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盤古開天(四)
系統本身的劣勢是沒法彌補的。
這還不是技術有多先進的問題，如果只是技術鴻溝，說心里話，那還好說。
系統也好，軟件也罷，都是在基礎編程語言和邏輯上搭積木。
小的程序軟件，也許還有程序員個人的智商碾壓，可以稱之為技術差距。
可是，在大軟件甚至系統的研發中，是幾百，甚至上千個程序員的協同工作。集體力量大于個體，個人的創意和靈光閃現，基本就被埋沒了。
剩下的，細節和體驗上的問題，純粹是選擇題。
一個細節兩種方案，哪一個種更優，做出選擇。
所以，單就系統來說，在技術上沒有鴻溝，真正的差距是用戶體驗和漏洞的反饋。
這一點，才是最可怕的。
微軟的windows系統，是世界性軟件，有無數的用戶做為體驗者對軟件本身進行完善。
而且，微軟十幾年、近二十年的系統運營經驗，更是沒法比的。
打個比方，微軟的一代系統發布，基本上前期都是各種問題這是任何廠商都無法避免的。
可是，同樣的新品問題，在微軟就是小問題，而在三石公司就必然是大問題，而且可能影響生存。
微軟龐大的用戶基數，意味著更快、更大幾率的發現錯誤，以及用戶體驗反饋。
長期的類似事件處理經驗，可以讓他們快速的組織人力、物力，盡興攻關。
而十幾年的經驗，又能讓他們用最快的速度來完成更新迭代。
新系統，大概只需要半年的周期，就可以把一款漏洞百出體驗極差的原始系統，更新迭代成一款成熟的用戶滿意的系統。
再反觀三石公司。
盤古2.0，如果遇到相同多的問題，相同的漏洞數量和錯誤體驗......
由于用戶基數在那擺著，幾十萬的用戶和人家幾千萬上億的用戶同時進行問題反饋，高下立判。
所以，單單就報錯和體驗反饋這一塊兒，就一定比微軟慢。
這個周期可能是一年，甚至幾年。
再加上，后期解決問題的經驗不足，方案更不成熟，整體能力上就不在一個量級。
人家半年趨于成熟，盤古2.0.....
可能一年兩年，甚至長期處于不成熟的狀態。
這在用戶體驗上的感覺就是，盤古2.0的技術不行。
口碑也就下來了。
更要命的是，等你達到成熟體系，近乎完美運營的時候，別說windows2000，windowsXP都快成熟了，人家都領先你好幾個版本了。
你怎么和人家去爭市場？
而這，僅僅只是第一步。
就算盤古2.0達到了測試裝機量，可以勉強實現問題反饋的速度，后面還是要面臨軟件適配的問題。
現在適配盤古的，都是和三石公司有密切關系的公司。
實際上就是靠齊磊這張臉，人家給面子，才做的適配。
而國外的那些游戲公司，一方面是東街十七號的原因，另一方面則是三石網吧體統的關系，不適配，他們的游戲就進不了三石網吧，那就意味著大量的玩家流失，所以必須跟上。
但是，其它的軟件，那就不一定了。
網吧的公用，還是游戲和娛樂，目前的這些適配軟件和功能完全夠用。
可是，其它的專業軟件等等，他們在網吧沒有生存需求，你怎么讓人家適配？
說句不好聽的，公司是要賺錢的，你得讓人家看到利益，他才會主動的找上門。
這也是齊磊對董北國說，起碼要達到國內4050的電腦裝機，軟件廠商才會跟隨利益進入盤古2.0，建立生態。
在后世可能用不了這么大的比例，但是在這個年代，國內互聯網蓬勃發展的年代，起碼要分庭抗禮，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所以，盤古2.0的發布會反常規？
那是因為齊磊很清楚，常規的贏不了，沒勝算！！
只能“整活”。
也幸好，他是個學傳播的，辦法不是沒有，就是做起來有點困難。
這就不是議程設置，建立刻板印象，這種基礎的簡單的傳播學邏輯了，而是一整套更深層次的傳媒操作。
很復雜，而且齊磊沒有任何把握。
再加上，在2000年還沒有他用的概念，所以，身邊的人都跟著提心吊膽。
但是沒辦法...這是唯一的出路！
回到后臺，唐成剛和幾個爹還都有點茫然。
齊國君：“完，完了？”
齊磊點頭，“完了。”
嘶！！
齊國君有點牙疼了，他這個老實人都看出來了，這發布會有點不太對勁兒呢？
怎么說呢？不光是顛倒的問題，什么把免費這個大賣點放在前面了，這都只能算是小問題。
而是....
