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克,六塔之地外,游騎兵營地。
藍底的飛馬旗幟下,一隊隊的游騎兵正在井然有序的進行著日常的訓練,尤其是那些見習游騎兵們,更是在這略帶寒意的初秋中揮汗如雨著。
“嘿,不錯嘛!”
凱絲毫沒有女子或者騎士的模樣,猶如一個街邊的小混混般,蹲在圍欄上對著那些見習游騎兵們評頭論足著,而在凱肆意的目光下,那些正在練習的見習游騎兵們,不由感到了一陣陣的壓迫,就好似被大型的貓科動物盯上了一般。
自然的,在這樣的心理狀態下,很難不會出錯。
一個女性的見習游騎兵的直刺,不知不覺的歪了一點,擦著木頭的靶子而過,沾著白灰的木質長劍,在那靶子的邊上留下了一道刺目的白色。
“娜塔莉,加練一百次!”
“是、是,教官!”
蘭斯洛特微微一皺眉,低喝了一聲,立刻迎來了那位女性見習游騎兵怯懦的回答聲——嚴厲、刻板,甚至到了嚴苛程度,再加上不茍言笑,蘭斯洛特已經在這期的女性見習游騎兵內,留下了相當可怕的印象。
惡魔教官!
私底下的見習游騎兵們都是這樣稱呼蘭斯洛特的,尤其是在某一次看到蘭斯洛特將隔壁游騎兵營地的所有游騎兵狠狠教訓了一頓之后,這樣的稱呼就更是名至實歸了——事情的起因,早已經不清楚了,只聽說是因為隔壁的幾個游騎兵在亂嚼舌根。然后。這位惡魔教官就找了上去。并沒有選擇找出這幾個游騎兵,而是很干脆的株連了對方的整個營地。
這樣做的后果,雖然惡魔教官受到了懲罰,但是更多的卻是那幾個亂嚼舌根的家伙——被牽連了的游騎兵,在事后隔三差五都會教訓他們一頓;實際上,在昨天就聽說這幾個家伙,正在申請調離那個營地。
不過,卻沒有任何一個營地愿意接受。
而且。他們回絕的理由都是那樣的相似——‘沒有一顆正直的心!’
想到那幾個家伙凄慘的摸樣,看著目光掃視的蘭斯洛特,娜塔莉就不由的感到全身發寒——她知道自己的這位教官是故意的,就是要這樣徹底的斷絕那幾個家伙的出路;而且,是任何的出路!
‘在我的信念中——敵人,就是必須要被摧毀的!我希望你們也貫徹下去!’
想到第一次見面時,這位教官站在陽光下,金色的長發都在閃閃生輝中,喊出的話語,娜塔莉的內心就是一陣陣的無力。
她發現。她的選擇絲毫錯了!
現在這種枯燥的生活,還不如直接選擇去當獵魔人…
一想到離家時。父母和四個哥哥那種略帶怪異的眼神,她一開始還以為那是羨慕,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她簡直是大傻瓜、大白癡,那怎么可能是羨慕,完全就是很徹底的憐憫——很顯然,自己的父母和哥哥們,對于這里的情況是有些了解的,但是他們卻可惡的不告訴自己。
無疑,他們是在等著自己哭泣的跑回去,然后,開始所謂的獵魔人訓練吧!
可惡,你們實在是太天真了!
我怎么可能去那些地洞中待著,我討厭老鼠和蚯蚓!
娜塔莉在心底大聲的吼著,同時手中的木劍揮舞起來,也越發的用力了,打得那個木頭靶子‘咔咔’作響,讓站在一旁的蘭斯洛特暗自的點頭——實際上,這個叫做娜塔莉的小姑娘,是她看來這一批見習游騎兵中,為數不多,值得下功夫栽培的人才。
當然,現在還需要在磨礪一下。
就如同那些璞玉,不經過打磨的話,怎么可能會發出動人的光彩?
想到這里,蘭斯洛特不由再次皺眉低喝道:“娜塔莉,動作規范,直刺再加一百次!”
