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奇的手掌放在對方的肩膀上,令對方無法動彈——因為之前對方‘偷襲’選擇的位置,令葉奇給了對方一個較為溫和的待遇;不然的話,這個時候對方絕對不會四肢健全的站在他的面前。
葉奇上下的打量著對方。
樹葉編織而成的衣物,蓬頭垢面,無法看清的面容,還有之前木質的長矛——一切都說明對方生活的‘原始’;或者說…凄慘。
畢竟,一個只剩下隆起的前胸才能夠確認異性特征的傳奇強者,怎么看都好似原本的億萬富翁流落街頭,成為了乞丐一般;甚至要更加的慘一點——葉奇的手掌上強大的力龗量,讓這位曾經的黃金騎士猛然的停頓下來。
前沖、停止。
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龗量都是在艾露的身上發生的,那種仿佛要將身軀撕碎的感覺,讓這位曾經的黃金騎士不可抑制的悶哼了一聲,然后,一絲鮮血從嘴角上溢出,很顯然,這位曾經的黃金騎士臟腑已經受到了傷害。
不過,這樣的傷害,卻令這位曾經的黃金騎士提不起絲毫的興趣,她瞪視著面前的葉奇,內心一直堅持的守護,在這一刻被打破后,令艾露的眼神兇狠的宛如是失去了幼崽的母狼一般——不僅兇狠、無情,而且毫不顧忌自己的生命。
“你還記得怎么開口說話嗎?”
葉奇面對著這樣的目光,淡然的問道——這樣的目光雖然兇狠、無情,但是對于葉奇來說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個堅守著騎士精神的對手。即使在兇狠、無情。也就是裝裝樣子而已。真正殘忍的事情他們是做不出來的——就好似他的妻子,那位女騎兵長,雖然打破了自己心靈上的桎梏,但是依舊奉行的是騎士的那一套。
這是一個過程,漸變得出結果的過程。
根本急不來,當然了,更多的是因為,葉奇看到了那結果。
對此。葉奇只能夠是聳聳肩表示著自己的無奈。
幸運的是,他的另外一位妻子,足夠的明智,對待敵人能夠在真正意義上的冷酷,而正因為這樣,變色龍才在他的身邊有著足夠的地位,即使是女騎兵長在大部分的時候,也會找她去商量一些事情。
畢竟,在相當多的時候,一個人的思考方式被固定后。總是會那樣的令人感到腐朽。
而無疑的,面前的女子就是這樣的腐朽、固化后的人。
當然了。葉奇并不認為這樣有什么不好;事實上,如果可以的話,葉奇巴不得所有的人都被那騎士信條所拘束。
那么,這個世龗界真的是一個令人向往的地方才對。
不過,很顯然,那比令凡人瞬間成神都是不現實的事情——上位者的權柄,晃動間得出的產物,必然會因為上位者的意志而改變。
葉奇很清楚的看到了這一點。
所以,他將自己的妄想放在了心底;這并不是不善于表達,只是自我的掩護而已,那火刑架早已經在時間的長河中腐朽了,但是另外的一些東西卻總是冒出來,斷頭臺的刀刃,也是時時擦拭的。
屠刀的鋒銳、明亮,必然是對獨立特性者的折磨。
或者…干脆的一擊致命。
所以,較為聰明的人都學會了和葉奇一般的掩藏,而更聰明的,則是努力的向龗上爬著,笨一點的則是碌碌無為的看著,最笨的那些…
就是面前的這個女子一般。
偷襲都不尋找真正的致命點,只是想讓他失去一定的行動力,然后再以騎士的言語勸說他放棄。
葉奇幾乎是不用想,就知龗道面前的女子想要干什么。
總是遺忘了強權、實力帶來的特權,這幫人是最笨的,沒有任何人認為是錯誤的,葉奇也不例外。
只不過,他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算不上是憐憫,更加談不上是欣賞,只是因為對方的安全——這樣的話,葉奇絕對不會對女騎兵長說的,因為,他非常的清楚,一旦說出來,面臨的問題絕對是根本上的;畢竟,女騎兵長的記憶力再差,也不會忘記當初他們在夏克的相視。
當然了,葉奇坦誠的表示,當時的自己是抱著一點目的的。
不過,之后的卻是真心實意的——那種被笨蛋感化的事情,沒有出現,只不過葉奇總是擔心這樣的笨蛋萬一被別人騙了怎么辦?所以,他站在了笨蛋的旁邊,讓那些抱著不可揣測目的靠近的人,明白閻魔刀的鋒銳。
因此,他不介意給面前類似的笨蛋一個交流的機會。
當然了,這已經是極限了,沒有再次退讓的地步。
畢竟,女騎兵長只有一個,變色龍也只有一個,萊茵克斯、琳達.諾斯德也是一樣;還有那…
想到了那個令他頭疼不已的存在。
葉奇決定暫時放一放,畢竟,對方還在沉睡,等到睡醒了再說吧,反正只是一些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家事。
“可、可以!”
