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子軒根本不給卓偉林說話的機會拿著急救箱下去了,袁立也剛好要喊醫療隊的人,看到米子軒提著急救箱下來了,到是省得他廢話了,等米子軒一到跟前袁立道:“米主任我先進去,你跟著,務必要小心。”袁立肯定是要先下去的,他得看看下邊的情況,然后根據情況定制救援方案。
米子軒點點頭,袁立立刻趴下趴著從漆黑的洞口進去了,米子軒緊隨其后,廢墟下的環境很是復雜,一個不小心會引發二次塌方,又或者被凸出來的鋼筋劃傷,所以兩個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前行,爬了大概有十多分鐘這樣袁立停了下來。
米子軒在后邊道:“怎么樣?”
袁立身手扶了下頭盔道:“我看到她了,不過情況不樂觀,米主任我往左邊挪給你騰出地方來,你先給他看看。”
米子軒道:“好。”
狹小的空間內袁立開始緩緩向左邊移動,不多時米子軒跟他肩并肩的趴在一塊,邊是各種水泥塊、磚頭、鋼筋這些東西,身下幾乎也是如此,在他們前邊隱約有個人頭的形狀,袁立調了下頭燈,讓光線打過去,米子軒立刻看到了一個滿頭滿臉都是灰塵的女人,光線太暗,她臉頭又都是灰,根本看不清楚樣子,在女子的身壓著一塊很大的水泥板,這情況正如袁立所說很不樂觀。
米子軒大聲道:“女士你怎么樣?”
女子用包含希翼的眼神看向米子軒跟袁立十分虛弱的道:“救我孩子。”
這話讓袁立跟米子軒立刻是一愣,下一秒米子軒道:“我爬過去看看,你觀察下周圍的環境,看看怎么能盡快把人救出來。”
袁立用擔憂的眼神道:“米主任你小心。”
米子軒點點頭費力的向前爬行,空間實在是太狹小了,米子軒廢了半天的勁總算是到了女子身邊,他立刻道:“你怎么樣?”
女子的嘴唇干枯得好像是被暴曬的后的土地,出現了道道的龜裂,眼神毫無神采,如果不是她剛說了話,跟一具尸體沒什么區別,在女子頭前的位置有個包裹在衣服里的五六個月大的孩子,此時不知道是已經死去了,還是睡著了,總之躺在那一動不動,包裹著她的衣服跟旁邊的地有著斑斑血跡。
米子軒趕緊從急救箱里拿出一瓶葡萄糖打開,插進去一個吸管遞給女子道:“女士喝點吧。”
女子用無神的眼睛看著米子軒,突然雙眼爆發出希翼的神彩來,伸出一只手把孩子推到米子軒跟前虛弱道:“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求求他。”
這一幕讓米子軒眼睛發酸,他重重點點頭道:“我會救他,我保證,你喝點葡萄糖。”
女子微微搖搖頭道:“我不行了,我知道。”
米子軒急道:“你沒事的,我會救你。”
女子突然伸出手放在孩子的身,眼睛里滿是留戀之色,嘴角揚,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然后雙眼便失去了光澤,她這么帶著留戀與不舍離開了這個世界。
米子軒看到這一幕重重的用手錘了下地面,如果能早點發現她,是可能救活她的,在這時米子軒發現女子放在孩子身的手腕處皮肉翻卷,似乎被什么東西咬了似的,難道是老鼠?
想到這米子軒突然想到包裹著孩子衣服的血跡以及旁邊地的血跡,他終于明白了,女子手腕的傷不是被什么東西咬的,而是她自己咬的,她被壓在大大的水泥板下,根本沒辦法給孩子喂奶,為了讓孩子活下去,她咬破了自己的手腕,讓孩子喝她的血,這才讓這個小生命活到了現在,而她早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母愛支持著她堅持到了現在,如果不是牽掛這自己的孩子,希望他得救,她是不可能堅持到現在的。
想到這米子軒的眼睛濕潤了,他輕輕的把孩子拉過來,看著已經失去生命氣息的女子鄭重道:“你放心的去吧,我保證會救活他,我保證。”
說到這米子軒強忍著眼睛里的淚水,輕輕的夾著孩子一點點的后退。
來到袁立身邊的時候他道:“怎么樣?”
米子軒無奈的搖搖頭道:“大人不行了,孩子沒事,我先帶它出去。”
米子軒抱著這個小家伙一步步的來到桑雪等人跟前時,卓偉林急道:“米主任怎么樣?”
