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兆軍的任人唯親讓何平提高了警惕。
千里之堤毀于蟻穴,韓屯現在看著是風生水起,但這一切不過是浮萍而已。
一著不慎,就會鑄成滿盤皆輸的局面。
這兩年的順風順水,不僅讓韓兆軍他們,連何平都變得有些麻木了。
何平借著這個機會把隊里的干部都召集到隊部。
“把大伙招來啥事?”老隊長問道。
何平把今天的事說了一遍,大伙聽著都有些不以為然。
這越發引起何平的警惕,他不得不提高音量說道:“你們啊糊涂!千里之堤毀于蟻穴,這才掙了幾個錢啊,眼睛就朝天上看去了。咱們這點家當,如果就這么任由發展下去,用不了幾年的功夫就得回到解放前。”
大伙心里覺得何平說的有些夸張,但面子還是要給的。
“何平說的有道理。”
“這確實是個問題。”
何平怒其不爭的指著他們的鼻子,“瞅你們這一個個沒出息的樣,說點敷衍話都說不像。”
老隊長心里是有些不確定情況是否真的如何平說的那么嚴重,但本著相信何平的原則,他還是支持何平的。
“那你說咋辦?”
何平見老隊長開口支持自己,氣才平了一些,“不管是養雞場、養豬場、飼料廠、蛋雞養殖基地,都是村辦企業,我們要加強對企業的監管。不是說我們要參與到企業的管理中,那是外行指導內行。
我們要做的是杜絕企業內部的貪腐、瀆職、怠工的問題,這些都是危害到企業發展的不良行為,不僅損害了企業的競爭力,同時也是在損害我們韓屯老百姓的切身利益。”
說到切身利益,大伙終于有點反應了,平時咋的都行,分紅那一分都不能少。
“你就說讓咱們咋辦吧?”大伙問道。
“咱們村委會要成立一個專門針對企業的監察部門。”
“是不是像紀律監察委員會那樣的?”有人問道。
“類似,但我們這個部門并不是正式的,部門只對村委會負責,所有的開銷要走村委會的資金,人員不能招本村或者周邊村子的,必須是跟我們韓屯沒什么直接關系的人員。”
何平簡單的說了幾條要求,大伙互相看了看,心里都有些不大贊同這么大動干戈。
“何平,這么整是不是有點太不近情面了?你讓村里那些上班的人咋想啊,跟防賊一樣。”
“糊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這場子是我一家的嗎?如果場子黃了,咱們村里哪個人家能愿意?
你覺得這樣做不近情面,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真的任由某些人胡作非為,把我們辛辛苦苦好幾年的心血糟蹋沒了,咱們韓屯這幫老百姓怎么辦?
你不用看著我,咱韓屯這些場子就算是明天都黃了,我也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照樣吃香的、喝辣的,你們行嗎?”
何平的最后一句話點醒了眾人。
是啊,何平這輩子就算躺著什么都不干也不用愁生活,可韓屯這幫老百姓不行啊。
他這么做還不是為了韓屯的老百姓嗎,防微杜漸總好過最后雞飛蛋打。
“老隊長!”大伙都把目光投向老隊長,他們心中已經做出選擇,只等老隊長最后的決定。
“那就干,未雨綢繆總好過亡羊補牢,最怕的是為時已晚,把問題消滅在萌芽狀態是最好的。”
老隊長的一句話定下了這件事。
不過這種事誰都沒干過,大家也不知道從哪干起,大家再次看向了何平,何平能提出這件事說明心里肯定是有點數的。
“這種部門要的不是能力,而是鐵面無私和秉公行事。只要找對了人就好辦,人我負責去招。你們做好兩件事,把辦公室和食宿安排好。薪資待遇和部門的規章制度等人招好了之后再定。”
“監察部門是村里的臉面,我看就在村部辦公吧,跟他們騰一個大點的辦公室。食宿就安排在人才宿舍,現在那面還有空房間,等劇組走了就能搬進去。”老隊長說道。
“好,先這么定,我負責招人。”
商量完事情,何平從韓屯出來,關于監察部門的人員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人選了。
他一路蹬著自行車騎到縣文化局的家屬院,敲開了一戶人家的門。
“你是…何平?”開門的是信守誠的老伴,只跟何平見過一面,不太敢認。
“阿姨,是我啊,信館長在家嗎?”
“在在,進來吧!”信守誠老伴把何平讓進屋,“老信,何平來了。”
“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信守誠看到何平很高興,他今年剛退休,閑在家里無事可做,有熟人上門自然開心。
“害,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何平坐下來細細的跟信守誠說了一遍自己登門的前因后果。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讓我來做這個監察部門的負責人?”
“對!您老德高望重,無論是人品還是學識都是一等一的,在我們平縣找不出第二個來。”
信守誠擺手道:“你少拿話唬我,我自己幾斤幾兩還不清楚嗎?我這一退休吧,在家閑著確實挺難受,要是找點事做也是挺好的。可你這個工作我從來沒做過,真不敢保證能干好啊!”
“叔,您這么想就想岔了。監察部門的人最重要的素質是什么?是品行,必須得鐵面無私,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守得住底線,才能干好這份工作。我對您的人品是一百個、一千個放心,您就當是幫我個忙。”
何平的好聽話不要錢似的往外甩,把信守誠捧得心里美的不行,可面上還得維持古井無波的狀態。
“這…”
何平加碼道:“叔,我們這個監察部門肯定不能就指望著您一個人,到時候肯定是要招幾人精通財務知識和管理的人才,而且隨著我們韓屯企業規模的擴大,這個部門對于人員的需求量也會不斷增加,到時候您手下的人肯定不會少。”
對于信守誠這種老干部來說,退休之后最致命的問題,其一是突然之間無所事事,其二便是手下無人可管。
何平把這兩條都給他滿足了,信守誠立刻心動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厚顏受此重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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