艾露看著面前的男子回答著——雖然為了不讓自己因為遺忘預言,而保持著每天自言自語或者對著石頭講話的習慣,但是這并不代表著熟悉,只是沒有遺忘罷了;不過,簡單的語法卻是可以的,即使有些結結巴巴。
當然,更多的緣故,還是因為面前男子表現出的善意。
做為黃金騎士,艾露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任何的惡意、殺氣,但是對面的男子并沒有,相反對方看著她,表現出的氣息很奇怪。
緬懷、不屑、憐惜?
這種莫名的感覺,令艾露瞬間搖了搖頭,理清著自己的思路——
很顯然。對方在面對偷襲后。還能夠保證交談。說明對方并不是一個殘暴的人,甚至有可能是一個善良的人。
而面對這樣的人,總是很好交流的。
總比那些心中沒有‘信仰’的人要好。
因此,曾經的黃金騎士,艾露女士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說道。
“如果讓我放棄這里,請不要說下去——因為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還沒有等到艾露張嘴。葉奇就徑直的打斷了對方。
有著女騎兵長的前車之鑒,葉奇對于和這樣的人打交道有著相當的經驗。
“為龗什么?”
曾經的黃金騎士女士愕然的看著面前的人。
“因為,有著超過六千萬的人等著我去拯救——而這里則是一個開始!”
葉奇沒有以悲天憫人的口吻說出這樣的話語,只是語氣淡然的陳述著一個事實——和一個堅守騎士守則的人交談,第一點就是不要欺騙;因為,面對著事實,這些笨蛋家伙,會站在你的角度上為你思考。
“什、什么?六千萬人?”
艾露發出了這樣的驚呼。
“嗯,雖然無法準確的統計,但是絕對不會少于這個數字!”
葉奇點了點頭。
“發生了什么事?難道是戰爭?可即使波及到整個位面的戰爭也不應該…是圣戰?!”
艾露連連發問——對于進入到傳奇的艾露來說。位面、星界等等詞匯已經是耳熟能詳了,一些原本的秘密。也隨著實力的強大,變成了常識。
例如圣戰!
圣戰,也被稱作神戰。
是因為信仰、諸神而引發的戰爭,最終的結果,諸神會休養生息,而參與到其中的其它生物,基本上就是瀕臨滅絕。
因此,圣戰絕對是令人色變的東西。
“沒錯,而且是非常特殊的圣戰——原本遠去的諸神,再次的回來了,看到了令自己不滿意的景象,它們準備以絕對權威的手段,將一切抹去,然后重新開始…”葉奇一邊說著,一邊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只不過,高高在上的家伙們,總是忘記了一些事情;或許在它們看來那根本不是事情,但是因為一些牽扯到的利益,我無法放棄那些平民——即使要開戰的話,我也需要一個寬闊無人的戰場!”
“您是一個令人尊敬的戰士!”
艾露這位曾經的黃金騎士這樣的說道。
之所以是戰士,而不是騎士?
自然是因為葉奇話語中的‘利益’,以犧牲為名的騎士,絕對不會計較利益的。
“所以,這里是我必須要的!”
沒有理會艾露的夸贊,葉奇的目光看向了對方,同時,他松開了自己的手掌,示意著對方——戰斗還是繼續的商談。
曾經的黃金騎士女士,愣了愣之后才反應了過來,她擺著手掌說道:“我們可以談一談。”
交流,人類或者說是所有智慧生物都存在的必備技能。
之所以是說必備,正是因為這樣言語間的魅力——
“我是歌德茲翡翠公國的守護騎士艾露!”
面對著葉奇,一身樹葉裝的艾露卻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
與洛蘭特曾經存在的騎士禮有著差別,但是相差不大,起碼,葉奇是認得的;因此,他以獵魔人的禮儀,回應著對方:“洛蘭特獵魔人葉奇!”
“獵魔人?”
艾露詫異的這個詞匯。
“接受報酬,獵取危害平民安全的黑暗生物——大部分都是地方政府無法處理的那種!”
葉奇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和雇傭兵和賞金獵人差不多?”
