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三樓的甲板上,一時間安靜下來。
只有徐行最先反應過來,很快就保持住了燒烤的姿勢,一副完全沒有在意的模樣,給手上的十幾串尤魚撒上燒烤料,隨后才狀若疑惑的看了眼大家:“怎么了?”
“你確定是救年年姐啊?”李智斌扯扯嘴角,看了眼醋醋的表情。
“不救她估計要挨打,我還得給你們燒烤呢。”徐行隨口胡謅道,“真要世界末日了,把年年姐救了,我就可以抱著醋醋,找個安靜的地方結束,沒必要在那種環境下茍活。”
“你就是找打吧?”徐年年沒好氣的拍了他一巴掌,“那你還不如救了醋醋一起活下去呢,誰稀罕你救我。”
“都是假的,較真啥呢,玩玩而已嘛。”徐行拿起一根尤魚遞到徐年年嘴邊,“來,嘗嘗,小心燙。”
徐年年沒有多想,見他遞過來,便下意識的張嘴咬了一口,但旋即就呸呸兩聲,吐了出來:“這都還沒熟!”
“哦,那看樣子還得多烤一會兒。”
“徐行!”
徐行身邊,原本還有點吃醋的顏池醋,頓時也被逗笑了,捂著嘴靠在徐行肩膀上輕顫。
其他人也沒太太過在意,嬉笑幾聲后就繼續玩了。
但是等李智斌逃回那邊接著玩起來之后,顏池醋還是小心翼翼的輕聲在徐行耳邊問道:“年年姐,對你是不是很重要啊?”
徐行聽到這個問題,扭頭看了眼顏池醋,見她眼里瑩潤波瀾,撇開目光躲過了他的眼神,于是徐行又扭頭看向徐年年,很懷疑下午做spa的時候,徐年年是不是說了什么。
“你們對我來說都很重要。”徐行低頭看著尤魚,說道,“她是在危險時我肯定會第一個拯救的人,你是我在危險時一定會陪伴在一起的那個人。”
兩個人正在這邊小聲咬耳朵,那邊呂鵬友又跑過來了,手里拿著真心話大冒險的牌,哈哈大笑的說道:“這回轉到醋醋了!來來來,醋醋你選一個,剛才徐行是真心話,那你來個大冒險怎么樣?”
“不會有很過分的吧?”顏池醋小心問道。
“放心放心,實在過分的就罰喝一杯酒。”呂鵬友擺手說道,“不過只要是能做到的,就不許推脫啊。”
“嗯嗯。”顏池醋點點頭,伸手從呂鵬友手里的大冒險牌堆里抽了一張出來。
呂鵬友拿起這張牌,邊看邊喊道:“大冒險,請嘴對嘴的給距離你最近的同性朋友喂一次食物!”
“誒?”顏池醋愣了一下,旋即掃視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跟自己只隔了一個徐行的徐年年身上,頓時為難起來,“能、能不能選徐行啊?”
“這有點難吧。”呂鵬友摸著下巴打量徐行,隨后十分“為難”的說道,“徐哥現在開船去泰國也有點晚了。”
“喂食物而已,跟徐行嘴對嘴有啥難度啊。”徐年年笑吟吟的說道,“醋醋不要逃哦,我都不介意。”
“正好,尤魚烤好了,給你們當道具。”徐行拿起一根尤魚遞到顏池醋手里,然后把剩下的尤魚分給其他人。
顏池醋接過尤魚,走到徐年年面前,還是有一點害羞的。
說實話,經過昨天生日宴會后,當中跟徐行親親的話,她其實已經不會特別害羞了。
可眼下要跟一個女孩子嘴對嘴,雖然不是真的親,只是把食物喂過去,但還是讓她覺得比跟徐行接吻還要害羞。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年年姐。
“那,那我來了。”顏池醋咬下一口尤魚,眨了眨眼睛,然后就踮起了腳尖,朝徐年年的嘴邊遞過去。
其他人都看好戲跑過來歡呼鼓掌,手里舉著酒杯喝著,哈哈大笑的湊近了看,逼得顏池醋趕忙閉上眼睛,才沒有臨陣脫逃。
最后還是徐年年低下腦袋主動湊上去,咬住了尤魚的觸手,幫助完成了大冒險任務,引起眾人的一陣歡呼。
大概到了晚上八點多,張農就走過來接替了徐行,負責給大家燒烤。
雖然一連吃了兩個小時,但其實大家都只吃了個五分飽。
畢竟燒烤架就這一個,總共十二張嘴巴嗷嗷待哺,肚子里的酒水比食物還多。
徐行被接替后,顏池醋和徐年年就跟著他一起做到了甲板邊緣的沙發上,身后就是欄桿外一望無際的黑色汪洋。
海風吹拂,飲酒作樂。
十來個人圍坐一圈,玩過了真心話大冒險后,又玩了各種小游戲,什么德州撲克,飛行棋,誰是臥底…
輸的人喝酒,贏的人也沒少喝。
大家都還只是大一學生,沒經歷過酒場洗禮,哪怕只是喝啤酒,也很容易不勝酒力。
女生倒還好,大家都不會強迫,大多時候小抿一口就可以了。
薛虹倒是酒量很好,喝酒都是豪爽的一大口,跟男生拼酒都不落下風。
相比之下,呂鵬友叫囂的最厲害,對著四周頻頻出擊,倆小時已經灌下去十來瓶了。
跟那些啤酒當水喝的老油條相比,在座的都還嫩了許多。
等到晚上九點多,呂鵬友已經脫了衣服在沙發上跳舞唱歌,還死活喊著我沒醉,我很清醒,繼續喝!
