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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我在人間行走

  最新網址:bixiashenghua一九八四年,一月二十八。

  星期六。

  中環半島酒店。

  李源著一身愜意、自然的亞麻衣褲,身后跟著西裝革履的李幸,父子二人進入酒店大堂后,立刻有經理迎上前來。

  半島酒店是嘉道理家族控股的產業,酒店經理自然認識李源父子,并且知道二人的來意,徑直將兩人引向二樓雅間。

  那里已經有人在等候。

  港島鋼鐵大王龐鼎元及其妻子,和他們五子二女中的二兒子,也是紹榮鋼鐵的副總裁,總經理龐輝。

  紹榮鋼鐵是港島本土唯一一家具有煉鋼、軋鋼能力的大型重工公司,為公共基建和幾乎九成的地產建筑提供軋鋼。

  龐鼎元是絕對當之無愧的鋼鐵大王。

  當然,名頭這么響亮,社會地位也高,人脈影響巨大,但這家重工公司的營利水平并不算特別高,對比港島房地產的暴利和金融的暴利,踏踏實實煉鋼軋鋼賺到的錢,真的不算很多。

  畢竟,建筑用鋼的附加值并不算高…

  所以,在港島過去長達五年的股市大牛、地產爆火之際,龐家長子龐熙也按捺不住,往里面投資了很大一筆錢,大到對整個龐氏家族都已經傷筋動骨的地步。

  而從八一年到今年,長達四年的股市衰期、地產衰期,讓龐家幾乎流盡鮮血。

  這也是長子跌落,次子龐輝出頭的緣故。

  在歷史上,龐家一直半死不活的堅持到五年后,運氣好,港府決定開發將軍澳,而紹榮鋼鐵所占的大片地利良好的地皮,被鄭鈺彤相中,以八十億的天價買入,龐家憑借這筆錢起死回生,重新回歸豪門行列。

  但眼下,誰也不知道今年年底中英兩方協議簽訂后,本來搖搖欲墜的港島經濟會再次開啟火箭升天模式,連連暴漲,幾年后,甚至火熱到了港府不得不去開發將軍澳,以緩解港島、九龍嚴峻的用地困境。

  畢竟,多少洋行都遷走了,多少精英都跑了…

  所以,面對大唐李家的高價收購邀約,龐家內部在經過討論后,打算接受收購。

  大多關卡都談妥了,只是龐鼎元老爺子提出了一個要求,最后一步請李源出面簽字。

  當然,這也不算是龐鼎元個人的意見,主要是他的老伴熊少珠的意見。

  老兩口感情極為深厚,龐鼎元對發妻頗為尊重,家族生意實際上是夫妻二人共同創下的,熊少珠的功勞甚至不在龐鼎元之下。

  而熊少珠之所以非要見李源,則是因為利家當家人利孝和夫人陸燕群的多次夸贊。

  這事兒鬧的。

  李源父子倆在經理帶路下來到雅間,看到如此俊朗不凡的爺倆,龐鼎元、熊少珠都是眼前一亮。

  握手問候后,李源落座,看著龐鼎元微笑道:“龐生、龐太,我本閑人一枚,怎么會想著搵我出來喝茶?”

  龐鼎元看著年輕的過分的李源,羨慕道:“久聞大名,今日機會難得,就想請李醫生出來見見面。”

  熊少珠笑道:“也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利太對李醫生你的醫術多有贊美,我們家老爺胃口這幾年不好,晚上也睡不著覺,吃飯也吃不下,很痛苦。李醫生如果方便,能不能幫個忙,看一看。賣公司的錢少一點也不要緊,我們家老爺的身體最重要。”

  龐鼎元看老妻的目光里滿是寵溺,微笑道:“李醫生很貴的…我如果知道你是這個想法,就不好勞煩李醫生的大駕了。”

  熊少珠搖頭道:“再貴也要看啊,之前看過那么多醫生,中醫、西醫都有,可越看越差。只要李醫生真的能看好老爺,花再多錢也在所不惜!”

  龐輝聞言,臉都抽了抽,覺得母親太沖動,說出這樣的話來,不是上趕著讓人宰冤大頭么?

