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浪灣道,10號。
夜色中,五輛車組成的車隊緩緩駛入莊園內。
雖然和青衣島的百畝莊園沒法比,但能在這樣的老牌富人區坐擁十四畝莊園,也當得起奢華二字了。
車隊停穩后,第二輛勞斯勞斯車門打開,蘭瓊英抱著才三歲的兒子何有龍下車后,看到等在道旁的何萍詩就哭著上前叫道:“潘茜!你差點就見不到我們了!”
何萍詩目光有些清冷的看著自己母親,過了稍許心里還是無奈一嘆,問了句:“那邊派人過來了么?”
李幸沒有打攪她們母女談話,既然父親李源說了不要介入何家事,那就沒必要參與。
安排了曹永珊回房休息后,他就走向后方,見譚成站在那揉著肩膀,李幸打量稍許笑道:“跟人動手了?”
譚成嘖嘖笑道:“主教山那邊已經瘋掉了,派了上百人去淺水灣。不過賭王還是派人攔了下,不然我們都趕不及。太子,你這里的人手…恐怕不大夠吧?”
大房常年住在主教山,等閑不露面。
但這一次,估計真要發瘋。
賭王當年都是仗著人家的勢起家的,可想而知大房的實力。
即便這些年衰敗了些,卻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大浪灣這邊只有二十來人,偌大一個莊園,真有事未必夠用。
李幸雙手插兜,笑了笑道:“她又不是只有一個仔,港島不會有人再燒李家的屋的。”
莊園里雖然只有二十多人,卻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組裝出火器來。
真要有不怕死的,李幸愿意成全。
譚成豎起大拇指笑道:“挑!夠拽!不過也多虧如此,不然鬼佬都敢在港九稱一聲太上皇啊。”
這說的既是賭王大房,也是匯豐大班沈壁,在李家橫空出世前,沈壁就是上層圈子里公認的港九太上皇,比港督還威。
但如今這個說法提的人已經不多了…
沈壁依舊很厲害,可至少已不再是唯吾獨尊。
普通人或許感覺不到什么,但到了譚成這個層次,已經能感覺到明顯的不同了。
死死籠罩在港島上空的匯豐,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李幸拿出煙來,讓給譚成一根后,又對不遠處譚成跟來的兄弟道:“拿去散給兄弟們抽,四九城的小熊貓,不是萬寶路能比的,我也就這么點了。”
譚成小弟簡直受寵若驚,忙上前雙手接過后,低頭道:“多謝太子。”
譚成對李幸介紹道:“他叫盛海仔,是尤伯最器重的契仔,很有頭腦。”
李幸手里把玩著一根香煙,道:“你們和記挺有意思,兩年換一次坐館,比漂亮國還講抿煮…伱手下那六千人握不握得牢?”
譚成笑道:“安啦!連這點事都做不好,我也進不來這里。”
他手下六千兵馬,是整個和記最精華的勢力所在。
雖然和記號稱二十萬,但真正能出手的,也就譚成手下這六千人手,其他大多是記個名入門,交會費保平安,壯聲勢的。
就這六千人手,已經讓和記幾乎獨大于港島江湖了。
不過譚成又道:“條四和號碼幫那邊有些狗急跳墻,粉檔的生意做的越來越大,財力大盛…”
李幸笑道:“找o記嘛。對那些畜生,講什么江湖道義?”
一旁盛海仔恨不能瞬間失聰,啥也聽不到。
譚成苦笑道:“拜托啊大曬,我又不是你,我是江湖中人,做二五仔出賣同道是江湖大忌,我真不想被人斬死啊。”
李幸笑道:“食腦啊撲街,o記不給力,那就多弄些面粉賣給缽蘭街的鬼佬咯。那些白皮鬼佬那么可惡,窮鬼跑來港島騙財騙色,雖然癡女活該,可還是很不爽啊。鬼佬樂見華人吸,看到他們自己的仔女吸,你猜他們急不急?鬼佬急了,o記自然會給力。”
譚成哈哈笑道:“我挑!果然是大曬!ok,我照辦。不過太子,還是找些出路來搵食了。西方鬼佬經濟不好,最近港島失業的人有些多,拜入社團的也多,我真的有些吃力。”
李幸將手里的香煙彈射丟給譚成,道:“再撐一撐吧,還不到時候,搞高科技你們又做不了,再撐一年,估計要開不少工廠。對了阿成,和汏圈的人還有聯系嗎?”
