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的時間比香港快1個,東京晚上8點許,香港才7點,趙姿受到槍擊的事情傳回香港,和華高層震動,連夜在總部世運大廈聚會。
陸景從醫院里回到東京麗都酒店,在書房中,打開筆記本參加視頻會議。
視頻中,世運大廈的會議里,董坤城、陳旭江、陳創和、許雪、葉靜雨、莫心藍、楊星長、馬飛依舊在座。
另外,陳笑、蘇曉玉、楊玉立、周復生、唐悅、徐懷觀、董冰、何夢瑤都在全球各地接入進來。
陸景安撫了大家的情緒后,拒絕了唐悅前來東京的提議,關了視頻,在書房中吸著煙,俯瞰著東京的夜色。
竹下修一利用道德將他捆綁在亞太財團上,讓他感覺手腳有點施展不開,帶著鐐銬跳舞的感覺。其實,他內心中是不打算留下亞太財團。這次槍擊讓他隨后的報復、清洗在道義上站住了腳。
不止如此,他本來沒打算收購亞太財團的資產,但是現在,他就不客氣了。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從這個角度來說,自己在竹下別墅遭遇槍擊和毒殺,未必是壞事。
這時,陸景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陸景從窗邊走到書桌前,拿起手機看看號碼,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陸景好奇的接通電話,“你好。”
“陸先生,你好,我是宮崎美嘉。”電話里傳來一口流利的漢語。令陸景有些驚訝。宮崎美嘉接著道:“陸先生,很抱歉,我讓景子送的粥給你帶來的危險。我想當面向你致歉。”
陸景對了解宮崎美嘉、竹下景子、竹下友和的想法沒什么興趣。淡淡的道:“竹下夫人,我現在可不敢再去竹下家族的祖宅了!危險重重啊!”
宮崎美嘉歉然的道:“陸先生。對不起。我明天中午在千葉設宴向你賠罪好嗎?請務必賞光。”
陸景沉吟了片刻,“竹下夫人。設宴就不必了。下午一起喝杯下午茶吧。”
開完會,和華眾人就散去。董坤城和陳旭江兩人在世運大廈董事長的辦公室中坐下來聊天。助理泡了清茶進來,就退下去。澄澈的夜空十分美麗。
“旭江,我心里很慚愧啊,其實,我和陸景都知道去竹下家族的別墅會有危險,但是我沒有陪陸景一起去。他果然還是遭遇到了危險。”董坤城靠在沙發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陳旭江吸著雪茄,緩緩的吐出一口煙。安慰道:“坤城,陸景讓你先回香港,就是不想讓你陪他冒險。總歸,陸景沒有受傷。你看,歷代皇帝駕崩時,皇宮最危險,但輔政的大臣們還是得去啊。”
這個比喻其實不恰當。竹下修一委托陸景處理他的后事,陸景確實得去一趟竹下別墅,會見竹下家族的成員。明知道有危險也得去。但。去了這一趟之后,陸景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再也不去。
當然,他這么比喻,是因為陸景剛才視頻里笑著說安撫竹下家族成員的意見:“皇帝駕崩嘛。安撫皇后和太子,這種事歷史上多得是。我琢磨下就知道怎么穩住竹下家族的成員。”
竹下修一輕嘆一口氣,搖搖頭。“陸景這次在東京收獲不會小,我們在香港這邊的工作要做好。”
“陸景的保鏢受傷住院?”住友理驚詫的問著前來匯報的心腹。隨即,腦海中盤算開。
毫無疑問。陸景受到槍擊的事件勢必會改變東京此刻的格局。陸景只怕不會在受到竹下修一刻意制造的“道德”上的約束了。
只是,托付后事,沒人認為需要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嘿,竹下直人那個蠢貨!”住友理琢磨了一會,撥了巖崎照之的電話。他們兩家正在收購亞太財團旗下金融企業。得警惕陸景來“搶食”啊。
16日上午8點,吉永宏樹準時的出現在位于港區的東京麗都酒店總統套房的門口。
余樂打著哈欠在客廳中招待吉永宏樹,昨天晚上一堆人向他打聽陸景遭遇槍擊的詳情,偏偏全球各地的時間又不統一。他一晚上就沒睡好。
“吉永會長,陸景還在健身房跑步,你稍等一會。”
吉永宏樹笑著,用英語道:“余助理,沒事。我可以等一等。”態度很好。
余樂點點頭,回房間繼續補覺,將吉永宏樹晾在客廳中。陸景等會會怎么訓斥吉永宏樹,不用想都知道。亞太財團還剩下760億美元的資產,和華至少可以咬下300億美元的利益。試圖槍殺陸景的后果很嚴重的!
