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看著安瓦爾在好友畫出的構造圖上,橫插一杠,大個子當即惱怒的看著對方,拳頭都已經握緊了——永遠不要小看老實人的怒氣,他們不發火并不是不會生氣,只是因為不值得,而一旦他們真的動怒,那么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不過,下一刻大個子卻被小個子拉住了:“達爾蘭,別激動!”
說著小個子看向了安瓦爾,瞇著眼問道:“雖然我只是個門外漢,但是我也知龗道僅僅是一面城墻的話,我們會有怎么樣的處境,那可不只是防御力強弱的問題了,而是有沒有的問題了;如果那些黑暗生物從兩邊高地上過來的話,我們怎么樣辦?”
礁石灣的地形,是一塊凹地,屬于兩邊高,中間低的那種——即使是一個小孩子也明白,在戰爭中占領一片高地的意義;因此,如果黑暗生物進攻的話,絕對會是從高處而下,那個時候如果僅僅是一面城墻的話,根本就起不到應有的防御作用;更何況,黑暗生物中不乏可以飛行的物種,如果兩項配合的話,即使是三面城墻都有著危險,而一面城墻的話,幾乎是連一個沖鋒都擋不下來。
“只要讓它們無法從礁石高地上過來,不就可以了!”
安瓦爾再次的伸手,在礁石高地的構造圖上,畫出了兩個斜杠,將其打斷;然后,安瓦爾繼續的說道:“我曾經來過這里,這里的礁石高地下都滲透著海水,也就是說這里和無盡之海是向連接著。只不過因為時間的流逝。這些所謂的礁石在海浪的拍打下積累的多了。高出了海平面,形成了這里的礁石高地而已!”
“如果,我們將東西兩邊的礁石高地炸斷的話,我們的防御力會在陡然間提高數個層次;最起碼,我們不用擔心在短時間內面對大規模的黑暗生物的沖鋒了!”
“你不要告訴我,你恰好還知龗道幾處較為容易摧毀的屬于礁石高地的路段!”
小個子瞇著眼問道。
“很不好意思,我確實知龗道那么幾處!”
雖然這樣的話語,應該是充斥著幽默才對。但是安瓦爾回答時卻是一本正經。
“那這樣就簡單了,我和達爾蘭留在這里建造一面城墻,你去將那幾處路段摧毀!”
小個子伸手磨蹭了數下下巴后,這樣的說道;而安瓦爾并沒有爭辯,但是在離開前,他卻提醒著說道:“這一面城墻必須要高出兩邊的礁石高地,最少要高出十五碼,城墻的厚度不能夠低于十五英尺…”
一連串的提醒后,安瓦爾即刻帶著新神圣騎士們前往他記憶中的數個路段,而小個子和大個子則是相識對望了一眼后。馬上向著小土城外走去——如果按照對方說的那樣做,他們的任務并不輕松。反而是異常的沉重。
“怎么樣,能完成嗎?”
小個子站在礁石灣僅有的一片沙灘上,開始畫出了地基,向著好友詢問道。
“需要一定的時間,但是應該沒有問題!”
大個子撓著頭仔細的看了一遍后,回答著。
“那如果這里已經有了石塊,你只是將他們連在一起呢?”
小個子又一次的問道。
“那最少會節約一半的時間!”
大個子給出了一個非常肯定的回答。
“那么,感謝我們所處的地方叫做礁石灣吧,這里最不缺的就是石頭!”小個子笑著一指周圍,然后喊道:“我們開始吧!我覺得我們可以給那個安瓦爾一點驚喜!”
“嗯,我喜歡這樣的驚喜!”
大個子馬上向著沙灘后的礁石地走去,小個子則是向著東邊的礁石高地上跳躍而去;而片刻后,一大堆的石頭從礁石地和東邊的礁石高地飛向了沙灘,其中最小的也有磨盤大小,而大的則超過了一輛汽車。
轟隆隆…
大大小小的石頭,帶著連連的響聲,在沙灘上揚起了一片塵沙,而且越來越大;而在遠處,一聲巨大的轟鳴聲也跟著傳來,顯然安瓦爾所帶領的新神圣騎士團也已經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都德,最高政府首府大廈,議長辦公室外。
在第二高的樓層的拐角處,一個類似于雜貨間的位置上,就是整個最高政府最為核心的人物:議長的辦公室;如果不是有著那十分明確的標明牌的話,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將這個房間和議長聯系起來。
畢竟,在所有人的心中,議長即使不是極盡奢華,也需要一個窗明幾凈,室內寬敞的房間做為辦公的場所——能夠在特朗科的人質列表中,被標注著幸存者的議長和德薩議員,絕對不是僥幸的緣故。
“如果不想英年早逝的話,就少抽點吧!”
