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衛紅樂不可支的對一個懵然的婦人介紹道:“許姨,他就是李源,您叫他源子就成,是我和朵朵的朋友,醫術非常厲害。”又對李源道:“源子,你叫許阿姨。”
李源鞠躬一禮,道:“許阿姨,您好。衛紅說話有些夸張了,我就是會一些醫術,但并不算高明。”
婦人緩過一些神來,但還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她這會兒不知道,陸朵朵去大慶看了醫生回來,精神變得好多了,到底是因為醫術,還是因為看到了這個好看的小伙兒。
她強笑點頭道:“你好,我叫許良玉。小同志謙虛了,你們單位派你到大慶支援會戰,醫術…應該很好。”
高衛紅笑的不行,陸朵朵也抿嘴輕笑。
劉家三個女兒也齊刷刷的看著李源,最小的只有七歲,看著李源直白道:“媽媽,大哥哥長的真好看!弟弟像頭豬!”
五歲的弟弟一時間茫然了,為什么夸一個還要踩一個?
許良玉也無言以對,不好看能被領回家嗎?
高衛紅給她一顆定心丸:“許姨,源子在京城,是梅蘭芳梅老板的座上賓,給梅老板看過病。在火車上我差點沒吐死,他教我了一個方兒,一下就好了。朵朵的情況您也瞧見了,多虧了他。他平時是不給干部家庭看病的,只給工人百姓看…”
許良玉聞言又連連驚訝,最后忍不住問道:“這是為什么?為什么不給干部家庭看?”
高衛紅笑道:“人家說了,給咱們這樣的人家看病最麻煩,好像是他上趕著求著咱們看病一樣。”
許良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道:“不是求著…就是覺得小伙子條件實在是…去當電影明星都可以了。小伙子,源子是吧?結婚了沒有啊?”
李源點頭笑道:“結了,兒子馬上都兩歲了。”
許良玉一臉遺憾,又看了眼陸朵朵,不過隨后反應過來:“你給梅蘭芳看病?!”
李源微笑道:“也不算,就是去梅府交流交流。”
高衛紅白他一眼,對許良玉道:“雖然和他認識時間不長,交往不多,但這人性格就是這樣。以低調為主,不張揚。頭一回朵朵在火車上暈倒,火車上急找大夫,他就穩如泰山,他知道坐臥鋪車的人不缺醫生。
第二回劉叔叔為了給朵朵看病,頭一回破格向大慶醫療組尋求幫助,還是就他不肯來。用他的話說,咱們這樣的人家,能夠享受到的醫療資源已經夠多了,比起普通工人來說多的多,他還是留下給工人看病吧。我們想看可以,自己去排隊!
所以,我才帶著朵朵以散心為借口,跑去大慶找他。功夫不負有心人,嘿,他真行!”
許良玉這下有些信了,看著李源點頭道:“有風骨,有傲氣。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氣。可干部家庭的孩子,也是普通百姓嘛,也會生病。”
李源點頭道:“所以我來了。”
高衛紅和陸朵朵都哈哈笑了起來,正說笑著,聽到外面傳來汽車聲,劉家大女兒高興道:“爸爸今天回來的好早!”
高衛紅介紹道:“這是劉倩倩,劉叔叔和許姨的大女兒,這是劉元元,二女兒,劉莉莉,三女兒,劉小兵,老四。劉叔叔回來了,我們迎一迎。”
許良玉一直悄悄打量著李源,見他一直面色平靜,不疾不徐,也沒什么驚慌緊張的神色,目光清正,身形自然挺直,真是越看越順眼…
可惜啊,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結婚了呢!