“類似,但是有著一些細微的差距;獵魔人在沒有受到傷害前,禁止對平民出手!”
“別樣的規矩,不過很好!”
簡單的交流后,艾露這位曾經的黃金騎士對于葉奇的戒備徹底的放松了下來,說話的方式也更加的趨于類似朋友。
對此,葉奇默默的聳了聳肩膀——笨蛋們都是這樣,不然,他怎么會留在女騎兵長的身旁。
“翡翠公國面臨著一場戰爭。處在危機的邊緣。我也需要這塊半位面來讓翡翠公國的平民做為避難所!”有了進一步交流后。艾露開始了直言不諱,“但是,我們的人口只有十萬左右,這里還有著更多的空閑;所以,我認為尼克大公并不會介意你們的進入…”
“洛蘭特早已經沒有了貴族制,是議會制,所有的爵位都已經失去了作用!而且,早已經持續了兩百年之久。因此,即使是洛蘭特的平民也不會認可所謂的大公,而那位大公也無法獲得所謂的領民!”
為了避免某些誤會,葉奇在對方話音落下后說著——對于一個貴族來說,人口是必須的,尤其是一些有著別樣心思的貴族更是如此;畢竟,人口代表著生產力、兵丁、稅收,甚至是自己的權柄。
一個轄下人口不足十萬,和一個轄下人口超過三十萬的大公,根本就是兩個概念。
“尼克大公會認可的!”
艾露思考了片刻后回答著。
出于面前葉奇表現出的實力。還有對方所代表的勢龗力,艾露并不認為本身就帶著善良的尼克大公做出什么違背騎士精神的事情來;要知龗道‘奴役’可只是面對犯了錯的人。而不是普通的平民。
即使是洛蘭特的平民!
曾經的黃金騎士女士固執的這樣認為的。
“而且,之前這里的核心已經被我‘掌控’,它會沿著預定的軌跡,前往我現在所在的跳板…所以,如果那位尼克大公想要到達那里,必然會付出更多的花費——請恕我無法幫忙,因為我需要在星界中尋找更多類似的半位面,魔法水晶在洛蘭特已經成為了稀缺的戰略資源!”
葉奇再一次的說道。
“好龗的,我們會想辦法的!”
艾露沒有意見的點了點頭。
畢竟,事關到六千萬人的生死,任何的細節都不應該出現問題,需要一步又一步仔細的推敲研究才是。
想當初,尼克大公面對著關乎到公國存亡的問題時,都是這樣仔細認真,并且一次又一次的和自己的幕僚商量的;身為守護騎士的她,當然也在現場;因此,艾露認為尼克大公可以理解這種做法。
“還有…唔,并不是關乎到洛蘭特的事情,而是關于歌德茲的!”
葉奇想了一下后說道。
“歌德茲?”
艾露一怔。
“你知龗道霍查嗎?”
葉奇這樣的問道。
“霍查!!這個該死的背叛者,他在哪里?我要殺了他!”
艾露‘噌’的一下站直了身軀,怒吼從她的胸膛中迸發出來,而一股股濃濃的殺意更是沒有絲毫的掩飾。
盡管葉奇有所準備,但依舊被面前的女士嚇了一跳,同時,他更加明白的是,那位霍查絕對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不然的話,以信奉著騎士守則的人,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表現;要知龗道,在平常的時候,他們可是連罵人的話都不會說的。
“我可以知龗道,他干了些什么嗎?”
葉奇一邊將霍查的遺物拿了出來,一邊帶著好奇的問道。
“他是一位巫師,尼克大公的首席顧問,最為得力的幕僚之一,戰爭爆發了,面對著戰爭,他一開始表現著自己身為大公首席顧問和幕僚的職責,但是隨著戰爭的進行…這個家伙竟然利用大公出征的時間差,洗劫了大公家族數百年來的收藏,讓自己達到了黃金階位!我最龗后的命令就是追殺這個背叛者!”
艾露憤憤不平的說著。
而這位黃金騎士的話語,終于令葉奇解開了一些疑惑——首先是那封暗藏信件的筆記,為龗什么會那樣的謹慎,以及對方的防備。
無疑,以面前這位的騎士性格,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存在,肯定會追殺對方的。
而霍查自然是不會坐以待斃,一定是嚴防死守。
至于另外一個死尸?