  然而就聽李源微笑道:“不會太貴的,鋼廠作價四點五億賣給大唐,算是一份交情。龐生這病…如果看的好,就收八折好了。”

  龐輝:“…”

  熊少珠笑道:“好!八折就八折,麻煩李醫生了。”

  李源給龐鼎元把脈稍許后,淡然微笑道:“左脈弦硬而沉,表明其肝經血虛而肝氣郁結。右脈則是弦而無力,無力則虛,右脈弦可主胃痙攣或者手足拘攣等癥。弦而無力,證明土為木傷,脾胃被克傷太過,失去健運,所以才會疼痛,也會吃了東西而不消化。

  這本是虛中夾實之證,本就不易治療。前面的醫生就困在了疏肝解郁上面,過于使用了開破之品,傷及了脾胃,弄得后來胃也疼了。

  最開始是晚上五六點左右開始疼吧?”

  熊少珠聞言驚喜到激動,連連點頭道:“是是是,就是這個點!”又擔憂道:“李醫生,你能治么?”

  李源笑了笑,道:“《內經》有云:‘厥陰不治,求之陽明。’厥陰為肝,陽明為胃,既然前面的醫生治厥陰不效,那必然當以治陽明為主。我開個方子吧,吃上三天即可見效。不算大病,這次看診就算送伱們的了。”

  他就在兩家合同的背頁,書寫下藥方…

  筆落,李幸幫父親將鋼筆收好,順便在一式兩份兩本合同上寫下最后的簽名。

  龐鼎元面色有些復雜,接過筆后,緩緩寫下了他的名字。

  紹榮鋼鐵,這家經營了二十多年的港島第一鋼廠,從這一刻起就易主了。

  李幸心里高興壞了,拿下紹榮鋼鐵完全是他的主意,是曹永珊的祖父船王曹文錦給他出的主意,在征求過父親李源的同意后,由他一力談成的。

  紹榮鋼鐵目前的營收不算很好,甚至在港島主流觀點內,樓市都跌的媽媽不認爸爸不理了,無數英資出逃,無數中產有錢人移民,二手房都賣不掉,誰還會買新樓?

  給樓市供軋鋼的鋼廠自然更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

  包括龐家自己都這樣認為。

  但是在看到內地改開的決心后,以及父親李源多次對世界大勢的分析后,李幸堅信港島經濟會再次起飛。

  “龐生,鋼鐵廠將會永遠保留龐生的辦公室作為鋼廠歷史展覽館,銘記龐生的功績。龐生所書的紹榮鋼鐵廠的牌子,也將會永遠陳列在內。”

  李源握手后,李幸跟著緊握龐鼎元的手,鄭重說道。

  龐鼎元這一刻看起來老了很多,他看著李幸微笑道:“永遠…李董事長看來對鋼鐵廠抱有很大的期望,好啊,好啊。鋼廠一年的收益,可能還不及別人賣一棟中環寫字樓,但帶來的影響力,卻遠遠不是那一棟樓能比的。李董事長年紀輕輕,目光長遠,了不起。只是臨別時,我再啰嗦一句…”

  李幸忙道:“恭聽教誨。”

  龐鼎元見他如此,臉色好看了些,道:“做重工,要腳踏實地,往后,千萬不要去搞金融投機。”

  說完,在老妻和兒子的攙扶下步伐緩慢的離去。

  李源目送龐家人出了雅間后,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后,舒展了下身體。

  李幸送走龐家人回來,見父親這般,關心道:“爸爸,是不是累了?”

  李源揉了揉太陽穴,道:“累倒是不累,就是被吵的夠嗆。”

  李幸嘿嘿笑了起來,從鵬城回來的這幾天,富貴、吉祥、如意三人帶著一群侄兒、外甥,感覺一群孩子能干挺太平洋。

  也不算小了,論身高都跟大人一樣。

  富貴三兄弟不說,那些侄兒、外甥哪一個不是官家子弟?

  營養不缺,信心不缺,自然一個賽一個淘氣。

  只要他們在家,李氏莊園里沒有一分鐘是清靜的,半夜都能打一場,然后被暴怒的二婁教訓。

  看看連李源都覺得頭大,就能想到那些十來歲的孩子能有多淘。

  李源不說這些,看了眼桌面的合同后,說道:“這是最后的撿漏機會了吧?”

