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癥監護室外邊,隔著透明玻璃能看到老人在病床上躺著,還沒有蘇醒過來的跡象。
尚富海和表哥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大舅周秀清和二舅周秀國兄弟倆在一邊的靠墻連椅上坐著,垂頭沉默,母親周秀梅和父親尚勇兩也在另一邊站著沒有說話。
這邊的氣氛壓抑的有些可怕。
看到他們兄弟倆過來了,剛才沉默不言的幾個人都紛紛圍了上來,大舅著急追問:“鑫鴻,醫生怎么說的,你奶奶沒事吧。”
“鑫鴻,醫生說的嚴不嚴重,要怎么治療?你奶奶她怎么還不醒啊。”二舅也跟著問道。
周鑫鴻展開一個干澀的笑容,說:“爸,二叔,廉醫生說還行,檢查結果基本沒有太惡化,廉醫生還說用不到動手術,保守治療就可以了。”
話還是那些話,但他變了個說法,其中的意思截然不同,也就周秀清他們沒和廉慶濤溝通,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
聽到周鑫鴻這么說,他們也不疑有他,聞言馬上就松了一口氣。
周秀梅皺眉看著玻璃墻內的老娘,皺眉:“鑫鴻,那你奶奶她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周鑫鴻趕在想開口的表弟尚富海前邊,開口說:“二姑,廉醫生的意思,我奶奶畢竟是年齡大了,這一下摔得也不輕,還磕著頭了,她得緩一緩,可能兩三天吧。”
“真是這樣?”周秀梅保持高度的懷疑,但她不知道別的,眉頭緊鎖,看了兒子一眼,他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尚勇在后邊拉了拉她的衣服,沖她搖搖頭,示意先別說話了。
尚富海聽著他表哥一番連哄帶騙的話,知道他是好心,但紙包不住火,騙得了今天明天,那姥姥要是一個星期都醒不過來,怎么說?
當然,他也希望姥姥早點沒事。
心里想著該怎么辦,尚富海身上的手機震動起來,他以為是胡國華醫生打過電話來了,趕緊把手機掏出來了,一看屏幕上顯示著他老婆的名字,不免有些失望。
隨即又拍了自己腦袋一巴掌,到了之后就糊涂了,腦子不轉了,怎么就忘了給他老婆回個電話。
尚富海接通了電話后,往其他地方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接了電話,把這邊的情況給她一五一十的說了。
徐菲也沒有好辦法,就叮囑他別想太多了,好好休息,還說姥姥吉人自有天相。
“嗯,我這幾天可能就不回去了,你也照顧好自己,有時間的話我就和你視頻連線。”尚富海說。
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尚富海聽到徐菲說了句:“大海,抽空找個司機吧,你這樣忙東忙西的,也休息不好,不太安全,我和元寶都不放心。”
“好,那你抽空給孟興文說一聲,讓她給我招一個合格的司機,得會開勞斯萊斯的。”尚富海最后打趣著說道。
這話直接把徐菲給逗笑了。
掛斷電話后,尚富海把手機揣兜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著黑屏的手機嘆了口氣,但愿姥姥吉人自有天相。
他回到重癥監護室外邊的時候,就聽到這邊有護士說:“你們在這邊的家屬太多了,太亂,不利于病人恢復,留下兩個人照顧就行,其他的先回去吧。”
這位護士剛說到這里,尚富海又聽到一陣“鳳凰向南飛,彩云在跟隨;傾聽山河水,天堂有多美;展翅揮一揮,夢境在周圍…”的超大音鈴聲響起,這是老人機發出的專屬聲音,聲音之大堪比安裝了擴音器一般的效果。
二舅的手機鈴聲響了,在護士瞪眼要發怒的目光中,二舅周秀國趕緊手忙腳亂的掏出自己的手機,一看是他兒子周鑫鵬打過來的,趕緊接通了,再不接,這位護士真的要攆他了。
幾句話和兒子說完后,他還說了這邊的樓層,掛斷后,他就說:“是鑫鵬給我打的電話,他問問他奶奶現在怎么樣了,說他現在剛下課,下午請了假,正往這邊趕。”
“這位家屬你怎么回事的,都說了這邊是重癥監護區,手機打震動或者靜音,萬一要是驚擾了里邊的病人,出了問題你擔著…”
她話還沒說完,廉慶濤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咳咳’咳嗽了兩聲,接著喊了一聲:“劉護士,你先去忙吧,這邊交給我了。”