虎頭蛇尾。
你把前面的搞笑，吸引眼球，金句頻出用到后面去啊？電視劇到最后一集，還得有個高潮推著呢！
先是盤古2.0最大的賣點“免費”，讓你幾句不正經的話就給帶過去了？
然后....前面那么精彩，后面卻變成了純粹的介紹和背書，顯得有點沉悶無聊。
搞什么飛機！？
齊國君有點替兒子著急，“是不是....太倉促了？”
齊磊一笑，“只能這樣。”
齊國君不說話了，他不是盲目的質疑不爽，而且齊國君很清楚，在“忽悠人”這方面，齊磊比他強得多。
好吧，傳播學在老齊眼里，就是忽悠人。
對此，齊磊覺得親爹總結的其實挺到位的。
傳播學的本質就是，讓別人聽懂你的話、接收你的信息。
很多人以為，誠實是人與人交流的根本，只要人人說的都是真話，那這個世界就簡單了。
其實不是，“誠實”這個詞是形容本性與行為的，而不是語言。
人與人的交流，人與社會的交互，需要的是真誠，而不是百分之百的真話。
這也是為啥，這年頭說真話的人往往會受到傷害。
真話不一定被人接收，謊言也不一定都是欺騙。
根本上來說，就是忽悠。
唐成剛、徐文良他們沒說話，想法和齊國君一樣。
雖然也不太理解，可是既然齊磊這么說，那一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至少在“忽悠人”這方面，齊磊已經比他們這些長輩要強得多了。
此時，齊磊看向周小晗、傻龍他們，見大伙兒眼中也有著同樣的疑惑。
雛鷹班的基本上都來了，而且有特權，能在后臺近距離看熱鬧。
“你們也不明白吧？”
傻龍眼珠子一轉，“不明白！”
真不明白，但也真怕。
萬一我說個明白了，他再讓我寫論文啥的，那就死定了。
卻聞齊磊道：“不明白沒關系，把人攏一攏，回電視樓。”
電視樓現在還沒開始裝修，雛鷹班剛剛拿出一套裝修方案，報到采審辦走審核去了。
樓里還是毛坯，只是幾盞方便夜間在這里討論裝修方案的燈泡。
再加上，有十來個人去跟央視的攝制組了。之前齊磊說過，讓那些人參加老兵影像檔案的重建。
此時，電視樓就七八個雛鷹班的人，外加上五個爹，知道齊磊又要給雛鷹班上課，好奇也跟了過來。
“哪不明白？現在馬上問！”
傻龍一聽，我先來吧！
“導員，為什么大頭兒在前面？到了介紹瀏覽器和博客的時候，是不是過于平淡了？而且，連抓人的搞笑點都少了。”
周小晗也附和，“是的，就是總感覺少了點什么，結構有問題。”
“沒有《今日說法》，還有音樂節上，過癮了呢？”
齊磊也不廢話，直入主題，“兩個原因：第一，記住免費確實是賣點！但是，免費！！也是你在傳播信息時的硬傷。”
眾人不解，齊磊反問，“現在的家用電腦多少錢一臺？”
周小晗想了想，“六七千到一萬多吧？”
齊磊，“家用電腦屬于高消費品，還是日常消費品？”
這回周小晗想都沒想，“當然是高消費品。”
就比如她，要不是雛鷹班給配電腦，反正周小晗覺得她這輩子都不可能買電腦，太貴了！
卻見齊磊攤手，“這不就得了？我都花萬把塊買電腦了，還在乎那四五百塊的正版系統嗎？”
齊磊，“免費當然很好，可是，免費并非對所有人都是賣點。這就好比，我開臺大G，你覺得我還在乎一點油錢嗎？”