  李幸無奈點頭道:“匯豐現在盯我們盯的太緊了,而且他們在港島的根基底蘊不是我們能比的,那么多洋行走后留下的優質資產,都被他們瓜分完了。爸爸,我們進步的時候,人家也沒閑著。而且,比我們吃的還多。龐家如果不是安吉爾的爺爺幫忙牽線,又有利太居中說話,我們給的價錢比正常估值高五成,估計也搶不過匯豐。”

  李源笑道:“這才符合規律。不過,他們收購的多是地皮、寫字樓,我們收購的雖然沒那么暴利,但勝在影響力。可以緩一緩了。”

  李幸點頭道:“嗯。爸爸,咱們家收購的大部分產業,特別是一些工廠,都是很初級的產能。落后的生產線轉入了內地,還要買進先進的生產線。加上研究院的持續投入,如果今年雙方達不成共識,以我們現在的資金儲備,真的會有很大的壓力。到時候,就要從日本股市上往回抽錢了。”

  李源笑了笑道:“真要如此,那也沒法子。去忙你的吧,我去邵氏片場看看。”

  李幸樂道:“四伯娘她們去拍戲去了?”

  李源道:“阿芷說,周潤發在拍《笑傲江湖》,她們一聽是許文強,就要去看看。”

  八四版的《笑傲江湖》,周潤發、戚美珍主演,周潤發出演了第一個電視版的令狐沖。

  李幸道:“爸爸要不要車?”

  李源搖頭道:“走一走。”

  見此,李幸就不再多話,看出父親是真的想清靜清靜,就先一步離開了。

  李源又坐了十分鐘,放空腦筋,輕輕的屈指空彈,未觸及桌面,桌面卻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這就是楊露禪太極絕學練到最高水準才能練成的凌空勁。

  不過在火器大盛的當下,其實也沒什么用…

  雖然能殺人于無形,可是和他結怨之人無疾而暴斃,別人第一時間就能想到是他。

  但也無所謂了…

  起身出門就要離去,卻見邵六叔、方逸華在幾人的簇擁下,正巧也要出門。

  “李醫生!”

  華山行之后,這老兩口還都挺想念李源的,只是幾次相約都約不出來,此刻見著,還挺驚喜。

  李源笑道:“六叔,好久不見。”

  可能是受他的影響,原本歷史上邵六叔今年才開始每年一億的往內地捐錢修教學樓修醫院,華山行后,提前兩年就開始捐贈。

  只是邵六叔一直不愿和高層見面,也不搞捐贈儀式,也不宣傳。

  但這并不影響李源對這位老爺子的敬意。

  李源對人態度其實是十分鮮明的,對一些人雖然也是笑瞇瞇的,但眼里的嘲諷根本不加遮掩,所以李黃瓜之流每次見面后,回去都要罵幾句“蒲他阿母”才能解氣。

  邵六叔卻能感受到李源對他的尊敬,心里自然十分高興,玩笑道:“是好久不見,搵你出來吃茶,你總是不得空,怎么今天出來見貴客啊?”

  李源無奈道:“實驗室里一堆事要做…今天是沒法子,李幸要收購龐家的鋼鐵廠,最后一步龐家老兩口非要見見我,只能出來幫兒子一把。”

  方逸華羨慕道:“李醫生,你們大唐的事業版圖越來越強大了,財源廣進啊!”

  李源無所謂道:“方小姐是知道的,我對錢不感興趣。”

  說著,目光落在她身邊站著的一位“老熟人”身上。

  方逸華趕緊介紹道:“這位姑娘是灣灣的演員,叫王祖嫻。”又對年輕青澀的女孩子道:“小嫻,這是李醫生,TVB的大股東。”

  王祖嫻嚇了一跳,看著眼前帥的不講天理的男人連忙鞠躬道:“李醫生你好,我是王祖嫻。”

  李源笑了笑,道:“條件很好。”

  然后對邵逸夫道:“我要去邵氏片場轉轉,家里人都過去玩兒了,打擾六叔了。”

  邵逸夫故作生氣道:“這叫什么話?不去我才要生氣的。”還特意叮囑方逸華叫酒店準備兩桌宴席送過去。

  李源要攔,邵六叔快要真生氣了,李源笑道:“六叔,別急啊,我是說兩桌不夠,我們家人多,高低得整四五桌。”

  邵六叔看了李源兩秒,確認道:“真的假的?”

  李源哈哈一下,用盛海腔調說道:“當然真的咯,老多人來!”

  邵六叔也哈哈大笑了起來,對方逸華揮了揮手,讓她去安排。

  這個人,是真有趣!

