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開始不久,羊城禁摩了,陳文的摩托車不得不賤價處理掉,害得他惆悵了好久。
陳文知道未來走勢,大概從2008年開始,華夏所有一線城市陸續全面禁摩,粵省的羊城、深城禁得十分徹底,任何燃油摩托車都不許上路。
他還知道,帝都和滬市的禁摩比較溫和,規矩是不再為摩托車辦理新牌號的登記注冊,老牌號的車可以繼續使用和轉讓,讓摩托車隨著歲月去自行消失。
他更是知道,2019年一張滬A的摩托車牌照轉讓價格是40到50萬華夏幣!
嘿嘿,現在是1992年耶,禁摩將在十幾年后發生!眼下買摩托車是可以上牌的,嗯,滬A牌照!
考摩托車駕照,這事現在陳文來不及辦,也沒必要辦,先把摩托車買回來放在家里,這個操作完全可以!
蘇康康今年16歲,兩年后才可以考摩托車駕照,那就兩年后再考。小胖子騎摩托車,就不怕壓爆胎了。
將來嘛,把普通摩托車換成重機車,寶馬的、鈴木的、還有哈雷,哇塞,陳文想到這事就渾身來勁。
陳文自己是有摩托夢的,可惜前世沒資金去,只在90年代末有過一輛二手的南方牌摩托。
“有多少南方牌摩托車,就有多少動人的故事!”這詞,陳文至今都記得。
琢磨了一會,陳文甚至還想到,是不是可以讓唐瑾在帝都也趁早買一輛摩托車呢?
唐瑾住的那個溫馨小院,南鑼鼓巷沒有條件停放汽車,將來出行只能打出租,哪有她自己騎哈雷方便呀。
想到當然就要做到了,陳文問道:“康康,我們商量個事,給你個任務。”
蘇康康立刻答應:“文哥你吩咐!”
陳文笑瞇瞇:“咱們買一輛摩托車吧!”
蘇康康高興得跳起來:“太好了!”
但很快,蘇康康又失落了:“我才16歲,不可以考駕照哦。”
陳文笑道:“車子可以先考察,重要的是牌照,不一定今年就買,你可以先去了解一下行情,算好了時間,等你18歲一到,我們就買!”
蘇康康開心道:“要買就買排量大一點的,50cc以上,馬力大,騎起來過癮!”
陳文笑道:“你曉得很多嘛!”
蘇康康說:“我同學爸爸有摩托車,好威風的!”
兄弟倆正閑聊著,陳文的call機響了,屏幕代碼是蘇字。
“你姐電話,我去復機!”陳文喊完,沖向巷口。
陳文找到公用電話 撥過去,電話接通。
蘇淺淺問:“陳文你這會在干嘛?”
陳文回答:“在家陪康康聊天。”
蘇淺淺說:“你現在過來可嵐家吧?她媽媽包餃子請我們吃。”
陳文問:“什么情況啊?不過年的,吃除夕餃子啊?”
蘇淺淺笑道:“那個事情呢,我和可嵐今天給她媽媽說了,她媽媽同意了,還要包餃子請我們吃,她叫我打電話喊你過來!”
陳文開心道:“太好了!我馬上打車過來!對了,康康呢,要不要叫他?”
蘇淺淺說道:“康康就算了,他如果過來,可嵐媽媽準備的那點材料可能不夠吃的,會給人家添麻煩。你讓康康自己解決晚飯吧。”
陳文說:“行,一會我就說出去辦事,不告訴他我去哪了!”
掛掉電話,陳文跑回蘇宅,告訴蘇康康,他出門辦事,晚飯各自解決。
蘇康康應了一聲,繼續擦自行車。
早上出門時,陳文打車送蘇淺淺來過歐可嵐家,這會熟門熟路打車趕往。
坐在車里,陳文心情還是有點小激動的。
歐可嵐這個女孩,陳文是挺喜歡的,而且倆人之間有過歪打誤撞的小曖昧。陳文甚至想過,歐可嵐媽媽出國后,他將來可以到她們家里來探望歐可嵐,說不定還有更美妙的收獲。
歐可嵐家有房,將來是她自己住,陳文既不用帶她去開房,也不用另外買房,美妙啊,完美啊!