譚成搖頭道:“真不敢,我都沒想到他們會這么猛。在老美和加拿大,打哭安南仔,猛的一塌糊涂。不過,也被警方嚴厲打擊,成為國際罪犯。不是吧太子,你想讓我學汏圈?不是我不敢,是真學不會啊。我們社團是打架,他們是打仗啊。龍虎堂的人手你又不給我…”
李幸訝然的多看了他一眼,譚成立刻舉手道:“okok,開個玩笑!那些猛人,你給我我也用不起。”
李幸道:“再堅持一年,給你介紹些好生意。還有事今天就不留你了,去忙吧。”
譚成笑道:“好,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告辭!”
說完往外走,盛海仔跟在他身后,轉身時,和李幸對視了眼,微微頷首,未留痕跡。
幾輛車消失在莊園門口后,李幸回頭發現何萍詩還沒帶家人進屋,他走過去時,蘭瓊英居然還有心思關心他的事:“維克多,大哥成這個人鷹視狼顧,不會甘心久居人下的。”
李幸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女人權勢心是真的重,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關心這些,他笑道:“蘭姐,你最近在讀三國嗎?”
他不大習慣叫別人媽咪,正好仿聶雨例,以蘭瓊英看著年輕為由,叫她蘭姐。
賭王那邊還要更客氣些,叫一聲何生。
何家不是傳統的中國家庭,受葡萄牙和英國影響更深些,倒不是很在意這些。
何萍詩沒好氣道:“她覺得我們家的仔都好好,有勇有智,聽我說你們從小都在讀名著,她就給有龍讀三國。”
李幸點頭道:“放心吧,我跟譚成是合作關系,談不上人上人下。”
譚成只要不是真的發癲,他就不會對李家不利。
而且,他還有后手,除了家里人之外,九龍城寨那邊還有一支力量,另外就是,李思當初留下的大佬原的人手。
哪怕不提他李家父子本身,單憑這些伏手,大哥成也翻不起浪來。
港島這座城實在太特殊了,從一開始就充滿了江湖氣。
不要說現在,就算是回歸后,幾十萬古惑仔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真消失了么?
社團換個名,變成公司而已。
這種江湖氣是由其獨特的歷史原因和地緣定位造成的,除非港島有一天成為內地的一個市縣,不然幾乎不可能根除。
而李家想要真正在港島扎根,這方面不可或缺。
頓了頓,李幸看著蘭瓊英道:“蘭姐,你進去休息吧,何生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要到了。你可以好好想想,該怎么同他說。”
蘭瓊英急道:“維克多,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要是在港島,我還有幾分勢力,安排安排可能辦到。可那里是葡萄牙,黎家在那邊聲勢顯赫,我怎么可能有力量辦得到這樣的事?”
李幸看了眼何萍詩,見她默然垂淚,輕嘆一聲道:“蘭姐,那邊失去了唯一的兒子,等于失去了希望,是個人都會發瘋的。你和小龍又不可能永遠藏在屋里不出來,或許出國去避一避才能寬松些,等那邊冷靜下來再回來也不遲。”
“可是…”
蘭瓊英顯然不甘心這個時候離開,她太了解賭王是什么人了,更了解大房會怎么對付她,她敢離開半年,賭王身邊百分百會有新女人占位。
李幸直言道:“蘭姐,我爸爸有明說,我家不適合干預何家的家事。而且這些事實在是…沒法干預,抱歉。”
對于蘭瓊英那些借口,李幸實在很難相信,站不住腳的。
非常淺白的道理,這種所謂的懸案,誰是最大獲益者,誰就是兇手。
正是因為葡萄牙那邊是大房的老家,才更能打個出其不意。
至于沒有力量的說法就更可笑了,隨便拿出一百萬,有的是爛仔來做這樣的事,葡萄牙一樣有窮鬼。
就李幸所知,何萍詩的親舅舅,就很擅長做這樣的陰私事…
不管蘭瓊英有一百個借口還是一萬個借口,都無法否認,大房唯一的兒子死后,她都是最大的受益者。
看看她給孩子取的名,非龍即鳳,就知道她的野心有多大了。
但這是她自己的事,李家肯定不會參與到這種臭糞坑里。
李家那么多孩子,還想正經說親呢。
萬一讓別人誤會,李家參與到親家的內斗事中,那可不是好名聲。
歷練這么多年,李幸已經不會為了所謂的情面而開不了口婉拒了。
哪個能成事的人會要這種沒有意義的臉面…
蘭瓊英雖然對李幸的表態極其失望,但也不好再說什么,跟著何萍詩去了里面暫歇。
李幸則在花園里站了會兒樁,等老丈人的到來…
“潘茜,李家在美國真的有賺幾十億美金咩?”