“哼!”被稱為劉護士的女護士很不滿的哼了一聲,就走了。
廉慶濤看著這一波家屬都站在這里,他也頭疼,但還是盡量委婉的給周鑫鴻說:“周書記,病人現在的情況需要觀察等待看看,家屬都在這里等著也確實沒什么用,你看看先讓他們回去吧,留下倆幫忙照應的就行。”
“哎,好,廉醫生,我給我爸和二叔二姑他們說一聲。”周鑫鴻這么說。
廉慶濤點點頭:“嗯,放心吧,我們這邊會及時照應,有什么事會第一件聯系周書記。”
倆人又客套了一番,廉慶濤就走了,他得去叮囑一下這邊的護士,她們年輕不懂事,他可不能不當一回事,周書記當面在這里,雖然是出于好心,但得端正一下態度,說話和家屬溝通一定要語氣溫和,萬萬不能帶著火氣,要不然得罪人都不知道怎么得罪的。
他走了之后,周鑫鴻看了一圈,說:“二叔,二姑,還有富海,要不你們先回去吧,我和我爸在這里照應著就行。”
他剛說完,周秀國就說:“鑫鴻,你那么忙,公事那么多,你先回去上班吧,可不能耽誤了縣里的事,我和你爸在這里等著,還有秀梅你們倆趕緊帶著富海也回去休息休息吧,有什么事再打電話聯系。”
尚富海一聽,馬上搖頭:“二舅,我可不能回去,我還得聯系京城更好的醫生給我姥姥瞧瞧病,這不還沒打通電話,我留下吧,你們先回去吧。”
周鑫鴻最后說道:“那今天我和富海留下來,爸、二叔、二姑你們都回去,今天就這樣吧。”
周鑫鴻這么一說話就好使了,這回沒有人再反對,二舅周秀國說:“稍微等等吧,鑫鵬正開車往這邊趕,等會兒他過來了看兩眼,說句話,大哥和二妹先跟著去我那里住下休息休息。”
二舅家的表哥是縣重點高中一中的高三年級班主任,編制內的老師,各種收入算下來,不算低,二表嫂又是縣黨校的一名老師,兩口子的綜合收入在這個小縣城算是比較高的,他們早些年買了一套80多平的,后來趁著價格便宜又買了一套130平的,就把空下來的這套80多平的給父母住了。
周鑫鴻說:“二叔,讓我爸和二姑、二姑夫去我那里休息就行。”
“你那邊還有倆孩子,不太方便,我那里就我和你二嬸倆人,要不這樣,等會兒鑫鵬過來了,把大哥送到你那里去,二妹和妹夫跟著我走,就這樣吧。”周秀國堅決的說。
鑫鵬表哥過來的很快,主要是這個小縣城也不大,就算中午開車堵一點,可路就這么遠了,還能怎么滴。
周鑫鵬過來后打了一圈招呼,又隔著玻璃看了看還躺在病床上昏迷中的奶奶,問了大堂哥一些情況,對這種情況,他也麻爪,一籌莫展。
最后,周鑫鴻把他們都給攆回去了。
“富海,先坐會休息休息吧。”他指了一下用膨脹螺絲固定在墻上的靠墻椅子。
兄弟倆坐下后,尚富海想起一件事來,問:“鴻哥,現在政府這邊剛來的那位和宋明晨搞得怎么樣了,還是不對付?”
“你是說牛縣長?他和宋書記之間說不上不對付,就是政治理念不太一樣,不過總體來說,這位牛縣長還是很務實的,懂的他也比較懂下邊老百姓的疾苦,又是農業口出身的,他對農業發展很關注。”
“這樣啊,要是碰上個務實的對東云的老百姓來說,也算是好事了。”
“嗯,過去咱們縣里光抓工業發展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忽略了農副產業這一塊的發展,咱們縣里的莊稼地無非就是種糧食,還不是經濟作物…”周鑫鴻眼神忽閃的說著。
“現在的糧食價格不高,老百姓還種的不成規模,一家一戶多了也就十幾二十畝,少的才一兩畝地,能掙什么錢?”
尚富海沒去反駁,靜靜的聽著他表哥描述縣里的政治情況。
“前段時間你不是打電話問過的嗎,牛縣長來了之后,先盯上了縣里畜牧業的發展情況了,二姑夫的養豬場現在算是咱們縣里最大的,牛縣長對二姑夫的養豬場很重視,按他的意思,想讓二姑夫這邊做個標桿,他再想辦法把權限的畜牧養殖戶都帶過去學習科學的管理經驗和自動化的喂養技術…”
尚富海瞪眼,我爹的養豬場這就給冠上‘科技和自動化養殖’的名頭了?
我咋就不知道哪!
“前幾天的縣常委會議上,牛縣長又提出來要在縣里選一個鎮子開始試點經濟作物的種植增收項目…”
尚富海問:“那結果怎么樣了?”
周鑫鴻說:“7票贊同,還有4票反對或者中立,不過都無所謂了,這事連宋書記都同意了,說讓牛縣長盡管放手去實驗,他全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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