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李家三口帶著秦京茹坐最早一班班車回秦家莊了。
沒讓李源送,來時還有些沉重的心情,回家的路上卻覺得天空瓦藍,妙不可言!
就連李源欠下的外債都不愁了,三十年還清…怎么著都不是問題。
李源的生活也回歸了正常節奏,早起晨練、讀書、吃早飯、上班,將家里帶來的東西,全部轉移到空間里…
這次李桂兩口子和李海帶來的東西不少,難免有人惦記著。
連帶來的那兩只雞也讓他給弄死,丟空間里放著了。
免得盜圣偷雞的戲碼提前出現…
四合院內,傻柱依舊和許大茂不對付,二大爺早起照例打孩子,最大的變化,大概就是賈東旭開始仇視傻柱了,不過也不算什么,有易中海在,兩人至少明面上鬧不起來。
三大爺依舊精于算計,總想占人點便宜,賈張氏還是拿那雙母狗眼瞄人,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在罵哪個…
如果排出日子悠然自得的李源外,其實四合院,還是那個四合院…
工人醫院。
李源剛停下自行車,正巧“偶遇”兩個護士迎面過來,招呼道:“李醫生,來的這么早啊?”
李源認得二人,呵呵笑道:“林霞、谷紅,你們倆昨晚又值夜班?”
兩人姿色中等,但青春沒有丑女,笑起來談不上賞心悅目,卻也讓人心情愉快。
林霞歡快的埋怨道:“是呀李醫生,我們又值夜班。唉,產科的工作就是累,不像你們中醫科,還能正常上下班。李醫生,要不我調到你們中醫科室去,好不好?”
李源微笑道:“我肯定愿意,可中醫科的護士也要有中醫相關知識培訓,要背很多東西,認很多草藥…”
兩個護士一聽頭都大了,忙投降道:“那還是算啦。”而后話鋒一轉,嬌滴滴問道:“李醫生,你怎么穿的這么單呀?雖然四月了,可京城還有倒春寒哩,聽說昨晚西山下了好大的雪。”
李源聞言一怔,他低頭看了看身上,很普通的黑布中山式外褂,倒是不似其他人那樣裹著棉襖。
再加上干干凈凈板板正正,配上他讀書人的書卷氣,的確不俗。
至于為何不怕冷…
他自然不能說,里面穿著加絨加厚的保暖內衣。
后世物資豐富,商家競爭激烈,尤其是那些沒名氣的小品牌,為了爭市場活下去,是真舍得將保暖內衣加厚成密不透風的毛衣,很暖和。
只是這些沒法說,李源笑了笑道:“我身體好,不怕冷。”
兩個護士不知想到了什么,臉上居然都紅了紅,然后嘻嘻笑了起來。
三人一起上樓,剛到二樓口,一個同樣護士裝扮的女孩子叉腰站那瞪眼道:“林霞、谷紅,你們不在住院部上班,跑我們中醫科干什么來了?”
林霞可能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也雙手叉起腰來道:“我們送李醫生上來,怎么樣啊,不行嗎?”
不過也就牛氣這一下,說完就和李源擺擺手道別,和谷紅嘻嘻哈哈的跑下樓,下班回家了。
這個女孩子她們惹不起…
樓梯口的女孩子相貌要出眾的多,彎彎柳眉櫻桃口,杏眼圓睜含嗔怒,“怒視”著李源,好似在看一個招蜂引蝶不自重的負心漢。
李源樂呵呵,這護士叫聶雨,按理說應該不是大院孩子,因為大院出身應該不會來一個工廠醫院當護士。
但她爸爸卻是工廠的聶副廠長,隱藏背景相當硬,遠在李懷德之上,未來許大茂就是栽倒在這人身上的…
但也正因為如此,李源不想跟這樣的姑娘有太深的交往。
倒不是說妄自菲薄,只是他還是喜歡柔順些乖巧些,身份平凡些,性子也聽話些的女孩子。
他沒說高門出身的女孩子不好,但不適合想過輕快日子的他。
作為二十一世紀的偉男子,心里也怵仙女拳的疼…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還是放過自己吧。
至于什么背景靠山的,他還真不在意。
他是正兒八經皇城根兒上的工人干部,等閑村匪惡霸、破家縣令滅門府尹之類老百姓擔心的破事,一般不會落到他頭上。
既然如此,何不選一種最舒適的方式生活呢?