坐在輪椅上的卡斯德一把扯過了莫烈提手嘴中的煙,后者想要爭奪,但是剛剛抬起手,背部的傷勢就令他僵在了半空中——昏迷的第四天,莫烈提清醒了過來,靠著使徒異于常人的體質,他保住了一命,而且還有了一絲不一樣的變化;只不過,還沒有等莫烈提這個重病號感覺自己的變化,各種各樣的消息就傳到了他的耳中。
看著那一份份的消息,莫烈提非常的想要將情報部和科研部的所有人都吊起來大卸八塊;如果不是前者的麻痹大意,后者的自以為是,他們現在根本不需要面對這樣困窘的局面;尤其是之前一天大波獵魔人經過都德時,帶來的準確消息,更是令莫烈提咬的牙齒都要碎了。
黑暗生物,卷土重來!
任何一個得知那些被埋藏在歷史長河中的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么——戰爭與死亡,就好像是一對孿生的兄弟。總是那樣的如影隨形。令人戰栗、惶恐。
“不要氣憤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早已經那沖鋒槍,將那些家伙全部的突突了!”
卡斯德扭動了一下坐在輪椅上的身軀,將手中熄滅的煙頭扔到了一旁的垃圾箱內,看著好友臉上的憤恨,他非常的清楚好友為龗什么會有這樣的表情,因為,他也是一樣的;長吸了口氣。卡斯德說道:“德薩議員之前已經下命令將包括這次造成了重大失誤的幾個人全部的關押起來…嘿嘿,沒想到這些家伙中的每一個比我們幾個的財產加起來還要富有啊!”
“一群只能夠上絞刑架的家伙,我不想再聽到任何關于他們的消息;我現在想要知龗道的是,議長閣下和德薩議員最終的決定!”提到那些罪魁禍首的時候,莫烈提徑直的吐了一口吐沫,然后,他轉過頭看著那個略顯狹窄的辦公室的大門,低低的說道:“戰爭已經來了,已經不可避免了;我們不可以再猶豫了,我們的人民需要我們的軍隊。需要我們以鋼鐵鑄成的城墻!”
“我不想要在日后見到獵魔人,還有教廷的那些家伙后。尤其是后者,一想到他們可能會出現的嘲笑,我就無顏見人!”帶著長長的一聲嘆息,莫烈提的目光直直的盯著那扇辦公室的大門,而卡斯德也跟著嘆息了一口氣后,沉默無言的看著那里。
而在議長的辦公室內,一場不算激烈,但卻極為凝重的談話正在展開著——
“議長閣下,您真的要這樣做嗎?”
已經數天沒有好好休息的德薩議員此刻血絲布滿了雙眼,但是在這正大的雙眼中更多的則是一抹無法掩飾的震驚。
“既然犯下了錯誤,就需要彌補!”
議長艾林坐在自己的椅子中,他的臉上帶著一抹無奈,緩緩的站起來后,他走向了辦公室內唯一的窗口:“在任期間,我認為我已經做的足夠好,但是特朗科卻是給了我當頭棒喝,他讓我徹底的清醒了過來…他才是真正的為了最高政府鞠躬盡瘁的人,而我們都是自以為是的!”
“發布命令吧!”站在窗口前的議長,深吸了口氣,一字一句的說著:“雄獅軍團開赴海林區前沿,海龍軍團支援激流海峽,雄鷹軍團…雄鷹軍團開始掃除內部叛亂分子,在今晚九點之前,不放下武器,擅自組織游行,煽動暴亂者,殺無赦!”
整段話語,中間略微的停頓,但是卻依舊有力。
“戰爭結束后,我將自動辭去議長的職務;明天早晨七點,我將公開向所有最高政府麾下的民眾請罪…”睜開了雙眼,議長看著面前比自己年輕許多的同僚,他用力的一拍對方的肩膀,道:“最高政府以后交給你了;千萬別犯,我這個老家伙的錯誤!”
“議長,您不必…”
德薩議員想要阻止什么,但是卻被老者一擺手就打住了,老者笑著道:“屠戮既然會發生,那么就需要一個承擔者,而還有誰是比我更加合適的嗎?”
“我之前的悔恨已經將我整個人都要淹沒了,如果不是我的優柔寡斷,怎么會出現這樣難以收拾的局面?所以…所以,我要將自己的錯誤糾正過來;他們注定是要去地獄被烈火焚燒的,而我這個老家伙,不介意陪著他們一起去!”
老者說完后,轉過身,徑直的走向了辦公室的大門,將其打開。
“議長閣下!”
莫烈提和卡斯德看著門后的老者,恭聲說道。
“莫烈提、卡斯德你們都進來,聽我一起把話說完吧!”
老者走了兩步輕輕的推著卡斯德輪椅,等到莫烈提先進入到房間后,這才進入到了房間內,對著兩個人說道:“我已經決定出兵了!”
這樣的開頭,令兩個早已經迫不及待的軍隊出身的特勤處隊員,立刻大喜過望,盡管一個拄拐一個坐著輪椅,但兩人卻是肅然的挺直了身軀,而后一個標準的軍禮——這是他們身為軍人應有的禮儀,一個對必然值得尊敬的老人的禮儀。
“莫烈提!”