李源在大慶的時候大概的了解了一下這位前世并不曾了解過的將軍,才發現此人雖不像軍中那么多“李云龍”式的傳奇將軍那么出名,但其實功勞一點也不遜色。
劉院長是和麥克阿瑟直接交手的人物,北面戰爭開始后,北國被對面滲透成了篩子,好不容易送過去的后勤物資,往往還沒開動,就被人找到炸毀。
主管后勤的洪部長震怒之下,直接點名劉院長,成為他的副手,主抓后勤運輸。
軍中不怕死敢打死戰的猛將數不勝數,可能搞好運力,能計算,并且還能打仗的文化將軍,鳳毛麟角。
兩百萬大軍進入北國,后勤壓力之大,難以想象。
麥克阿瑟使用絞殺戰術,認為只要斷了后勤線,這些入朝部隊自然不攻自潰。
所以在大軍入北國的短短幾周內,超過一半的運輸汽車全被炸毀。
情況之危機,超乎想象。
當時中國沒有空軍,老毛子答應好的空軍支援遲遲不到。
至于防空武器就更不用提了…
在這種情況下,劉院長先后創造了“列車片面續行法”、“月虧集中突運”、“空車循環運輸”等一系列對策,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別說老美了,連北國人和部分自己人都被搞得昏頭轉向,卻也成功地將大量物資運抵前線。
這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力挽天傾的功勞了,也難怪被老人家點名表揚,如果不是他,北面戰場會是什么樣,還真不好說。
此刻真正面對時,李源心生敬意。
劉院長打量了李源幾遍后,笑道:“都說自古英雄出少年,看來真是一點不假。”
不等李源謙虛,許良玉就說道:“老劉,李源同志在京城是給梅蘭芳梅老板看病的。我就說,大慶會戰那么重要,京城派來緊急支援的人,肯定有兩把刷子。”
劉院長點了點頭,道:“你也是專家醫療組的?上次就你沒來?”
李源微笑道:“工人都排到大半個月后了,都走了,就沒人給他們看病了。”
劉院長哈哈大笑起來,用力拍了拍李源肩膀,道:“好小子,有種!這件事是我辦的不大地道,當時也是急上火了。你能堅持住原則,干的真不賴。”
李源笑而不語,這個時候說什么都不合適。
長輩自責兩句,再夸獎兩句,這件事就算翻篇了。
見他如此,劉院長笑著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這次輕了許多。
聰明人,就喜歡聰明人。
“唔…”
“嗯…”
“啊…”
陸朵朵房間內,許良玉和高衛紅在一旁觀察著,陸朵朵忍無可忍,還是發出聲音來。
半個小時后,又開始針灸。
許良玉強忍著沒發表意見,想看看最后結果,一套弄下來,就見原本面色慘白嘴唇烏青的陸朵朵,臉色居然紅潤起來。
有些干枯粗糙的頭發,也被汗水浸濕。
李源接過高衛紅遞上的帕子,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高衛紅笑道:“是不是想在許姨跟前表現一下?上回在大慶可沒弄這么久。”
李源搖頭道:“朵朵運氣不錯,我最近針灸水平提高了不少,對氣感的找尋更熟練了,推拿的力道平衡也進步了。可惜藥膳要回京才能弄,好幾樣藥材,只有那八家老字號藥鋪里才有。不然,搭配在一起,效果會更好些。”
許良玉聞言,又看了看氣色大大好轉的陸朵朵,沒說什么,走了出去。
陸朵朵問李源道:“源子哥,我想洗個澡…”
李源搖頭道:“不行。坐在這晾干,晚上睡覺前拿濕毛巾擦一擦,水溫必須要熱,不能著涼。對了,不能用香皂之類的東西。”
陸朵朵委屈巴巴的看著李源,高衛紅也好奇:“為什么?”
李源道:“人體表面是自有保護層的,上面一層油脂,能封閉住元氣外泄。朵朵本身元氣不足,再泄一泄,更容易虧空了。《內經》有云:冬三月,此謂閉藏,水冰地坼,無擾乎陽。早臥晚起,必待日光,去寒就溫,無泄皮膚,使氣亟奪,此冬氣之應,養藏之道也。一般人有本錢折騰,朵朵你就老老實實的好好養著吧。”
李源出門,陸朵朵換了身衣服出來。
正好看到許良玉引著劉院長過來,陸朵朵臉上的紅潤退去不少,但也遠比之前好許多倍。
劉院長見之大喜,連連點頭道:“好好好,有效果就好,有效果就好啊!”
