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奎剛留下(寫傷了,工傷)
成德殿，后庭。
腳步聲傳來。
“唉，這可怎么向楊總管交代…”
“教主喜新厭舊，又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可是變得也太快了。”
長廊拐角，兩名教主侍妾緩步出現，面容姣好，體態妖嬈，她們正竊竊私語，臉上露出哀怨神色，竟未看見迎面走來的紫袍男子，直至近前，差點撞上才收住腳步。
“大總管。”
“大總管恕罪！”
兩女連忙跪地請罪，顯然非常畏懼楊蓮亭。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你們作為貼身侍妾，照顧教主寢居，平時就這么當差的？還有，我之前怎么交代的，拿出真功夫，滿足教主一切需求，未過午時，你們不在床榻上侍奉，偷跑出來干嘛？”
“回稟大總管，奴婢不…不是偷跑出來的。”
楊蓮亭皺眉道：“那是什么？”
兩人雙目含淚，楚楚可憐。
“教主已經厭棄了我們姐妹…”
“是啊，大半個月，教主未曾臨幸我和姐姐。”
“廢物！”
楊蓮亭抬靴對理直氣壯的姐妹，一人一記窩心腳，踢得發出‘噗噗’悶響，她們強忍痛苦，眼淚如斷線珠串般落下，卻不敢喊叫。
他恨鐵不成鋼，怒聲罵道：“兩頭蠢豬！我白送你們去千紅樓學習了。”
“大…大總管饒命！”
楊蓮亭冷聲問道：“教主現在哪里？”
“聽說…是在逍遙亭飲酒。”
“還聽說？好，你們侍奉不了教主，就別待在成德殿了，立刻離開黑木崖，找飛鳳堂造籍，從普通教眾當起，真刀真槍為神教建功立業。”
“大總管，我們不會武功啊！”
“不會武功，可以去學，別人能行，為何你們不行？”
“我們留在成德殿，寧愿當個灑掃丫鬟，請大總管開恩。”
兩人連忙撲上前，一左一右，環住楊蓮亭大腿，將自己掛在上面，輕輕晃動，兩條化成人形的蟒蛇，望向谷中棒槌，垂涎欲滴。
看來在千紅樓，還是真學到點真本領。
“大總管，開恩嘛，我們姐妹對大…總管會有用的。”
“是啊，俗話說，一日夫妻白日恩，白日夫妻似海深，侍奉教主之前，我們也侍奉過大總管，您就一點不念舊情嗎？”
楊蓮亭身高八尺，腰背魁偉，頜下美須，極具男子氣概，他在教中居高位，卻不過二十四五，氣血方剛，正是虎狼見了也腿軟的年齡，經此一激，難免意動。
“晚上到我房間來，哼，不會武功，本總管親自教你們！”
兩女面露喜色，能以色相娛人，誰愿意去打打殺殺呢。
“謝大大…大總管。”
“大總管現在…就讓小總管，先仔細教妹妹…”
楊蓮亭大笑道：“別發浪了，滾吧，本總管還要去見，教主！”
楊蓮亭大步向前走去，心情甚悅，只不過讓他高興的，并非兩頭玩膩的母犬，而是生殺予奪的權力，權力如美酒，除非從未品嘗過滋味，不然無人可以輕易停杯。
長廊盡頭，有座大園。
當間那座逍遙亭，說是亭子，徑長六七丈，富麗雄偉，四面垂簾，年輕侍衛領十六名女子，站成兩排，在亭前搔首弄姿，爭奇斗艷，與園中百相得益彰。
“啟稟教主，人已帶到。”
年輕侍衛拱手，隔著珠簾，悄悄望向向亭間。
此時，亭內很安靜。
重重帷幄，里面隔著珠簾可以看見外面，他卻只能望見有道模糊人影，獨自坐在亭間，自斟至飲，形單影只，有些古怪之處，卻談不上來。
“啟稟教主，人已帶到。”
教主每日都在逍遙亭醉生夢死，幾十上百的樂師、美婢陪著，身邊一刻也離不開人。
這段時間，卻趕走身邊服侍的美婢嬌娥，仿佛自囚亭內，今日方要召人入內陪酒，只是換過幾批女子，他都未尋見鐘意的。
“咳！”
亭間傳來輕咳，似乎許久未曾說話。
年輕侍衛微愣，這聲音不對啊，不過也沒放在心上，只當聽錯了。
他再次問道：“教主，您看中哪個？屬下讓她進去作陪。”
“先自我介紹一下吧。”
年輕侍衛這下確定了，自己沒聽錯。
東方教主似乎受了風寒，嗓子尖細，怪腔怪調，不過，江湖第一高手怎會感染風寒，多半是…喝酒壞嗓子。
“教主有令，你們自我介紹，從左邊開始。”
東方教主將身邊舊人趕走，不要黑木崖上的女子，這十六名姑娘，還是心眼活泛的上官堂主送來成德殿的，年輕侍衛得以完成任務。
“教主，奴婢春，擅長彈琴。”
這個手纖。
“教主，奴婢夏荷，最愛吹簫。”
這個膚白。
“教主，奴婢秋賞，能歌善舞。”
這個腰細。
“教主，奴婢冬雪，通曉四書五經。”
