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年的第一天,這個年代還沒有后世那種節假日的安排,元旦還不是小長假之一,周銘雖然已經給廠里搞了第一個雙休日的規矩,但也就僅此而已了,畢竟年代擺在這里,有些東西還是不要太超前了好。<
正因為這樣,所以元旦這天廠里照常上班,不過作為老板的周銘還是想在家里睡個懶覺的,但可惜有人卻不愿意給周銘這個放松自己的機會,這天早上一大早,八寶粥的廠長王辰就來周銘這里敲響了他家的大門。
“不好了周老板,臨楚機械公司的梁總正帶著人在破壞我們的新廠房!”
王辰火急火燎的跑進周銘的房間,非常著急的對周銘說,周銘原本已經從床上坐起來準備穿衣服了,可聽到王辰這句話,卻又哦的一聲,反而倒回被窩里面了。
這一下就讓王辰傻眼了,他忙對周銘說:“周老板您這是在干什么?我是在告訴您有人在破壞我們的八寶粥新廠房呀!”
周銘被王辰吵的沒辦法,只好嘟囔著問:“好吧,那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聽周銘這么問,王辰忙回答說:“那臨楚機械公司的梁總今天一早就帶人來了,已經在門口開始拆門和圍墻了,而且他還放話出來要把我們的新廠給拆成廢墟呀!他肯定是知道了昨天我們去市里上訪的消息,現在要先下手為強,要斷我們的路啦!”
“王廠長你不要急,”周銘說,“那這樣吧,王廠長你先去召集咱八寶粥廠的干部職工,我們過去看看。”
王辰答應了一聲好嘞然后馬上跑出門去召集八寶粥廠的干部職工了,周銘沒辦法,也只好起床,隨后當他出門來到廠碑的時候,看到八寶粥廠四百多人已經等在了那里,他們見到周銘過來立即發出了熱烈的歡呼聲。
他們歡呼,可周銘卻有些傻眼了,當然不是因為這個人數,周銘是知道八寶粥廠有這么多人的,他原本從西嶺罐頭廠帶出來的就有一百多人,后來由于八寶粥廠的不斷發展,陸陸續續加入進來了很多職工家屬以及周圍村子里的人進來打工,就有了這么多的人。
所以對于這個人數,周銘并不意外,只是讓周銘沒想到的是,這些人有些都帶著木棍之類的東西,還都是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怎么看都是要去打群架的狀態。
周銘哭笑不得的問他們:“王廠長你們這是要去干什么?”
“當然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廠房!”王辰理所應當的說。
從這句話周銘明白了,這些家伙還真的是打算去打群架的,估計是自己早上叫王辰去集合廠里的人,讓他會錯意了,以為自己的意思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住廠房,他們哪知道自己是另有打算的。
想到這里,周銘對大家說:“大家都不要激動,暴力是永遠解決不了問題的,請大家都相信我,我們不需要和那些人產生任何沖突,我們一樣能夠恢復生產,而且還能更好的恢復生產。”
周銘這話說出來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面面相覷,都不明白周銘這是什么意思,不能和臨楚機械公司的人起沖突這個很好理解,畢竟現在是個法制社會,如果真鬧出什么事了,大家誰都逃不了干系,說不得反而會好心辦了壞事,把局面弄得更糟。
可讓他們怎么也鬧不明白的是,怎么不沖突就能恢復生產,還能更好的恢復生產了?
見大家這個狀態,周銘只好又補充了一句:“請大家相信我,我們的八寶粥廠是不會出事的,我們現在去八寶粥廠也不是去鬧事的,而是去看戲的。”
如果說之前周銘的話還只是讓大家疑惑的話,那么周銘現在的話則是讓大家徹底凌亂了,他們打破腦袋也想不通八寶粥廠那邊臨楚機械公司的人正在搞破壞,他們這些人還能去看什么戲?
不過這個時候周銘可沒時間去解釋那么多,而且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周銘大手一揮,就帶著這些人趕去八寶粥新廠那邊了,而當幾分鐘以后他們到了的時候,八寶粥新廠門口正在進行破壞行動,只見一群穿著臨楚機械公司工作服的工人正在一個干部的指揮下,拆掉廠子的大門和圍墻。
“拆掉,全都給我拆掉!這些東西簡直太礙眼了,根本不符合以后的發展情況,必須把這些東西都拆掉!”