米子軒把孩子交給桑雪轉過頭看向廢墟喃喃自語道:“他沒事,你放心吧。”
桑雪看著懷里這個嘴角全是血跡正在熟睡的孩子詫異道:“你在跟誰說話。”
米子軒轉過身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撫摸了下這個孩子嬌嫩的臉蛋道:“在跟他母親說話,他之所以能在廢墟下堅持這么多天,是因為他母親用血來喂他。”
話音一落,米子軒轉過頭去,他不想讓桑雪等人看到他眼里含著的淚水。
而聽到米子軒這一番話的所有人都紅了眼眶,災難是無情的,但人是有情的,被深埋在下邊的那位母親只是個普通人,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可能有很多人討厭她,厭惡她,她也可能不是個孝順的女兒、媳婦,但這一切都不能否認她是個偉大的母親。
被深埋在地下將近十天的時間里,她為了救自己的孩子,她一次次咬破自己的手腕,用自己的血來喂養自己的孩子,這么多天過去了,她的手腕被她自己咬得猙獰可怖,甚至能看到森白的腕骨,這是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但她卻毫不在乎,因為她清楚只有這樣才能讓她的孩子活得更久一些,活到有人來救他。
她也是人,她何嘗想死,她完全可以自私的不管這個小家伙,只要她能活下去,她還會有自己的孩子的,但她沒有放棄的自己的孩子,她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只為換來這個小家伙活下去的希望,換來他能看到這個精彩的世界。
當孩子的母親被抬出來的時候,米子軒等人邁步走了過去,她的臉還保持著臨死前的笑容,那是解脫的笑容,也是不舍的笑容,她解脫了因為她的孩子得救了,她不舍,因為她看不到自己的孩子一點點的長大,學、工作、結婚、生子。
孩子母親的手暴漏在外邊,借著燈光可以看到邊被她咬得皮肉翻卷的傷口,以及森森的白骨,她用自己的命換來了孩子的命,誰都不能否認她是個偉大的母親。
看到這一幕桑雪等人直接哭了起來,然后一臉肅穆的目送著這個偉大的母親離去。
袁立這個年輕的搜救隊員在一邊不停的擦著眼淚,不提的自責道:“我要是能早點發現她,不會這樣了,不會了。”
米子軒拍拍他的肩膀道:“這不怪你。”
袁立大聲道:“不,怪我,是怪我,我應該早點發現她的。”
米子軒長長嘆口氣仰起頭看著漆黑的夜空。
小Q似乎察覺到了主人的悲傷,又或許也被那位偉大的母親所感動,它仰起頭,對著漆黑的夜空發出一聲凄涼的長嘯,似乎在用這樣的方式送那位偉大的母親最后一程。
一直熟睡的孩子突然醒了過來,他突然張開嘴大哭起來,似乎是不舍母親的離開,又似乎是向整個世界宣告他活下來了。
桑雪抱著他早已經是淚流滿面,米子軒來到她身邊看了看正哇哇大哭的孩子呢喃道:“你知道嗎?你是幸運的,因為你有一個偉大的媽媽,你要好好活下去,她會在天看著你,保佑你,答應我。”說到這米子軒伸出手拉了拉他那小小的手。
孩子的哭聲停了下來,睜著一雙亮亮的眼睛看著米子軒,似乎在說,我會好好活下去的。
米子軒拍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道:“現在不是悲傷難受的時候,還有很多人要等著我們去救,都打起精神來。”
袁立擦干自己的干凈有些固執又有些瘋狂的道:“小Q我們去救人。”說到這一人一狗再次沖入廢墟。
夜深了,救援工作依舊在繼續,米子軒等人沒走,守在旁邊。
桑雪抱著那個小家伙坐在張春靜身邊,張春靜一臉笑意的看著熟睡的小家伙,伸出手輕輕摸摸他的小臉蛋道:“跟我家淘淘一樣,生下來有一雙很亮很亮的眼睛,只是…”說到這張春靜長長嘆口氣,為這個失去了母親的孩子感到惋惜。
桑雪神色有些復雜的看著懷里的孩子道:“張姐孩子好帶嗎?他們說帶孩子是很麻煩的事。”
張春靜想起了自己孩子出生時的一幕幕,笑道:“帶孩子確實是個很麻煩的事,不過在麻煩,只要看到他不會感覺麻煩了,孩子是老天爺送給我們女人最寶貴的禮物,你現在沒孩子,還體會不了,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明白的我的話了。”
桑雪若有所思的點點又道:“張姐你很想你兒子吧?”
張春靜嘆口氣道:“想啊,想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