這個氣質端莊，像官家小姐。
“教主，屬下白虎堂香主穆敏敏，”
一連過去十四個，東方教主不為所動，尤其首排春夏秋冬四姐妹，要模樣有模樣，要氣質有氣質，年輕侍衛偷偷看過好幾眼，暗咽口水，東方教主為何不心動？莫非是帷幄太厚，珠簾過密，看不真切？
這個叫穆敏敏的，東方教主終于有反應了。
“穆敏敏？”
年輕侍衛余光瞥去，頓時了然，暗道：“原來東方教主喜歡這種的，也對，世間哪個男子不喜歡呢？”
“白虎堂的香主怎么來了？”
穆敏敏長相并不出眾，只是目光垂下，無法看見自己的鞋而已。
“屬下奉上官堂主之命，來黑木崖侍奉教主起居。教主身系天下安危，屬下若能蒙教主垂青，真是三生有幸，祖墳冒煙…”
她言辭卑微，腰身微彎，立刻波瀾翻涌，旁邊女子皆側目而視，大受震撼。
“下一個。”
東方教主冷聲道，顯然沒有留她的意思。
穆敏敏暗自松了口氣，眼觀鼻，鼻觀心，努力擠出幾分悲戚之態。
“你們統統退下吧。”
年輕侍衛心中暗奇，十六位美女，雖然沒有絕色仙姝，卻也囊括尋常男子所能想象的各種風韻，換成自己還不得‘統統都要’，教主竟然全然不愛，不愧是東方教主啊，武功高，眼光也高！
“等等！”
亭間再次傳出聲音。
“你叫什么名字？為何不稟本教主。”
年輕侍衛側目看去，他可替教主細細看過的，十六名姑娘，全都自我介紹一遍，莫非還有遺漏？不應該啊？還是教主看上誰，忘記名字了？
那些姑娘紛紛看向左右，想知道誰是幸運兒。
“問你話呢，最右邊那個！”
十六名姑娘齊齊看去，單獨站在右邊的，只有年輕侍衛。
“教…教主是問屬下名字？”
“哼，要我問第三遍嗎？”
“回稟教主，屬下奎剛，成德宮侍衛。”
“那你擅長什么？”
“屬下…屬下只會舞槍弄棒，并無別的才藝。”
亭內，亭外，沉默良久。“奎剛留下，其她人統統退下！”
奎剛有點懵。
他看著貌美如的姑娘，從身旁經過時，都要瞪自己一眼，目光中透著幽怨、疑惑，似乎自己搶走了教主的寵愛，他只覺得想笑，太荒唐了。
人走光了。
“轉過身來，本座好好瞧瞧你的模樣。”
奎剛二十歲出頭，高大威猛，膚色黢黑，是個有勁的后生。
“你真的擅長…舞槍弄棒？”
“回稟教主，屬下棍法得自父傳，槍法是黃溪縣石敬巖師父門下學的，不敢說擅長，但還過得去，若能蒙教主指點，屬下不勝榮幸。”
討論起武功，奎剛心中疑惑釋去大半，看來東方教主要指點自己棍術，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能學得一招半式，也能讓自己在江湖上立棍了。
“進來給本座倒酒吧。”
“屬下遵命。”
“脫靴。”
“脫…靴？”
奎剛心中暗奇，只好照做，將靴子整齊放在亭外。
輕輕掀開珠簾，步入進去。
兩重珠簾后，有層紅色紗帳，奎剛忽然覺得有陣陰寒之氣迫來。
“教主？”
他進入里面，兩層紅紗之間，左右各點著對蠟燭，伸出手掀開最后那層紗罩…
烏云飄過，遮住天空那輪日頭，天地間忽然陰涼起來，山風拂來，兩串珠簾，輕輕碰撞著，風勢愈急，兩根珠簾串兒相互纏繞。
“嗯？”
楊蓮亭看向亭外那雙男靴，里面隱隱約約有古怪聲音傳出。
“他又在搞什么名堂？”
教務繁忙，斗爭激烈，他又厭惡此人，有段時間未曾來過后庭。
四下無人，楊蓮亭直接掀開珠簾，闖入進去。
直至撥開最后那層紅紗帳，他瞪大雙眼。
“你你…”
那人一襲粉紅色衣裙，鬢發高盤，脂粉之香，離著五六步，都能聞見，背對楊蓮亭，似乎跨坐在地上，矮桌擋住視線，但還是隱約可見…
楊蓮亭大聲喝道：“你們在干什么！”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卻是剃光胡須，臉上涂丹抹粉，男不男、女不女，顏色妖艷，極其刺眼，尤其還在行不堪入目、無法言說之事。
“楊總管，你來了呀”
三伏天，楊蓮亭卻打寒蟬：“你…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脂粉遮掩，他還是男兒相貌，尖嗓說話，他依舊是公鴨嗓子，如此怪異至極的一幕，任誰見到，心里都得翻江倒海，直欲作嘔。
“哈哈我這樣，不美嗎？楊總管，你覺得我好看嗎？”
楊蓮亭沒料到，真教主下落不明，自己在成德宮宵衣旰食，這個假貨，偷偷在后庭給自己整了個大的。
外面都知道，東方教主以男兒身示人，他卻扮成女子，這不是削弱成德殿的權威，也影響依附于教主權力的楊大總管嗎？