大伙兒無言，“貌似....不太在乎？”
齊磊，“錯了！不是不在乎，是不那么在乎！如果讓我多跑十公里，排半個小時隊，領一張一百塊的免費加油卡，我肯定不干！”
“可是，如果有一張一百塊的免費卡送到我手里，那我一定會高興地收著。”
“這就是人的消費心理！”
“如果把免費做為賣點，重點強調，固然會贏得一部分市場。可是，也等于是把一部分市場排除在外了。”
“而且，依當下的市場結構，不在乎正版那點錢的用戶居多。”
“如果是放在兩三年以后，家用電腦普及了，倒可以把免費作為賣點。可是，現在不行！”
“免費，只不過是盤古的一個特性，不是賣點。潛在用戶只要知道它免費就可以了，不能強調它。”
眾人似乎懂了。
就是貪唄！既要保住高端用戶，又要拉攏低端用戶。
齊磊想通吃！
齊磊，“第二！！”
面容嚴肅，“你們能說出不對勁兒，是我很失望的。”
眾人面面相覷，不解其意。
齊磊卻是對靠墻溜號的馬拓來了一句，“拓爺，告訴他們，錯在哪兒了！”
馬拓回魂兒，有點不耐煩，想都沒想蹦出一句，“做第一人！”
齊磊啪的一拍巴掌，“明白人！！”
齊磊無語地看著周小晗、傻龍他們，“我爹看不出來正常，人家是外行，你們看不出來不應該哈！”
周小晗：
傻龍：“.”
有點不服氣，心說，我們又不是馬拓那個死變態。
看向齊磊，等著他解釋。
只聞：“永遠記住，在沒有絕對把握，或者有利益牽連的情況下，不要做第三人！第三人最風光、最嗨，但也死的最快！”
“套用到這場發布會上，做為第一人，我只需要介紹產品，不需要搞笑，更不需要一個高潮來當什么意見領袖！”
“人們潛意識里，需要一個意見領袖，但人們也往往把意見領袖的意見當成是自身領悟的判斷。”
“所以，人們只會附和意見領袖，但多數人卻不會對意見領袖產生依賴和完全信任。”
“一旦意見動搖，第一本能就是給自己找個臺階，也就是心理安慰，那么拋棄的就是意見領袖。這是人之常情。”
“所以，發布會不是做節目，要一個高潮，要達到情緒頂點！”
“發布會要做的是產品，我本人只是吸引人們來看發布會的誘因，而不是發布會的重點，更不想被拋棄！！”
“重點是...”
“產品！”
齊磊的解釋很明白，連唐成剛，齊國君他們都聽懂了，就是不能喧賓奪主。
怎么說呢？道理其實誰都明白，可不是誰都能保持清醒。
發布會到了那個程度，順著慣性就想看最高漲的。
可是現在一想，確實是這么回事兒。
唐成剛都有點冒冷汗，因為剛剛在臺上，如果是他，如果他有齊磊當時那么閃耀，那么聚焦，那可能唐成剛就繼續嗨到底了。
這小子控制力挺強！！
卻是齊磊看出了唐爸的心思，苦笑一聲，“實話說了吧，我最初的發布會方案，就是嗨到底！”
“我也控制不住的，這玩意就是燈下黑。”
唐成剛愣住，“那怎么....”
齊磊，“廖老師、陳姥爺，還有張路臣他們，昨晚根據我的營銷方向，一個字一個字扣出來的。”
唐成剛：“…”
咧了咧嘴，“專業的就是不一樣哈！”
齊磊點頭，可不就是專業的就是不一樣唄！
他是有超前的認知，但細節把控不到位。
而那幾個老學究.....
