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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護法堂首席魅魔

  第三日。

  血鶴北苑,陽光灑落在屋檐下。

  長袍隨意搭在劍匣上,曬得滾燙。

  院落清掃過數遍,邱平安弄來些草草,種在墻角,平定城那處產業收獲頗豐,北苑弟子恢復至百人上下,還招攬來數名三流高手,也算恢復了些許元氣。

  綠影閃過,小蛤蟆從墻頭跳下,落到水缸邊沿,喝了幾口水。

  “呱!”

  它對黑木崖下的環境,還算滿意,這幾日時常離開張玉視線,自己出去溜達。

  “大半天不見,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呱呱呱!”

  小蛤蟆張開嘴,吐出三片藍鱗,在日光下熠熠生輝,像在炫耀自己的戰利品。

  “藍鱗鯉魚?厲害,你比我當年厲害。”

  小蛤蟆似乎聽出是夸獎,更加‘呱呱’不停。

  “又死一盆!”

  午后,難得些許靜謐時光。

  張玉穿著內衫,坐回臺階下,繼續埋頭侍弄兩盆星月海棠。

  松土、修枝、捉蟲、澆水。

  兩手沾滿稀泥,他看上去很享受這個過程。

  黑木崖不算善地,這座楓林環繞的小院,卻能給他為數不多的舒緩之感,真正靜下來當個普通青年,而不是張鯉魚、魔教高手、紫薇劍仙…

  “大人,聽說你要當堂主了?”

  張玉扭頭望去,身后臺階走來一人。

  兩條大長腿,明晃晃地,刀刃一般,直耀人眼。

  “二十歲的護法堂主,神教百年未有,年少有為,前途無量啊,屬下現在巴結,還來得及嗎?”

  柳如煙穿著黑色金紋馬面裙,她面容生得好,若非里面空空如也,倒也顯得端莊大氣,正下臺階,迎上目光,絲毫不覺尷尬,反而朝著張玉拋了個媚眼。

  “你這…裙門,非開得這么高嗎?”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凡夫’,看來呂洞賓也是感觸挺深。

  “好看吧?”

  柳如煙將馬面往上輕提,風光乍泄,迅速放下。院間有普通弟子進出,統領回來后,發現自己養的星月海棠又死一盆,發了通脾氣,他們都不敢過來尋晦氣,沒看見柳香主的大膽舉動。

  張玉并非未經世事的少年,輕笑一聲,轉過頭去。

  柳如煙介于青澀與熟甜之間,正當好年華,擅長穿衣打扮,堪稱護法堂首席魅魔,男的覬覦、女的忌恨,引得堂中很多風言風語。

  “柳香主有事求我?”

  “大人與屬下真是心有靈犀。”

  柳如煙挨著張玉身旁臺階坐下,幽香輕浮,不濃不淡,她是制香高手,憑這門手藝,養活河邊孤兒院,給自己用的,自然都是好東西。

  “孤兒院多了不少人,開銷不夠。”

  “之前分過幾筆銀子,我記得,你也沒少往家拿啊。”

  “分來分去,就沒多少,大人都要當堂主了,就不能…多寵我一點。”

  柳如煙又靠過來,聲音輕柔,溫順如貓。

  “你再蛄蛹,我寵你一身黃泥。”

  她知道張玉言出必行,什么惡事都做得出來,連忙挪開,躲開魔掌。

  “寧愿擺弄兩盆破,也對…”

  柳如煙低聲埋怨。

  齊鷓鴣送來的四盆星月海棠,半年時間不到,就剩一半了,張玉聽邱平安說用艾草灰,和成稀泥,既能當成肥料,還可以驅蟲,最是管用的不過的。

  “你要如何?苑里每年給你撥一筆銀子?”

  柳如煙面露喜色:“這樣最好不過。”

  張玉想了想,道:“收養戰死弟子的遺孤,這是好事,但苑里公賬,不能為你的私事支出,除非,你把孤兒院劃歸公中,派駐教頭,領他們習武。”

  柳如煙輕聲嘆息,搖頭道:“長大加入神教?跟他們父母一樣,過上刀頭舔血的好日子?吃著畫餅,在某場大戰里,無比光榮地死去?”

  張玉輕輕點頭,還真是如此。

  柳如煙不愿遺孤加入日月神教,覺得這不是一份有光明前途的差事。

  普通教眾中,如這般想的,未必在少數。

  他看向那桿血鶴旗,在空中獵獵飄揚,卻是想起了南昌湖畔,藍鳳凰說的那些話。

  神教中有識之士,已經意識到問題所在。

  日月神教如何變成了魔教?