  “港府一直在加大對麗的的扶持,親近匯豐的大商家,也大都將廣告投向了那邊。邱德根當年建立遠東銀行,聲勢不小,后來被匯豐狙擊,無力阻擋,在匯豐的操控下,不得不賣給花旗銀行。現在居然和匯豐聯手來斗我,虧他和我還有那么多年的交情。我們好不容易才搞起一個港島小姐,在整個亞洲都有名氣了,他居然辦起了亞洲小姐。那么多贊助商,讓他有錢引進二合一的Betacam攝錄機,結果電視畫面比TVB好的多,甚至到了纖毫畢現的地步…”

  車牌號為六號的勞斯萊斯車上,邵六叔有些氣憤的說道,最后不忘給李源比了個“你懂的”眼神。

  至于哪里的“纖毫畢現”,也就不言而喻了。

老不正經了  李源笑道:“意料之中的事嘛,沒關系,終究是節目質量為王。明年大唐會加大廣告投入,只要節目質量好,到時候他們一定會跟大唐搶黃金廣告位,也就破了他們這一局。”

  邵逸夫嘆息道:“最讓我擔心的,就是他們的培訓班。邱德根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商人,真讓他們做大了,必然成為TVB的心腹大患。”

  李源寬慰道:“就算沒有麗的,港府也一定會扶持其他電視臺。他們不會看到由偏向大陸的華人掌控港島的頭號輿論平臺的。六叔,你要是覺得做的吃力,就把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賣給我。我出雙倍價格,不會讓你吃虧的。畢竟,眼下的局面是因為李家造成的。”

  邵逸夫“欸”了聲,道:“我豈是半途而廢的人?如果一帆風順,你現在想拿回TVB,我也就給你了。可現在這種情況,我更不可能放手了。三一年,我二十四歲的時候,去美國買電影器材,船在海上出了事,我趴在一塊木舢板在海上浮了一夜,才終于得救。就這樣,我還是去美國買回了設備。抗戰開始,邵氏在盛海、港島和整個南洋一百一十家院線,九座游樂場,全部被毀。但那又怎樣呢?抗戰勝利后,邵氏照樣發達!

  那個時候都不知道,鬼子會不會真的成事,可我們還是堅決不給他們做事。現在鬼佬的日子注定長不了了,我又怎會怕他們?李醫生,小瞧我了。”

  李源哈哈笑道:“我的錯我的錯。六叔,電視臺我不懂,只覺得終究還是電視質量為王。要追求高質量,成本上是不是可以稍微放寬一些?演員片酬,也可以適度拔高一些?”

  邵六叔不以為然道:“他們就值那個錢,阮玲玉、蝴蝶才多少片酬,他們還想要多少?現在的一些片酬都是亂來,他們不值那么多的…”不過頓了頓又道:“拍攝成本倒是可以適度增加。”

  李源便不再多問,他確實不懂電視臺的運營。

  而在互聯網時代到來之前,TVB在亞洲其實是近乎無敵的存在。

  他就別自以為是當大聰明,去指指點點了。

  一路到了清水灣邵氏片場,《笑傲江湖》劇組正在布景處拍《傳劍》的戲,就是風清揚傳劍令狐沖,和田伯光斗的那一出。

  電視上看起來很爽,但現場看其實很傻。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有圍觀的人在,周潤發的壓力很大,失誤頻頻。

  等到再一次打戲有些笨拙的摔倒在地,富貴等人再次哄然大笑時,周潤發一把摔掉手中的劍,指著對面破口大罵一句:“笑乜啊?撲街!”

  導演和一群場務嚇瘋了,趕緊攔住了他。

  被這么一攔,周潤發也清醒了過來,迎著對面一雙雙清冷的目光,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臉,心里懊悔個半死,趕緊去搜尋趙雅芷的身影。

  兩人合作過,算有一些交情,想求個人情…

  這些人的背景,他可是早有耳聞。

  但這會兒趙雅芷正帶著李家婦人們在《決戰玄武門》的戲棚里觀看,苗僑偉、黃日華、翁美玲、湯鎮業等人出演。

  許文強已經看過了,她們還想再看看靖哥哥和蓉兒,老牽掛了…

  眼看連打圓場的人都沒有,導演李鼎倫走過來要說好話,富貴卻是呵呵一笑,道:“沒關系,剛才是我們打擾了拍攝進度。不過他拿劍用力的方式不對,我可以教教他。”

  說完,上前進入劇場,拿起道具用劍,片場人臉都發白了。

  富家子弟莫非要暴打周潤發?

