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離別的時候

　　學校快要高考，但薛飛揚卻有些煩惱。

　　這幾天，他以前見過一面的音樂制作人一直在纏著他，讓他幫找一下蓉城一中的李晨燦，他們特別喜歡《同桌的你》、《睡在我上鋪的兄弟》這兩首歌，希望和李晨燦商量一下，能夠把他的歌買下來，甚至是把他整個人都簽下來。

　　畢竟，這兩首歌現在視頻被瘋傳，網絡上的大家都在驚嘆，都在為了歌曲折射的他們的過去而難過憂郁。

　　這個音樂制作人和他有一面之緣，就過來假裝熟絡其實求他辦事了。

　　但薛飛揚現在也不好過去說，畢竟李晨燦都要高考了，自己也不想影響了他。

　　所以暫時把這件事情拖下來，可是那邊一直在催促，他也很煩。

　　2013，崇定十年的高考已經開始了！

　　高考的兩天，對于參加高考的絕大多數學生們來說，都摻雜在一種十分復雜的情緒之中。

　　他們即將迎來一場命運的決戰，卻又是十二年學生生涯的一次檢驗，成功的人，涅槃成佛，輸的人，墜入地獄。當然，這一世的高考沒那么恐怖，但對考生，考生的家庭也仍然有很重要的意義，所以，高考是緊張而讓人患得患失的。

　　高考又是令人難過的…在高考之后，高中三年的同學，即將各奔東西，散落天涯，過去的一切將會隨著六月的風被吹散在這個潮濕多情的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兩天的高考之后，同學們相聚在一起，大家都能看到彼此每一個人眼中的疲憊。

　　不管大家有多少的情緒，在此時此刻，都會有說不盡的疲憊。

　　李晨燦和葉菡雪站在對面，葉菡雪想著這過去的點點滴滴，想到很多可愛的同學們，也幾乎忘掉了高考帶來的壓抑，情緒轉變成了另外一種低沉，兩人默默地開始并肩行走，葉菡雪說：“李晨燦，畢業了你想干什么呢？你想考哪個學校？”

　　李晨燦微微一頓：“我還是想考燕京大學，我爸媽他們希望我能考上那里…但考了我可能會休學。”

　　“休學？”葉菡雪覺得李晨燦的想法很不好琢磨：“為什么啊？”

　　“我也沒想好，只是一個大致的想法。”李晨燦覺得不能辜負了自己的十八歲，他如果能考上燕京大學，那對父母有了個交代…

　　但這一世的大學，和自己前世的那個大學部一樣。

　　帝國的大學畢業很困難，并不是混就能混出來的，需要好好學習…而李晨燦感覺自己似乎沒有好好學習的時間。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切要等到時候再說。

　　這個時候，有點胖的趙永康追了上來，他背著書包，拍了拍李晨燦的肩膀：“考得怎么樣？”

　　“一般吧。”面對這個自己的發小，李晨燦微笑著說。

　　他知道這貨對葉菡雪似乎也是有想法的…

　　只可惜，他是沒什么機會。

　　“葉菡雪，你呢？你打算考哪個學校？”想到趙永康在身邊，李晨燦也就故意給他問了一句，果然，趙永康十分關注。

　　葉菡雪皺了皺好看的眉頭，然后展顏一笑：“順其自然吧…”

　　之后身邊的同學越走越多，大家最后提議到草地那邊的石桌石凳上坐一坐。

　　于是，在很多人的暢談聲，大家慢慢因為離別而低沉下去的情緒也在逐漸彌漫…不知為何，李晨燦突然有看到了自己原本那個世界那部電影里場景的即視感——《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

　　是不是自己也得說一句，我的夢想就是讓世界因為有了我而有點小小的不一樣呢？

　　下午，大家都集中在一起，照畢業照。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儀式，也是一次預示好了的離別，在這張相片之后，大家以后就只能成為相片里的幾個像素，剩下幾段念想。高中歲月在這馬蹄滾滾的聲音之后，隨著淳淳流過蓉城的南河水，一起消失在茫茫人海。

　　照完畢業照之后，很多女生們的都已經哭得泣不成聲，很多男生們都有點忍不住地眼圈泛紅，彼此之間相互捶上一拳，以前的很多事情煙消云散，灰飛煙滅。

　　就算是李東，現在和李晨燦彼此看到的時候，也都勉強對對方擠出一絲微笑來。

　　高中時代的仇恨，能有多大呢？

　　整個高三年級的學生們，都還留在原地，并沒有因為照相完成就走，大家都還在和同學們做告別。

　　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聲音提議道：“李晨燦，再給我們唱一次《同桌的你》吧？”

　　“對啊對啊！我好想聽！”

　　“給我們唱一個吧！”

　　大家的聲音紛紛響應起來了，《同桌的你》是撞入這些脆弱心靈里的一首歌曲，現在真的特別應景。

　　“好吧…”李晨燦也沒有推辭，就說：“只是我手上也沒什么東西可以伴著唱啊。”

　　“這里有把吉他！”突然，音樂老師薛飛揚從斜刺里殺出，恰到好處地遞上了一把吉他，遞給了李晨燦，他身邊還跟著一個中年男子。

　　“謝謝你。”李晨燦說了一句之后，在所有人萬眾矚目的眼光之中，他坐在了一張椅子上，吉他輕輕撥動，口中的聲音變成好聽的音節鉆入每個人的耳朵。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

　　聲音在緩緩飄過充滿了離愁的現場，那些聊天的，傷感的，在做其他事情的同學們，都自發地圍了過來，圍在李晨燦的周圍，在他的四周形成一個大圈，里里外外少說圍了有十多層，圍了兩三百個人…

　　大家默默無言，聽著這首歌，聽著甘冽地吉他聲，還有李晨燦清澈的嗓音。

　　“那時候天總是很藍，日子總過得太慢，你總說畢業遙遙無期，轉眼就各奔東西…”當李晨燦這句歌詞唱出來的時候，一個女生再也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淚開始滑落，其他的人被她的悲傷傳染，彌漫的情緒讓大家都暗暗抽泣起來。

　　對啊！

　　讀書的時候，大家都想逃避那艱難的學業，逃脫苦口婆心地師長，也覺得日子過得實在太慢…但這才多久？恍惚一瞬之間，卻就真的到了畢業時光，到了各奔東西的時候。

　　而這段過程，天空和大家的干凈的學生時代一樣，是湛藍色的…

　　可到了現在…大家，終將散落在天涯。

　　悲傷的情緒在肆意彌漫，輕輕地微風吹過，抖動的樹梢沙沙作響，那些情緒，就在這柔軟地六月里，在干凈地空氣中發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