  全賴正教詆毀?那絕對說不過去。

  終究是自身背棄最初的理想信念,日月不明,神教不神,反而因為強人輩出,專偉力于一身,行事偏激,逐漸淪為魔教之流。

  正教有‘俠義道’。

  神教曾經有‘公平’。

  兩桿大旗,同時并存。

  神教砍倒了自己的旗幟,無法凝聚人心,時間一長,是根本無法同正教對抗的。

  “如何去改變呢?”

  很難!

  自己都不信的東西,都不提的東西,天下江湖是不會認可的。

  張玉雙手沾滿黃泥,涂抹海棠根部,有些事情,光坐在這想是沒用的,還得去干啊!

  他看向妖嬈女子,她的善舉,看似微不足道,對于日月神教的意義,卻比殺了十個正教高手還大。

  “那就沒辦法了!弟兄們流血換回的銀子,不能給你個人拿去行善。”

  柳如煙也沒糾纏,神情落寞,聞言起身,便要告辭離去。

  “等等。”

  柳如煙停住腳步。

  “大人回心轉意了?”

  “公中的錢,不能給你,我自己積攢的銀錢,借你一半去用,就放在袍子里。”

  柳如煙半信半疑,走到劍匣前,拿起過了幾道水的玄袍,已經曬干,只是漿洗得不甚干凈,還有成片暗痕,殘留血跡,她從衣袖口袋里逃出兩張皺巴巴銀票。

  “一萬兩,還是一萬兩!”

  柳如煙瞪大眼睛。

  “只準拿一張走!”

  “大人菩薩心腸,明天黑木崖決戰,你定能活著下來。”

  張玉抬起頭,看向柳如煙,點頭道:“明白了,你算準我明天得戰死黑木崖,提前尋來打秋風?那你該把兩張銀票全借走,反正不用還。”“別人怎么說,我不知道,反正我相信大人能贏!”

  張玉起身,抱起兩盆星月海棠,放在陽光下,他走到水缸前,柳如煙拿了銀票后,眼力勁十足,拎起葫蘆瓢,舀滿水,污泥脫落,十指修長,膚瑩玉色,像是一雙吹簫彈琴的手。

  “借柳香主吉言,萬一我沒回來,照料好這兩盆。”

  柳如煙輕聲道:“聽說鮑長老是先天境高手,大人不如服個軟?”

  他笑道:“你見大人我軟過嗎?”

  “沒有!”

  張玉甩干手指間的水珠,望向在陽光下生機盎然的兩盆星月海棠。

  “世道險惡,它們能活下來,也不容易。”

  柳如煙走后,張玉將竹椅拖到陽光下,輕輕搖晃,正準備閉目假寐時,北苑弟子進來稟告,有人拜見,他沉默片刻,吩咐道:“讓他們進來。”

  那弟子出去沒多久,便有一男一女走來。

  “張副堂主,不請自來,攪擾了。”

  “溫統領何出此言,你能來,我很高興。”

  溫夢九青袍玉帶,豐神俊朗,適合當個殿前將軍,張玉知道,他與狄白鷹是多年好友,至于身旁那個姑娘,自己就更熟悉了。

  曾經的北苑香主,左家莊見過一面,狄白鷹義女謝小蠻,她目光空洞,走進院子后,直愣愣盯著張玉,也不挪步,也不說話,腰間兩柄佩刀倒是解除了。

  “兩位請坐。”

  北苑弟子搬來圓椅、茶桌,就在院里。

  萬一打起來,地方足夠寬敞。

  溫夢九坐下來后,見北苑弟子統統退了出去,方道。

  “奉圣姑之命,我秘密去成德殿見鮑大楚,用涿州老家七十三口人命當威脅,逼他在明日之戰里,故意輸給你,讓出護法堂主之位,鮑大楚嘴上答應,心里怎么想,沒有定數。”

  “嗯。”

  張玉滿上兩杯茶,并不意外,反而好奇道。

  “溫統領,也開始替圣姑辦差?”

  溫夢九輕笑道:“圣姑英明睿智,深孚眾望,還是任老教主嫡女,東方教主的侄女,將來成德殿的主人,日月神教的新教主,在她門下奔走的,何止溫某一人,張副堂主不也是嗎?”

