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縣域經濟發展試點縣’,似乎比較特別,你能不能詳細解釋一下?據我所知,國內可沒有這樣的先例呢。大文學”胡永生明顯有些感興趣,但也有著這個時代絕大多數干部的特點,那就是對拿不準的事情不敢輕易決定。
因為華夏的國情是,一個干部,哪怕能力低下,得過且過,碌碌無為,只要不犯錯誤,官位一般都是穩當的;但是,一個干部如果想做事,多做事,特別是做那種探索之事,不管成與不成,首先就會成為風口浪尖、輿論中心,而最終的結局未必就好,似看華夏的“改革家”,幾乎沒一個人是走到高位的;而走到高位的“改革家”,其最終的結局也是悲壯的。
槍打出頭鳥,出頭的椽子先爛,木秀于林風必吹之,這些來源于《增廣賢文》的句子,并不是在教你如何做人,而是對歷史經驗的總結。
或許,只有趙無極這種另類和妖孽,才有可能立于風口浪尖不敗。
“胡書記問得好,經濟,雖然我們常說是全國一盤棋,但事實上,經濟卻是要以‘地域’為紐帶,經地域為特征的。譬如國家設立的四大經濟特區,他們的共同地域特征就是‘沿海’,與這個‘沿海’特征相關聯的,則是‘外向型經濟’、‘對外開放的窗口’等性質,而華夏的經濟顯然在對外開放方面十分不足,因此才設置這樣的‘經濟特區’,以探索華夏經濟與世界經濟互通往來的道路。”
“這是沿海,可以設經濟特區。但盧江在華夏西南內地,像盧江這樣不臨海、不臨邊的縣,全國至少有2000個,而臨海又有港口的縣城以上的城市,不過100個。沿海與內地,由于地域的差距。在經濟發展方式上,具有明顯的差異性,因此,如何探索內地經濟發展,將會成為華夏最為關注,又最為困難的一個問題。大文學”
“呵呵,我明白了,你是想讓省里和中央把盧江設立成沿海那樣的,但又另有特色的經濟特區?”胡永生有些欣喜,如果趙無極真是這個想法。而上級又認同的話,那盧江,那自己…其中的利益怎么評估也不為過。
“胡書記這個說法非常準確,縣域經濟發展試點縣,確實是‘另有特色的經濟特區’;而這個‘另有特色’,就得靠我們摸索了。”
“好,非常好,你盡快拿一個報告出來,縣委討論決定后。然后向市委報告…不過,當前的問題還是沒解決啊?”胡永生突然又有些憂慮地說道。
“有了調查研究和建言獻策,也即縣委把情況完全掌握后,解決問題并不困難。不外就是我說的那個引入資金,進行改制;對外資不愿進行注資的企業,可以采取承包經營、委托經營、責任經營等方式;對部分企業還可采用‘關停并轉賣’的方式;但不管哪一種方式,縣委政府都不能向其投入一分錢了。”
趙無極并不反對“賣”掉國營企業。趙無極反對的是那種“賤賣”、“半賣半送”的賣。
有人說,華夏企業的經營環境十分惡劣,這個涉及到怎么看待“環境”的問題。“外資”在華夏的經營環境至少在政策等軟環境方面獲得的照顧很多,當然環境、交通、信息等硬環境早期是比較“惡劣”,但相應的勞動力成本、資源成本也是非常便宜的。
譬如倭國的電視機生產企業,在華夏設立生產廠,雖然生產周期更長,有些成本增加了,但總成本絕對比在倭國本國生產更低,整個生產經營活動更有利可圖。否則,資本家怎么可能到華夏來投資建廠?要知道,資本,是逐利之本啊!
進入21世紀后,華夏的交通、信息、法治、政策等經營軟硬環境大大改善了,但是,勞動力成本、土地成本、資源成本卻大大上升了,其外資獲得程度卻比早期低多了,到了趙無極重生前,華夏國內的資本已經開始集體向海外進軍,去海外建立生產基地了,因為華夏的生產成本高了,而東來亞、非洲、南美一些地方,生產成本低啊!