客廳,何朝鳳看著姐姐問道,她比何萍詩只小兩歲,今年也十八歲了,但相貌上相差許多…
她的表情倒是很輕松,還有心思打量這處豪宅。
對于這個親妹妹何萍詩平時倒也還算親近,點了點頭,不過沒多說什么,她看著蘭瓊英道:“媽咪,舅舅和這件事有無關系?”
她知道舅舅蘭華英一直幫蘭瓊英做事,處于同大房爭斗的第一線。
蘭瓊英不耐道:“我都說了,這件事和我沒關系。”
何萍詩見她還不耐煩,頓時火冒三丈大聲道:“你說沒關系就沒關系?你出去問問,看看邊個信這件事你是無辜的!”
蘭瓊英也發火:“那我能怎么辦?給人家抵命咩?潘茜,真的不是我做的!你到底怎么才肯信我?”
何萍詩三妹何朝霞抱怨道:“大姐啊,姐夫什么態度嘛,這個時候不幫媽咪,一點擔當都沒有…啊!”
何萍詩一耳光甩出去后,憤怒道:“要不是你姐夫頂著爸爸的壓力,把你們接到這里來,你現在已經被人斬死了!不知好歹,起碼的恩義都不知做乜人?”
見她震怒,蘭瓊英氣焰也消下去不少,道:“有話好好說嘛,你們都是我生的,如果還不能團結,那怎么和人家斗?大房朝英剛才打電話話我說,一定要斬死我所有仔女,替她弟弟報仇的。你們再窩里斗,還不被人欺負死?”
何萍詩聞言看了圈可憐兮兮的弟弟妹妹,心還是軟了下來,冷笑道:“怕什么?我是家里老大,要斬也先來斬我。吹水邊個不會?讓她來斬我試試。她老豆我都不怕,會怕她?”
賭王在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李幸忍笑干咳了聲,道:“小詩,何生來了。”
客廳眾人聞言都是陡然一驚,蘭瓊英眼淚瞬間嘩嘩的,走向門口方向,哭訴了起來:“老爺,我們差點見不到你…”
賭王臉色很不好看,目光冷淡的看了蘭瓊英一眼后,眼神有些復雜的看過三歲的兒子何有龍,也是他如今唯一的兒子。
他今年已經六十歲了…
最后,看向何萍詩道:“潘茜,事情你都知了?”
何萍詩面色木然的點了點頭,賭王問道:“你是你媽咪的長女,你認為該怎么辦?”
何萍詩沉默不言,李幸微笑道:“何生,我爸爸有告訴小詩,李家人最好不要參與別家的家事。”
賭王差點沒氣死,他也算是梟雄之輩了,眼睛如老鷹一樣森然的盯著李幸道:“潘茜是何家的女兒!”
李幸不為所動,看著賭王近乎冷酷道:“小詩是我的愛人,善良而高貴,和所有下三濫的惡毒事沒有任何關系。何生,你想讓她沾染這些事嗎?如果李家不得不出手,結局肯定不會是你想看到的那樣。”
一直悲泣的蘭瓊英仿佛忽然大徹大悟了,她對賭王道:“我知道現在說什么你都不會信,為了表示清白,我帶仔女出國讓位。我真的對你那些家產一蚊也不在意,我只要仔女平安啊。”頓了頓,又悲痛道:“老爺,如果這件事是對家出手挑撥離間,連有龍也賠了進去,那…”
何萍詩開口道:“我讓人現在去訂機票,明天一早你帶他們去…”
話未說盡,回頭看向李幸。
李幸看著女友道:“去加拿大吧,我讓人安排一下。”
譚成沒有和汏圈聯系,不是他不想聯系,而是因為汏圈現在不跟他聯系了。
在血洗霸占北美唐人街的安南仔后,汏圈幫在國際警方發起剿殺前,蟄伏了起來,成了泥瓦工、水電工、建筑工…還有一部分,成了生意人,做藥品生意,譬如止痛藥。
在西方,只要不是緊急暴斃的疾病,沒有什么是一片止痛藥不能解決的,如果不能,那就嗑兩片,三片,四片…
合法,還他么科學。
別說現在,三四十年后依舊如此。
汏圈以不到當地藥店一半的價格,將止痛藥賣到飛起…
有了正經的來錢渠道,也就在加拿大真正站住了腳。
這些事何萍詩都不知道,但她相信李幸,便對蘭瓊英道:“就去加拿大。什么時候爹哋和那邊查出真兇了,什么時候再回來。蘭華英不要走,如果是他做的,就讓他賠命。”
蘭瓊英聞言驚怒,大聲道:“潘茜,那是你親舅舅!”