  雖然周潤發已經主演過很多部電視劇,已經成了TVB爆紅小生,但在真正的富人面前,還真不夠看。

  更不要說這伙子弟家里是TVB真正的大股東,手里更握手港島最大的電影院線。

  還有傳聞,獨霸港島江湖的和記,也不過是人家家族的馬前卒而已…

  至于大唐李家和匯豐財團的恩怨情仇,在酒桌上早不知被吹成什么樣了。

  周潤發被這種豪門的子弟打一頓,那也是白打…

  富貴手里拿劍,走到周潤發跟前,笑了笑道:“看好了,剛才的劍,不是你那種使法。”

  說完,將“白虹貫日”“有鳳來儀”“金雁橫空”幾式如行云流水般打出。

  場外,吉祥、如意兩人一下就明白這個老三打的什么主意了,看看站在一旁美目發光,滿臉自豪的周慧敏,兩人對自己三哥愈發鄙視。

  這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招,都是花架子嘛。

  劍的殺招哪有那么多花式,就像拳法一樣,真正勢均力敵的高手過招,看著和大媽打架沒啥區別,猴拳的話比大媽打架還難看,但殺傷力奇大。

  當年常凱申身邊的保鏢吳公儀來港,和白鶴名家陳克夫對陣,連生死狀都簽了,全港轟動,結果場面打的跟公雞掐架一樣,以白鶴拳王流鼻血而告終。

  估計是因為過于失望,一群文人不甘心,就開始創作,第一個就是梁羽生,第二個就是金鏞。

  這些文人把他們幻想的武俠寫了出來,也成了華人世界無數功夫迷心中的武俠。

  其實都他么扯淡…

  富貴連使完三遍后,問周潤發道:“看明白了嗎?”

  周潤發眼睛都直了,崇拜道:“這位兄…先生,你真的會武功啊!”

  富貴笑了笑,不再說話,將劍遞給周潤發后,發現父親居然到了。

  他嘿嘿一笑,回身牽起周慧敏的手,隨父親和兄弟子侄們一起出了戲棚。

  李家現在再和這種小事計較,那就太跌份兒了…

  入夜。

  青衣島,李氏莊園。

  張冬崖難得回來一趟,一群孩子圍著他,讓他講英雄故事。

  張國慶一家也被喊了來,如今他也有一兒一女了,日子過的舒適快活。

  富貴還專門翻出了狼皮褥子鋪在草坪上,張冬崖盤腿坐在上面,說著北面戰場上那些不講道理的奇跡…

  “老美陸一師集中四百門巨炮轟炸,部隊損失慘重啊。四十二軍的軍長吳瑞林就讓我們三七零團的三個營,穿插過去干掉他們的炮。老美以前哪見過夜間穿插這一套?我們摸過去的時候,那群鬼佬都還在睡覺呢!本來是準備悄悄進去一對一抹脖子的,可惜啊,一營那群膽大包天的,見敵人都在睡覺,他們就想著干脆把大炮給牽引回去,那會兒哪見過這么好的炮?結果出了意外,和外面過來的兵撞一起了,就打了起來…”

  李源坐在不遠處拾掇燒烤,看著自家師父在那里講,一群孩子們坐邊兒聽,心里多少還是有些難受。

  張冬崖已經太老了,哪怕這些年來他都會挑出一段時間專門來調理,各種好藥不要錢一樣用下,可當年傷的元氣太重,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要不是心心念念的要去北面一趟,給兩個兒子添一抔新土,掃掃墳,告訴他們,孩子都很好,怕是早就撒手走人了。

  張國慶日子過的和美,劉雪芳也在教養李家孩子過程中得到了尊重和善待,他沒什么其他牽掛了。

  老爺子看著隨他的故事,不時驚呼或者高興雀躍的孩子們,也是笑的咧嘴。

  跟著大家隨便吃了些東西后,就讓富貴扶著他去休息了。

  其他人則繼續歡聲笑語…

  秦三柱找上了李源,有些忸怩道:“老幺,我想去那個拍電視的地方找個活兒干,你幫忙安排一下吧。”

  李源一看就知道有幺蛾子,道:“怎么想著去那找活兒干了?”