在與胡永生談話后第三天,趙無極拿出了一整套由系統“方案優化”功能搞出來的《盧江縣企業改制暨工業發展方案(草案)》,這個方案,趙無極沒搞到像那個科技建議那樣逆天,但比《鳳山鄉工業發展可行性報告》則更為詳實全面,而且對全國工業發展來說,具有更強的指導性,洋洋灑灑達到了45000字,在縣域經濟規劃中,亦算得上史無前例了。大文學 胡永生拿到這個《方案》后,如獲致寶,然后悄悄地從縣委消失了兩天。
而在胡永生消失的這兩天里,趙無極開始對全縣的工業企業進行“化妝”偵察,所謂“化妝”,只是不要讓人輕易認出來罷了。不過,就是這一般性的“化妝”,也不是普通干部能夠做出來的。
第一天,他化妝成一個進城的農民,去一個廢舊物資回收站討水喝,然后拿出一包相當于大前門檔次的香煙,給老板和員工發了一支,差不多老板和員工對他建立好感之后,便開始說,他家里爺爺奶奶因病去世,欠了一屁股債,他現在進城,想找個事兒做做,待喚起回收站老板等人的深刻同情后,話題一轉,就轉到了那些破爛身上:這些東西,這么破舊,全身都是銹,能賣什么錢啊?
“小兄弟,你別睢不起這些破爛,我看你為人不錯,就給你說說吧。就說這根廢舊機械聯桿吧,這可是好鋼制成的,外面還包了一層銅,我是20塊錢收來的,但我稍加清理后,就可以賣到100塊錢,這個,怕是你要在城里干一個月也掙不來的吧。”
“哎,我要是有10根這樣的廢鐵,我家的欠債就還清了。”趙無極迎合著說道,但他卻通過系統對這根所變的“廢舊機械聯桿”進行了分析:機械傳動主軸,ls型車床基本部件;成色:八成新;稍加修理可再次投入使用;制造廠原價1280元,現價(估)750元。
趙無極看著這根大約有80cm長,30kg重的“機械傳動主軸”,有些意動地說道,“老板,這東西賣給我如何?”
“你拿去干啥,你們家不是缺錢嗎?”老板一臉疑問。
“老板,我怎么看這東西都像一根哨棒,提著走夜路,安全啊。”趙無極一臉憨厚地說道。
“提著走夜路,你知道這東西有多重嗎?”老板反問道。有多重,老板自然知道,因為它是老板“論斤”買來的啊。
“有多重?”趙無極走過去,伸出一只手,輕輕將“哨棒”提了起來,然后像手拿一根輕木棍一樣在手上挽了一個棍花,裝b地說道,“是有點重,不過,正好合適我用!”
“啊,小兄弟,您真是一身好功夫,您叫什么名字,家是哪兒的啊?”老板見狀,立即肅然起敬道。尼媒,30kg的鐵棒,別人一只手拿著可以挽出一圈漂亮的棍花,這年輕人,高手啊!
“老板,我叫趙平山,是文昌區陽平鄉趙家灣的人。”趙無極說道。趙平山,是趙無極老家一個堂弟,文昌區陽平鄉趙家灣,正是趙無極的老家。
“這樣吧,我是20塊錢收來的,就20塊錢賣給你,如何?”老板對于“高手”,動了有意結交之心。
“老板,這個,使不得。雖然我家里經濟困難,那是指長遠的,也不差這幾十塊錢,我不說給你100,給你50塊錢,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如何?”
趙無極顯得很“江湖”地說道。欠個人情,50塊錢能算什么人情?當某一天老板知道面前這個青年并不叫“趙平山”,而是大名鼎鼎的趙無極時,他可能還要后悔收了錢呢,哪會來找趙無極討要人情。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趙無極說的這個“欠一個人情”,此后還真的兌現了。這個名叫劉東根的“破爛王”,緊跟著趙無極的步伐,成了全國首屈一指的“廢舊物資回收大王”。
趙無極之所以要買下這根“機械傳動主軸”,是想將其作為一個“證據”。只要學過機械的人,都能從這個“證據”上發現很多問題:企業管理不善,國有資產流失;機器保養不善,導致機械過早退出生產過程,價值750元的“機械傳動主軸”被人以20元的價格給“賣”了,說不定還是有人故意為之,國家一分錢也沒收回去,750元是個什么概念,基本上是這時機械廠一個一線職工全年的工資呢。
ls型車床,稱得上是一種專業性的中小型車床,這樣的設備,動不動就要數十萬塊錢,在盧江,亦只有機械廠才會購買和使用這樣的設備。
“好,趙兄弟,看你就是個實誠人,50塊錢,賣給你了。”這個叫劉東根的老板“豪氣”地說道。
“行啊,劉老板,麻煩你給我用舊報紙包上,再用廢麻繩給纏一圈吧。我怕這樣提著在大街上走,別人會把我當成猴子一般看待呢。”
“呵呵,趙兄弟真是一個幽默人。”劉東根笑著說道,立即按趙無極的要求包裝起來。確實,如果不對這根“鐵棒”進行包裝“掩飾”一下,不要說其他人,說是劉東根本人,也會像看猴戲一樣,盯著趙無極看的。(。請到閱讀。)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