何萍詩憤怒道:“死的那個是我親哥哥!如果真是蘭華英做的,我叫他不得好死啊!”
蘭華英今天為了何家的大房二房之爭來這么一出,將來會不會為了李家的大房二房也擅自做主來這么一出?
何萍詩想想都不寒而栗。
她是真的憤怒,為什么何家不能像李家那樣友愛和睦?
為什么明明是至親,卻成了比仇人還更仇恨彼此的人?
以她對蘭瓊英的了解,還真不信這一出是自己這個媽咪干的。
野心夠大,但蘭瓊英絕不是這么心狠手辣的果決之人。
至少,這個主意不會是她想出來的。
十有八九,就是那個親舅舅。
何萍詩不會以為他有多么偉大,是為了親情才做的這些事。
蘭家真對蘭瓊英這么好,也不會讓她中學去當舞女,十四歲就嫁給一個三十六歲的老男人。
蘭家當年是開絲綢店的,并不是過不下去!
這些年蘭家打著“賭王外戚”的旗號,在濠江、港島自己開公司不知撈了多少錢。
如今出手,不過是想要的更多罷了!
可這樣做,又將何家的臉面置于何地?又將她置于何地?
何萍詩做事向來簡單,敬我三分,還你一丈。欺我一升,也要還他三斗!
蘭華英做事做絕,還指望她心軟?
蘭瓊英還想說什么,可是沒等她開口,賭王就大聲叫了聲:“好!這才是我的好女!”
賭王目光激賞的看著何萍詩道:“乖女,你放心,爹哋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不叫別人看我們何家的笑話!”
相比于其他仔女,賭王再一次確定,這個二房長女如同鉆石一樣耀目。
青衣島,李氏莊園。
晚風習習。
二樓臥房內,夫妻四口子忙完正事,熱烈慶祝了番后,聶雨光溜溜的躺在邊上,蠶絲被都不愿蓋,愜意自然舒心,笑道:“我真不明白,為什么那些人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要去做那么殘忍的事,而且還是至親骨肉間。”
婁曉娥享受著事后丈夫的細心推拿,她覺得這樣的日子過下去,她能活到一百二,笑呵呵道:“無非就是貪心唄。”
婁秀還是比較單純,對這個世界還抱有美好的幻想,余韻未消,俏臉上滿是春色,看著李源道:“真的是胖胖她媽媽做的呀?看著不像這種狠人啊。”
李源笑呵呵道:“古代做官講究四個字,身言書判。首先相貌就得過關,所以打唐朝起,宰相無論忠奸,都是大帥逼,不能以貌取人的。”
婁秀嗔道:“帥哥就帥哥,你還帥…”
“噗嗤!”
聶雨沒忍住,躺在那咯咯笑了起來。
都說她傻,這個秀姐其實才是真傻。
當然,也不能說傻,只能說真不諳世事。
怪不得,李源專門找來劉雪芳和高衛紅兩個帶小七和小九。
兒子傻點沒關系,女兒可不成。
這兩人一個冰清玉潔,自強不息,一個落落大方,知書達理,并且都是能夠自立自強的性子。
嘖,這爹當的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婁秀不好意思的輕輕踹了聶雨一下,道:“我還是不信,二太能下這樣的毒手,太可怕了。再說,做的這么明顯,她不怕影響自己女兒的形象啊?以后誰家會娶這樣人家的女兒?她將胖胖置于何地?”
婁曉娥嘆息一聲,道:“可能是昏了頭一心為了兒子,也可能…不是她干的?源子,能查出來是誰下的手么?”