  秦三柱當然不肯說,道:“我就是想找個活養活自己,沒有白吃姑爺的道理。”

  李源笑瞇瞇道:“這您放心,不會讓您白吃的。我和湯圓今天專門去買了一座鋼廠,煉鋼、軋鋼都行。岳父,您選吧,想煉鋼水,還是想軋鋼?”

  秦三柱都懵了,道:“你…你還專門收了個鋼廠?”

  李源“昂”了聲,道:“主要是考慮著,像您這樣鐵骨錚錚的漢子,就得干鋼鐵!”

  秦三柱也不是傻子,埋怨道:“老幺,你就跟我胡咧咧吧!我不管,我就要去那個片場干活!”

  李源樂道:“您這是看上哪個娘們兒了吧?這不行啊,太快了。”

  “你胡說!我沒有,你胡咧咧!”

  秦三柱跟炸了毛的老火雞一樣跳腳否認道。

  不過看到有人過來,又趕緊抹腳開溜了。

  婁曉娥過來關心道:“怎么了?”

  李源無奈道:“今兒去片場他見著誰,和誰發生意外了沒有?老菜幫想迎接第二春了。”

  婁曉娥吃驚道:“沒留意啊…”

  趙雅芷這會兒抱著小兒子李智走了過來,笑著問道:“爸、媽,有什么事么?”

  婁曉娥問道:“今天在片場,有沒有注意到秦外公和誰遇到什么?”

  趙雅芷想了想后,面色古怪起來,道:“秦外公今天碰到了一個人,鄭姑,就是《射雕英雄傳》里的慧定師太,《笑傲》里演啞婆婆。”

  婁曉娥一下想起了是誰,面色也有些糾結起來。

  李源笑問道:“你知道?”

  婁曉娥點點頭道:“比我們大不了幾歲。”

  李源問趙雅芷道:“你叫她鄭姑?人怎么樣?”

  趙雅芷忙道:“爸爸,人很好的,不然她這么大年紀了,也不會總找她拍戲。剛好還是單身欸,她老公死了三年了,也沒有小孩。六叔念舊,就讓臺里的劇能找她演的,就找她演。讓她有工開,就有飯吃。”

  李源好笑道:“生活還真像一出戲,慢慢瞧吧。回頭我去問問大雪,沒事的,真給他找個媳婦兒安度晚年,也是好事。秦家兄弟上躥下跳的那會兒,我這老岳父雖然下巴也昂著走路,但沒做過壞事,該咋地還是咋地。”

  婁曉娥無奈吐槽道:“你說說,這叫什么事?真是上輩子欠大雪的了,給她看完孩子,還得看著老子,回頭好好找她補償補償。”

  李源呵呵一樂,沒再說什么,補償什么的,他可以代勞,兩邊代勞。

  男人嘛,就該辛苦一些。

  “鈴鈴鈴!”

  “鈴鈴鈴!”

  第二天天還沒亮,家里的電話響個不停。

  李源臉色有些不大愉快的接起電話后,聽了一陣,臉色精彩起來,道:“六叔,我還不至于做這種事,你可別胡亂感謝。我得多瞧不起六叔你,才會去放火燒亞視去…真不是。亞視還不配…好,你們看著辦好了,TVB的事我不多過問。嗯,掛了。”

  錦被滑落,婁曉娥豐潤的肩頭露了出來,迷迷糊糊的看著李源道:“什么事啊?”

  李源笑道:“沒事,繼續睡吧。”

  婁曉娥撓了撓濃密的頭發后,倒頭繼續呼呼大睡。

  有福之人…

  婁秀覺淺,等李源重新上床后,靠著他輕聲問道:“怎么了?”

  李源笑道:“亞視大樓昨晚上失火了,六叔以為是我去放的。他么的,功夫太高,什么黑鍋都往我身上丟。”

  婁秀吃吃笑道:“怎么會以為是你呢?”

  在不教育熊孩子時,婁秀就是世間最溫柔的女人。

  李源將她摟入懷中,說起了今天六叔說過的話,婁秀吃驚道:“這么巧啊?”

