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八章 既在道之內,又在道之外
“你想證道？”
聽了乾坤圣主的來意，太一與刑天不由換了個眼色。
“怎么，難道…有什么問題么？”
乾坤圣主微微皺了下眉，他此來正是找兩人幫他證道時護法的，以防一些對頭跑出來發難，可是看兩人神色卻有些不對。
“牧長生，實話實說，沒有錯，你身上…有問題！”
少年模樣的太一盯著他審視了一番，然后抬頭鄭重道：“我想你現在道行如此之高，應該已經感覺到什么了吧？”
“問題？我最近的確有些心神不寧。”
乾坤圣主眉頭皺緊，緩緩道：“我有一種直覺，那就是不能再立天道之誓了，否則會很危險，很可能會…死！”
以他現在準教主的道行，絕不會無緣無故產生這種感覺，如今西游之事起而天機混亂，不可探查，使得他想推演一番卻是白費功夫。
太一前世為東皇，是天尊之下第一人，也是曾經距離天尊之境最近的一個人，以他的眼力與境界，或許能看出些什么。
“連你都會有隕落之危？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說？”
刑天臉色凝重下來，轉頭看向太一：“太一，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那是因為你現在既在道之內，又不在道之內。”
太一微微頷首，目光復雜，道：“你現在正處于一種非常微妙的狀態，簡單來說…就是一個異數，讓一切皆有可能的異數。”
乾坤圣主思索片刻，道：“什么既在道之內，又不在道之內，我不懂，請前輩解惑。”
“所謂既在道之內，是在大道之內，不在道之內…是不在天道之內！”
太一攤攤手，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你應該知道，天道呢，是大道產生維持世間萬物運行的規則，至高無上，而異數就是會對天道的運行產生影響的存在，你力量越強，影響就越大，危機感大概就是因此而來。”
“大道之內，天道之外！”
乾坤圣主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說了，不過他被東皇鐘帶到這個世界，的確算是個異數。
說起來，他也的確做了一些和原來不一樣的事，以前太弱，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就像在天庭對抗如來。
可現在隨著他境界提升，他已將本應被六耳打死的孫悟空救了下來，并準備變強后再去行改天換地之舉…
的確如太一所說，他力量越大就對這世界越大，這太一不愧曾經是天尊之下第一人。
“真不知道你小子是怎么誕生的…”
太一一臉古怪，咕噥道：“按理說——天道之內不應該出現你這樣的異數才對，一旦出現就會被抹殺的…”
聞聲乾坤圣主翻了翻白眼，心里一萬匹“咩咩”叫的神異動物奔騰而過，怎么來的，問你那口鐘啊！
不過這也說明鐘靈還是很有信用的，沒有將他的這個秘密暴露出去。
許久后，乾坤圣主長長嘆了口氣：“這么說來…我現在不能突破到大羅金仙了，否則天道規則？”
“你變得更強，就會招致天道規則前來將你抹殺。”
太一道：“不變強躲起來，等天道規則以后發現你時，你也要被抹殺…所以說，這只是遲早的問題。”
以乾坤圣主如今的心境，也還是忍不住罵出了聲。
變強不行，當縮頭烏龜躲起來也不行，這么尷尬的處境還叫人怎么玩？
“如果…我的影響對世間有益呢？”乾坤圣主有些不死心的試探問道。
“看來你沒聽過‘天道無情’四個字啊！”
太一一副‘小伙子，你還是太年輕’的神色：“這天道的規則就好比世間王朝約束百姓的律法，規則和律法，豈能輕易更改的，況且三界之內誰又能改？”
乾坤圣主沉默了下來，是啊，連至高無上的天尊都要順應天道來行事，還有誰能改變天道？
“太一，別說沒用的了，我只想知道有什么辦法可以幫他。”
刑天凝視乾坤圣主，最后鄭重的看向太一：“他是異數不假，但在此之前他還是我的兒子，太一，這件事，你不能袖手旁觀。”
“父親！”
乾坤圣主微微握拳，心中暖了起來。
“連天尊都需順應天道而為，你說我一個不是達到天尊的能有什么辦法…”
太一道：“刑天，你這不是難為人嗎？”
忽然他的眉心發光，鐘靈的身影出現：“太一，不能袖手旁觀！”
說完有些歉意的看向乾坤圣主，說起來這些事的起因，其實都是因他而起的。
“太一，別人不知，難道我還不知道么，當初你的隕落和天庭的崩毀，不也是天道運行的一部分？”
刑天臉色有些復雜：“因為遠古天庭和你太過強盛了，盛極而衰，我們的天庭，后來的截教…”
“別說了。”
太一雙拳握緊，小臉上有些猙獰，良久才長嘆一聲：“天道啊天道…”
接著他轉身看向乾坤圣主，雙眼露出一絲瘋狂，低聲道：“既然天道要抹殺你這個異數，那我就偏要護著你，不過不要誤會，是我要在你身上與天道斗上一場，最后活不活的下來要看你自己。”
“前輩，你這樣說話就很扎心了。”
乾坤圣主苦笑，本來聽到他要護著自己還有些感動，結果下一句就…
“天道之所以無情漠視生命，因為他本就是規則一樣的存在，凌駕于眾生之上，一條生命在他眼中和一塊普通的鐵石沒有什么不同。”
太一喃喃道：“可是生命怎么能和鐵石一樣呢，曾經我天庭有千萬神兵將士，隨我征戰三界，平定神魔戰亂，可最后遠古大劫時，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我眼前倒下死去讓我很清楚，生命和鐵石不一樣！”
說道最后時太一目光陡然堅定起來，斬釘截鐵道：
“哪怕是天道，也不是全部都是對的，他也有錯的地方，牧長生，告訴我，你的選擇是什么？”
“你是想龜縮起來等著被天道找到后清除，還是在我的幫助下繼續往前走，當然，被天道發現也會被抹殺…”
“有區別嗎？”
乾坤圣主聳聳肩，很輕松道：“既然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就繼續走唄！”
一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靈魂出現在這里，本身就是個錯誤，更何況還引起了一些蝴蝶效應。
他猜測，之所以沒有在一來的時候就被抹殺掉，估計是要么是混沌鐘，要么是太弱小的原因吧，其中他更傾向于前一個原因一些！
不該既然已經來了，變化已經發生，那自己這條命就不能輕易被誰給拿走了！
這些由他引發的變化是對的也好，錯的也罷，反正他不后悔，那么就算前方的路是一條死路又如何？
他不再懼，因為他的身邊有妻兒，有兄弟，有朋友…
他早已不再是一個人。
乾坤圣主緩緩閉上了雙眼，臉上浮現出了微笑，這種感覺很滿足，這里活了上千年也賺了。
“好！”
太一點點頭：“你能有如此覺悟，吾道不孤，可得我一聲‘道友’之稱！”
說著心神一動，眉心一口混沌氣彌漫的金色小鐘浮現，不過只是一道混沌鐘的印記。
“混沌鐘誕生于混沌之中，有蒙蔽天機的無上偉力，再加上你不在天道之中…”
太一喝道：“這道印記能給你爭取些時間，希望你能在天道發現之前，可以多成長一些。”
“多謝！”
乾坤圣主欠身一禮，眉心一口赤金色神鐘飛了出來，將這道印記接入其中。
本來一場滅世大劫就夠讓人頭痛的了，現在天道也忽然冒了出來，要將他抹殺。
他在心中嘆了口氣！
雖然理性上來說，天道抹殺破壞規則的異數是對的，但是他的命，又怎么能隨隨便便交出去呢？
“這口太陽鐘也被道友得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