李源搖頭道:“這世上能破的案,其實不多。全世界的破案率都很低,只是為了和諧,不讓壞人心動,所以沒有宣之于眾。像車禍這樣的案子,特別是背后摻雜著陰謀的,一百個里,能破出一個來就算不錯了。如今來貨車司機都死了,做的很絕,更不用多想了。當然,賭王還是有的做。誰嫌疑最大,干掉誰就好。”
婁曉娥道:“我聽說胖胖的舅舅,好像有些手段?”
李源冷笑了聲,婁曉娥皺眉道:“不對啊,他真要有腦子,不會想不到賭王會寧殺錯不放過…”
李源笑呵呵道:“他可能想錯了兩點,第一點,他以為胖胖會護著他這個舅舅,至少看在蘭瓊英的面上,借李家之勢,保他不死。第二點,何有光死后,賭王就只剩二房的一個兒子了。賭王今年六十歲,要給他唯一的兒子留下羽翼。”
婁秀訝然道:“沒錯啊,胖胖總不會看著她舅舅…”
李源搖頭道:“我之前說過幾回,胖胖這個丫頭,和一般女孩子不一樣。論殺伐果決,一般人,別說女孩子了,就是成年男人都比不過。
如果沒有咱們家在背后撐腰,或許她還會站在二太身邊,保蘭華英一命。
可有咱們家在背后撐腰,她自有乾坤,又怎么會甘心墜入污泥中?
所以她絕對不會攔著賭王收拾蘭華英的,只有這樣做,才能維持家族不破,不僅是何家,也包括她在咱們家的位置。
第二點嘛,是基于第一點之上的。只要胖胖能主動站在賭王這一邊,那么她一瞬間就能取代之前何有光在賭王心中的位置。能做賭王唯一兒子庇佑者的不只是外戚,還有親姐。
而以咱們家對賭業表現出的素來蔑視的態度,也足以讓賭王放心,李家不至于吞并何家家業。所以,這是蘭華英第二點誤判。”
李源心里也是覺得有趣,如果沒有李家,何萍詩沒有如此強大的靠山在,二房只能倚仗蘭華英那個舅舅,連賭王都不得不吞下這枚苦果。
因為大房顯然已經廢了,他不能自毀根基,再拾掇了二房。
但現在顯然不一樣…
推拿完婁曉娥,李源又把婁秀按倒扒光,拾掇了起來,笑道:“不提他們家的事了,估計胖胖那位舅舅這會兒已經被碎尸萬段沉江了。死了也干凈,省得以后興風作浪瞎折騰。”
聶雨忽然嘿嘿笑了起來,道:“對,理他們呢。源子,你真給家里借三億美元啊?哎呀,大雪生氣了怎么辦啊?”
婁曉娥“鵝鵝鵝”笑了起來,又陰惻惻道:“你小心點,大雪可不是蘭瓊英能比的,干掉你沒問題!”
婁秀繃不住哈哈哈笑了起來,聶雨踹了婁曉娥一腳,氣道:“要干也是干掉你!”
婁秀丟了件薄毯扔到聶雨身上遮了遮,道:“也不害羞!”
聶雨嘻嘻一笑,李源道:“生氣就生氣!我就是要讓她明白,誰才是我真正的心尖尖,免得她迷失在你們的捧殺中,真的相信了。”
“呸!”
婁曉娥氣笑的啐了口。
聶雨卻高興的在大床上打了個滾兒,覺得終于壓了那邊一頭。
眼看她滾的不是位置,都到李源正下方了,在她張口前被婁曉娥用腿攔到一邊去了:“招惹起來你又扛不住,我們可不想再幫你滅火了,消停消停吧。”
聶雨也不惱,只是樂。婁曉娥還是善良,都不去提醒她,這筆錢多半是秦大雪開的口借的,這功勞落在誰身上的問題,她同李源道:“爸媽還有大哥一家的行程都安排好了沒?”
李源道:“治國和他四哥、十八哥他們會辦妥的,放心吧。”
婁曉娥道:“是不是請師父一家也一起過來?”
這說的是趙葉紅一家。
李源搖頭道:“師父不喜歡那么熱鬧的,飯桌上多一個不認識的人,她都不自在。等條件再寬松些,咱們家也買一架私人飛機,到時候再接吧。”
三個女人都坐不住了,此時港九大亨們還沒一人玩兒私人飛機,要到十年后,胖胖她爹才買了港澳第一架私人飛機,然后就是李黃瓜。
想想家里有自己的飛機,那得拉風成什么樣。
聶雨“哇”了聲,激動道:“是叫小雨號么?”