況且,結婚從來都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個家庭在某種程度上的融合。
但高門愿意和李家融合嗎?
換他是高門,他都不樂意。
人之常情。
李源臉上帶著客氣的微笑,與聶雨大方問候了聲:“早啊。”
然后就繞過了她,去了趙葉紅的診室。
聶雨見了氣的俏臉漲紅,委屈的眼淚都在眼眶里轉悠,她還是不明白,她到底做錯了什么,讓李源這樣避如蛇蝎!
身后的護士長看到這一幕輕嘆一聲,上前寬慰道:“小雨,不是李源覺得你不好,是伱的家庭,帶給他太大的壓力。你也是老平京人了,難道還不知道這個?別的不說,你看哪個胡同孩子會和大院孩子攪合在一起的?
連同樣淘氣的孩子,他們的名字都不一樣。
胡同里的叫頑主,大院出身的叫老兵,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用他們的話說,一個是瓦罐,一個是瓷器,一眼就看得出不是一道局來。”
聶雨不服氣道:“李源又不是普通的胡同串子。”
護士長氣笑道:“聽聽,聽聽。你都把胡同里生活的男孩子叫胡同串子了,這是好話?小雨,聽我的,不是一個圈子里的,甭硬往一起湊,兩邊兒都不舒服。行了,快去配藥吧。”
胡同串子,說的是在胡同里走街串巷無所事事的人,但也暗指女票客之類的下三濫。
聶雨心高氣傲,平日里對胡同男子正眼都不會多瞧一眼。
來醫院看病的工人,她也只按照職業道德來問話,還把自己感動的不行…
只有干凈清爽,眼神純凈模樣英俊的李源,才能讓她愿意放下對胡同和農村的偏見,忍不住的想靠近…
正是年輕無所畏懼時,護士長的話哪里聽得進去,聶雨絕不肯輕易認輸,哼了聲,扭身走了:
走著瞧!
李源進了趙葉紅的診室,趙葉紅還沒來,但桌子已經擦的干干凈凈,地也是剛拖的,桌子上還放著兩個搪瓷杯子,也都裝滿了熱水,熱氣騰騰的。
李源見之扯了扯嘴角,這本來都是他這個徒弟該干的,現在醫院里可沒有專屬后勤部門安排專業保潔服務。
可眼下一切都弄的好好的,顯然是有人代勞。
如果真是聶雨親自動手的還好些,可李源知道,她也是讓人幫的忙。
聶雨是廠里聶副廠長的女兒,聶副廠長雖然平日里話不多,但正好分管醫院、工(人)會和運輸科。
運輸科且不提,醫院還有工(人)會卻恰好是工人醫院的分管老大。
所以別說普通護士要讓著聶雨,就是護士長、院長,都得哄著她。
李源并不憤世嫉俗,也沒想過天下大同,因為即便在烏托邦里,這種人情都難免。
可追男人還讓人代勞,太沒誠意了吧?
小仙男直搖頭啊!
他坐下看了半個小時書后,快到點了,趙葉紅踏著點進了門,開口直問道:“又惹聶雨了?”
李源冤枉道:“就笑著打了聲招呼,說了‘早上好’仨字,怎么就招惹了?”
趙葉紅橫他一眼,道:“你自己清楚。”
李源嘿嘿樂道:“我想的清楚的很,該想清楚的是她。回頭我就告訴她,我家里現在有十四個侄兒,四個侄女,還有五個剛懷起的不知是男是女。這一大家子農業戶口的,將來都要拉扯,我就問她怕不怕!哈哈哈!”
趙葉紅看他還那么高興,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沒好氣道:“累死你也拉扯不了這么多,還高興?”
