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勃問江小柔看完考場后干什么,江小柔說沒什么可干,直接回酒店。王勃又問江小柔住哪家酒店,江小柔說了名字,王勃一聽,竟然跟他住同一個快捷酒店,看來都是聽主辦方推薦的。
“巧了,我也住錦江之星。要不,等你看完了一起走?”王勃向江小柔發出邀請。
江小柔心頭一跳,默默的看了對方一眼,卻見王勃睜大眼睛,面露期待的看著她,嚇得她趕緊將目光滑向一邊,過了一會兒,才小聲的說:“這個,方便嗎?”
“方便!有啥不方便的?你曉得,學生和老師之間畢竟有代溝,很多話不好說。我這兩天也閑得無趣,想找個聊天的人都沒有。跟我那語文老師聊,一聊就是審題啦,破題啦,立意啦之類的,煩得要死。寫作文又不是做實驗,有標準流程可尋,都是需要激情和靈感的。”王勃說,心頭在在默哀:唐老師,不好意思,為了找個玩伴,只好拿你墊背了。
江小柔心有所動,她這兩天其實也無聊,一起來報道時結識的幾個人,女生對她有隱隱的排斥,男生對她的目的性又太強,都讓她感覺不舒服和不自在,只有這王子安,給她一種自然而然,如沐春風的感覺。
不過雖然愿意跟對方結伴同行,但她還是有點擔心對方的老師。“可是,你們老師——”
還沒說完,就被王勃打斷:“嘿,我說我跟我語文老師沒什么共同語言,并不意味著她難相處。唐老師平易近人著呢。示范畢業也沒幾年,老師的架子還沒養出來,一直都很好說話的。所以,你就放心吧。她一個女老師跟我一個男生估計有時候也不自在,你要是一去,我估計她巴不得有人陪她說話呢。”王勃極力的慫恿,恣意的編排唐素珍。
“那,好吧。”江小柔終于點了點頭。
王勃陪江小柔上二樓參觀了一下下午要考試的考場,共六個,每個教室三十個左右。王勃據此估計了一下參加復賽的人數,大概有一百七八。去年ABC三組的一等獎獲得者有二十來人,看起來比例蠻大,但是放在全國數萬初賽者里面,卻也是“千里挑一”了。
一路參觀的途中,王勃又收到了很多不懷好意的目光,尤其是男學生,看他的眼神,沒有一個帶著善意。所謂才子佳人,來參加復賽的,哪個在自己的學校不是自覺高人一等,牛逼哄哄,自認為自己是文學才子?盡管王勃被選登在《萌芽》上的那篇《談革/命》在全國各地的師生間引起了很大的轟動,但是目前看來,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認為他是抄襲,找人代筆。這種弄虛作假的無恥之徒,不戰戰兢兢去擔心近在眼前的現原形,灰溜溜的夾起尾巴做人,卻TM一來就高調的把所有參賽女生當中最漂亮的江小柔給勾搭上了,大家要是還有好臉色給他,那才有鬼了!