有研究心理學的，有研究社會學的，有研究傳播學的，玩了一輩子交流的藝術，每一句話都信息量巨大。
僅僅是一個發布會，幾個老家伙就根據齊磊的需求，做了兩個議程設置，限定了兩個框架，還撼動了一個刻板印象。
如果復盤一下：
首先，齊磊調侃了“藍屏”死機的問題。
其實，這是在隱性傳達一個信息：不管是國產系統，還是微軟的系統，都會出現藍屏。這是在給上線之后，萬一遇到漏洞問題，放預警。
沒辦法，是肯定會遇到這種問題的。
然后，在個性化UI那里，甚至設一個議程“太極主題裝扮你們喜歡不喜歡”。
注意，不是你們喜歡不喜歡個性化UI，也不是你們覺得個性化UI時尚不時尚。
喜歡不喜歡太極裝扮，你得先裝了才有發言權。
而且，這里也設置了一個框架，那就是：個性化UI....是時尚、年輕、個性的。
再然后，在博客和web2.0那里，又是一個議程設置和框架。
議程是：web1.0時代是不是呆板的，是不是必然被淘汰的。
框架是：web2.0時代，是一個有魅力的、時尚的、很酷的時代。
好吧，依舊…
好像和系統沒啥關系。
齊磊此時繼續對雛鷹班講解，為什么沒有高潮。
“我的目的，只是把產品介紹出去，傳達一個新產品的信息。可是我不能自嗨，不能自己夸自己的產品，就是不能做第三人。更不能因為自嗨，而奪去了屬于產品的關注度。”
其實，很多人認為齊磊的發布會，有點類似于后世的老羅。
從公眾的角度來看，老羅的幽默風趣無疑滿足了使用與滿足的條件。
可是，專業的角度來說，老羅其實是個反面典型。
從優勢嚇人的角度來說，老羅很成功，他成功的把一個商人的形象扭轉成了親民的段子手。
可是，只說一句，大伙兒就明白了，“老羅的發布會，讓人們記住的是他這個人，而不是他的產品。”
大伙兒現在能想到的，就是“不賺錢，就交個朋友”，還有“it業最短的笑話——羅YH”。
誰還關注你的錘子手機呢？
他沒有把握好公眾焦點到價值的轉換這個過程，有點玩的過于嗨了。
其實，很多大佬...也都是這么玩脫的。
當人們喜歡雷布斯的are誘OK，小米發布會的主打的還是性價比，所以小米成功了。
別覺得小米真的就是靠性價比起來的。
確實有性價比，可是沒放大到國產品牌獨一檔，只有它最有性價比的地步。焦點不在雷布斯，而在小米手機本身。
可是，當雷布斯開始“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當他說出“能不能拿到獎金，全看能不能干倒友商”的時候....就跑偏了。
后面小米做的一切努力，什么改進拍照、進軍高端、造車等等，就全都不靈了。
廠商是做不了第三人的，必死！
公眾的關注度也不在你的產品上了。
那...為什么HW的高端轉型就成功了呢？新能源汽車的整合方案就有那么高的關注度呢？
因為，余大嘴在國內這些站在臺前的大佬之中，是最成功的一個。
也就是說，余大嘴的水平最高。
只有一個人設：就是大嘴吹牛，說話不幽默，語言也沒什么魅力。
所以，關注度都在產品上。
媒體報道華為的新品發布會，永遠都是圍繞新產品的，不是大佬說了什么金句，有多幽默風趣。
那些都只是附屬元素。
而就那唯一的人設，也是為了產品服務的。
當余大嘴的名氣開始爆發式增漲，甚至有點蓋過產品的熱度的時候，HW換人了。
余大嘴出來的少了，在降溫。
這才是真正的企業營銷。
就這一點，什么老馬、雷布斯、老羅之流，都不行。
成于立人設，也敗于立人設。
再說回齊磊，公眾和媒體因為齊磊的高人氣進來，如果再因為齊磊的盡興表演出去，那還關產品什么事？
真成脫口秀現場了。