“混蛋！你是哪里的侍衛？還不給我爬起來，滾出去！”
奎剛欲有動作，卻被牢牢鎖死，兩邊都得罪不起，他才遭受非人折磨，整整三遭，楊總管再不來，自己只怕別想活著走出逍遙亭。
“唉，你先走吧，以后再尋你來…倒酒，本教主和楊總管有私密話要說。”
東方不敗緩緩起身，整理衣裙，還極為嫵媚地朝楊蓮亭拋了個媚眼。
“走慢點！”
奎剛抱著自己衣裳，腿肚子發顫，羞憤欲絕，呆呆傻傻地離開逍遙亭。
“坐吧，蓮亭。”
紅裙人跪坐在在矮桌前，整理酒具，翹起蘭指，動作輕柔，像賢惠的居家媳婦。
楊蓮亭厭惡至極，皺眉道：“你叫我什么？”
“我…我本來想喊你蓮弟的，又怕你不應。”
東方教主停住動作，神態忽然變得嬌羞起來，細聲柔語道。
楊蓮亭直掉雞皮疙瘩：“瘋了，你瘋了，我看你是真瘋了！”
“我是瘋了！我如果不瘋，我該恨你，你把我當傀儡，當成她的替身，鎖在成德宮，當了十年有名無實的東方教主，她卻可以逍遙自在，游歷東西南北，享受風光尊崇。”
“僅僅因為我與…她假扮男裝的樣子，有五六分相似。”
“現在她走了，我就要永遠變成她！”
“蓮弟，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紅裙人拿過一面銅鏡，自顧自憐。
“說實話，本來…本來我該恨你的，你心里全是她，在人前對我尊崇備至，人后又目我如豬狗！我甚至想過，有朝一日，煉成絕世武功，定將你剁成肉糜，以解心頭之恨。”
“可是，可是…那之后…”
“我發現自己，非但不恨你，還喜歡上了你，我離不開你啊。”
東方教主緩步走來，在楊蓮亭身旁跪下，輕嗅男子漢氣概。
楊蓮亭氣急，抬手一記耳光扇去，極為響亮。
“你這個賤貨！”
“對，我就喜歡你這樣對我。”
東方不敗嘴角流下一行血跡，妖異可怖，盯著楊蓮亭，眼里滿是癡迷與狂熱。
“蓮亭，你不要怪我，我與其他人在一起，都只是為了更快煉功，等到神功大成，我就可以保護你，我們在這黑木崖上，生兒育女，像尋常夫妻那樣過活，誰也不能相擾…”
“我殺了你！”
楊蓮亭情緒接近奔潰，他抬掌運勁，擊向假東方不敗天靈蓋。
這幾年里，楊蓮亭服用不知多少丹藥，又讓內功高手，為其梳里經脈，傳輸內力，總算把內功修為提升至破甲境大圓滿。
這樣的實力，在神教高層，簡直不值一提。
這個假教主，原本武功比他還遜色一籌。
“嗯？”
一掌落空。
原本跪在地上的東方教主，瞬間不見蹤跡，楊蓮亭幾乎要懷疑自己眼睛。
“蓮亭，我在這里呢？”
聲音由背后傳來。
楊蓮亭回身掌擊，那道紅影，又移至左邊。
“蓮亭，我在這邊呢，你眼里只有她，怎么就看不見我啊。”
楊蓮亭困獸似的，環顧四周紅色紗帳，那道紅影，移動速度極快，目光難接。
“妖法，妖法…”
“在她眼里，你我與外面那些人一樣，都是螻蟻，只是稍有利用價值。”
“你施了什么妖法？”
“妖法？哈哈哈，我這門妖法，能逆轉陰陽，將女的變成男，男的變成女，她枉稱天下第一，卻看不穿男女皮相，就是自廢修為，也要抗拒神功，游歷天下，以為自己能找到虛無縹緲的破解之法，真是可笑啊！”
楊蓮亭雙目圓睜：“葵寶典？你怎么會有鎮教神功的？”
“那就要感謝當年的任老先生了，他或許預料到，自己的下場，除了送給東方不敗的，還留下一份葵寶典，藏在黑木崖上，被我無意中發現…”
“蓮亭，她回不來了。”
“從今以后，我就是東方不敗，我就是日月神教教主，我就是她，而這一切，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蓮亭，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你永遠不會是她！”
楊蓮亭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掀開紅紗帳，猛然沖出逍遙亭。
這地方，他是一秒鐘也不想多待了。
“蓮弟，你會回來的。”
那襲紅裙走出逍遙亭，望著紫袍男子逃離的背影，莞爾一笑。
“日月神教，虎豹環伺，你會發現，只有我能保護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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