顏池醋在玩游戲的時候輸了不少,本來徐行不想讓她喝酒的,但顏池醋覺得這次難得大家聚在一起,還是給自己倒了酒,小口抿起來。
最后雖然有徐行保護,但只是喝了小三杯,顏池醋就已經滿臉通紅,目光迷離,小腦袋跟不倒翁似的左右晃蕩,可愛極了。
等到晚上十點,大家吃飽喝足,玩的也盡興,都累得不行。
呂鵬友已經喝趴下了,躺在欄桿邊抱著一個欄桿苦訴衷腸,聲稱自己呂布在世,大聲詢問我的貂蟬在哪里,最后被簡嘉樹和張農拖回了臥室。
女生們也互相攙扶下了樓。
徐行跟著后面,摟著懷里的顏池醋,看著樓梯口,干脆一個公主抱,把她嬌小的身子抱在懷里,往樓下走去。
很快,徐行就回到了臥室里,幫顏池醋吧衣服褲子脫了躺到床上,用熱毛巾擦拭一番后,就幫她蓋上了被子。
站在床邊看著她迷迷湖湖睡眼惺忪的可愛模樣,徐行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蛋,低頭親了一口。
徐行自己的酒量倒還好,此時人還清醒,也不是很困,也就沒有上床睡覺。
在臥室里陪了一會兒,見顏池醋睡得很沉后,他就起身走出了臥室。
另外一邊,李楠等三人已經去洗澡準備睡覺。
呂鵬友被扔進臥室后,張農和簡嘉樹也簡單洗漱一番,回臥室休息去了。
于幼嘉也和徐年年在洗澡,把一身酒味兒和燒烤味兒洗干凈。
當徐行從臥室里出來的時候,除了船上的服務員,沒見到其余人的身影。
他獨自一人重新回到三樓甲板。
原本一地狼藉的頂樓,此時早已被打掃干凈。
他撐著欄桿遠眺大海,黑夜與海面在盡頭渾然一體,天地都仿佛結合在了一起。
他從小廚房里摸了瓶酒出來,靠著欄桿邊欣賞夜色邊喝酒,難得享受獨自一人的滋味。
不過沒過多久,樓梯那邊傳來腳步聲,徐行瞅了一眼,發現是李智斌這小子。
“咦?你怎么還在這里?”李智斌一臉驚訝,看他手里還拿著酒,便也從小廚房的冰箱里摸了一瓶出來,走到徐行旁邊。
“我來吹吹風,你來干嘛?”徐行舉起酒瓶跟他碰了碰,仰頭喝上一口。
李智斌也小抿一口,隨后說道:“我也上來吹吹風,還不是很困,倒是你,沒在臥室里陪著醋醋嗎?”
“她已經睡著了,我還沒到那個點,不想睡。”徐行腦子里回想起下午跟徐年年在海里的互動,滿腦子都是倆人躲在扶梯下面接吻的畫面,確實不怎么睡得著。
“話說你剛才燒烤的時候還真是大膽,我都差點被你嚇尿了。”李智斌咂咂嘴,“你這嘴巴真利索,還能給你找著理由胡編亂造。”
“我可都是真情實感。”
“所以真要末世了,你真的會選擇年年姐去救?”
“是的吧。”徐行坐到沙發上,仰起頭靠在椅背上面,仰望漫天星空。
李智斌咂咂嘴,走到他邊上:“我還以為是你口誤了。”
“這是不一樣的。”徐行輕聲說道。
現實當中,更多時候都是徐行在保護醋醋,而在上輩子里,更多的時候,都是年年姐在保護他。
那在真心話這種玩笑中,徐行當然愿意遵從內心的聲音,做出自己的選擇。
這種事情上,就沒必要自己騙自己了。
“但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替你感覺糾結。”李智斌又喝了一大口,“醋醋和年年姐都是多好的女孩子啊,結果竟然攤上了你這么個家伙,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確實。”徐行也喝了一大口酒,“但是到了現在,又有什么別的辦法呢。”
“我哪知道。”李智斌悶悶的繼續喝,“你自己挖的坑,就自己想辦法埋上吧,我也就只能提供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
“微不足道的幫助?比如?”