婁曉娥:“…”
婁秀:“…”
聶雨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嚷嚷道:“怎么了嘛,已經有曉娥號超級游艇了,源子說將來要開一家秀館,收納無數珍寶的博物館,永久璀璨…輪也該輪到我了!”
李源對二婁笑道:“別說,還挺有理!”
婁曉娥樂道:“大雪呢?按順序、年齡大雪也在前面。”
李源拖長音調“哦”了聲,道:“是哦,而且那邊還在生氣中。我借給聶老三億美元,她那邊一毛不拔…看這事兒鬧的。算了,不管了,就叫小雨號!我就是要讓她看看,誰才是爸爸的心尖尖!”
本來都沮喪的聶雨一下眉飛色舞起來,看著李源合不攏腿,也合不攏嘴,樂道:“算啦!有這句話就好,就叫大雪號好了。我可不想鬧的家宅不寧!”
李源高興的抱起放腿上,嚴絲合縫,夸道:“看看,我的小寶貝多乖!”
聶雨:“咦嘿嘿!嗯…我好了!”起身逃跑。
李源:“…”
二婁快被這倆逗逼給笑死!
都這個年紀了,怎么還跟活在童話世界里一樣…
深水灣七十九號。
李黃瓜也帶著老婆和兩個小黃瓜一起吃夜宵,開夜談。
李澤駒道:“爹哋,李醫生家的事港島這邊已經知道了,匯豐那邊有沒有什么說法?”
看著十六歲的長子已經很有幾分沉穩氣象,李黃瓜深感欣慰,不過想想大唐發生的事,倒是讓他有些不大提得起勁來,沉默稍許后,他點點頭道:“沈壁非常生氣,但是…”他搖了搖頭。
莊月明看著丈夫,道:“怎么了?”
李黃瓜想了想,猶豫再三,還是將今日之事說了遍,不過說完就后悔了,因為他不僅在兩個兒子的眼里看到了激動和崇拜,連妻子的眼里也是滿滿的欽佩和激蕩…
李黃瓜摸了摸稀疏的頭發,緩緩道:“你們不要覺得這種粗暴的威脅有多犀利,他能做乜呢?匯豐和大陸已經取得了非常好的關系,我們這些人,都得到了最高一級的接見。我們都有隱晦的提及此事,那邊給出過保證。所以,他也只是恐嚇而已。”
李澤凱道:“爹哋啊,李家這次在美國賺了好幾十億美元,超級有錢的。”
李黃瓜笑了笑,道:“有匯豐銀行的錢多嗎?那么多錢,他的確能強行收購一些產業,但為什么沒有呢?因為港島所有的核心產業,都在我們手中,他有錢都買不到。不然,他家為乜要去做沒有希望的半導體?韓國三星集團聯合韓國正府,舉國之力做了十幾年還在嚴重虧損,大唐做醫藥起家的,又能做出乜呢?匹夫之勇而已。”
莊月明緩緩道:“但是,沈大班應該也不會輕易對李醫生做什么吧?畢竟…”她可是親眼見過李源出手的。
在港島會展中心,那樣大亨齊聚的地方,逼得徐世勛不得不跪在那。
好些兔死狐悲的大亨背后都在破口大罵,說李源是從內地來的五斗狂人,卑鄙無恥。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太太圈里,李源都快被神化了。
為了保護自己的老婆孩子,單槍匹馬闖入會展中心,讓六七十年代港島四大家族之一的徐家家主下跪賠罪,這是何等狂霸的行為?如此粗暴雄威,怎能不讓女人心動?
更不要說他英俊逼人的相貌,挺拔的身軀,多少女人在背后偷偷討論他床上的功夫會不會比手上的功夫更棒,不然怎么會讓幾個老婆都這么死心塌地?
