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前方站起來一個黑影。
許晚晚照過去,手電筒微弱的光芒,朦朧的照著那張她熟悉的臉。
他果真在!
眼淚,一下子充盈在許晚晚的眼眶里,她朝靳爵風飛跑過去。
路面不平,她險些摔倒,靳爵風躥了幾步上去,把許晚晚接住。
許晚晚緊緊的抱住他,淚水打濕了他胸前的衣衫。
靳爵風在山上呆了幾日,身上早已沒有了薄荷的清香,可是她聞著他身上的味,還是那么芬芳和踏實。
他在,一切都安定了。
“就知道你會在這里。”許晚晚舒了語氣。
靳爵風緊緊的擁著她,低聲問:“你怎么知道?”
許晚晚抬起頭,看著月光下,長出胡茬的男孩子,心疼的用手去摸了摸:“最后的溫馨,必定讓人最為念想。”
靳爵風:“…”
最后的溫馨。
是,這里是他和靳建軍最后相處的地方。
他們在這里,擊掌握拳,一起笑望朝陽,一起堅定要合家幸福的信念。
這里,有靳建軍對他承諾的兌現,這里是他和父親,最后肩并肩的地方。
如果不用心猜想,永遠也想不到,他會在這里。
所以,她,永遠是最懂他的那個。
靳爵風情動,低下頭去,深深的吻上了許晚晚的唇。
隱忍了好幾天的眼淚,終于在此刻,從靳爵風的眼角滑出,和許晚晚的淚,流進了彼此的唇中。
眼淚苦澀,在唇中糾纏,但誰都沒有松開對方,繼續深情的擁吻,像是歷盡千劫歸來。
月光溫柔如紗,籠罩在山頭。
靳爵風擁著許晚晚,坐在地上,面向空中的清月。
他胡子拉茬,很憔悴,不復往日的桀驁不馴。
許晚晚從心里疼。
夜風吹著兩人的衣衫,靳爵風望向明月,語氣沉沉:“晚晚,你說當時如果我不說出他是我爸爸,他是不是就能安然無恙?他只需要在指揮中心坐陣,不必親赴戰場。
如果我不擅自奪槍,聽話的離開,爸爸是不是就不會和冰蛇一起滾下山坳犧牲了?”
這帶著自責的問話,讓許晚晚心里難受,她哽咽:“爵風,你們都是為了救我。如果要怪,就怪…”
靳爵風捂上了許晚晚的嘴巴。
“重來一次,我依然會那么做。”他摟著她,語氣無比堅定,“我也不會讓你有任何事,不會!”
“那爵風,你也不要再自責。伯伯在救你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你也想救他,你沒有錯。伯伯不會怪你,反而,他會引你為傲。”
許晚晚依偎著他,“你要解脫出來,爵風,伯伯想看著你,還有阿姨,好好的生活下去。”
靳爵風沒作聲。
他低下眼簾,山風吹佛著他額前的劉海。
他伸臂,把許晚晚摟過去,緊緊的。
“晚晚,在這里陪我最后一晚吧。”
天陰沉沉的,出殯的車子緩緩的行走在街道上。人行道上,站滿了自愿來送行的老百姓,每個人都抹著眼淚。
陵園,松柏蒼蒼,在風中輕輕搖晃。
送葬的官兵整行的排成了兩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