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凡冷笑道,“周客卿,我又沒說你,你那么激動干什么?”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周山秋。
秦君昊也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嘆息著。
“我…我…”周山秋慌了神,吱吱唔唔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李不凡繼續說道,“不過呢,既然你自己都跳出來了,也省了我不少力氣!”
“李老師的意思,周客卿送我的那副字…”秦松柏追問道。
“那副字是假的!”李不凡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胡說!”周山秋高聲道,“那是我辛辛苦苦從密境里拓印后帶出來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有理不在聲高!”秦松柏不悅道,“來人,把周客卿送的字拿過來。”
李不凡對周山秋笑了笑,“怎么?假話說多了,自己都信了?”
“你…”
見周山秋憤怒又慌張的樣子,李不凡悄聲道,“你們做初一,就不要怪我做十五!”
不多時,一個小廝捧著三尺長的錦盒來到秦松柏面前。
秦松柏隨手打開拿出字道,“李老師,在我看之前,我還是要提醒你。
若是你平白無故的誣陷客卿,即便你在學院任職,我也不會輕饒你。”
“我敢說這話,必然是有絕對的自信!”李不凡挺了挺胸堂道。
“好!”言罷,秦松柏打開卷軸,露出了那個“道”字。
可看了半晌,仍然沒有看出端倪。
李不凡見狀,出言提醒道,“秦城主沒發現這字上的道韻少了些許么?”
經他這么一說,秦松柏皺了皺眉道,“似乎的確沒有剛才濃郁了。”
“興許…興許是年代久遠,再加上屬下保存不善,所以才導致道韻流失…”周山秋慌了,連忙解釋道。
“哼,若真如你所說,能在密境中留存的字,其道韻又怎會輕易流失。
而且,這么短的時間,就流失了道韻,那我想問周客卿,你又是怎么保存不讓它流失道韻的?”
面對李不凡的質問,周山秋啞然。
李不凡繼續追問道,“從你拿出這幅字開始,你就只字未提過如何保存才能不流失道韻。
若是你本就知道道韻會流失,又為何不提醒秦城主?
你到底是不知如何保存,還是根本不知道這贗品的道韻會流失?!”
“我…這…”周山秋懵了,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露出了這么大的破綻。
目光渴望的投向秦君昊,滿眼求救的樣子。
而秦君昊也緊皺眉頭,似乎在想對策。
可是李不凡卻不給這些人機會,他深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殺人如此,誅心亦是如此!
“秦城主,你且注入道力便知。”
秦松柏一時有些拿捏不定,心中甚至希望是李不凡錯了。
不然,今天的大喜之日,可能就要變成周山秋的大難之日。
猶豫了半晌,見幾位會長和城主似乎都迫切的想知道這字的真假。
于是一咬牙,往卷軸中注入了道力。
而他的道力僅是觸碰到卷中道韻的瞬間,那道韻便潰散了。
“什么!”秦松柏大怒,“周山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現在,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
若真的是高人所寫的字,其上的道韻根本不是秦松柏這種悟道境初期能夠擊潰的。
更何況,他根本沒有攻擊這道韻,只是碰了一下,就散了。
那這字不是贗品是什么?
“屬下該死!屬下該死!”周山秋連忙磕頭認錯。
“這字到底是從何處得到的,快從實招來!”秦松柏將卷軸砸向周山秋怒喝道。
“這…這…”周山秋的頭磕在地上沒有抬起,但眾人都能看的到他那顫抖的身軀。
“我來說吧。”李不凡接過話題道,“這種作假方式很常見。
就是在他臨進門之前,找一個擅長文道的人,寫下這個‘道’字。
然后在往其中灌入道韻。
這樣一來,乍一看很像是名家大作。
但若是放的時間久一點,道韻消散,便會原形畢露。”
李不凡之所以這么了解,是因為前世攢下的道印中,有文道的道印。
而且他曾經有一段時間,就是靠這種方式來謀生的。
所以…熟門熟路的,算是半個行家!
“你…你竟敢戲弄我!”秦松柏怒道,“明日,我便上徐城主那彈劾你!讓他免了你的客卿!”
似是不夠解氣,又喝道,“來人,把周山秋脫下去,杖責一百!”
“唰!”瞬間出現了幾個守衛,架著周山秋下去了。
時不時還傳來悠長的求饒聲,“秦城主饒命啊!秦城主饒命啊!”
“這個混賬玩意兒!”秦松柏大罵道。
“秦城主息怒。”馮茂上前一步安慰道,“周客卿也是一片赤誠,只不過誤入歧途而已。
還請秦城主法外開恩。”
見到馮茂居然幫著周山秋,李不凡心中嘆息道,“岳丈啊,你早晚會敗在心腸軟這件事上。
正所謂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他內心深處是很反感這種圣母心的。
若不是現在礙于修為低微,他早就一巴掌扇死周山秋了。
“你不用替他說話!他這是自討苦吃!”秦松柏似乎并不領情,“我今晚就進內城,不扒了他客卿的衣服,難消心頭之恨!”
“唉…”馮茂微微嘆息一聲,也不再言語。
反而是秦君昊,湊近秦松柏,捏著他的肩膀道,“爹,消消氣!
既然李老師對文道有如此見地,說不定他極善此事,不如讓他寫上一副字,來彌補這遺憾。”
臥槽!
李不凡驚呆了。
怎么?還嫌臉不夠疼?
我這是治他沒治你,你皮癢?
“這樣的話,的確不錯。”秦松柏點頭道,“就是不知李老師可否愿意?”
“這有何難?”李不凡輕笑道,“既然秦城主對此事耿耿于懷,我便獻丑了。”
秦松柏聞言,臉色這才緩和了不少。
而秦君昊卻是大笑道,“既然李老師有如此雅興,不如我們賭一場如何?”
“怎么個賭法?”李不凡饒有深意的看著秦君昊。
“若是李老師所寫之字道韻不及周客卿的,定然不能彌補家父心中的遺憾,所以,你要再贈與家父二十瓶納道丹,以慰藉家父的心情。”
周山秋送的字,可是秦君昊找遍了整個武陽城,才找到一個對文道造詣極高的人寫下的。
而李不凡,只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子罷了!
能寫出什么好字呢?
所以他只不過是通過這賭約,來變相的朝丹師協會要點納道丹。
順便銼銼李不凡的銳氣罷了。
只不過他的話音剛落,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難以置信的看向他。
但他爹秦松柏似是聽懂了話中的意思,雙手不斷的在大腿上摩挲,佯裝不好意思道,“這樣…會不會太麻煩楊會長了?”
只見楊會長回了一個尷尬的微笑,也不言語。
“那若是比他的強呢?”李不凡絲毫不慌,挑眉道。
“那就證明你的確精通文道,到時條件你隨便提!”秦君昊回道。
“好!”李不凡一口答應,隨后道,“我的要求也不高,若是我贏了,免除周山秋的客卿之職就好!”
秦君昊試探性的看向秦松柏,見他點頭,便一口答應道,“好!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