明天的頭版頭條就是：《齊磊爆笑全場，無與倫比。》
《web2.0，三石開啟全新互聯網時代！》
“都聽明白了嗎？”
雛鷹班眾人垂頭喪氣地看看齊磊，又看了看不是人的馬拓，拖著長聲，“聽明白了....”，又讓拓爺裝到了啊。
卻是齊磊呲牙一笑，“聽明白就好，一人一篇論文哈。”
“嘎！？”
大伙兒瞬間要炸，個個瞪圓了眼珠子。
周小晗，“導員同志！！昨天剛留了一篇論文！”
齊磊，“慢慢寫唄，不著急。”
我不著急你大爺！！
沒這么干的，當論文是大白菜啊？說寫就寫啊？
傻龍整個人都不好了，“會死人的啊！”
齊磊，“這才哪到哪兒啊！”
“打個預防針哈，盤古系統推廣這個事兒，起碼再有個”
掰著手指頭數，“三四篇吧！”
“哦去！！！”
這回真炸了，馬拓都瞪眼珠子了。
這么多？
怎么有種高中留作文的感覺了呢？
可是沒辦法，齊磊就是個魔鬼，他最大！
現在大伙兒終于知道，這個雛鷹班就是個坑，大坑！
眾人走后，唐成剛突然來到齊磊身邊。
“照你這么說，你的產品重心其實不是盤古系統，是博客和瀏覽器？”
齊磊，“可以這么說，也可以換個說法。”
唐成剛，“怎么講？”
齊磊，“系統當然是最重要的，可是靠推系統，我是切入不進去的，只能換其它的突破口。”
唐成剛點了點頭，又有了新的疑問，“可是，那個什么2.0時代，還有瀏覽器，微軟不也一樣可以做嗎？如果他們跟進，你不就突破不了了？”
齊磊卻笑了，“我就怕它不跟進！它跟進，我才有機會。不跟，反而成了獨角戲，沒什么效果了。”
唐成剛：“”
好吧，這個傳播學.....怎么這么繞呢？
晃了一下神兒，“那什么.....”
表情怪異的清了清嗓子，“你學這玩意，挺有意思的哈！”
傳播學的魅力就在于，不了解的，認為這東西沒啥用。可是了解之后才知道，它影響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真的是方方面面！
齊磊呲牙笑，“是挺有意思的。”
唐成剛把齊磊拉到一邊兒，壓低聲音，“你覺得我能學一學不，得咋開始？”
齊磊愣了愣，隨后沉吟，表情豐富，“這玩意要是學起來可就枯燥了，而且.....”
唐成剛，“枯燥不怕，而且啥？”
“要天賦！”
只見唐成剛登時翻了白眼，“臭小子，說我沒天賦唄？”
齊磊嘿嘿笑，“哪敢？不過，確實要有悟性。真要學啊？”
唐成剛佯裝不在意，“學著玩唄。”
齊磊想了想，“這樣，一會兒我給您拿本書，您要能看得下去，那我再給您推薦點專業讀物。”
唐成剛來了興致，“什么書？”
齊磊，“《鄉土中國》。”
唐成剛暗自記下，“這是講傳播學的？”
齊磊，“不是。”
唐成剛登時又無語，“不是你給我看這玩意干啥？”
齊磊表情糾結，“怎么說呢？傳播學也好，經濟學也罷，社會學、心理學等等。”
“不是不推薦，而是不好推薦。這些社科類專業，其實都是西方奠基的。”
“是西方學者結合西方近幾百年的發展史和社會結構，總結歸納的理論和概念。”
“可是，我們的文化根源畢竟和西方有所不同，所以，他們的理論有些在咱們眼里是不適用的，甚至是反社會的。”
唐成剛瞪著眼，“比如呢？”
齊磊：“就像昨天說的優勢資源滯后配置，博弈論就認為這是無解的。可是，我們一看就知道，不可能無解。”
“再比如，95年集結美國政商精英，旨在對全球化的世界進行分析與規劃，結果最后總結出來的一個奶TL理論。”
“這個理論目前還不太顯眼，可是一定會左右未來的世界走向。”
“而它是和我們的社會治理理念完全相反的。您要是學完了，還信了....”
“那就....”