“咦、咦…”
正在將那靶子當做自己可惡的父母、哥哥們的娜塔莉,聽到了蘭斯洛特的話語不由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
“再加一百次!”
蘭斯洛特冷冷的道。
“是、是!”
面對著蘭斯洛特冰冷目光的直視,娜塔莉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本能的屈服著;周圍的見習游騎兵們,忍不住的對著娜塔莉這個人緣不錯的同伴,投來了憐憫的目光,但是他們卻沒有一個敢于張嘴說些什么,除非她們想要跟著一起接受懲罰。
這是一個被人嘗試過的事實——在訓練的第一天,就有人向著蘭斯洛特求情,然后,包括求情的那位在內,兩人一起接受了懲罰…雙倍的那種。
所以,在此刻,盡管所有的見習游騎兵們都在同情著娜塔莉,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開口,只是以眼神給予娜塔莉一絲的鼓勵;不過,當蘭斯洛特冰冷的眼神掃視過來的時候,這些見習的游騎兵立刻就變得規規矩矩的開始了直刺。
直刺訓練,是游騎兵劍術中,最為基礎的部分,進階的訓練則是脫胎于騎士劍術的突刺,一個真正掌握了突刺的游騎兵,完全可以憑接著這樣的技巧,將一個身穿輕甲的家伙,刺一個透心涼,如果有戰馬的幫助,即使是重甲,也完全不是問題。
不過,那是之后的訓練了,對于見習游騎兵來說,她們需要學習的就是直刺!
“喝呀!”
一百人的女性見習游騎兵們步伐統一,手臂平舉的,整個身形隨著步伐的移動,而將長劍刺出,在那整齊劃一的呼喊聲中,已經有了一抹屬于游騎兵自身的氣勢了,令蹲在柵欄上的凱,忍不住的鼓了鼓掌。
“真是不錯,蘭斯洛特,這次游騎兵的比武。肯定又會是你贏了!”凱環手抱胸。以一副預言者的模樣。評價著;不過,站在她面前的蘭斯洛特卻是根本沒有理會這個在整個游騎兵營地中最為閑,也是最為麻煩的人物。
凱,并不是一個壞人,這是游騎兵營地中所有人的共識,但是卻很麻煩,因為,這個剛剛度過二十歲生日的女士。實在是太話嘮,任何一個簡單的問題都可以和你糾纏很久,甚至為了晚上飯的配餐,都能夠同你一起研究上一個下午。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她很閑。
事實上,凱也是有著自己的工作的,幫助高文統籌計算后勤物資的管理,但是在第二天就被高文剔除在了后勤部之外,扔到了珀西瓦爾的醫療營地中。不過,相較于高文。珀西瓦爾更加的速度,在進去之后的當天下午,凱又一次的被扔了出來;然后,她被推薦到了鮑斯和加荷里斯的鐵匠鋪,而在將一瓶油當錯冷泉倒在了兵器凹槽內后,凱又一次突破了自己被驅逐的速度——一個小時。
之后,在女騎兵長的思考下,凱成為了她的隨身的文官,幫助整理文件和傳遞一些消息;不過,很顯然,這是一個非常悠閑的職務,以至于凱每天可以在游騎兵營地內四處的閑逛,時不時的找自己的同伴們聊天。
當然,這是在凱自己看來的,在其它的十一位女性游騎兵看來,凱就是一個大麻煩,尤其是那些吃過了凱的苦頭的幾位,更是如此。
不過,凱卻是毫不在乎,甚至是有些樂此不疲。
簡單的說,凱就是這樣一個喜歡作弄人的人——當然了,凱做為一個還算是有些頭腦的家伙,她再選則目標的時候,也是會下一番功夫的;最起碼,她們的姐姐大人,她是不敢捉弄的,因為發自心底的尊敬,那里是她難道的底線;而后就是蘭斯洛特和格拉海德。
前者是因為冷冰冰,直接動手的性格——令凱明白,一旦惹火了對方,絕對離不開一頓胖揍。
而后者雖然掛著令人心生溫暖的笑容,但是凱卻非常的清楚,那個家伙的心底是多么的腹黑,簡直就是帶著煉獄血統的人類。
如果在兩者之間選擇的話,她寧肯選擇蘭斯洛特而不是格拉海德;畢竟,惹到了蘭斯洛特最多就是一頓胖揍,休息一兩天就沒事了,而惹到了格拉海德的話,那可是要做好一個月不下床的準備。
所以,在她的姐姐大人大部分同伴前往六塔之地參加重要會議,而只剩下了蘭斯洛特和格拉海德主持營地的時候,凱非常自然的選擇了來到蘭斯洛特這里。
至于為什么不陪同女騎兵長前往六塔之地?