心里美滋滋的,出租車到站,陳文下車。
一眼就看見蘇淺淺站在馬路邊等著。
“哎,你這是何苦呢!大熱天的!”陳文趕忙跑過去。
“等你啊,怕你找不到可嵐家。”蘇淺淺笑道。
“有什么好等的!早上你在這里下車,我看著你走進前面那個樓里。”陳文埋怨道,“我自己走進去就是了,找人問問幾樓哪個門是歐家就行了。”
“里面有差不多一百家,你問不到的,好多人家互相都不認識。”蘇淺淺解釋道。
“不是…一百家?”陳文詫異道,“我看過電影72家房客,怎么,這里是100家?”
“筒子樓嘛!”蘇淺淺挽住陳文胳膊,邊走邊說。
“我去!筒子樓?”陳文的美滋滋心理,瞬間化為烏有。
陳文太知道什么是筒子樓了,因為他家以前就住過這種地方。那還是他讀小學以前,陳文爸媽當時的工齡什么的很低,一家三口人住在鐵路系統的筒子樓。
那段記憶陳 文太深刻了。
1980年,也就是陳文上小學一年級前一年,改革開放總設計師在一次會議上發表講話,建議各級單位優先解決知識分子在生活上的各種困難。
陳爸陳媽是高知,在這股春風下,陳家于1981年分到了一套一室一廳,搬出了筒子樓。六年之后,分到了兩室一廳,也就是陳文在鐵路后街的家,于是搬出了一室一廳,入住了兩室一廳。
有件事陳文現在不知道,將來會知道。他的二小工作搭檔方雅,她的父母也被這股春風影響過。陳家解決的是住房困難,方家解決的是夫妻兩地分居,憑借的就是總設計師的同一篇講話精神。
進樓前,陳文抬頭目測了一下,每層有40幾個房間,四層就是將近170個房間。
一幢四層的長條形住宅樓,陳文一看就知道建于5、60年代,風格跟洪城的那些老單位的筒子樓一個格局。
對于筒子樓住戶的入住資格,陳文更是門清。住戶基本上是機關和國營單位的職工,大多數都是在剛參加工作時分到的住處,分房積分很低。
等到他們的工齡、黨齡、職稱什么的積分上去了,就可以分到更好的房子,于是搬走。留下來的,要么是打分很低的人,要么是綜合關系不怎么樣的人,總之大多都是在單位不吃香的人。
但凡是能在單位混得開的人,或者是有點職務職稱的人,住個十年八年的筒子樓之后,總會有辦法分到更好的房子。
再舉個例子對比下,許美云家小時候也住過筒子樓。可以琢磨下,許爸許媽都是很厲害的人,許家現在的房子位于滬市核心區,銀行系統的兩房一廳。
在蘇淺淺的帶路下,陳文走進了歐可嵐家所在的筒子樓。
歐可嵐家位于二樓。
陳文跟著蘇淺淺,從筒子樓的中間位置進了開放式的大門,實際上根本沒有門,就是個門洞。門洞里堆滿了各種雜物,兩人是從30多輛自行車之間擠過去的。
筒子樓里的墻壁,以前刷的白石灰,但現在墻壁上都是漆黑的骯臟。樓梯口的天花板上吊著一只白熾燈泡,大約20瓦,正亮著。這玩意大白天必須點亮,否則樓道里你都看不清路。
兩人順著樓梯往上努力爬,樓梯的右半邊、靠墻的一側也堆放著雜物,只有左半邊可以通行。樓梯的拐彎處的雜物直接被堆得頂到了天花板。
爬樓梯轉了一個回旋,來到了二樓。陳文想都不用去想,馬上就要看見走廊上每家每戶門口的灶臺和液化氣罐。
出了樓梯,走進二樓的走廊。除了陳文猜得百分百準確的一長排的廚灶,腳下濕滑的地面害得他差點滑倒。臟水油膩打滑,散發著一股股難聞的氣味。
請:m.tangsan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