許良玉手里攥著一個包包,她打開后從里面拿出一卷大黑十來,又拿出另一卷,則是五塊、兩塊、一塊之類的。
她遞給李源道:“朵朵回京后要吃藥,少不了要用錢。她爸爸的工資都去接濟大學里的困難師生了,嫂子身體也不好,兩人存不了什么錢。這些錢你拿著,回頭要用多少錢,我們按月給你寄。”
李源本不想要,但是他和人家的關系還沒親近到這份兒上,人家也未必缺錢用,所以就沒拒絕。
不過接過錢后他還是說道:“許阿姨,之后就不必再寄了。朵朵的病,重在養正氣,倒不需要吃多少大補的名貴藥材。這些錢,足夠兩年之用了。”
劉院長道:“小李,你剛才看了看你許阿姨手里握著一把散錢,是不是覺得我們困難啊?你放心,困難不到這。我和你許阿姨都是領工資的人,別說朵朵一個,再多仨孩子也養得起。該怎么樣就怎么樣,不用擔心錢不夠用。我們雖然不是地主老財,養孩子還是沒問題。晚上還有個會,就不多留了。如果治療中遇到什么困難,請及時的聯系我們。”
李源點頭應道:“好,劉院長再見。”
隨著劉院長的離開,五歲的劉小兵肉眼可見的膨脹起來。
聽高衛紅和陸朵朵說了火車站遇小偷的事及李源的處置后,劉小兵整個人亢奮起來,呼呼哈嘿的蹦跶起來,還非要和李源過兩招。
等李源隨手一巴掌在他腦門上留了個紅印,讓他暈乎乎的躺在沙發上安靜下來后,高衛紅差點給笑岔了氣。
陸朵朵和劉家三個女孩子也笑的前仰后合。
許良玉自然心疼壞了,不過還是教訓道:“揍的好!要是還不頂用,就等你爸爸回來拿皮帶來揍!”
劉小兵可能自尊心受到了創傷,不肯起來,直到高衛紅、陸朵朵要帶李源去逛正陽街,還帶上劉家三姊妹。
劉小兵裝不下去了,死活要跟著去。
可是就一輛汽車,李源坐前排,后面一堆女孩子擠一擠勉強能坐下,再多一個就實在坐不下了。
劉小兵有志氣也很堅強:“我躺后備廂!”
可惜沒堅強到最后,待高衛紅惋惜的告訴他,后備箱要準備裝東西,沒地兒放他時,就哇哇哭了起來。
好在陸朵朵不忍心,讓他求李源,在前排擠一擠。
劉小兵果斷求人,毫無乃父威嚴。
一群人嘻嘻哈哈出了門,汽車開往了付家甸,正陽街。
車內,高衛紅對著前排李源笑道:“哈市人有個說法,叫現有付家甸,后有哈爾溫。”
李源笑道:“我對哈市的印象不多,除了那兩座高校外,就聽過道里、道外什么的。”
和他擠在一起的劉小兵又支棱起來了,哈哈笑道:“你連這都不知道?我都知道!鐵路左邊叫道理,右邊叫道外。”
二姐劉元元教訓道:“瞧把你能的,干哈玩意兒左邊右邊的?是中東鐵路以西,叫道里。以東,叫道外。”
李源點贊:“還是姐姐懂的多。”
劉小兵氣壞了,他不敢招惹李源,就扭回頭瞪二姐。
劉元元不慣他,學著李源一巴掌拍他臉上,劉小兵慘叫一聲捂住眼,感覺眼睛差點被戳瞎了。
李源看了下,道了聲沒事,大家又該說笑說笑了…
劉小兵隱隱有些后悔出門…
到了付家甸,處處都是老毛子風格的建筑。
因為還是大年初十,人很多,商鋪的生意很好。
哈市目前看來,居然比四九城還要繁華。
這兩年,前門大街八百一十三家鋪面,都快關門完了…
高衛紅帶著眾人順著人潮各個商鋪逛,給李源買了哈市紅腸、大列巴、格瓦斯…格瓦斯是低度的酒水飲料,酸甜可口,酒精量只有百分之一。
又買了玉泉酒和東北黑木耳…
李源要自掏腰包,被高衛紅制止,她笑道:“改日我從京城回哈市,你給我多買些京城特產就行。”
李源無語:“你不就在燕大教書么?”