“比如醋醋和年年姐要砍死你的時候,我能幫忙給你叫救護車。”
“難道不是應該幫我擋刀嗎?”
“只要不是跟女人有關的事兒,我肯定幫你擋刀。”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徐行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兩人說的玩笑話,但李智斌這小子說的或許還真是實話。
兩個人在沙發上閑聊,推杯換盞又喝了好多酒。
這回沒有燒烤下酒菜,光這么硬喝,兩人也感覺腦袋有點暈乎乎的了。
而就在兩人準備差不多下樓回去休息的時候,樓梯那邊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很快,一道纖細苗條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樓道口那邊,徐年年走到上面來,一眼就看到了癱在沙發上的兩個人影。
“你們怎么喝成這樣?”徐年年走過來看了兩眼,湊到徐行面前摸了摸他的額頭,“不會喝醉了吧?”
“醉倒是沒醉,不過再喝下去估計就快了。”徐行感覺到額頭上被清涼的小手撫摸,頓時清醒了一些。
而旁邊的李智斌看到徐年年湊到這么近的地方,都快跟徐行親上了,也頓時腦子一個激靈,連忙坐直身體,看向一旁,避開了視線。
徐年年明顯注意到了李智斌的這個動作細節,不由微微瞇起了眼睛,隨后輕聲問道:“徐行。”
“嗯?”
“阿斌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啊?”
“沒有沒有!”李智斌乍一聽到這話,立馬跟炸了毛的貓似的,連連擺手否認,“年年姐你想多了,我啥也不知道。”
這話說出來,半躺在沙發上的徐行頓時朝他投去一個無語的眼神。
本來他還能幫著狡辯一番,可你這話一說出來,跟不打自招有啥區別?
“既然知道了,那就沒事了。”徐年年一屁股坐到徐行身邊,伸手拿過徐行手里的酒瓶,直接嘴對著嘴喝了一口。
被徐年年這么一說,李智斌愣了一下,旋即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策,臉上一陣尷尬。
不過看徐年年沒有要生氣的意思,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咳…我感覺喝的有點多,得回去休息了。”李智斌只覺得此地不宜久留,連忙起身告辭。
不過就在他匆匆逃到樓梯口的時候,離開時下意識回頭望了一眼,結果就看到徐年年已經撲到了徐行身上,背對著他這個方向。
不可看不可看。
李智斌連忙扭回頭,啪嗒啪嗒的跳下樓去。
可就在他下到二樓的時候,卻好巧不巧的,迎面撞上了正在上樓的姚圓圓。
兩個人撞在一起,彼此一個踉蹌,差點摔到地上。
“你干嘛呢這么著急?”姚圓圓扶著扶手看向他,一臉無奈的說道,“徐行你看到沒?醋醋房間里沒找到他。”
“啊?他在樓上…”李智斌下意識回答,但下一秒,他就想到年年姐跨坐在徐行大腿上的畫面,頓時一個寒顫,連忙攔住姚圓圓問道,“圓圓姐,你找他有什么事嗎?”
“哦,就是跟他說一聲明天的安排。”姚圓圓說道,“明天安排的是白天回沙灘上去玩,不過具體是中午就回去還是先在游艇上吃了午飯再回去,還沒完全定下,得聽聽他的意見。”
“這、這樣啊…”李智斌只覺得心跳的飛快,腦子瘋狂轉動,思考怎么阻止姚圓圓上樓,“徐行她跟年年姐在聊天呢,要不圓圓姐你陪我打個臺球,等他們聊完了下來你再問好了。”
“你是不是喝多了啊?”姚圓圓一臉狐疑,“我就問句話的事兒。”
“那你可以直接微訊上問嘛,或者打個電話。”李智斌后背冷汗直流,用身體擋住了上樓的路線。
“他把手機落在臥室里了啊,不然我早就電話里搞定了。”姚圓圓白了他一眼,一把扯開這家伙,就要朝樓上走去,“放心,不會打擾他們聊天的,我問一聲就下來,陪你打臺球好吧。”
“不行!”李智斌勐地轉身,拉住了姚圓圓的手腕,不讓她上樓。
姚圓圓這回是真的有點懷疑了,一臉奇怪的看向李智斌:“你這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覺你今天怪怪的?”
“嗯…其實…這個…”李智斌額頭上直冒汗,一想到要是被姚圓圓得知了徐年年和徐行的關系,再跟醋醋一說,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想到這里,李智斌咬緊牙關,臉色漲紅,嘴里支支吾吾,最后終于還是硬著頭皮,朝姚圓圓說道:
“圓圓姐…”
“我、我喜歡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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