港島鉆石大王的老婆對此事最熱衷,說起李醫生來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當然,當著各家男人的面,該附和罵兩句還是得附和罵兩句。
就跟在床上一樣,別管真實感受如何,該叫也得叫啊…
果然,她才說了一句李源的好,李黃瓜的臉色瞬間就綠了綠,莊月明忙轉了話口,對李澤駒道:“看來戴維和他爸爸一樣,都是只會靠拳頭做事的莽撞人,你和他疏遠是對的。人都會老的,等他們老了打不動了,就會有還賬的一天。”
李黃瓜的臉由綠轉黃,但依舊沒多高興。
李源那張年輕的臉,實在是刺痛了他的心。
想活到李源老的那天看他倒霉…
李家成也不知能不能熬那么久…
搖了搖頭,掃除雜思后,李家成對李澤駒道:“也不必疏遠。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我們都要打交道的。我們不害人,但是呢,在有利的前提下,可以嘗試和壞人交往一下。因為這個世上不可能都是好人,對不對?”
李澤駒為難道:“爹哋,可是戴維家里和匯豐銀行敵對,我把他當做好朋友嘛,就有勸他,不必非要如此。就算清朝丫片戰爭時,也有說過師夷長技以制夷的,大家一起做生意發財,何必非要撕破臉皮做敵人呢?”
李家成不動聲色道:“那他怎么說?”
李澤駒臉色難看道:“他說李家不愿給鬼佬做狗,一起欺負中國人,吸港島人的血。”
李家成呵呵道:“那就是他不禮貌了,我們只是做生意而已。這些生意總要有人做,我們不做,別人就做,別人就會因此富貴。既然都是富貴,為什么我們家做不得呢?再說,我們家又不是只和英國人做生意,我們和所有人都做生意。我們賺來的錢,拿去投資中國,我今年才捐三千萬,去大陸建一所現代化大學,為大陸吸引人才,培育人才,將來還會投資好多。維克多、理查,你們說,有這樣的漢奸走狗嗎?”
本來還都有些心虛的李澤駒和李澤凱兄弟倆一下支棱了起來,一起大聲道:“當然不是!”
李家成道:“好沒道理,是不是?我家是在大陸捐錢修大學培育人才,將來還要捐醫院,救百姓。他家做的藥一直在救洋人,怎么能說我家是鬼佬走狗呢?不過也不需要和他爭論什么,他家還有很好的利用價值。在真實的世界里,利益始終是第一位的。別人怎么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做我們自己的事,爭取自己的利益。”
等打發了兩個仔去休息后,李家成在睡前服下了一顆龍虎丸,藥效讓夫妻兩人都很滿意。
只是莊月明閉上眼睛的時候,總覺得身上丈夫的臉總是變成另一張…
事畢,等莊月明清理完事后,李家成道:“改天我們和李醫生家約一下,兩家聚一聚,你覺得如何?”
莊月明有些心虛道:“為什么突然要和他家聚?”
李家成正處于圣賢狀態,沒有發現妻子的異樣,懶洋洋道:“李醫生雖然做人不得,可是醫術確實好了不起,不服不行。連有美國諾貝爾之稱的拉斯克獎都頒給了他,他的新藥上市后,今年銷售很可能突破十億美元,光分成就能分到三四億。匯豐壓不住他了,或許在港島還是沒有大唐的位置,但在外面,李家要成龍了。”
莊月明聽著居然有些高興,道:“連匯豐都壓不住了…李醫生來港島才十二年,怎么會連匯豐都壓不住?”
李家成嘴角抽了抽,李源來港幾年,他記得都沒妻子清,不過也不至于計較這些,他道:“也不是說李家就不敗了,投機是會上癮的。只要李家的資金再去投資,匯豐就一定會調集資金,邀請盟友來吃掉他們!金融市場畢竟還是英美的天下,投機一次可以,再想來一回,那就是必死之局!”
莊月明聞言,心里有些擔憂,道:“可是,嘉道理家族應該會提醒他們的吧?”