吉永宏樹也不介意余樂冷淡的態度,在客廳中來回踱步。看到一名很清秀的女孩在不遠處冷冷的盯著他。腰間有槍。
陸景在健身房運動了半個小時,沖過澡,去餐廳吃了早飯,這才在富麗堂皇的會客廳中接見吉永宏樹,上午清新的陽光透進來,整個東京都沐浴在陽光中。“請坐吧,吉永會長。”
“謝謝!”吉永宏樹穿著一件深色的襯衣,五十多歲的人,頭發有些花白,臉上神情疲倦,帶著面具化的笑容,笑容中帶著些許的討好。他的謙卑,恭敬,是源自對和華財團實力的畏懼。
“陸先生,我已經查明白,昨天潛入到竹下別墅中的槍手是高爾德財團派出的。”
陸景神情微動,布魯斯卡地亞給他提起過這件事,似笑非笑的看了吉永宏樹一眼,“吉永會長,你要給我說的就只有這些嗎?”
吉永宏樹愣了下,一時間不知道怎么開口。他知道陸景什么意思:槍手是怎么進去的?沒有竹下直人的配合基本不可能。但是,他并沒有出賣竹下直人的想法。說起來,他對陸景畏懼歸畏懼,但并沒有到要“甘為門下走狗”的地步。
陸景冷笑了一聲,“吉永會長,你在我面前忍辱負重,看來圖謀很大啊。我在竹下別墅中遭遇到生命危險,這恐怕并非竹下會長的本意。你想要保住亞太財團,不和我合作,是打算和誰合作?日系財團、雷納德洛克菲勒、哈利伯納德?”
“…”吉永宏樹額頭有些冒冷汗。這是目前正在東京試圖吞掉竹下家族最后資產的三方。之前,作為世界級財團亞太財團的副會長,他在陸景面前談笑自若,最差勁的時候,也可以要求陸景尊重他的人格。可是現在,他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這是從未有過的體驗。
陸景喝了一口茶,看著窗外明麗的陽光,緩緩的道:“吉永會長,我不會鯨吞亞太財團剩下的資產。”
“納尼?”陸景的情緒一收一放,揮灑自如。吉永宏樹給陸景的態度弄的有點失態,一句日語脫口而出。
“很奇怪?”陸景站起來,走到窗戶邊,沐浴在陽光中,“亞太財團是竹下家族的亞太財團。我可以支持你將之變成吉永家族的亞太財團。”
吉永宏樹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陸景是在鼓勵他和竹下直人內訌。內訌不是問題,關鍵是,陸景會在事后表態支持他。這個支持對他掌握亞太財團至關重要。
“陸先生,竹下會長將他的身后事托付給你…”
“是的。處理好竹下會長的身后事,不代表我要丟掉性命。對吧?”陸景哂笑一聲,打斷吉永宏樹:“竹下直人在亞太財團的份額,你可以吃掉。”
吉永宏樹有點動心了。亞太財團目前760億美元的資產,竹下直人手中握有約150億美元左右的資產。這部分資產讓他動心。另外,他之所以想要獨自應對亞太財團接下來的危機,不就是想要掌控亞太財團嗎?
“陸先生,竹下家族的資產減少會有損于你的聲望。”吉永宏樹遲疑的試探道。
陸景意味深長的著看了吉永宏樹一眼,明言道:“吉永君,我只保證竹下會長家人的利益。”
吉永宏樹悚然一驚。竹下直人、竹下大雄對陸景懷有惡意,而且已經表露出來,陸景已經不需要對這些人負責。在道義上無可指責。他有點明白陸景的意思了:陸景內心中壓根就不想亞太財團繼續存在。而竹下直人的愚蠢,給了陸景極好的理由。清洗了竹下家族的亞太財團還是原來的亞太財團嗎?
吉永宏樹低頭沉吟著,衡量著得失。
陸景也不催吉永宏樹,悠閑的喝著茶,看著風景。這種斬斷“枷鎖”的感覺很令人舒服。他當然會從亞太財團手中獲取巨額的利益,但需要講究“吃相”。直接收購其資產是最貪吃的一種方式。
“陸先生…”吉永宏樹抬頭,看到陸景的身影沐浴在陽光中,仿佛與夏季上午的太陽融為一體,熾烈無比。他想起和華財團的威勢:如九十點鐘的太陽。禁不住恍惚了一下。
陸景轉過身來。吉永宏樹收斂心神,連忙道:“陸先生,我問最后一個問題,你承諾竹下友和繼承竹下家族會長的職位,將來,我如何自處?”
吉永宏樹的問題有點多,陸景皺眉道:“10億美元以下的企業可以讓竹下友和直接管理,但100200億美元的企業又怎么能讓他管理呢?他未來能在亞太財團主席的位置山獲得多少權力取決于他自己的才華。”
吉永宏樹明白了,向陸景彎腰行禮,恭敬的道:“陸先生,我愿效犬馬之勞。”
看著“臣服”在自己面前的吉永宏樹,陸景點點頭:“嚴查昨晚的下毒案。”
“哈伊!”吉永宏樹干凈利落的答應下來,向陸景告辭,大步流星的離開,他要去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