對了,高衛紅的父親,過些年也會調到燕大,當副校長。
但就是不行,不讓李源掏腰包。
李源知道,這是高衛紅感激他出手相助的一種方式。
但和一般人相比,高衛紅的手段要聰明的多,她太懂得人與人之間如何相處了。
她知道要是高高在上的拿出一疊錢來,或者在家里準備好這些東西,走的時候讓李源帶走,李源都不會接受。
即使接受了,兩邊也成了冷冰冰的買賣關系。
但她以“朋友通財之義”,贈送當地土產為由相贈,李源就沒有辦法拒絕了。
收到手里,心里還會覺得舒坦。
后備廂果然被裝滿,一行人卻不急著回去,而是去了松花江畔鋼鐵慈父公園內的江畔餐廳。
如果說老莫現在是四九城里最頂級的西餐廳,那么江畔餐廳就是哈市首屈一指的高級餐廳。
原是小鬼子設計建造的,原名叫小亞道古魯布,漢語直譯是“小游艇俱樂部”,收歸國有后,改名“江畔食堂”,近來才又叫成江畔餐廳。
高衛紅的錢已經花了七七八八,剩下的錢只能一人買一根馬迭爾冰棍。
高衛紅道:“這是法籍猶太人開斯普一九零六年在哈市創建的,馬迭爾的名字從清朝到民國再到現在,一直沒變。這冰棍吃起來甜而不膩、冰中帶香,到哈市不嘗馬迭爾冰棍,就相當于到了四九城沒去長城和故宮。所以無論炎炎夏日還是滴水成冰的三九天都有人排隊購買,怎么樣,好吃吧?”
李源點了點頭,目光遠眺松花江,輕聲道:“我以前甚至都不知道,原來松花江居然會穿過哈市…孤陋寡聞了。果然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夕陽西下,松花江美…
算了,一片白茫茫,凍的冰梆硬。
不過夕陽確實好看。
他忽然側臉看了眼高衛紅,笑了笑。
高衛紅感覺到了,問道:“你笑什么?”
李源道:“沒有想到,到東北出一趟差,會遇到你們這樣的朋友。”
陸朵朵有自知之明,道:“衛紅姐姐特別好吧?父母輩的人都特別喜歡她。我要回哈市,爸爸媽媽本來不同意,可是聽說衛紅姐姐也在,他們就答應了。叔叔家里的公車,除了衛紅姐姐能隨便動用外,其他人都不可以,嬸嬸也特別信任衛紅姐。”
李源點頭道:“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和衛紅相交,如沐春風。行事看似豪爽,卻又不失細膩,令人欽佩,可惜,這種風格別人學不來,至少我學不來。”
陸朵朵嘻嘻笑道:“我也學不來。源子哥,你妻子是什么樣的性格?也像衛紅姐一樣嗎?”
李源搖頭道:“在我跟前,嬌憨可愛。在外人面前,直爽大方。但并不是八面玲瓏…”
高衛紅嘖嘖嫌棄道:“行了,很快就能回家見到了,瞧把你酸的!故意的吧?”