  李源無奈道:“這就是無巧不成書。但我肯定不會做這種事。”

  婁秀笑道:“為什么呀?亞視背后是港府鬼佬和匯豐,他們沒安好心。所以就算是你做的,我也沒覺得有錯…嗯…”

  李源把她擺放到位后,輕輕搖動著,解釋道:“習慣了以蠻力破之,早晚會受到反噬。而且,會讓其他人害怕忌憚,以后誰還和咱們做生意?只要能讓他們站在規則內,就算起到了最大的效用。所以你看,他們只是在規則內幫助亞視,扶持亞視,而不是直接打壓無線。那就繼續過招咯,這才更精彩些。你來我往的,這才更有趣。”

  是有趣,婁秀伏在李源身上,咬住了他的肩膀…

  做著壞事,還能這么一本正經,壞人。

  亞視大火,以TVB救場,租借TVB大樓給亞視應急,從而沒有發生斷播事件而告終。

  這場意外里,亞視損失慘重,但好在得到了TVB的救助。

  而TVB也因這次義舉,得到了諸多好名,甚至增加了不少廣告費。

  李源從頭到尾都沒露面,陪著家人過年。

  李幸則忙于大唐鋼鐵廠的整合,連過年都沒怎么休息。

  一場熱鬧的新年,一直快樂到過完元宵節。

  四哥、四嫂一家帶著大包小包登上了飛機,依依不舍,幾個小的都哭了。

  港島的經歷,夠他們回去吹到娶媳婦…

  不過,終究還是要離別。

  李源在港島也沒多待多久,今年輪到小八、小九了。

  不過兩兄妹和吉祥、如意不一樣,那兄弟倆干啥都同步,小八小九則不行。

  振邦一心熱愛畫畫,晚上睡覺枕頭邊都要擺一支畫筆布偶。

  想要去的地方也不一樣,振邦受老師的建議,想去看看大陸不同地方的風土人情,譬如徽州,揚州,北地的黃土高坡、大江、大河等。

  而小九呢,則想去看看深山古剎,雪山高原上的禪寺。

  她想去看看純粹的信仰之地。

  如果有可能,還想去國外走走。

  盡管李源如今無法光明正大的出國,但既然是小公主想要去看看,當爹的又怎么能說不呢?

  無非是偽造一些身份護照而已,在互聯網還未起步的今天,對李源來說,簡直都是小兒科。

  三月初,李源帶著小八就出發了。

  比起哥哥、姐姐們,振邦對自我的要求就低多了,別說晚上,白天能坐父親肩膀上,小伙子都是不肯下來的。

  也不動手,就是近乎癡迷的看著所經過的世界。

  李源都好奇:“兒子,在你眼里,世界是什么樣的?”

  振邦還是給自家老豆一個薄面的,想了好一陣后回答道:“是特別美麗的色彩,還有很好看的線條。”

  李源干笑了聲,點頭道:“好好好,只要好看就行。”過了會兒又問道:“你還是會結婚找老婆的吧?”

  振邦很不能理解:“爸爸,老婆還用找么?”

  李源哈哈一笑,道:“當然了,不然怎么叫追女呢?你看你三哥追薇薇安那個沒出息的勁兒。”

  振邦搖頭嘆息,一邊重新享受著這個世界多彩斑斕的色彩,時不時還以手做筆,勾勒一條好看的線條,盡管李源看的一頭霧水,一邊不在意的說道:“爸爸,我不用的,每天都有好多女孩子來找我玩,和我說話。我都記不清她們的名字了,根本不認識…唉。”

  李源又笑了陣后,笑罵道:“真是老子的種,這謙虛勁兒也沒誰了。”

  振邦嘿嘿一樂,不再耽擱時間。

  李源心里也開心,只要孩子自己開心享受就好,誰還會指望所有的孩子都去當高官巨賈呢?

  既然振邦喜歡,爺倆就少乘車,基本上都是李源背著兒子,一路行走過山山水水,鳥語花香,戈壁瀚海,雪山古寺。

  整整走了三個多月,振邦都曬成黑炭頭了,才總算過足了癮,爺倆回到港島。

  “我的天吶!”

  婁曉娥看著快成黑煤球的八兒子,“鵝鵝鵝”的笑個不停。

  婁秀心疼的到處找護膚品,聶雨提供,兄弟姊妹們則快樂瘋了。

  高衛紅問道:“怎么曬成這樣了?”

  李源沒好氣道:“坐我肩膀上轉了大半個中國,可不就曬黑了?沒事,男孩子黑點健康,還有陽剛之氣。”

  婁曉娥問道:“小八,這一趟開不開心?”