老人忽然低喝道,剛剛放下軍禮的莫烈提下意識的立正站好。喊道:“有!”
“現任命作戰推演室參謀長莫烈提為西線戰斗總參謀長。與雄獅軍團開赴前線!”
“是。長官!”
軍人出身的莫烈提再一次抬起了右臂,一個標準的軍禮后,連回答的方式也成為了軍隊中特有的。
“卡斯德!”
“有!”
當老者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卡斯德就做好準備,馬上挺直了僅有的上身喊道。
“現任命作戰推演室副參謀長卡斯德為情報部部長,即刻上任!”
“是,長官!”
坐在輪椅上的卡斯德對著老人同樣一個軍禮。
“德薩!”
老者轉過了身,看向了德薩議員。后者立刻恭聲道:“議長閣下!”
“因為,戰時需要,德薩議員現為最高政府副議長;如果我不在的情況下,可以執行議長的權利!”
“議長閣下,您?!”
辦公室內的三人,詫異的看向了老者。
“我將隨軍進入到南線戰場!”
“不可以!”
“議長閣下,絕對不行!”
老者的話立刻讓辦公室內的三個人激動的反對起來,尤其是德薩議員,他此刻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老上司準備干什么了——以死謝罪;沒錯,這位老者既然要上戰場的話。肯定就不準備活著回到都德,他的自尊讓他無法在無所事事中老死某處。而他的內疚則更加的令他無非坦然的死去。
那么,戰場無疑就是一個最好龗的歸屬。
“好了,德薩!”
老者阻止了已經明白怎么回事的德薩議員,掃視了房間中的三人一眼,大聲說道:“全部,執行命令吧!”
“是、是!”
略微猶豫了片刻后,三人同時說道,而后轉身離開。
隨著房門的關閉,整個辦公室內,就只剩下了老者一人,他再次的坐在了自己已經修過不下三次的椅子上,輕輕的撫摸著那斑駁的椅背扶手;過了良久之后,才拉開了整個辦公桌內唯一的一個私人抽屜。
在那里有著一張夾在一本書籍內的照片,微微發黃的相紙無疑說明了這張張片已經有了相當長的年頭,老者神情黯然的看著相片中唯一的人物:一個將頭發扎成了雙馬尾的女孩——那一天,他答應了自己的女兒,要一起照相,紀念女兒的十五歲生日;可惜,因為公務而沒有去成。
事實上,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從女兒記事起,幾乎每一年在女兒的生日,他都會發生這樣、那樣的意外,而導致延誤…
我不僅是一個不稱職的議長,還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
老人看著手中的相片,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歉疚,而隨著一聲嘆息,老人將照片放入到了上衣的口袋中,他再次的看了一眼這個辦公室,轉身,大踏步的向著外面走去。
站在自己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女商人看著那道熟悉的背影,眉頭下意識的一皺,她不由自主的拿起了辦過桌上的香煙,抽出一根點燃了。
煙圈隨著朱唇的微張,被噴吐向了明亮的玻璃,立刻就撞得粉碎,氤氳的煙霧粘附在玻璃窗上,悠然而上;而女商人的目光卻依舊放在那個背影上,知龗道那個背影徹底的消失之后,她才轉過身,拿起了桌子上的電話,撥出了一個屬下的電話——
“將所有貿易部的人全部召集,十分鐘后,我的辦公室內開會!”
“是,部長!”
電話另外一邊傳來非常明確的答復。
女商人再次深吸了一口香煙,她那剛剛松開的眉頭隨著香煙的吞吐而又一次的皺了起來;只不過,與之前怨恨復雜的情況不同,這一次卻是一縷濃濃的惆悵。
女騎兵長一身戎裝的站在四季堡的城墻后,她的目光看向了那僅僅消失了不過一天,就再一次出現的秋林區聯軍大營——比之前更加的多,更加的整齊,而且也更加的精銳;不過,從出現后,他們就沒有明確的動向,只是駐扎在那里。
還因為利益而糾葛嗎?
希望你們還能夠守住身為人類的本性!
女騎兵長翠綠色好似晨光中最為清澈的湖水般的雙眸,此刻卻帶著一絲不屑,就如同在那湖水中多出了一片漣漪。
“蘭斯洛特!高文!”
女騎兵長喊道,身后一排的近衛中,兩位女騎士立刻應聲而出:“到,隊長!”
“隨我一起出城!”
女騎兵長第一個向著城墻下走去,在那里有早已經準備好龗的戰馬——而她的任務則是出使秋林區聯軍大營,告知對方黑暗生物入侵的消息。
這并不是強制的任務,而是她自己爭取來的——或許危險,但是卻必須要有人完成,其他人的話,很可能送命,而她卻還有一絲把握,搭在常人無法看見的劍柄上,女騎兵長坦然、浩蕩的內心,被那把無形的長劍默默的接受著。
它沒有發出呼應,它還在等待,它想要知龗道手持它的人——
究竟是勇者無懼…亦或者是,王者無敵。
PS第二更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唉,頹廢果然不是什么內心堅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