李家成笑道:“你這就是旁觀者清了。李家父子才取得那么大的成功,又怎么會聽嘉道理家族的意見呢?他們這一次,就沒有和老羅蘭說嘛。不過,這家人也不會太慘,就憑李醫生這手醫術,不管怎樣,也會比一般人活的好。親愛的,別忘了約一下哦。”
以一個俏皮音結尾,聽的莊月明有些毛骨悚然。
她也知道丈夫為什么急,龍虎丸好像不多了…
可是,她去美國前,家里還有不少的。
翌日,四九城。
海子,藍光閣。
“工業投資大體就是如此了,另外就是農業方面的。菜籃子工程有序的推行,沒有從上到下一個模版,實事求是原則貫徹的很好,上下反應也都好。拿四九城舉例,今年春節期間,京城市民在原有供應標準的基礎上,每人將增加供應豬肉一斤,豬副產品施行免票限量供應,家禽、雞蛋、變蛋、魚、奶都農副品也均在原有供應標準的基礎上,免票限量供應。還將有兩百萬斤綠色蔬菜投放到市場上,這是非常大的突破。相信今年京城市民們,能過上一個很愉快的春節。”
秦大雪給幾位老人匯報著工作。
劉老笑道:“一口氣說了一個多小時,數據詳實,沒有一點疏漏。各方面工作都取得了很大的進展,不像過去,光讓大家勒緊褲腰帶搞建設,現在百姓的工資上去了,物資豐富了,既搞了發展,百姓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哎呀,我這個做經濟工作的,比不上秦雪同志啊!快快快,給我們的花木蘭倒茶。”
眾人都笑了起來,工作人員趕緊上茶。
秦大雪也確實渴了,沒有忸怩一口氣喝了半盞后笑道:“劉老,要不是您和幾位老同志給我們計委指揮的好,還做我們的靠山后盾,我們哪有今天的成績?罵都被人罵死了。”
劉老笑的淡了些,對古老道:“這刀光劍影怎么就停不下來了,都說我保守,我的確已經夠保守了,怎么那些人比我還死腦筋啊?實打實的成績已經做出來了,還要裝作看不見,天天批判!”
古老面無表情的抽了口煙,瞇著眼睛道:“不要氣,也不要急,這是一場斗爭,我們一定會贏。”然后又想起什么來,對秦大雪笑道:“我聽說,聶老和錢老找你去化緣了?”
秦大雪笑的無奈,點了點頭。
曹老有些不高興道:“都離婚了…”
古老哈哈大笑道:“曹大姐,這個婚離的是為了堵有些人的嘴,我們還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嘛。”
秦大雪忙道:“三億美元,很快就會到賬。另外大唐集團還會出一百億,支持大亞灣建設。其他的真沒辦法了,半導體和醫藥是兩個無底洞,原本是一點希望看不到,現在總算有些底氣了。李源說,如果不是這兩個事業,就算把錢全捐了都沒關系。錢又不是進聶老和錢老的口袋,是為了我們國家。兩伊的戰爭對他觸動很大,他說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將來去趟雷區,所以這三億美元一定支持,就當買國庫券了,將來還人民幣就行。”
幾位老人動容,古老卻擺手道:“那可不行,一碼歸一碼!現在不是過去咯,如果,我們不尊重人民通過正當手段賺到的財富,還要去共別人的產,那我們國家的經濟,一定發展不起來,別人誰敢來咱們這里投資啊?所以說,借美元,還美元,只是要多借個三年,但利息一定要付清。我們要給那些說歪話的人看,我們也是尊重百姓私有財產的。我們是一個國家,還是個大國,沒有那么小氣!”
秦大雪笑道:“那就三年吧,現在石油價格飆升,我們是石油出口國,三年后外匯儲備一定足夠還債了。”
劉老道:“秦雪同志,什么時候還是請小李來一趟,我是真想見見他,會會英雄啊。搞金融投機我們也搞過啊,七二年的時候,啊,董老和我一起利用咱們的黃金,在國際金融市場上狠狠賺了筆外快,然后才有了七二年大規模引進化工設備的啟動資金。沒想到,小李居然也來了這么一手。我們是英雄所見略同啊!我想看看,有沒有機會,合作一把,啊?”
眾人都笑了起來,秦大雪表情有些復雜,道:“這個人吧…不大好說。不過,我可以幫劉老您傳個話。”
劉老:“…”
古老笑道:“算啦算啦,人各有志!奇人,自有奇志!不過,要是真的能請來,我也要和他談一談!”
董老出主意:“等下回小李同志去看望曹大姐的時候,我們做回不速之客嘛。”
秦大雪:“…”
見她這個表情,幾個老人如頑童一般,紛紛哈哈大笑起來。
秦大雪坐在曹老身邊,也笑了起來。
她知道這計劃外的三億美元確實是解決了大問題,目前國家的發展也讓幾個老人心情愉悅。
真希望這幾位老人能長壽些,能看到中國真正繁榮富強的那一天…
p:今天咳嗽的不行了,去醫院拍了個片,抽了血,拿了幾副藥,回來趕緊把剩下的寫完,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