無疑,那是這位霍查的同謀——洗劫一個大公家族數百年的寶庫,即使是首席顧問、幕僚,沒有內應的話,也是有著相當的難度的。
不過,不論是艾露。還是霍查兩人顯然沒有預料到這里竟然會發現了一個半位面。
因此。一些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既然能夠洗劫效忠者的寶庫,那么自相殘殺對于兩人來說也不是什么難度,只不過,另外一位顯然比霍查心急了一下,先下手為強了,但是依舊沒有逃過霍查的反擊——一個巫師臨死的反擊,絕對不容小覷。
哪怕是純粹的精神反噬,也足以讓同級別的人重傷的。
更何況。霍查也是蓄謀已久,只是時間上沒有把握對;因此,同歸于盡,就是葉奇看到的那幅畫面了。
“你殺了這個背叛者?”
看著一件一件的屬于霍查的物品,尤其是當那身法袍出現的時候,艾露再也忍不住,自己的驚訝詢問著。
“他們是同歸于盡的!”
葉奇看到了這位黃金騎士女士臉上的驚訝,當即,將自己看到的一切,全部如實的說了出來。
“竟然還有一個黃金階位的強者?”
艾露的眉頭緊皺了起來——顯然。事情出乎了她的預料。
“我曾在這里和霍查大戰過數次,雖然他是靠著大公收藏的幾件物品強行達到了黃金階位的。但是實力卻非常的強大,尤其是他的法術,簡直達到了一個令我防不勝防的程度——公國中早已經再傳聞著霍查的天才,并且所有的人都認為霍查一定可以在四十歲的時候進入到黃金階位…”
說著,艾露又咬了咬牙齒,顯然,她再次想到了那些令她不愉快的事情。
不過,下一刻,看著曾耳傾聽的葉奇,這位黃金騎士就再次的說道:“大公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給予了霍查相應的身份地位——資源的傾斜、名望的提高,而霍查也表現出了與之相符的一切…但是,最龗后卻是以背叛受挫!”
“能夠給我描述一下另外一位黃金階位的強者嗎?”
說完后,艾露向著葉奇問道。
“我們習慣的稱呼為傳奇…這些是那位的遺物!”
葉奇表示了雙方對于力龗量稱呼的不同,然后,拿出了另外一具尸體的遺物,并且描述著對方的長相。
“很普通的那種,扔在人群中一點都不顯眼,甚至轉眼就會遺忘!”
葉奇描述著,同時掏著那些遺物,而當那把特殊的匕首出現的時候,艾露立刻一怔,然后,馬上問道:“這把匕首可以給我看看嗎?”
“當然!”
葉奇一點頭,將匕首拋了過去。
“這是高賽王的影子侍衛的武器…霍查早已經投靠了那位暴君嗎?”
艾露細細的查看著,幾乎沒有放棄匕首上的任何一個細節,而后,這位黃金騎士長長的嘆息著。
而隨著艾露的嘆息,那位霍查的面容,在葉奇的心中越發的清晰起來。
對方的天賦、才能,顯然是毋庸置疑的。
不過,更加明顯的是,對方并沒有效忠那位尼克大公,當然了,也沒有效忠所謂的高賽王。
對方只是一個信奉著自己的人。
或者…干脆點說是一個靠著左右逢源來投機倒把的人。
即在尼克大公那里表現著自己的才能,又接受著高賽王的橄欖枝,然后,找到了一個機會后,大撈一筆,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
或許,按照這位霍查巫師的想法,他會消失大約十年、二十年,等到一切平息之后再出現。
只不過,他并沒有預料到那位高賽王的后手。
也許預料到了,他認為自己可以應付的來,但最終的結果卻是截然相反的——依靠著尼克大公的資源獲得快速的成長,在高賽王的暗助下,指揮數次如有神助的戰斗,或者預知先機的計龗劃。
從而得到更多的資源,再次的成長。
一直到最終死在了這星界之中。
另類的農夫與蛇嗎?
葉奇想到了這樣的典故,然后,迅速的搖了搖頭,向著面前的艾露問道:“你有著最近的打算嗎?”
很顯然,一個信奉騎士信條的傳奇,對于葉奇來說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助力。
如果可以的話,葉奇并不想要放棄對方。
對于葉奇的提問,艾露猶豫著,雖然信奉騎士信條,但是這并不代表艾露就是一個白癡,她當然明白葉奇問話背后的意思。
而同樣的,她也略微的心動。
只是…
“你已經以你的手段發出了應有的信號…你的任務完成了——不論是否守護這塊半位面,畢竟,它現在不可能被其他人染指了!”
顯然,葉奇明白對方擔憂著什么,他微微一笑后,說道。
不過,一些話語,葉奇卻是繼續保留著。
例如:翡翠公國的毀滅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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