當然,對于來自于同性間那赤/裸/裸的羨慕嫉妒恨,王勃直接當空氣,無視了。
王勃和江小柔下了樓,一起去找唐素珍。唐素珍正在跟一個中年人攀談,見到王勃竟然將那從北京過來的小美女領了過來,趕緊向對方告辭,朝他走來。笑嘻嘻的唐素珍還沒走攏,王勃就搶在對方開口之前介紹:
“唐老師,這是江小柔,來自北京四中的才女,跟我一樣讀高二,巧的是跟我們住同一家酒店,我叫她一起回去。江小柔,這是我的語文老師唐素珍唐老師。我能闖進復賽,都是拜唐老師的調教有方。”
王勃嘴巴沾蜜,兩邊抹粉,把兩女都說得有些不好意思,雙雙橫了他一眼。
“唐老師好。我哪里是什么才女,他自己才是大才子!”江小柔小臉微紅的朝唐素珍打了個招呼,說。
“別理這小子。他的那張嘴,把死人都能說活。江小柔,你是北京四中的呀?北京四中可是一所好學校,據說北京文科最強的就是你們四中。你念文科還是念理科?”橫了王勃一眼的唐素珍熱情的挽著江小柔的胳膊,笑著跟對方攀談起來。
“我念的是文科…”
兩個女人,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攀談起來,一點也不見生,很快熟絡起來,倒是把王勃晾在了一邊,看得王勃哭笑不得,只得在后面當跟班兼護花使者。
回到酒店,唐素珍邀請江小柔去她房間,江小柔愉快的答應了。垮著臉的王勃正想回到自己的房間“大哭一場”,宣泄一番對唐素珍不地道,搶自己“玩伴”的怨念,卻聽唐素珍說:“誒,王勃,你走什么走?一起進來,趁現在離復賽還有幾個小時,我給你和江小柔再上上課。我們再清理一下思路。”
“要得,唐老師。”王勃的臉垮得更厲害了,只把一旁的江小柔看得抿嘴偷笑不已。
在唐素珍的寢室內,王勃和江小柔并排坐在標間的一張床上,唐素珍坐在對面的一張床,三人猶如回到了教室,一個講,兩個聽。
江小柔聽得津津有味。這次復賽,她的語文老師就大致給她指了幾個方向,讓她自己準備。江小柔自己也考慮,琢磨了不少,將整個高一高二所寫的優秀作文精挑細選,準備了十幾二十篇腹稿,又突擊看了不少優秀的范文。但是一人計短,光憑她自己獨自摸索,心頭還是有些不踏實。現在聽唐素珍這么一講,一梳理,不少地方頓時豁然開朗,有種耳目一新之感。
江小柔這個“沒人疼”的孩子聽得興趣盎然,王勃卻聽得索然無味,因為在這兩三天當中,唐素珍把類似的話向他灌輸了不下五遍,他的耳朵早已聽起了繭子。江小柔聽得有滋有味,他卻聽得心不在焉。耳朵是在聽,但唐素珍的話在他的腦海卻全然形不成有效的概念。他一邊裝模作樣的應和兩聲,一邊卻暗暗打量身邊這個出自于名校的新朋友,發現對方不僅模樣,神態跟班上的曾思琪相似,連身高似乎也差不多,一米六出頭。唯一不同的是,大概是曾思琪的臉偏圓一點,江小柔卻是標準的瓜子臉,五官精致柔和,但臉卻特別的小,除了一雙隱藏在玻璃后面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其他一概都小,小鼻子小嘴巴,估計他一個巴掌都蓋得住。
唐素珍很快注意到眼前這個愛徒的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眼神和精力都不在自己身上。唐素珍心頭略微惱怒,但也無可奈何,當著江小柔的面也不好說對方“見色忘師”,最后,大致把昨天晚上理過的東西理了一遍,便匆匆結束了自己的最后一課。
中午吃飯的時候,王勃和唐素珍讓江小柔和他們一起吃。江小柔稍稍猶豫,便欣然同意。下午一點半就要考試,三人也沒大吃大喝,隨便點了幾個菜,囫圇對付了一頓,就草草了事。
三人提前半個小時來到考場。此時,幾乎所有參賽的學生連同陪同的家長,老師都來了,全都圍在露天設置的一個報名處簽到,領取準考證準備進場。王勃大致掃了眼,見很多考生,包括陪同的家長都相當的緊張,一副嚴陣以待,如臨大敵的神色。有的則一副故作輕松的姿態,和旁邊的考生交流,看似云淡風輕,渾不在意,但笑容卻相當的僵硬,所以也是假打。
所有考生中,心態最為輕松,自在的,大概就是王勃了。一來當然是他見多識廣,經歷豐富,年齡也比周圍的小屁孩大了十幾二十歲的緣故,二來也是因為他早早就想好了后路,“新概念作文大賽”不過是他闖蕩文壇的一個捷徑,快車道,實在走不通,那就走常規道路好了。他對本次復賽的結果,根本就沒周圍的這些“同齡人”那么在意。所謂無欲則剛,沒有過高的期望,當然心頭就拿得穩,放得平。
下午一點一刻,來自全國各地的所有考生提前一刻鐘進場。
“是一飛沖天,還是曇花一現,就在接下來的三個小時了。”王勃抬頭挺胸,深吸一口,大踏步的隨人潮朝二樓的考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