那樣無聊的會議,她怎么可能會去參加?豈不是要死人的!
還是這樣吹著秋天的風,看著別人揮汗如雨的時光,才是生活…
帶著這樣的感嘆,凱又一次的對著蘭斯洛特說道:“喂,你這樣的話,可是不會受到她們的愛戴…難道你沒有發現,她們很怕你?而且,我最近聽說了一個她們對于你的觀感,以及一個外號…”
凱的聲音并沒有壓低,相反是那種很大聲,幾乎是要吼出來的那種。
因此,這些話語正在訓練的見習游騎兵們全部都聽得清清楚楚——
不要說!
千萬不要說!
整整一百正在訓練的見習游騎兵,全部都用哀求的眼神看向了凱,希望能夠喚起這位女士心底的憐憫,放她們一馬。
不過,很可惜的是,凱的內心似乎惡作劇、作弄人的方面,更加的占據上風——當然,這并不是說她就沒有憐憫了,只是相比較起來稍微的少了一點而已,就好似是西瓜和芝麻的比較差不多。
所以,當蘭斯洛特問道:“什么評價和外號?”
凱幾乎是以迫不及待的語氣,回答著:“冷血、無情,來自冬林區的冰寒魔女啦,還有惡魔教官,虐待者之類啦,很多很多…對了,有關于你周期不調,才會出現這樣情況的言論,也是占據著相當的上風!”
最后一句,我們沒說過,是你添加的!
見習游騎兵們齊聲在心底大吼著——而事實上。也是如此。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好好的捉弄一下這些見習游騎兵。并且為此承擔蘭斯洛特的怒火。如果不玩的快樂一點,我豈不是太虧了?
抱著這樣想法的凱,繼續著添油加醋:“她們之間都在盛傳,你絕對是被人拋棄后,所以心理開始出現問題,然后,開始不斷的扭曲、變態,接著成為了此刻這般模樣…”
百名見習游騎兵此刻已經是淚流滿面了。她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惡魔教官的怒意正在不斷的攀升,而那冰冷的如同冬林區冰雪的臉,則讓她們明白,自己的下場,會是多么的凄慘。
果然,下一刻,蘭斯洛特開口了,如同極北之地的寒風一般,呼嘯著橫掃全場——
“全員直刺訓練加倍…然后,開始無差別的實戰比斗——失敗者今天的午餐和晚餐全部省略!記住…優勝者只有一個。就是最后還站著的,倒下的都是失敗者;身為失敗者要銘記自己的失敗…所以。下午的訓練翻倍!”
在上午的訓練加倍后,還有開始無差別的實戰比斗?
而且勝利者只有一個?失敗者下午的訓練繼續翻倍?
雖然猜到了自己等人不會有什么好結果,但是這樣的結果是不是太慘烈了一些?尤其是娜塔莉這個因為食物問題,加入到游騎兵隊伍的獵魔人,更是呻吟般的說道:“不要啊,教官,不要不讓我吃飯!”
在蘭斯洛特的寒風肆虐中,見習游騎兵們個個都是噤若寒蟬的,誰都沒有敢說話;因此,娜塔莉的話語聲,顯得異常的響亮了起來。
顯然,娜塔莉也發現了自己究竟干了什么,立刻求饒的說道:“教官,我不是有意的!我可以訓練加倍,但是不要不讓我吃飯啊!”