  張玉點頭道:“也是,我就是沒料到圣姑這么厲害。”

  秋風未動蟬覺,這些日子里,傳言滿天飛,不少還是關于東方教主的。

  任盈盈在平定城的府邸,門檻都踏破了,神教高手望風來拉關系,連四位實權堂主長老都派人來接觸,儼然風頭蓋過黑木崖上的楊蓮亭,只是時間問題。

  溫夢九忽然問道:“有人說,東方教主早已離開黑木崖,成德殿坐著的那個,只是楊蓮亭為了弄權,隔絕中外,弄出的一頭紙老虎,張兄弟怎么看?”

  “這種消息,每年都有。”

  誰也不敢賭,那扇珠簾后面坐的是真教主,亦或是假教主,輸的下場就是死。

  這些年里,有想趁亂奪權的,有被楊蓮亭釣上鉤的,砍下許多人頭,連任盈盈好幾次都上了當,差點送命。

  “這一次,好像有點不同。”

  交淺言深,溫夢九雖然也為任盈盈效力,但與自己的交情還沒好到可以討論這些秘聞,張玉惜字如金,想看看此人到底什么成色。

  直覺告訴他,任大小姐的道行,還降服不了溫夢九這樣的人。

  “溫統領覺得,這次有什么不同?”

  溫夢九見他不愿多說,笑道:“沒什么,或許是我多心了。”

  “第二樁,卻是私事。”

  溫夢九看向旁邊,跟個愣種似的謝小蠻,無奈苦笑。

  “自從見面之后,小蠻只跟我說一句話。”

  “什么話?”

  “她想回血鶴北苑,繼續追隨張副堂主!”

  溫夢九看著張玉,又看向站在原地的謝小蠻。

  “你若不便,我看就算了吧。”

  狄白鷹被刺殺的同時,任盈盈就率朱雀堂高手,拿住了西苑人馬,連同謝小蠻在內,她至少能猜出狄白鷹之死,與任盈盈有關,乃至于想到自己,也不足為奇。

  張玉不想埋個火藥捅在北苑,正要拒絕。

  “張副堂主,義父戰死,我無處可去,只要你還愿意收留我…”

  謝小蠻從衣袖里,取出一物,記錄宮商二十八友的鐵簫。

  “這東西,就交給你。”

  張玉略做思慮,自己在神教中根基淺薄,正需人手。

  他看向謝小蠻,心中暗自冷笑,江湖水深,連狄白鷹都折翼江南,一去不回,這只小鳥又能如何撲騰?以為背后站著溫夢九,自己就會忌憚嗎?

  “小蠻姑娘,與我是舊相識,她愿意留下也行。”

  溫夢九起身道:“那我替小蠻多謝張副堂主,”

  他們又說了一陣子話,卻都默契地沒再提狄白鷹和任盈盈。

  之后,溫夢九起身告辭,院里只剩兩人。

  張玉看向謝小蠻,手里拿著的那根鐵簫,笑道。

  “宮商二十八友,想不到他將這么重要的東西,都交給你來保管,聽說你全家都沒了,是溫夢九救下你,狄堂主認你做義女,還真是父女情深啊!可惜天不假年,那么好的人,出門一趟,卻客死異鄉了。”

  他看向謝小蠻,一襲黑裙,腰肢纖細,站在院間,眼神冷漠,聽見父女情深時,眼里閃過恨意,隨即又恢復如常,畢竟缺乏江湖經驗,她還以為自己掩藏得很好。

  “狄堂主死得真夠慘的,據說被捅幾十刀,身體跟簸箕一樣,你去見過了嗎?”

  謝小蠻猛地抬起頭,看向張玉:“鐵簫給你!”

  “你拿過來啊。”

  張玉也不起身,坐在竹椅上,端起茶盞,輕輕吹散浮末,似乎完全沒察覺到女子深藏的恨意。

  “好,我拿給你!”

  謝小蠻舉著鐵簫,逐步靠近,三步之內,手掌松開,鐵簫掉落。

  “去死吧!”

  她手里多出一根鐵釵,猛然向張玉脖頸刺下。

  “惡賊!”

  不出意外,這場粗糙的刺殺,從一開始,就沒有成功希望。

  “我真是高估了你,還以為你至少能忍耐一段時間。”

  張玉起身,擒住手腕,點了謝小蠻三處穴位。

  “你的刺殺計劃,沒和溫統領商量過吧?太愚蠢了,丟血鶴北苑的人。”

  謝小蠻站在院子里,右手向前探出,握著根鐵釵,仿佛仙人指路,樣子滑稽可笑。

  “你猜得沒錯!

  張玉從她身旁經過,撿起滾落的鐵簫,查看一番,見沒有打開的痕跡,就收了起來,他回頭看向謝小蠻,那副蠢樣子,不屑輕笑。

  “狄白鷹,是我親手所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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