  振邦樂的咧嘴笑道:“開心!媽咪,大自然真的太美了!我把它們都畫下來,給你們看。”

  婁曉娥高興道:“好!好兒子,真有出息!”

  婁秀和聶雨還有劉雪芳則對小九千叮嚀萬囑咐,女孩子一定要做好護膚,要是也成這樣,就沒法看了。

  富貴、吉祥、如意圍著小八轉了幾圈后,一個個只轉眼珠子不動嘴。

  小八忽然開口道:“三哥、四哥、五哥,我沒入勁,你們笑我吧。”

  富貴聞言跳腳道:“誰笑你了?”

  吉祥、如意痛心疾首道:“小八,不能跟治國那個老六學啊!”眼看婁秀往這邊走,三人撒腿就跑。

  吉祥嗷嗷叫:“以后誰再說你是傻子,我捶他!”

  小八看著婁秀道:“大媽媽,我不喜歡練武,我就喜歡畫畫。”

  婁秀忙道:“不練就不練…只要每天堅持站站樁,鍛煉一下身體就好。練拳有什么好的,你幾個哥哥天天氣我半死。”

  小八嘻嘻笑,牽著大媽媽的手,腦袋靠在婁秀胳膊上。

  小九看著他,笑的有些無奈。

  這個哥哥當然不是傻子,但肯定也不是治國哥哥那樣的人精。

  八哥全部的心思大都投入在畫畫上,生活里的事,就變得特別的懶。

  不過好在,李家孩子多,上面六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面還有她這個妹妹,自然可保護他一輩子平安喜樂,順遂無憂。

  三天后,李源帶著女兒出發。

  先去了盛海,然后父女倆改換身份護照,前往了扶桑。

  小小扶桑島國,狗也能成神,豬也能成神,什么東西都能成神,八百萬神,各種社廟隨處可見。

  但國級神宮只有兩個,伊勢神宮和明治神宮。

  李源總覺得看了個寂寞,老想一把火燒了拉倒。

  不過猶豫了下還是算了,總有一天,國力盛過此輩時再來轉轉。

  況且帶著女兒也不方便…

  李洛兮看的卻很認真,李源也不知道自家閨女在看什么,但眼眸里清冷的眸光,顯然看的比他這個當老子的多了些名堂。

  連續看了三天后,父女倆沒有多留,從日本開啟了前往歐洲的旅程。

  而后花了大約一個月的時間,轉遍了歐洲各大古教堂。

  甚至,還去了梵蒂岡。

  李源有些遺憾的是,一路上沒有被發現一次。

  說明是真的,世間無我這般人。

  寂寞啊…

  兜兜轉轉,又回到中國,遍訪名川大山中的深寺古剎,但絕大多數都是空手而回,有的地方小九甚至都不會進大門,譬如少林寺…

  倒是雪山之上的兩座寺廟,她進去的時間最長,可是,依舊沒有質的突破。

  直到,父女倆回到京城,正逢八四年國慶大閱兵!

  “為人民服務!!”

  父女倆甚至都沒去廣場,只遠遠的尋了一處高地,聽著山呼海嘯的呼聲,遙望氣沖云霄的憾天之勢。

  讓人頭皮發麻!

  這一刻,九兒仰天一嘯,平平無奇的朝打出一拳,卻如同億萬上古先民齊嘯,眾生齊鳴,而諸神隨之煙消云散。

  李源看的都撓頭,這畫風…不大對啊。

  他都有些擔心起來…

  不過好在,很快小九就恢復了正常,非但沒了那種濃郁的神神叨叨玄而又玄的氣勢,反而連平日里幾乎讓普通人不敢直視的氣質都悉數內斂,平凡成了一個鄰家女孩一樣。

  “爸爸!”

  小九一蹦而起,跳入李源懷中,抱住了他的脖頸,歡快的叫了聲。

  雖然沒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直覺告訴李源,這是一種好的變化,他哈哈笑著抱著姑娘在人家的房頂上轉了圈,道:“好!好姑娘!你這是…成了?”

  小九笑顏如花道:“完事了,向爸爸學習!謝謝爸爸!”

  李源甚至都沒看懂,但父親的架子不能丟,他謙虛道:“謝什么?我是你爸爸!好姑娘!走,咱們去找媽媽去!”

  “嗯”

  小九下了,牽住父親的大手,一起跳下屋頂,往海子方向走去。

  前方依舊源源不斷的傳來一陣陣赤誠之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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