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雨了。
梧桐細雨,淅淅瀝瀝,輕柔之中,又帶著絲絲縷縷的清寒。
似乎在昭示著,凜冬將至,少年,穿好秋褲。
獨自一個人走著,陳英俊這才發現,這傘還挺有意思,居然是一把油紙傘,傘面水墨丹青,清雅雋永,儼然就是一件藝術品。
話說,這該不會是游戲里帶出來的吧?
貌似也不是沒可能,這世上,人才還是很多的,尤其國人,上下五千年的輝煌傳承,遺留下來的寶貴財富難以計數。
如果按照正常的軌跡發展下去,可能很多東西慢慢就消失在時光歲月的長河之中了,可游戲的出現,卻剛好給予了這些傳統文化技藝發揚光大的機會。
從這個層面上說,這游戲,真挺好的。
若有空,他也不介意去學習,去傳承一些類似的東西。
這是一個民族的根,少年人總想著追逐詩和遠方,中年人,卻在眷念故土,想要追根,溯源。
便是這么一路漫無邊際的想著,不知不覺,他來到學校。
今天還很熱鬧。
也不知今天學校用掉幾十噸水,洗掉幾噸油泥,總之,看上去相當一部分人都做過經驗值提現的嘗試了。
不論膚質,還是精神狀態,看上去都截然不同。
從這個角度說,其實也是好事,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哪怕最終學文科,有個好的身體,好的精神狀態,無疑也會事半功倍。
再說了,職業舞臺的大門敞開著呢,也沒說去學文以后就沒機會了。
恰恰相反,機會是一直存在的,只要做好準備,隨時可以。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扭頭看去,是蘇溪。
牛毛般的秋雨中,她站在足球場的草坪上,一身白色練功服,手持一把木劍。
在她周圍,不少班上的同學,有的在似模似樣的比劃,有的,假裝在切磋。
等走近了,漸漸便能看清那張美麗又帶著英氣的笑臉,便能看清那雙靈動而眼里有光的眸子。
也能看到劉海,發梢,細細的雨珠。
而事實上,這會足球場上這樣的人很多,一個比一個興奮,完全不受分科事件的影響。
看著少年撐著油紙傘走近,面容平靜,步調優雅,仿佛畫中人般,獨自走在屬于自己的世界,蘇溪在想…
若是不問姓名,不開口,還是很不錯的,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不過分。
可要是加上名字,算上這人懶散還間歇性犯二的性格,唔,貌似有點侮辱那句話。
陳英俊也沒多想,反正沒幾天了,蘇溪喊,他便走了過來。
還是蠻吸睛的。
主要是傘,很特別。
等距離拉近到只有七八米,蘇溪一抖手,手中木劍飛了出來。
陳英俊隨手接住。
還挺趁手,沒看錯的話,是游戲里的新手木劍,不過沒有屬性。
不禁笑道:“還行,花了多少錢?”
蘇溪笑道:“一千。”
“那你想干嘛,我看不上這玩意啊!”陳英俊又問。
蘇溪又笑:“我也沒說要送給你啊!”
說完拍了拍手,高聲道:“安靜,都安靜,不是想學嗎,真正的劍術大師來了,大家鼓掌,歡迎陳大師!”
陳大師…
陳英俊嘴角抽搐。
怎么就那么熟呢?
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我陳英俊做事,何需向他人解釋?
惡寒。
頓時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說道:“什么陳大師,那是陳大爺。”
蘇溪噗嗤就笑:“好吧,陳大爺,大爺趕緊露兩手,大家都想學呢!”
陳英俊隨手挽了個劍花,奇道:“學就學啊,照著書來不就完了?”
經驗值的秘密已經公開了,技能書也是早晚的事,只不過到底能練到什么程度,還是要看人。
況且很快應該就不在這里了,兩輩子的緣分,終究還是難免相忘江湖,所以干脆也就挑明了說。
蘇溪可憐巴巴說道:“我也是這么想的,可就是做不到你那種程度,所以,陳大爺,露兩手吧!”
其實大多還是不相信的。
都知道蘇溪背后有高手,所以等級提升飛快,裝備還好。
可沒人想過那個高手是陳英俊,也沒人知道蘇溪穿出來的裝備,相比壓箱底的只是垃圾。
蘇溪也從未透露過。
但分別在即,既然蘇溪這么認真,大家也不介意給她這個面子,順便也給陳英俊一個面子。
就連李虎,這會都靜靜等著。
陳英俊想了想,笑道:“行,我試試,不好別罵我。”
說完,直接就動了,一劍橫掃而來,淡漠的目光,犀利的劍鋒,劃開秋雨,頓時人群慌忙跳開,遍體生寒。
等回過神來,又一個個滿臉通紅,興奮得狂鼓掌。
“好!”
“帥!”
“沒看出來啊,原來陳英俊你這么騷!”
“這傘哪買的,多少錢?”
“好像是游戲里的,一天只做一把,售價一萬!”
“…”
的確很騷。
如果說蘇溪舞劍還停留在基本的劍術動作層面,那么,這就是自創劍法。
是真正的套路,看上去優雅而有意境,如行云流水。
再加上那把從未放下的傘,劍路一開,一招一式,一低眉,一回眸,無不極盡風騷。
很多人都看醉了,從未想過電視電影里的畫面,會這么真實的出現在現實中。
蘇溪也看醉了,但她跟周圍的人不一樣。
周圍大多是看熱鬧,覺得好看,覺得裝,覺得騷。
好吧,的確是很騷。
太討厭了,平時裝低調,這會又來耍帥,存心勾搭無知少女呢?
但是,她真正關注的點,在劍路銜接,在步法身法,在那優雅與唯美中,引而不發的殺機。
看著看著,她就忍不住在想,同樣是人,差距為什么就那么大呢?
他也沒比她早幾天啊,她也有好好練的,怎么就感覺有點望塵莫及,一本正經都追不上的感覺?
而且,他的進步好快。
第一次一起殺怪的他,跟現在的他,好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但這中間,似乎也就過去了十來天。
只是,這場表演還是出現了意外。
好好的,這人腦子犯病,突然唱了起來。
撐傘接落花,西風騎瘦馬…
雖然,是好聽,可是,敢不這么浪么?
突然好想揪住一頓暴打,真的!