成樣子了。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明白,電影里都特么是騙人的。
那種拳腳交錯的打斗場面根本不可能出現!直接一拳打在鼻梁上,整個人就疼的站不起來了。
還有那些用胳膊去擋別人拳頭的鏡頭,難道把拳頭擋下來了,胳膊就不疼么?
簡直疼的要命!
“那么緊張干啥,剛才都是誤會。”蘇澈找了個沙發坐下來,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啊,下手有點重了,還疼不?”
“不…不疼?”帶頭的紅毛試探著問了一句。
蘇澈馬上瞪大了眼睛,問道:“你是說我拳頭不夠硬?”
“不不不!我疼,我疼!”紅毛急忙開口。
蘇澈又問:“那你是想怪我下手重了?”
“不!也不是!我…”紅毛本能的想要改口,卻發現怎么改都不對,他只哭喪著臉問道:“那我到底疼還是不疼啊?”
“你疼不疼自己心里沒點嗶數么?”蘇澈問道。
四個混混這回算是徹底崩潰了。
這特么還是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