李源還是呵呵直樂,好像真是多么高興的事兒一樣,趙葉紅見之搖了搖頭,不過隨后也笑道:“開心點也好。”
師徒二人沒再說話,各自翻看病例,等第一位病患上門。
剛過八點,第一位病人就登門了。
一對年輕夫婦,女人懷孕,走路有些困難。
坐下后,趙葉紅只看了兩眼,就對李源道:“妊娠水腫,你診一下,其他不必多問。”
中醫診斷理應是望聞問切,診斷時需要四診合參不可偏廢,不過既然是師徒考校,只當提高難度罷。
李源觀察了下患者的面容,眼瞼浮腫稍淺,又看了看手腕,也還好。
他不清楚趙葉紅怎么一口就斷定妊娠水腫的,又對患者丈夫道:“麻煩挽一下褲腿。”
男人也是老實人,忙蹲下將妻子褲腿卷了上去,又小心的將秋褲也挽了上去。
這一下就能看出明顯的水腫了。
李源仔細觀察稍許,又看了看舌苔,最后才開始脈診,五分鐘后,他放下手,對趙葉紅道:“子腫,病在腎陽虛。”
趙葉紅不置可否道:“再辯證一下。”
李源又切了切脈,道:“患者面目浮腫,肢體亦是浮腫,很明顯是水濕不運。再診其舌象,為舌苔白膩,亦是濕濁內困之證。再診其脈象,診斷為沉滑略遲之脈。
沉脈主里證,遲脈主寒證,滑脈則是患者妊娠的脈象。剛才我曾觸碰患者手足,發現其四肢略冷,有肢寒之象。
綜上,我判斷患者乃是脾腎陽虛,陽氣不足,陽氣被水濕所遏伏,所以中焦健運失司,不能運化水谷,導致水濕集聚,而成泛濫之勢,因此導致患者妊娠水腫!
治法當以溫補腎陽,健脾行濕。方用真武湯加減。”
他越說信心越足,就好比做數學大題一樣,越解越覺得正確。
然而等他說完,趙葉紅卻面無表情道:“再辯。”
李源聞言一怔,隨即嘿嘿一笑,而后面色嚴肅起來,再度診起脈來,這一次時間久些,足足十分鐘將兩脈來回診了兩遍后,才舒了口氣,道:“子腫,病在脾虛!”
趙葉紅嘴角微微揚起,道了聲:“繼續。”
李源心里有數了,道:“患者為水濕不運。剛才診的是遲脈,其實差了,是緩脈。患者左手沉滑之脈,右手緩滑無力。患者是脾虛,脾陽不振,所以不能運化水濕,導致水氣停滯,侵浸于肌膚四肢之間,所以患者腫脹處皮薄光亮,按之凹陷。治法當以健脾除濕,行水消腫。方用白術散加減。”
趙葉紅點頭,露出笑臉來,說道:“所以說,脈診一定要謹慎是不是?妊娠水腫的致病原因在于肝、脾、腎三臟,說白了,就是氣滯、脾虛、腎寒。氣滯則升降失司,清陽不升,濁陰不降,故始腫兩足,漸至于腿。木克土,肝的正常疏泄能克制脾的慵滯和水濕,肝氣郁滯了,水濕就不化了,導致濕氣內停。
中醫治病,不在于治人之病,而在于治病之人。平人者,不病也。健康的人是不會生病的,你病了,那你身體一定出現了偏差。
開藥吧,把患者身體的偏差調整平衡了,這個病自然也就好了。以藥性之偏,糾身體之偏。”
李源一邊開方,一邊狡辯道:“師父,其實按上一個脈診來治,也能有效果,就是效果差一點,拖的時間長一點。”
趙葉紅教訓道:“這種和稀泥的心態能有嗎?很多時候不是中醫見效慢,而是醫生根本沒辯證正確,沒開對方子,藥不對證,見效怎么能快?只要是藥方對證,通常都是有桴鼓之效的。甚至許多是一劑下去,立起沉疴!”教訓完后又叮囑道:“不過婦人用藥,當以平和為主,尤其是妊娠病,更要慎用溫燥、寒涼、峻下、滑利之品,以免傷胎,當慎之又慎。”
李源認真應下后,將方子遞給病患,叮囑了用藥方法。
浮腫女人看著李源清秀俊俏的臉笑道:“小大夫,還是要多跟師父好好學。名師出高徒,我相信將來你一定越來越好。”
也就是李源生的太好了,才讓病人有這耐心。
不然換個丑一些的,人早罵街了。
李源也領情,笑瞇瞇道:“多謝嫂子您吉言,也祝您早日康復。再有什么問題,歡迎嫂子隨時來找我。”
患者老公干笑兩聲,趕緊拉扯著妻子出門了。
打定主意,這個診室以后打死也不能來了。
丫一男人生那么好看干嗎?
he…t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