一個年輕人在門口那里大喊大叫,手舞足蹈的指揮著那些工人的動作,他不是別人,正是前幾天才有一面之緣的臨楚機械公司少掌柜梁安。
周銘帶著這么多人過來,梁安不可能看不到,他看到周銘過來,馬上停下了指揮,轉頭很挑釁的對周銘說:“喲?周老板來啦?很不好意思的告訴你一聲,這個廠子的建設規劃很不合理,和我們臨楚機械公司的規劃有根本的沖突,所以我決定把這個廠子推倒了重建,你覺得怎么樣?”
梁安這席話讓所有八寶粥廠干部職工怒不可遏,都握緊了拳頭,目光看向周銘,只要周銘一聲令下,哪怕要被抓去坐牢,他們也都會先把這個囂張的家伙給打殘了再說。
但周銘卻只是點頭梁安說:“應該的,每個廠子都有自己的建筑規劃,這很正常。”
周銘這句話說出口讓所有人瞪大了眼睛,他們完全不明白周銘為什么會這么說,包括那邊囂張的梁安都一下愣住了,根本不相信周銘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周銘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更想不通。
周銘又說:“不過梁少我提醒你一個東西,咱們的國家是個法制國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故意破壞或指使他人故意破壞公私財物,可是要坐牢的。”
聽著這話,梁安一下哈哈大笑起來,他指著周銘說:“我還以為你會說出什么話來呢?周銘我說你是不是去外面轉了一圈,被譚家給搞傻了?你怎么還能說出這么幼稚的話來呢?破壞別人的財物要賠償坐牢誰不知道?可關鍵我這是在重建我自己的廠房。”
梁安手指著后面的八寶粥新廠對周銘說:“這里現在就是我的廠房,我可是有政策的,所以我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說到這里梁安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額頭,又對周銘說:“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聽說昨天周老板你是去帶著760廠和八寶粥廠的干部職工去市委鬧事,說要求市委給你們放開權力,還想把這些廠房和其他項目都拿回去對吧?所以周老板你才會那么天真的說。”
“那可真是太不巧了,我一下子沒想起來這茬,畢竟這廠房改造是我們臨楚機械公司早就計劃好的事情。”梁安假心假意的說,“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并不聰明,以后的事情我不知道會怎么樣,但至少在今天,這個八寶粥的廠房還是我們臨楚機械公司的,我想怎么改造就怎么改造,你都無權過問,你就等著接手一個廢墟吧,哈哈!”
梁安之前的話都還是遮遮掩掩的,但到了最后他就很直接的表露了他的想法。
其實梁安會選擇今天來動工拆除這個八寶粥廠的廠房就是故意的,他知道周銘去市里上訪,他不確定這個廠房以后會不會還是他的,所以他就要當著周銘的面把廠子給拆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當面羞辱周銘。
周銘對此當然也心知肚明,否則梁安也不會今天一大清早那么大張旗鼓的過來拆廠子,結果到現在連大門都還沒拆掉了,這不也是為了等自己來,好在自己面前給自己一個難堪嗎?
周銘能想到的,他身后那些八寶粥廠的干部職工們自然也都能想到,這讓他們怒不可遏,一個個看向梁安的目光都是恨不能把他扒皮抽筋了的。
面對著一片仇視自己的目光,這一次梁安反而挺起了胸膛:“你們這些人想干什么?難不成你們是想動手暴力威脅我公司的人員不成?告訴你們,這可是違法的,我這一次是帶了手機出來的,我隨時可以報警!”
聽著梁安這一席話,周銘再也忍不住的笑出聲來,梁安看到了立即不安的問:“你笑什么?”
“當然是笑你天真,你想把八寶粥廠拆了,然后留個廢墟給我和這些廠干部職工,可你憑什么就能確定現在這個八寶粥廠就是你的?還帶了手機隨時可以報警?你也太高看自己了,首先且不說我們都是成年人,會不會像你梁少一樣做這種小孩脾氣的事,就算放你在這拆,你認為你有多久的時間能把這個廠房給拆了?”
周銘接著說:“另外你告訴我這么多事,那么我也告訴你一些事吧,今天早上市委已經下文件了,撤銷之前那些錯誤的決定,也就是說現在這個廠房已經回到我們760廠里了,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個廠子我可是花了一百多萬建起來的,你弄壞了不光要坐牢,還要賠償760廠里一百萬的損失。”
梁安不屑道:“周銘你他娘的騙誰呢?”
“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反正你要拆就請繼續,我就在這里看著,等市里的工作組下來,你該賠償賠償,該坐牢坐牢,一切聽憑法律的判決。”周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