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兆社在家里待了一個多月,托人在奉城問了問,當地工商、稅務機關的確到過他的摩托車廠,但見工廠已經關閉,便沒有再深究。
這讓他慶幸逃過了一劫,轉頭就研究起了倒賣國庫券的生意,還專門到韓兆貴那里去取經。
韓兆貴現在雖然不撈這門生意了,但信息倒是知道不少。
“現在不像去年了,國庫券掙錢這事大伙都知道了,以前70多塊錢現金收一張100塊面值的國庫券到銀行能兌出來104塊,這一來一回凈剩30塊錢。可現在你去滬上這些大城市收國庫券90幾塊都不見得能收多少,人家大城市的人精的很,吃過一回虧,輕易不會再上當。現在收國庫券,也就是掙個辛苦錢。”
韓兆社笑呵呵的說道:“我也沒想掙多少錢,反正現在閑著也沒事,出去就當是賺點外快。”
國庫券現在的行情他自然知道,跟之前相比,利潤大幅下降,但這門生意不是沒得做,利潤降低也意味著競爭對手減少,冒的風險小了很多。
不過韓兆貴說的這個“辛苦錢”是跟他當初剛倒賣國庫券時的暴利相比,那段時間賺了幾十萬、幾百萬的大有人在。
見韓兆社打定了主意,韓兆貴沒有多勸,他知道這小子做生意可比他精多了,他又做了個順水人情,把自己以前接觸過的國庫券販子的聯系方式都提供給了韓兆社,這些信息對他來說沒什么用了,但對韓兆社來說卻非常寶貴。
韓兆社自然千恩萬謝,韓兆貴這隨手之舉不知道給他省了多少力氣。
從韓兆貴那里出來,韓兆社有去了何平家。
韓兆社是準備到何平這里來探探政策風向的。
去年韓兆貴在羊東倒賣國庫券被抓,一開始大家都不知道,等后來瞞不住了,大家傳來傳去,都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是何平一個電話打到羊東,韓兆貴沒幾天就被放了出來。
這件事讓所有聽說的人都被何平現在所展現出來的實力震驚。
遠隔大半個中國,能用電話就把人給救出來,這得是多硬的關系啊!
再聯想到何平兩次上京受獎,受到中央領導人接見,大家都認為何平現在的關系已經通上天了。
兩人有日子沒見,何平見到韓兆社挺高興,陪著他逗弄了一會兒剛睡醒的何呦呦,兩人聊起了正事。
“你要倒賣國庫券?怎么想起做這買賣了?現在過了好時候了吧?”何平問道。
“這不是摩托廠關了嘛,也不能總在家待著,照相館那里現在也不需要我去操心,我就想著掙點快錢。順便去全國各地走一走,看看有沒有什么好門路。”韓兆社解釋道。
何平聞言點了點頭,這么些年的生意做下來,韓兆社早已學會了謀定而后動,心思比以前沉穩多了。
“也好,雖然暴利時代過去了,但這也意味著風險降低、行業規范。”
韓兆社說道:“我也是這么想的,現在這生意無非就是拼人脈以及本錢,辛苦是辛苦點,關鍵是旱澇保收。”
兩人又說到幫手的問題,倒賣國庫券接手的都是大量的現金,一個人單打獨斗可不行,很容易面臨危險。
“原來是想著讓摩托車廠的兩個兄弟跟著我,后來文芝說她大哥廠子效益不好,我一核計,干脆把他也帶上。”
“當幫手?還是帶他做?”何平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如果僅僅是當幫手,他認為鄭文芝沒有必要開口。
“帶著做。我是這么想的,把她大哥帶起來,文芝也能省點心,以后我也跟著少操心。”
何平皺皺眉,不放心的叮囑道:“帶他做沒關系,規矩要立好,別亂了主次。”
韓兆社點頭,“我懂。”
何平笑罵了一句,“你懂個屁,你要是懂,就不會選擇帶她大哥做生意了。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都不懂嗎?”
韓兆社笑道:“不至于的。”
何平搖搖頭,“你啊,太年輕。”
韓兆社走后,毛春華對何平說道:“你跟兆社說那些話干什么?他和文芝是夫妻倆,他能愛聽嗎?”
“愛不愛聽我也得給他提個醒。這小子現在做生意沒什么問題,但考慮這些人情世故還是不周全,他光想著讓鄭文芝他們家日子好過點,一是在媳婦前有了面子,二是以后文芝他們家也可以少給他找麻煩。
可他沒有想過,就算他真把鄭文芝他大哥扶持起來了,人家領他的情嗎?
得隴望蜀,欲壑難填。你以為兆社帶著他把生意做起來是好事?更何況倒賣國庫券這種浮財,來的太容易,他會以為一些都是理所應當的。人家表面上感謝,背地里不見得認為兆社在其中出了多少力。
以后他的心大了,干別的買賣。兆社不能一直管著吧?出了問題再來找兆社怎么辦?他幫還是不幫?
不幫把文芝家得罪的透透的,要是幫了,幫了這一次還有下一次。
文芝他娘家如果真的明事理,哪怕就是跟文芝他們夫妻倆借錢去做生意,也不會想著讓兆社帶他大哥做生意。
這丫頭以前挺聰明的,怎么一到自己娘家的事就這么糊涂?”
何平跟毛春華白話了半天,聽的毛春華直犯困,她自從生完孩子以后就在家帶孩子。都說女人一孕傻三年,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有這個趨勢。
“哎呀,別說了。說的我都困了,剛才沒見你跟兆社叭叭這些。”毛春華嬌嗔道。
何平苦笑,“點他兩句就夠了。你剛才不也說了嗎?人家是兩口子,我現在是外人,說的多了,人家能愿意聽?”
毛春華白了他一眼,“知道你還說?”
“總得給他提個醒嘛!”
毛春華眼珠一轉,問道:“說,你是不是也怕我娘家給你找麻煩?”
何平一把摟住她,“你可真能瞎想。爸媽那是多好的人,哪里會給我出這些難題?再說了,真要是他們需要我幫忙,那我肯定鞠躬盡瘁。”
“就你嘴甜!”毛春華對何平的答案很滿意,剛準備親他一口,就聽見“哇”的一聲。
何呦呦女士對于這夫妻倆撒狗糧的行為表示不滿,以哭聲抗議。
“趕緊給孩子換尿戒子,都濕透了。”
“得令!”插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