她好幾年沒見著自己的丈夫了,不看照片的話,都快忘了長什么樣了…
陸朵朵也有些泛酸,但又好笑,當然,還有羨慕。
高衛紅又何嘗不是呢?
英雄自然是光榮的,偉大的,但英雄的妻子,卻要承受太多。
玩鬧過后,高衛紅搖頭道:“我真不是八面玲瓏的人,只對朋友如此。火車站的時候,就明顯應變不足。”
她還有話未說,即便在單位,她也和男同事保持適當的距離。
男人對女人有沒有想法,女人真的能感覺的到。
只是有時候揣著明白裝糊涂,也有的時候不愿挑破,以免尷尬。
但高衛紅從李源這里,打一開始就沒感覺到那種心思。
等他知道她丈夫在遠方執行任務好幾年沒回家后,原本淡淡的朋友情分里,又多了幾分真誠,以及尊敬。
這才是她愿意和李源親近的原因…
朋友二字雖簡單,但其實很難得的。
幾人說著天南地北的話題,一直到夕陽落山,一行人才盡興而歸。
第二天一早,李源、高衛紅、陸朵朵就乘上了南下的列車,駛向京城…
四九城,黑芝麻胡同。
孫家。
趙葉紅看著登門的兩個娘家客,一向清冷的臉上也帶上了微笑,問道:“趙旭、何冉,今兒怎么過來了?”
孫達抹了把臉,無奈道:“瞧你這話說的,孩子們過年來串個門兒,還問人家怎么來了…小旭、小冉,孩子怎么沒帶來啊?”
趙葉紅聞言先是一怔,隨后臉上的笑容就寡淡了下來,心里開始不高興了。
倒不是生丈夫的氣,兩人相處了半輩子,她早就明白丈夫的言行深意了。
孫達這不是在責怪她,而是在堵趙旭兩口子的嘴。
顯然,這兩人今日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可她能幫到兩人什么?
趙旭笑道:“姑父,孩子太淘氣,關家里讓爺爺奶奶看著呢。”
孫達哈哈笑道:“淘氣怕什么?男孩子就得淘氣些。不過你們家是雙胞胎,估計鬧起來是要吃力些。快上學了吧?”
趙旭道:“明年上幼兒園。”
孫達笑道:“時間真快啊,一晃眼二叔的小孫子都要上學了。今兒別走了,留這晚上咱們喝兩杯。”
趙葉紅淡淡道:“今天我和你姑夫要去李副廠長家坐一坐,你們倆在這待著,幫我看好建國,讓他趕緊寫作業,再到處瘋試試。”
趙旭笑不出來了,道:“姑姑,今兒來有些事要商議…”
趙葉紅心里已經有數了,她冷臉道:“什么事?其他事晚上回來再說,要是黃超民、張建業的事,就不用說了。回去告訴你父親,不要里外不分。”
趙旭坐不住了,站起來雙手垂立兩側,道:“姑姑,您誤會了。爸爸并不是幫外人說話,只是覺得冤家宜解不宜結,爺爺也說,寧可少交十個朋友,也不要多立一個敵人。因為友情未必是真的,但敵人的記恨一定是真的。張建業托人求到爸爸那里,希望能化干戈為玉帛…”
趙葉紅眉尖一豎,就要發怒,孫達攔了下來,笑道:“哎喲,咱們自家人就不要爭了。這件事的主動權不在我們,在源子。他馬上就要回來了,什么事等他回來自己做決定好了。
小旭,你回去給你爸爸說,源子這孩子主意很正,你姑姑又特別疼他,如果他不愿意,我們不可能壓著他低頭的。
你們也知道,這次去東北支援會戰,本來是要派你姑姑去的,是源子舍不得你姑姑受罪,才自己跑去找院長,把差事給接了過去,他孩子還不到兩歲。
再說京城這邊的事和源子沒有關系嘛,總不能張建業做了壞事,到頭來還指望源子幫他。不落井下石,已經是我們的仁慈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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