“哦?是嗎?”
蘭斯洛特瞇起了雙眼,一種危險的感覺,從娜塔莉的心底升起。
“娜塔莉,今天的午餐和晚餐,你的已經被取消了…如果,一會兒的無差別實戰,你無法取勝的話,明天的一日三餐,也被取消了!而且,一會兒的無差別實戰,任何一個擊敗娜塔莉的人,就可以獲得午餐,擊敗兩次的,晚餐也會出現在餐桌上!”
這樣的話語,剛剛落下,娜塔莉幾乎就覺得自己人生變得灰白了,感受著周圍傳來的那種如同餓狼一般的眼神,她更是感覺自己站在了那萬丈的懸崖上,被山嵐吹打著——雖然游騎兵營地的食物不是非常的好吃,但是對于訓練的見習游騎兵來說,卻是必不可少的;誰也無法餓著肚子去完成那樣龐大的訓練量。
如果真的去干了,就等著大病上一場吧。
很顯然,在場的人,都不想要遭受疾病的光臨。
‘對不起了,娜塔莉!’
‘犧牲你一個,成全我們吧!’
‘我們會銘記你的好!’
訓練中的見習游騎兵們,看向了娜塔莉,以眼神傳達著自己的想法。
而這個時候的娜塔莉,則還在灰白的僵直中,仿佛已經燃燒殆盡般,絲毫沒有看到這些同伴投來的眼神。
“喏、喏,你對這個叫做娜塔莉的小姑娘很有信心嗎?”
深知自己好友的凱,不由再次的好奇的打量著名叫娜塔莉的見習游騎兵——雖然之前她已經大量了半晌,但是遠遠沒有這一次來的正式。
身體非常的不錯,有著相當的訓練基礎,似乎是來自獵魔人的家庭,有著這樣的情況也不奇怪,但是除了這些之外,似乎…
凱一邊打量著娜塔莉,一邊思考著;根本沒有察覺到蘭斯洛特的靠近,直到她的雙手和腰部被蘭斯洛特的手臂鎖死之后,才反應了過來——事實上,就算是察覺到了蘭斯洛特的靠近,面對蘭斯洛特的攻擊,她也不要想躲開。
“喂、喂,蘭斯洛特,你要干什么!你這個家伙,拿繩子干什么!”
絲毫不理會凱的大喊大叫,蘭斯洛特將凱的雙臂反剪著捆了起來,當然,還有雙腿——足有成人大拇指粗細的繩索,是特制的,參入了鋼絲和狼的毛,堅韌異常,即使是凱想要掙脫,也是困難不已。
更何況,在蘭斯洛特的壓制下,她根本沒有掙脫的能力。
當她被反剪的雙手、雙腿,臉沖下的吊在了原本懸掛木人的樁子上時,凱的心底閃過一絲不妙,她大聲的喊道:“蘭斯洛特,快放開我,這樣一點都不好玩——很羞恥的!”
“娜塔莉!”
蘭斯洛特絲毫沒有理會凱的叫喊,而是對著還在恍惚中的娜塔莉喊道。
“看到這個被吊著的家伙了嗎?如果你能夠擊中她一次,我就給你午餐,兩次的話,晚餐也會出現…三次的話,明天你的懲罰也免了!”
“真的?!”
蘭斯洛特的話語剛剛落下,娜塔莉就扭過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教官。
“當然!我從不會說謊!”
帶著一絲高傲,蘭斯洛特回答著。
而這樣的回答,則讓娜塔莉徑直的沖向了被吊著的凱,雙眼中燃燒著洶洶的戰意。
“喂、喂,她在騙你…她是騙你的啦…你來真的?不許打臉啊…”
凱那高亢的聲音傳遍了整個營地,正在帳篷內翻閱著一本書籍的格拉海德,不由放下了書籍,伸了一個懶腰,將自己姣好的曲線展現在陽光下,然后,帶著溫暖的笑容,緩緩的道:“真是一個舒適的早晨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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