唐成剛，“那就什么？”
齊磊，“那就徹底成奸商了！”
唐成剛，“…”
齊磊：“所以，諸如此類吧，如果直接看西方的傳播學讀物，再對咱們中國的自有文化理解不深，很容易就被帶跑偏了。”
唐成剛皺眉，“這么嚴重？”
齊磊，“確實是這么嚴重！其實，國內的很多海歸商人做不過本土，就有這方面的原因。動用的一些經濟學思維，也就是這么回事兒，在西方學的很先進，可是有點水土不服。”
唐成剛點了點頭，“那怎么辦？”
齊磊，“所以，先看《鄉土中國》啊！這是一本從中國的底層文化，了解中國民情、社會結構、道德體系的書。”
“不光是傳播學，這也可以說是國內社科類專業的必讀本。”
“您把它看懂了，理解了，再結合我們的史觀、價值觀，以及社會形態。”
“再去看西方傳播學的讀本，就會有一些不同的理解，也不至于被帶跑偏。”
唐成剛明白了，“那行，回頭拿過來給你爹我瞅瞅！”
結果，他這剛說完，徐文良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了，“《鄉土中國》，我看過。”
唐成剛一愣，這才發現，幾個爹都靠過來了。
老臉一紅，心說，你們這幫人啊，真沒眼力見！我這向小輩請教點東西，怎么都上來了？
可是徐文良根本不管他，對齊磊道：“《鄉土中國》是本好書，我上大學時就看過。”
唐成剛更沒臉兒了，看過了不起啊？
結果，徐文良又蹦出一句，“那看過了，應該接著看什么書呢？”
好吧，此言一出，齊國君、吳邊山也都一臉希冀。
也就楊成軍沒啥學習欲望。
唐成剛愣愣地看著幾個爹，合著你們也....也想請教小輩？
齊磊則是回答徐文良的話，“可以看《烏合之眾》，也算是必讀本了。”
“還有就是...《瘋傳》。其它的就沒必要了，又不是專業學習。”
（瘋傳是2014年出版的，這時肯定沒有，說給那些嚷嚷了好久找書的書友。）
聊完了書的事兒，唐成剛還是關心了一下齊磊，“發布會也開了，那下一步你要怎么辦？”
齊磊面容嚴肅起來。
“其實不管哪一步，只要看裝機數據就可以了。”
“裝機量上去了，什么都好說。”
“上不去，做什么也白費！”
就在齊磊折磨雛鷹班的同一時間，看完了發布會的柳紀向陷入了沉思。
免費！！開源！！個性化UI！！新一代瀏覽器以及web2.0！
這就是發布會的全部信息。
柳紀向也覺得齊磊搞反了，免費才是最大的賣點。
只不過，他在考慮，這個發布會會對系統市場存在哪些影響？
沉吟良久，柳紀向撥出一個電話。
“亨特先生，發布會看了嗎？”
“不知道，三石公司沒有給各大硬件廠商送系統的測試版本。”
“不過，三石公司不是說了嗎，10月5號0時，所有三石旗下的網吧換裝盤古系統，并公布盤古源代碼。”
“到時就知道這個系統到底是什么性能了。”
“您放心，這個電話的意思就是，暢想是一定和微軟站在一個陣營的，我們更需要穩定可靠的系統支持。”
是的，柳紀向最后還是選擇了支持微軟和三石公司對抗。
至于之前的公關危機 柳紀向不是傻子，他是絕對不能讓齊磊如愿的。
打人事情就在那懸著？他不澄清就永遠沒有真相？
柳紀向絕對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
他知道，這事兒如果懸著，那就是最壞的結果。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可能被翻出來鞭尸，那就永無寧日了。
所以，柳紀向原本是想主動解決這件事。
犧牲掉王晨，做出正義的姿態，把責任全推給王晨，從而借機放低身段與三石公司恢復商業往來。
很多事情，自然也就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被淡忘。
可是現在.....
柳紀向改變主意了，免費！！
他做夢也沒想到，齊磊這么狠的？花錢做出來的東西免費？
這就徒增了很多變數，誰也說不準，盤古能不能活下來。
萬一活下來了呢？
就像他在發布會開始之前想的那樣，南光虹 不能成功！！
那將是對暢想巨大的打擊。
可能得十二點后，現在還沒開始寫。
可以明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